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九十二章 人族帝國最大的瘋子

「朕！勢必殺你！」

四周的溫度，隨著人皇的話音而驟寒，一片片晶瑩剔透的雪花憑空而現，遠處的老傑克看到人皇四周隨風而舞的雪花，竟是張大了嘴，半天才發出驚嘆之聲：「法神境界！這是法神境界啊!」

傳說中，法神能直接引用魔法之神的能力為己所用，這已是魔法師有史以來記載的最為頂級的強者才有的稱號，一如人族武士武神一樣，法神的出現，已然向征著人族能掌握魔法境界的巔峰，他們可以輕而易舉地引用空氣中的魔法能量，他們根本就不需要念叨那複雜的咒語，就算是禁咒，也可以隨手而出。

胖子耳尖，一下子便聽到了老傑克遠在百丈之外的驚呼聲，雙目灼灼地看著越升越高的人皇，嘿嘿地輕笑了一下：「法神很牛B么？」

看到天穹之上的魔衛團與神斗團對胖子表現出來的畏懼，再想到胖子剛才那一劍的恐怖實力，人皇知道此時就算是強行叫這些魔衛團與神斗團的人上前圍攻這可惡的胖子，只怕會適得其反而已，對於整個戰局，根本就沒有一點的作用。

而這場戰鬥從一開始，便與皇族的臉皮問題扯到了一起，此時人皇唐納德就算是想退，也沒有任何的退路，而滅殺眼前這舉止輕佻言語惡劣的胖子，便成了整個戰鬥最為核心的問題，這問題的嚴重性，甚至超出了對於卡嵐的誅殺。

維爾斯老邁的身軀挺得筆直，他驚懼地看著漸升漸高的唐納德，他可以清晰地感受到，從唐納德那並不高大的身體裡面，正湧出來的那如同大海一樣浩翰的魔法能量，隱然與四周的空氣中的魔法能量交融成了一個整體，這讓唐納德的帝王之勢越升越高，隱然有連他的靈魂也壓迫下來的勢頭。

而卡嵐，也是目光灼然地轉移了大部份的精力投注到了唐納德身上，顯然也是第一次見識到唐納德真正的實力。

「唐納德，沒有想到你竟然隱藏得這麼深，你好可怕的心機！」卡嵐突然瘋狂地大笑起來，那笑聲當中，有著無盡的悲愴：「你即然有著法神的實力，為什麼還要讓我為你征戰數十年？我真蠢，真的，我早就應該猜出你的實力的。」

卡嵐表情後悔，目光怨恨，迫切地看著唐納德，希望能夠聽到唐納德給自己一個解釋。

微微皺了一下眉頭，人皇唐納德伸手一揚，一道寬達數百丈的禁制便把整個廣場盡數籠罩在內，同時，隔絕了一切聲音的外傳，看了看廣場之上數量不多的人群，唐納德這才陰沉著臉冷哼一聲道：「卡嵐，其實這一切都怪你自己，善泳者自溺，善戰者自亡，這是亘古不變的道理，你那出眾的天賦還有你那絕強的武技，會給你帶來莫大的榮譽，也會讓你挖好自己的墳墓，你認為，我會放心把一個武神放在我的天陽城裡？我會讓一個武神擁有自己龐大的家族？哼，這些，都怪你自己太天真了！」

看到卡嵐那越來越蒼白的臉色，人皇唐納德臉上有一絲自得：「所以，我讓你替我征戰四方，為我開疆擴土，而又可以把你家族的力量最大限度地耗盡，這可是一舉數得的事情，我何樂而不為呢？你的父族死了，我追封他們，你的兒子兒媳們死了，我也追封他們，甚至，你的僕從死了，我都追封他們為帝國的勇士，我對你可是仁至義盡呢，嚴格說來，我沒有對不起你講呢。」

輕聲笑著，唐納德眯著的眼睛里乍現毒蛇的可怕精芒：「可惜，我本來還想替你留下你唯一的一根獨苗的，那個廢物卡珀斯，他沒有你的天賦，只有中等資質的魔法天份，這便是我放過他的理由，我感念你以往對帝國的

功勞，甚至不惜放縱你家族中最後的一個刻物，嘿嘿，我真替你感到不值，你竟然把那個廢物當成寶貝一樣地捧在手心上，他得罪了多少人你知道嗎？嘖嘖，可惜啊可惜，我也沒有想到，一個獸人的使者竟然把你那唯一的一根獨苗給摧殘了，響，卡嵐，不要拿那種憤恨的眼神看著我，我不是在刺激你，我只是在客觀地講述一個事實而已，一個討厭的帝國毒瘤被外人割除了，這是帝國的榮幸，而你，身為帝國的一份子，也應該高興才是啊。」

人皇說到高興之處，竟是旁若無人的大笑起來，而向來以陰謀算計自傲的維爾斯，則聽得滿臉的冷汗，聽著人皇唐納德的笑聲，竟是生出心驚肉跳的可怖感覺。

地面上，老傑克輕輕地搖了搖頭，並未對唐納德的言論表示任何的反感，只有他自己才知道，坐在人皇的那個位置上，所需要承擔的責任與壓力，這也是為什麼老傑克不願意呆在天陽城最根本的原因，每一個帝國的掌控者，心頭必然都有一種別人觸摸不到的陰暗角落，在權力、實力越來越大的時候，這種陰暗有些時候會演變成一種另類的瘋狂，一如現在張狂大笑的人皇。

安娜獃獃地看著天穹之上狂笑的人皇，心頭原本因為伊米爾的死亡對卡嵐這個瘋狂的人族武神的強烈怨恨竟然消失了不少，同時，升起一股極大的同情來。

「真可憐。」胖子津津有味地聽著人皇唐納德的講述，這等皇室宮庭的秘聞，以往只是見諸於前世的各種報端雜誌呢，而現在這個，可是真實的親眼所見到的版本呢，他瞟了一眼渾身氣得顫抖的卡嵐，略微表達了一下自己的同情，同時，又滿臉鄙夷地輕輕對著前方破損的皇宮城牆吐了一口唾沫：「唐納德，你真無恥，我真為你那可愛的女兒艾倫感到不值，她引以為傲的父親，竟然是這種心機深沉的小人。」

「哈哈小人？只要今天我勝利了，這天下間，又有誰知道我的這個秘密？又有誰敢稱叫我小人？！」唐納德不屑地回應著奧古斯丁的譏諷，「我所做的一切，都是為了帝國，都是為了整個人族的安定與繁榮！我唐納德問心無愧！」

黑龍威爾肯斯眨著雙眼，顯然沒有明白為何一個做了虧心事的人居然還會問心無愧，打架龍族是一把好手，可是，對於思考問題顯然就差了一大截了，這也是威爾肯斯當初為什麼會被奧古斯丁使用一點點伎倆便被迫上了奧古斯丁賊船的真正原因，他用詢問的眼光看了看安娜，安娜連忙搖了搖頭以示不解。

奧古斯丁認真地審視著人皇唐納德，他卻並沒有看到對方臉上有任何說謊的跡象，心頭也有些微怔，對於這種身在權力最巔峰的帝皇心性的冷酷立時有了更深一層的了解，輕輕地搖了搖頭：「問心無愧，或許吧，但是，我還是為你感到悲哀，你只是一個孤獨的人，一個沒有朋友，就連自己最親的親人，都得事事時時隱蟎的人，這樣的生活，又有什麼意義呢？如果我是你，早就一頭撞死算了。還有臉在這裡說什麼一切為了帝國？這只是你個人強加給你的臣民們不切實際的幻想罷了。」

「你這種人永遠不會明白，能夠掌控他人的生死的樂趣，而我不但掌控著他人的生死，我甚至可以掌控整個帝國的信仰！而我唐納德，便是他們的信仰！是千萬人族的精神支柱！我叫他們上前，他們絕對不敢向後，我叫他們去死，他們也會心甘情願笑著去死！這就是權力！」唐納德傲然站在原地，「我是整個人族的皇，而在不久的將來，我也將成為整個大陸上那至高無上

的、唯一的王者！」

那些原本還對人皇抱著無比崇敬心態的少數人呆了，他們臉上湧現出那種如同夢遊才有的獃滯表情，不真切地互望著，最後，竟是渾身一軟，坐倒在了地上。

「他瘋了，與卡嵐那個瘋子相比，唐納德，才是這個天底下最大的瘋子!」就連一向深諳皇族黑暗傳統的老傑克也掩飾不住自己的震驚，因為他隱約可以感覺到，唐納德能夠勇於當面說出自己這些見不得人的伎倆，只怕早就想好了在獲得勝利之後，把這禁制之內的所有反抗者就地屠殺，這樣，他可以把這些罪責歸罪於胖子，歸罪於瘋子卡嵐了。

或許是猜測到了唐納德那心底真實的想法，少數幾位還處于禁制之內的官員率先跪拜在了地上齊聲高呼起來：「陛下萬歲！一切為了帝國！」

少數驚魂未定的人們也順勢跪拜了下去：「陛下萬歲！陛下萬歲！一切為了帝國！」

維爾斯看著腳下跪拜的人群，臉上的悲哀一閃而逝，就算是他貫於陰謀，也為這些為了保命而阿諛奉承的平民、貴族感到有些不值。這或許就是現實吧。

而奧古斯丁的臉上，則是可憐，他只是憐憫於腳下那群急著保命的平民不得不率先為了保命而做出的姿態，那跪伏的身姿，看起來如同一條條趴在地上低聲嗚咽的狗一樣。

「看看，他們明知道我做的一切，不還是贊同我的做法么？一切為了帝國呢！」唐納德神經質地大笑著，指著腳底下的平民，那臉上，哪裡還有一個帝皇應有的仁慈，分明就是無比的偏執與瘋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