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3章 - 如果你是我？
王怡感覺呼吸越來越困難，窒息的感覺讓她實現漸漸變得模糊，而林笑手掌的力道也越來越大，但不知道為什麼，當他瞧見王怡這神眼神的時候，他心中一陣莫名地悸動，一種患得患失的感覺從心底蔓延，他不明白自己為什麼會有這種感覺，但有一點很明確，眼前的敵人，即將被自己殺死的敵人。相對他以前所面對的敵人，總有那麼的一絲迥異。而至於究竟是什麼問題，他想不出來。他的腦子有些發漲，這一會兒，他無法思考這些問題。腦海里一個聲音響起：殺了她，殺了他們…
林笑的眼神再次變得暴戾，他的手臂越來越用力，一陣咯吱的聲音傳來，王怡的臉色已經沒有了絲毫血色，一個即將死去的人又能有什麼樣的臉色呢？
「林…林笑。」王怡忍耐著強烈的窒息的感覺無力地叫了他一聲。
林笑的手臂微微一顫，已經快要死的人了，為什麼這個時候還要叫自己的名字。他的手忍不住鬆懈了一些，冷冷道：「做什麼？」
「我…我一直都想對你說一句話，我也一直都在想一個問題。如果當年我沒有離開你，你會變成現在這個樣子么？」王怡的臉上露出了期待之色，她很想知道，很想明白究竟是不是自己而讓他變成這個樣了。如果真的是自己，那她死而無憾，反而，死在他的手中，她甚至會覺得這是一種幸福，一種解脫的幸福。
在整個過程中，王怡一直都是一個惡劣的角色，背叛男朋友，甚至做出侮辱男朋友的事情，林笑對她一點都不差，更甚至是全心全意，不論她想做什麼，想要什麼。林笑都會用全力去做，從來不會因為事情很困難，很複雜而懶得去做。一個如此好，如果溫柔體貼的男人。任何一個女人都會被感動。但偏偏，王怡是被感動了，卻也在被感動的同時，被迫害了…
聽到王怡的問話，林笑的腦子轟地一聲，頓時失去了思維。他不明白王怡問這話的意思，但偏偏的，他的腦子裡猛地開始閃現那一晚上的零碎畫面，那一幕幕讓他一輩子都難以忘記的畫面。林笑一直都認為自己算是一個堅強的男人。至少，他不會覺得自己會被一個女人對自己的傷害所擊倒。但事實上，他確實被徹底擊垮了，在看見那一幕的瞬間，他整個人都崩塌了。徹頭徹尾的崩塌，一點從容思考的餘地都沒有。
「什麼意思？」
這是第一次，在林笑暗殺的歷史中，他從來不會回答一個將死之人的問題，在他的眼中，只要走被他盯住的人，他都不會再與他說任何話。哪怕敵人有遺言，他也只會聽，然後盡自己的能力去做。而不會說一句話，因為他不喜歡和死人說話。和一個死人說話，他感覺這是一件讓人非常不舒服的事情。
但他現在問了，不因為別的，只因為敵人眼中流露出來的眼神。在他以往的經歷之中，在敵人的眼中，他除了會看到一些恐懼絕望之色之外，最多是只有祈求。但現在，他沒能看到一些自己想要看到的東西，而恰恰看到的是一種在他的職業生涯中最為不願看到的。
林笑從來都不是一個好人，而當他化身為林克的時候，他依然不是一個好人，但偏偏的。他與其他業內人士不一樣，他有這一種讓任何人都難以捉摸的性格。他不算是一個合格的業內人士。也就是說，他不是一個合格的殺手。如何成為一個合格的殺手，最為關鍵的一點就是對於敵人，不能有任何的憐憫之心。或許是因為他個人的遭遇問題，他對任何人都懷著一顆憐憫之心，而正是因為這可憐憫之心，他變得不是一個合格的殺手。所以，在許多次殺人之前，他都會去看看對方的眼神。而當他看到的是祈求之色之時，他會毫不猶豫地將對方殺死。因為一個怕死的人，終於還是會死的。但如果是倔強，不肯屈服的話，他或許不會下手的如此快，如此的狠。而也正是因為這個願意，他雖然每次任務都能出色的完成。但卻或多或少地受到一些傷害。為什麼會受到傷害，那是他手軟，即使最終他還是將對方殺死。但是給了對方太多太多的機會。他們都無法逃脫死神林克的手掌心，因為他們都是林笑的獵物。當林笑不想殺他們的時候，他們可以多活一會兒，當在林笑憐憫他們，讓他們多活一會兒的時候，他們反擊了，而這個時候，林笑會毫不猶豫地剝奪對方的生命。
這是一個很奇特的循環，就連當初的林克自己也無法明白自己為什麼會有這種心態。明明是一定會殺的，但他始終都存在這種心態。如果不是因為這樣，林笑身上的傷痕恐怕要減掉大半。大多的傷口都是因為林笑起了憐憫之心，以至於他無法成為一個合格的殺手。
而此刻，他也有了同樣的思維，他也對眼前的人起了同樣的情緒。不同的是，他第一次在他的眼中，屬於是個死人的人說話。
「我的意思是說，如果我不離開你，你會變成現在這個樣了么？」王怡的美眸中流出了大量的淚水，她心疼林笑，心疼一個如此向上的男人為什麼會變成現在這個樣子，他殺人的樣子讓王怡覺得他是地獄來的惡魔，他殺人的樣子讓王怡徹底失去了對林笑的任何了解。這個男人，真的就是曾經與自己山盟海誓的男人么？還是那個將自己按在懷中，對自己說：我愛你的男人么？
「如果真的是，那請你動手，對於我這個壞女人，你應該殺了我，殺了我，或許能夠讓你好過一些。」王怡說完話將美眸緊緊地閉上，她的心中充滿了苦澀與酸楚，她真的不知道因為自己的那件事情會讓林笑變成現在這個樣了。原本她以為林笑只會因為自己的欺騙而大發雷霆，然後好好地過自己的日子，卻在胖子的口中得知，林笑不但就此墮落，還留下了這麼個大病根子。王怡覺得自己萬死難辭其咎。
「你也覺得你該死么？」林笑的眼角微微抽搐了一陣，忽然囈語道：「你知道么？當你離開我的時候，我在想，如果你是我，你該如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