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六章 一段狗血劇(中)
墨書言吃完了飯又要出去,我拖著他的袖子:「不準!」
「我的小姑奶奶,我答應了劉叔的地幫他翻的!」
「不準!」
「你講點理好不好?」
「不準!」
「多穿兩件衣服,帶你一起去啦。就會搗亂!」
他把我裹成了個棕子樣,放在地邊的樹下。周圍的人和他很熟絡地打招呼,他笑聲爽朗,翻一會兒地,又看看我這邊,我玩著經過腳邊的小螞蟻,看著他揮汗如雨地鋤著地。
早春的風還帶著寒意,可是看看這厚厚的一身,裹得像個肉棕,只露了個鼻尖在外面。
「冷不冷?」他拍了拍我的頭,準確的說,是拍了拍我的頭巾。我搖了搖頭,他吹了一聲口哨,那叫小舒的鳥兒又不知道從哪飛出來,撲騰著翅膀落在他手上:「悶了讓小舒陪你呵。」
這樣的日子,一拖便將近一月。我的傷好得差不多了,但是自從那次用鐮刀割傷了腿之後,墨書言就不准我再碰任何東西了。
閑暇無事,我抱了古箏坐在田邊,他插秧,我彈琴。田間的風吹過銀色的髮絲,帶著草和泥土的味道。一個月的勞作,墨書言黑了,也瘦了很多。他用衣襟擦擦汗,又轉頭看著我,微微地笑了一下,露出襯著膚色便白得過了分的牙,我莫名地就想到食人族,然後一個人伏在田坎上,笑得天昏地暗。
他回過頭看我,卻突然扔了一條魚到我腳邊,嚇了我一跳。拿田裡的水潑他,他一邊用手擋,一邊喝:「墨書語,別鬧!」
我咯咯地笑,等笑完,才發現他全身都濕透了。
晚上,紫霞漫天。他扛著一把古怪的農具,和我肩並肩地往回走,有條狗悠閑地從我們身邊走過去,竟然用探究的目光打量我,一時間笑不可抑,我攀著墨的肩膀:「墨書言,你看,那狗的目光!!!!」
「將就點吧,它們一向鄙視一無是處的人!!!」
「……」
回到家,他進廚房作飯。我跟進去,他正洗著米,叫了一聲:「墨書語,別搗亂。」我用打火石打了半天,終也生不了火。賭氣間更是猛擦,突然一雙手包住我的手,然後往下一擦,一聲輕響,柴禾已被點燃,我回頭看著墨,他帶著溫暖的笑意,把點燃的柴禾放進灶里。
「墨書言,你好厲害哦。」我攀著他的肩膀,一臉崇拜地看著他,他笑著剝開我的手。
我在他旁邊坐下來,看著他一把一把添著柴,明滅不定的火光映在他的臉上,莫名的就有一種溫馨的感覺。
熟練地把枯樹枝放進去,引燃,他便又轉身去洗菜。我看著他褐色麻布的粗衣下健碩的身材,突然想如果就這樣和這個男人過一輩子,也是不錯的啊。
突然的就有什麼東西被驚醒,舒顏!梵音天書!
「墨書言。」叫了他一聲,他忙著切菜,只嗯了一聲。
我思量了很久,那個走字,卻怎麼也出不了口。
飯桌上,默默地低頭扒飯,他挾了菜到我碗里,聽不出什麼語氣:「事情,已經安排好了。十天之後。現在,你只須好好養傷。」
我抬頭看他,他卻又似什麼都沒有說一樣。
「安排好了什麼?」
「十日之後,一眼萬年會在洞庭湖畫舫游湖。我們在那裡下手。」
他淡淡地吐了這幾個字,任我再怎麼追問,也不肯說了。於是我也懶得問下去了,不知道怎麼著,反正就是有一種莫名的信任,似乎天大的事到了他的手上也會迎刃而解。
十天,我幾乎每天都掰手指算還有多久,左葉,你現在在做什麼呢?真的很想念你的懷抱呢。
傍晚,晚霞漫天。和他並肩坐在門坎上,看夕陽漸沉,他身上有一種青草和泥土的微腥,聞久了,就成了習慣。
「你怎麼知道這個地方的?」
「我以前住在這裡。」
「墨書言。」
「嗯?」
「如果……」
「如果什麼?」
「沒什麼。明天是第十天了。」
「是啊。時間真快。十天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