055、VS無名氏透明人之死

「能在幾個小時之內給這種地方安裝攝像頭，這個國家還真是神奇。」

難得的，李猛看著隱居處新裝上的幾個監視器感慨道。

「這就是資本主義國家的方便之處吧？」劉玉廷笑道，「不過，也多虧封翔能找得到相關的從業人員。」

一面說著，劉玉廷一面看向年輕的新人。而高中生模樣的新人封翔有些拘謹地笑道：

「只要有網路，各國都差不多……只是英語有點麻煩而已。」

「主神提供的翻譯只限聽和說，這多少有些不方便呢。」劉玉廷自然地接道。原本，他在精神上就和這位新人比較接近。

「不過，靠這種東西，要對付隱身能力者……」

李猛搖搖頭。

按之前所說，隱形人提升能力之後與唐霖打過一場，卻又敗了，他很可能不再去對付唐霖，轉為對付對其殘獸能力無可耐何的隱居分隊。

劉玉廷嗯了一聲，應道：「這一點還是要靠曉晴了……」

說著劉玉廷看了她一眼，便不好意思再盯著了。於曉晴正在給鏈鋸劍的鏈條上油。為了能隨時穿上動力裝甲，她此刻只穿了貼身感測服又披了一件大衣，只有小腿上將動力甲的脛甲部分單取下來當鞋般穿著。沒有動力裝甲的維生恆溫系統維繫，住處不夠暖和，凍得全身瑟瑟發抖，薄薄的微電級感測服更是順伏在皮膚上，隨著她的顫抖而微微抖動著。聽到這話，於曉晴有些驚訝地轉過頭來，愣了一愣才說：「把希望寄託到我身上可不太好啦，我這人很容易讓人失望的。」

「怎麼可以對戰友說這麼喪氣的話？」李猛語氣有些嚴厲地說。

於曉晴吐了吐舌頭，不再辨解。李猛嘆口氣，說：

「風凌和你談過的事，她沒提過，我們也不清楚。不過你要知道，現在你的力量是銀鑰隊的一部分，大家時常需要依靠你。如果你沒有自信的話，就鍛煉到讓自己有自信為止吧。」

於曉晴小聲說了一句「不是自信不自信的問題……」

但她沒有大聲地反駁出來，李猛也不再說話。

劉玉廷說：「曉晴你能夠使用殘獸吧？雖然我們不太了解，不過據唐霖前輩說，殘獸能夠直接對殘獸產生影響，你可以說是我們對付隱形人的最有利武器了。」

「沒關係嗎？」

於曉晴將小油壺扔在一邊，一面擦去多餘的油滴，一面仰頭看著在場的男人們。

「我的殘獸……是『背叛者的力量』，會將自己的同伴與敵人一起幹掉。」

劉玉廷聳聳肩，將目光轉向李猛。李猛不在乎地笑笑：「找準時機就行，時機。」

「敵襲！」

一直監看著外側監視器的封翔壓低聲音，報告道。

「來得好。」

李猛哼了一聲，提起槍來。劉玉廷戴好風鷹劍，低聲下令道：「指環，報告能量剩餘。」

「能量水平99%」

「很好，轉入防禦模式乙。」

於曉晴微不可查地嘆了口氣，走到牆邊。動力裝甲一直維持在備用狀態，可以在半分鐘內穿上。

他們所處的是一間未完成的建築物，用中國話來說就是爛尾樓。雖然開發商撤資，但一、二樓已經有部分房間圍合完畢，他們就躲在這樣一間未打隔斷的大會議室里。監視器只在入樓的入口和這間房間里有，這間房間里有五個。

封翔早就帶著監視屏跑到另一個房間去了，於曉晴用最快的速度穿上動力甲，拉上面罩，微微喘息著。這時，門被打開了。

似乎大家都沒有注意到門打開的那個瞬間。

李猛動了。

一步間跨過三米的距離，槍尖破風，刺向門口，槍路從一條斜線鎖住最大範圍。

這一槍斜斜扎在門框上，並沒命中什麼人。然而這一擊本是虛招，李猛抽槍回刺。

雖然沒有發出聲音，但槍尖在空中猛然一頓，可見是刺在了什麼堅硬的東西上面。

隨後，看不見的襲擊向李猛揮來。隱形人一擊就想取下李猛的人頭。然而，一道金色的光盾突然出現在李猛身側，擋下了這一擊。

光盾格擋的力道傳送到李猛身上，李猛就勢斜跳，缷去衝擊力。

「能量水平：98%」只有劉玉廷能聽到的提示音響起。

「你以為我們對你的隱身術無法可想嗎？」劉玉廷淡定地說。

「不要自不量力了！這不過是湊巧罷了！」

瓦希里恨聲說道，轉向攻擊劉玉廷。幾步之遙的李猛沒有反應，正堅定了他的信心——剛才的一次過招只是碰巧而已。

劉玉廷不閃不避，雙眼甚至沒有看向瓦希里的方向。空曠的會議室大廳讓瓦希里有充足的揮斧空間。他大力舉起武器，如劈山般揮下……

金光騰起，化成圓形盾牌撐住斧擊，瞬間化成一張猙獰鬼面，發出低吼。斧刃正壓在鬼面眉心。

「能量水平：96%」

劉玉廷紋絲不動，只是暗暗為鬼面護盾多加了幾重能量。這個補充非常及時，因為瓦希里猛然發力，補充的能量正好抵消第二波攻擊。

「能量水平：94%」

鬼面盾牌在瓦西里的面前龜裂了。然後補充的能量從龜裂處湧出，變成一張大嘴，咬住斧刃。

「是不是不自量力，過兩招你就知道。」

瓦希里一驚，快速抽身，強行將斧頭抽回。只一瞬間，嗡嗡作響的鏈鋸劍便從他身邊劃過。若是於曉晴看得見他，這一擊便中了。

瓦希里回身抽擊，卻又打在金色光盾上。他含恨加力，打破光盾，斧刃在於曉晴的裝甲外殼上打出火光。

於曉晴被震退半步，鏈鋸劍揮過，卻顯然是沒有打中。瓦希里再要攻擊，李猛一槍刺來，雖然沒什麼準頭，卻也指中了瓦希里的方位。瓦希里吃驚退開，再看三人表情，卻顯然看不見他的所在。

「能量水平：90%」

「能量水平：87%」

「能量水平：84%」

戒指的能量在不斷消耗。每次被攻擊，就會損失百分之二左右的能量。而在不被攻擊時，能量也在緩慢的流失。將戒指所具有的「自動護盾」功能擴大到在場的所有同伴，這就是所謂的「防禦模式乙」。

的確，窗邊人無法屏蔽掉自動功能的物品，但這種模式耗能大而且需要劉玉廷持續維持，精神上也頗為勞累。

而且，若護盾並不針對自己，則補充能量的反應就會慢上一剎——因此在保護別人時，護盾的強度並不足以完全擋住斧擊。好在封翔在另一個房間通過監視器監看這裡，即時報告瓦希里的方位，多少有些幫助。

狂攻了幾次之後，瓦希里漸漸發現這其中的關鍵所在。

「監視器幫不了你們多久！」他咆哮道，拔槍向房屋的四角射擊。

「……他這樣說，怎麼辦？啊、被打中了！」

封翔的慘叫聲在耳內中響了起來。瓦希里的槍法並不太好，但浪費了一些子彈之後，總算將屋中四架監視器全部打爆。

「不要慌，從我的通話器監聽他的動靜，繼續你的職責。」

小聲地對封翔下令后，劉玉廷暗暗摧動指環。

「指環，提高自動護盾的強度，三級。」

自動護盾雖然方便，但它在本質上對能量有巨大浪費。將強度提升之後，效率未變，浪費卻變得更加嚴重。剩餘百分之八十左右的能量，能不能抵擋二十次、不十五次攻擊？劉玉廷也說不準。不過，這正是他的作戰進入第二段之時。

由唐霖指示、由他這個「黃色燈戒的適格者」加以發揮的作戰。

「你以為我們真的是靠監視器才找到你的么？」

劉玉廷冷笑著，向前走一步，指著自己的心口。

「有本事，沖這兒來。」

「混蛋，你以為我不敢么……」

瓦希里將槍扔下，低喘著再次舉起斧頭。

「你可以試試。」劉玉廷接道，「我會贏給你看的。」

斧風卷過。

劉玉廷舉起右手。

圓形光盾擋住斧刃，瞬間向三個方向伸長出長梯形的光翼並緩緩旋轉，成為「人」字形的奇形光盾。這當然也是劉玉廷的表演，他的手僅僅是被自動護盾牽引著，光翼也不過是幻燈類的東西。然而，瓦希里卻因此被「殘獸失效」的錯覺困擾著。

劉玉廷動動手腕，彈出風鷹劍刃，劍刃上閃爍著金光。瓦希里瞬間後退，在地上滑步后襲向於曉晴。

「我說過沒有用。」劉玉廷將劍憑空一劃。同樣的光盾出現在於曉晴面前。

「能量水平：63%」

巨大的能耗讓劉玉廷咋舌。考慮到失敗的後路，他下定決心進入下一階段。

「你感到很不可思議吧。不過很可惜，你有一個根本性的錯誤……」

「住口！」伴隨著怒罵聲，又一擊向劉玉廷劈面打來。瓦希里似乎已經忘記了對方能不能聽到他的聲音……或者他從來沒有考慮過。

「能量水平：2%。」

劉玉廷沒有理會瓦希里的話，一面加固護盾使其變成阻擋身體正面的護罩，一面接著說下去：

「你誤以為，我們只有一個殘獸能力者。」

這句話便是推進的暗號。等瓦希里倉皇地環視室內三人時，於曉晴已經將左手腕虛懸在鏈鋸劍那高速流動的齒刃上方。

「你將會死在這裡，瓦希里……雖然我的戰友會為你陪葬。」

透過空氣過濾氣發出的女聲，顯得格外冷酷。

「不可能！殘獸什麼的也無所謂，『窗邊人』是完美無缺的！」

又一斧揮下。這一擊以瓦希里自身魔力加以強化，不但將戒指的能量降到百分之五十以下，還從劉玉廷大腿上削掉一塊肉。

劉玉廷痛叫一聲，但旋即以金光能量扎住傷口，咬牙說道：

「也許窗邊人是完美的……但，你本人卻充滿了弱點。」

另一邊，於曉晴高聲問道：「李猛前輩，你的性命價值幾何？」

不待回答，她自己又將聲音放低：「吾以此二十九枚銀幣，購買背叛者的埋身之所！」

她的手，向劍刃壓下。

瓦希里又轉向於曉晴。然而，金色如火的光芒在於曉晴身邊形成高大的女魔，從後面摟住於曉晴，以雙翼將她身周遮護起來。

斧頭砍在魔翼上，緩了一緩，推力卻將女魔連於曉晴一起推了出去。而於曉晴的手腕，也壓在劍刃上。

「滋……」

鏈鋸劍發出刺耳且讓人牙酸的聲音，將動力甲的腕部護層如紙片般撕開。大量的鮮血從切口噴出，被劍刃甩向四周……形成一個規則的圓形。

「以此二十九枚銀幣……我買下腳下的田地……」

於曉晴強忍痛楚，嘶聲說道。

整個房間的地板突然被染成紅色。剎那間，同樣的效果除施放者外的所有人。

劉玉廷瞬間感覺到體力大量消失……憑空消失，讓他連站也站不住。所幸有指環能量將他的身體支撐。李猛低吼一聲，將內力充盈全身，勉強抵擋，然而內力也如並指捧水般流走。

大家第一次聽到，由瓦希里發出的驚叫聲。

就像透明的煙氣勾出的身形，又像是收信不好的電視信號，或者處理圖像時，將圖層的不透明度降到極低……總之，那個看不見的敵人，終於露出了一絲身影。

這是由於「窗邊人」受到於曉晴影響而喪失魔力之故。然而他本人似未查覺，再次高舉斧頭，想要斬殺於曉晴。於曉晴卻陷入恍神，不閃不避。

李猛拼盡精力，調動全身真氣，在力量流失之前向著那幾乎完全透明，刺出最強的一擊。

奪命槍，七星莽蛟！

瓦希里再次發出痛叫。

查覺到自己已經顯形，瓦希里慌了。胡亂揮斧擋開李猛，將扎穿身體的槍頭掙脫出來，跌跌撞撞地沖向沒有玻璃的窗子。

李猛發出最後一槍，已全身脫力，強撐著將丟向瓦希里丟去，可惜偏了方向，扎進槍里，兀自搖晃。瓦希里從窗口跌了出去，自視野消失。

李猛嘗試站起，但手腳已經酸軟，竟不成功。劉玉廷強撐著保持清醒，亦無餘力。於曉晴還在恍神，跌坐在地，喃喃不休。

「曉晴！」李猛大聲喚道。於曉晴突然驚覺，操作裝甲將左肘關節收緊止血。房內紅色漸漸退去，變成普通血痕。

「連你也失去意識是怎麼會事？」李猛嘆道。但看著屋內血跡，也知道難免失神，沒有深責。劉玉廷見殘獸力量消失，略為安心，便昏了過去。

於曉晴將血止住，匆匆起身，搖晃著走向窗口。李猛一面說著「算了，他一定走遠了」一面止住於曉晴。他自知自己最後一槍不但得手，何況已傷了瓦希里內臟。若是人身，早已死了，怕只因為對方體質變化強韌，一時吊住性命。但縱使唐霖那等恢復力，妖力全滿時，一時三刻也無法復原。

「既然我們受到襲擊，不知霖子那裡情況怎麼樣？」李猛盤膝打坐，眼光卻飄向窗外遠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