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十章 兩小鬼

空氣中瀰漫著硝煙的氣息，原來應該熱鬧的上演我和老哥「人為食亡」的戰場，此時安靜有點怪異。我和老哥，被搶了主角了！原因就在飯桌兩邊的兩小鬼身上。對面的小女孩，梳著兩條馬尾辮。綳著臉，眼睛冒火。死盯著我旁邊的盼兒。憤怒的樣子，好像要把人生吞入腹一樣。

可惜這一切在被瞪的人眼裡。根本不具任何殺傷力。彷彿感覺不到那殺人的眼光一樣，只是乖乖坐在我旁邊，拿著筷子，慢條慢理的夾著菜輕嘗著。一來一回，動作輕緩適當，一派優雅。這這這這這……這是七歲的小孩嗎？這渾身散發的那種貴氣，怎麼那麼像那個誰誰誰誰誰誰呀？

誰？

氧化鈣，天知道是誰？

丫丫好像從一開始就不喜歡盼兒。以前家裡就他一個小孩，外公外婆疼著，爸爸媽媽寵著，還有小姑可以壓榨。現在突然多出一個比她可愛，比她乖巧，比她聽話，比她絕色的人，來與她分享，難免有點情緒，可以理解可以理解。

就像她昨晚硬是不肯跟盼兒睡，把人趕出來了，後來又後悔，卻發見他睡我房裡時，那火冒三丈的樣子一樣。可以理解，確實可以理解。可是……她鬧情緒歸鬧情緒，幹嘛讓我連帶受罪呀？

話說某人昨天，脾氣一來，硬是要跟我們擠一床，可憐偶單薄的單人床哪受得住三個人的重量。搖搖欲墜了二個小時后，實在是不忍心就這麼讓它壽終正寢。（重新換一張，那又是白花花票子呀！）只好減輕它最重的負擔——我。可憐兮兮的到隔壁大姐那借了個枕頭，看大廳！嗚嗚……我招誰惹誰，可憐我有家回，沒床睡。偏偏客廳里的蚊子比空氣多。盯得我滿頭包不說。還著了涼！

「啊啾！」天！不會真感冒了吧？

「娘？」旁邊的盼兒，放下手中的碗筷，一臉的擔憂，一把抓住我的手，捲起袖子，認真的緊抓著。

想抽回手，他卻不肯放，一手拉住我的手臂，一手曲著四指抓著我的手腕。只好換隻手摸摸他小小的腦袋：「盼兒乖」，揉亂他一頭齊肩的長發，「我沒事！」只是打個噴嚏而已，這麼緊張？真是個貼心的孩子！他仍舊緊抓著我的手，緊皺著眉，不知想些什麼。拜託！手可不可以還我？人家還沒吃飽的說！

「吃飯就吃飯，你幹嘛亂嚇唬人？」嘲弄的聲音從對面傳來，聽也知道是我的頭號敵人——老哥！

「我是怕某人沒睡醒，特意給你提提神！」咬牙切齒，怒瞪！

「我看沒睡醒的是你吧，怎麼樣？昨晚數清客廳的蚊子沒？」

呃……

殺了你，殺了你，殺了你！你這個沒善心，沒良心，沒同情心的壞蛋！

「娘病了！」盼兒突然抬起頭，一臉擔心的看著我！」要好好休息！」

「不會不會！你娘我是小強體質，不會……啊啾！啊啾！啊啾！」不會吧？感冒了？不過真有點頭暈！

「喂喂喂，九命貓妖，你還真病了？功力下降了？」

「你才是貓妖！」怒！

「娘！」盼兒突然抓得更緊：「爹爹說，娘可能以後會很容易生病的。是盼兒不好，不應該讓娘睡外面的！」他頭垂著低低的，滿臉的愧疚。

聽聽！聽聽！這這這這這個是我兒子！這麼的貼心，這麼的懂事，這麼可愛，這麼善良，這麼絕色的兒子！感動！無比感動！

「盼兒！」大眼汪汪的看著他，越看就越覺得可愛，狠狠的抱住，蹭蹭蹭蹭蹭：「盼兒，盼兒，盼兒……我的盼兒！」怎麼會有這麼可愛的小孩，對我這麼好，以後要是你真正的父母找來了，我捨不得放手怎麼辦？嗚嗚嗚……再抱緊，蹭蹭蹭ing！一次抱個夠本好了！

「娘！」悶悶的聲音從懷裡傳來，堅難的鑽出一個小腦袋，小臉蛋兒漲得通紅，喘著粗氣：「娘，您抱得太緊了！」

「哦！抱歉，下次請你吃糖！」對準他白皙臉蛋，大大的啵了個！他的小臉蛋更紅了，呵呵真可愛！

啪！一聲巨響，可憐的筷子被摔在了地上，對面某個火山爆發了，全身冒火，眼睛瞪得跟龍眼似的！狠狠盯著還在我懷裡的人兒。半晌突然開口道：「我要改名字！我不要叫丫丫了！」

嘎！改名字？這丫頭一開口就語出驚人呀！」呵呵，丫丫，你幹嘛突然要改名字呀？」

「聽膩了！」她回頭又瞪了盼兒一眼，「我要叫丫兒！」

噗！老哥一口飯還沒咽下去，差點噴出來！」丫兒！你幹嘛叫鴨子不更好！」

聞言，丫丫小臉蛋一塌，暴風雨來臨的徵兆！老哥自知說錯話了，立即放下飯碗，著急的揮著手，收回剛剛的話：「不不不！不是！老天，你可別哭！我是說丫丫這個名字，太……太好聽了，你改掉如果讓別人用去，豈不太可惜了！」

老哥這馬屁真算是拍到了點子上了，丫丫收起欲哭的表情，卻仍舊把嘴嘟得高高的，伸手指向我旁邊的盼兒道：「那讓他改名字！」

啊！不會吧，這丫頭改名改上癮了？」為什麼？」要改別人的名字總得給個理由吧！

「因為我叫丫丫！」她雙手插腰，一面的霸氣！

「嘎？」這算什麼理由！

「我叫丫丫，他叫盼兒，丫丫不想叫丫兒，所以他要叫盼盼！」

盼盼！還防盜門呢！」不好吧！」才不要改成防盜門，雖然也是最美型的防盜門！

「抗議無效！」她眼一挑，眉毛一冽，大刺刺的伸出一巴掌，晃了晃那五條胖胖的爪子——五頓麥當勞！K，我咋忘了她是債主！頓時語塞！嗚嗚！這個小惡魔！看看懷裡的盼兒，再回頭瞄瞄虎視眈眈的丫丫，左右為難！

啪的一聲，惡魔頭上挨一記正義的狠K，大姐手端一碗三鮮湯，如天神般降臨。瞬間鎮壓住某個惡魔。大姐，我救苦救難，慈悲心腸的大姐！你來得正是時候。

把手中的湯擺放在桌上，坐下道：「吃飯就要有個吃飯的樣，亂吼什麼？再說了人家叫什麼是人家的事，你跟他亂改什麼？名字代表著父母對兒女的心意，是送他的第一件禮物，要改也輪不到你！」

丫丫的摸摸被敲的腦袋，滿臉的委屈！把腦袋壓得低低的，非常沒種的小聲嘀咕著：「誰讓他的名字比較好叫，副隊長整天整天盼兒盼兒的，都不叫丫丫了！」她越說越委屈，嘴巴翹得老高！

哦……搞了半天，原來這丫頭是吃盼兒的醋呀！早說嘛！我委屈點兩個一塊抱得了！想不到這丫頭平時像個小霸王似的，一逮機會就A我的收藏。原來我在她心裡還是很有份量的嘛！唉！誰叫我這人就是人見人愛，花見花開，車見車載呢！（—_—！）這丫頭還是有可愛的地方嘛！

「丫丫，姑也很喜歡很喜歡我的隊長的！」她垂著的腦袋終於抬了起來，「我明天就帶你們倆去麥當勞好不好？」

小孩子果然很受哄！她臉上的烏雲立即散得一乾二淨「真的，真的！」見我點頭，她更樂了，一邊念著漢堡，雞翅，薯條，只差沒從椅子上蹦下來。蹦了半晌，突然打住，伸出一個手掌，一本正經的望向我說：「這次不算的，我還有五次！」

呃……

這丫頭真不可愛！我幹嘛沒事找事，多請一頓呀！

唉！看來我的荷包又要瘦一圈了！嗚嗚……心疼ing！扒飯扒飯！化悲憤為食慾，填補我心靈的創傷！財產的損失！

飯後，老爸塞給我一張入學通知。一看才知道是盼兒的，而且還跟丫丫是同一個學校的！照老爸的說法，就算是與父母失散，也不能延誤了學習。有理，薑是老的辣，還是老爸想的周到！

可是送盼兒上學的時候，他卻不肯了？緊緊抱住我的大腿就是不肯松。「盼兒！」蹲下，拉開，綳起臉道「不肯上學的小孩，不是乖小孩！」

「不要！」他頭搖得跟波浪鼓似的！」曉日爹爹說了，讓我要看好娘的，不然娘要是跟漂亮叔叔走了，那盼兒就又會沒有娘了！」

呃……這不會說的是我吧？雖然我的確也是很哈美男沒錯，但還不置於拋夫棄子吧！盼兒說的是他親娘，不是我，不是我，絕對不是我！但是……真TMD不爽！

「盼兒，讀書是為了長見識，只有讀很多很多的書，才能去你想去的地方，做你想用的做事。欺負你想欺負的人！」—_—！

他低著頭思索了好久，才抬頭小心翼翼的問：「那……如果……如果盼兒去讀書的話，娘就不會再拋下盼兒了嗎？爹……他也不會再睡著了嗎？」他目不轉睛的看著我，滿臉的期盼，緊抓著我的小手，微微的輕顫著：「如果這樣的話，那盼兒就去！」

心一陣揪緊，有什麼酸酸的東西，正不斷的冒出來，止不住的心酸。看著眼前期盼又緊張的小人兒，不再猶豫，狠狠的把他嵌入懷裡。這小孩到底給自己背負了怎麼樣的負擔。這不該是他這年紀所應該背負的！

「盼兒這麼乖，娘怎麼會捨得離開呢？」

「真的？」他驚喜的抬頭，笑開了花！

「嗯！」摸摸他的小腦袋，重重的點頭保證。還是笑起來的盼兒好看，那個美型，絕色，天人呀！再狠親一口！

丫丫在一旁早就等得不耐了，大聲嚷嚷著要遲到了。背著小書包，拉起還沒弄清楚的狀況的盼兒就往外奔！

望著盼兒那稍有點慌亂的小臉蛋，忍不住又叫住他：「盼兒！」追了上去，蹲下拉住他，看進那雙沒有參雜任何雜質的眼眸，輕輕撫著那無暇的臉蛋道：「盼兒別忘了你才七歲，七歲就該像丫丫一樣，調皮搗蛋也是你的權力，知道嗎？」

他一愣，似懂非懂的點了點頭！還未來得及開口，又被丫丫拉著狂跑開了。把入學單交給負責接送的老哥，望著那一個拉，一個扯的兩小鬼。他們能和平共處嗎？

一個字——難！

二個字——很難！

三個字——非常難！

四個字——絕對不會！

不過實事總是出乎人的預料，就像我的小強體質一時不靈光，病倒一樣！放學回來的丫丫對盼兒的態度，來了個720度外加空中璇轉二周半的大轉變！

放學回來，盼兒還是習慣的，奔過來緊緊的抱著我。丫丫見了臉上居然沒一絲的怒氣，乖乖的把書包，規規矩矩的放好，還時不時的偷偷往我懷裡偷瞄。每瞄一眼，小臉就紅一分。直覺告訴我有問題。而且肯定是爆炸性的新聞，剛剛還在昏著的大腦，一下來了精神。八卦，大大的八卦！

「丫丫你們在學校發生什麼事了？」

丫丫急忙收回偷瞄的眼神，一臉的慌亂，結結巴巴的道：「沒沒，沒有什麼？」

「不說！」嘿嘿，有辦法讓你說：「那我問盼兒了！」

她更慌了，急急的奔過來道：「真的，真的沒有什麼啦！」小心翼翼的再瞄盼兒一眼「只是……只是！」

「只是什麼？」

「姑，盼兒，盼兒他好厲害好厲害哦！」她雙眼冒著星星，一臉的崇拜的看向我道：「今天我們學校開運動員，我們班有個同學報了長跑，但是今天病了，所以只好讓盼兒代替，他拿了第一名哦！而且，而且盼兒是最後一個開始跑的，卻是第一個到的，姑，你說他是不是很厲害！」

「長跑？」望望懷裡瘦小個頭的盼兒，就他這身子板？懷疑！

「真的，是真的哦！」使勁搖著我的手臂，只怕我不相信「連老師都說是盼兒是天才哦！還有，還有，他跳高也是全校第一哦！他就站在那裡，噌的一下，就跳到天上去了。」

天上！變鳥人了？這丫頭，是興奮過頭了，還是傳染了我的感冒，發燒了？擔心ing！

「更重要的是……」她突然一頓，再次望了望盼兒，小臉更紅了，「他……他今天，今天還救了丫丫哦！」

「救？」這丫頭不會出什麼事了吧？」怎麼回事？」

「姑，今天有好幾個高年級的男生攔住我們，不讓我們回家。所以盼兒就跟他們打起來了！」

「嘎！打架！」不會吧！上學第一天就打架，這麼乖的盼兒會嗎？拉出懷裡的人，「盼兒，告訴我丫丫說的是不是真的！」教育，教育為本！

盼兒緊了緊眉道：「他們不讓我回來，說要收什麼保護費，但是盼兒好想好想娘的，所以才……」

「有沒有受傷？那盼兒打贏沒有？」

「無拘爹爹教過我武功，他們傷不了我的！」

「對呀對呀！」丫丫突然興奮的插了進來「但盼兒好厲害，他就只是那麼一抓！」她突然往前比了一個抓的態勢，向前伸出一隻肥肥的爪子！」扣住那個壞壞男生的手腕，他就一邊哭一邊求饒了！還保證不再收保護費了，盼兒當時的樣子好酷！好帥哦！比死神的一護還要帥！」丫丫的身邊好像開出了，千朵萬朵的色，似乎還沉醉在當時的情景中，不可自拔！

原來只是小朋友間的小打小鬧而已，既然打贏了，沒損失就好？沒想到，現在的小學生也這麼上進，這麼早就開始混古惑仔，學收保護費了。還真的是從娃娃抓起呀！

不過我現在可對這些沒興趣，我現在可是病患，總覺得天也轉，地也轉的！看來要回去躺會了，等老爸回來再幫我整整吧！剛想要爬走，丫丫卻也不肯放人，還是一個勁的說著，盼兒在學校的種種光輝事迹，越說越興奮，口沫橫飛！現在追星族還真可怕！

倒是盼兒，發現了我的異狀，「娘！」他一臉擔心的看著我，又一把抓起我的手，握了半天道，臉色沉沉的，突然回頭，看向還在一旁邊喋喋不休的丫丫，臉一寒道：「娘的病加重了，需要休息！」

旁邊的噪音立即消聲，丫丫忙把嘴巴咬得緊緊的。哇！現在的明星還真有權威！

「丫丫，等外公回來讓他來給我看看」扶著沙發撐起來，一路七拐八彎的拐回房裡，躺下！盼兒一路尾隨而來。滿臉的焦急，「盼兒，你出去吧！會傳染的！」

「盼兒不怕！」他小小的手，摸了摸我的額頭，接著離開，爬上床前的書桌，拿起桌上的筆，筆直的握著，不知道在寫些什麼？這麼乖，一回來就做家庭作業嗎？頭越來越昏了，這感冒來得還真兇！老爸什麼時候回來？你可憐的女兒要掛了！

===================================================

再次醒來，是被人搖醒的，不對，他這姿勢不是搖，簡直是在摔！緊抓著我的手臂，像是調酒一樣，一前一後的狠摔，手裡還緊抓著一張紙興奮的狂抖著。而更讓我難以置信的是，眼前這個打擾我養病的人，居然是平時家裡最最溫和的老爸！唉！原來兔子也是會發飆的！

「醒醒，醒醒！小星，快醒！」老爸，你再搖我就真的醒不了了！」天才，天才，盼兒真是個天才！」

「老爸！盼兒是不是天才我不知道，不過你再搖下去，就要幫我準備棺材了！」你確定是醫生嗎？這麼對病人？

老爸終於停止對我的虐待，卻仍舊揚著手中的紙，興奮的表情，絲毫沒有減少：「你看看，看看，天才，天才，他是個天才呀！」

「什麼？」啥東東？接過他手中的紙，上面四四方方的寫著幾個繁體字，什麼根，什麼草的。「這誰畫的符！」

「這是剛剛盼兒交給我的，你的藥方！你看看，看看這都是治你現在的病症，而且用藥恰到好處，不差分毫！」老爸指著那上面的藥名解釋。可惜我跟這些葯不熟，誰知道它們哪個是哪個？

轉頭看向旁邊的盼兒：「盼兒這是你寫的？」他什麼時候幫我看的病？難道是早上，難怪他要抓著我的手不放！

他點了點頭：「是爹教的，大大師傅也教過，娘吃了葯就會好起來的！」他仍舊盯著我，還是滿滿的擔心。

「盼兒！」老爸突然插了進來：「告訴外公，你什麼時候開始學醫的？」外公！？不會吧！這麼快就開始拉關係了！

他揚頭想了一會：「忘了，盼兒只記得，我會認識清爹書上的字時，就會了！」

「那我考考你！如果頭痛，胸悶，咳嗽乾咳，應該怎麼治！」

「那應該……」

接下來是一連串的葯里大討論，盼兒每說一句，老爸的眼睛就亮一分，然後再繼續問！兩人討論得可算是熱火朝天，相見狠晚。而我完全不存在了！

怒！」卡！」拜託，我才是主角！伸出雙手，擋在他們中間：「兩位神醫，麻煩你們開會也選個好點的時間，地點，場地好不好？至少先把我的病搞定OK！？我才是病人！！」吼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