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六章 這能算是禁地嗎

一張靈氣的臉突然從門外探了進來。那雙眼睛烏黑透亮帶著好奇，帶著天真。江少炎口中暗暗咒了一聲，翻身離開床邊，他怔怔地望著這個門邊的這個小女孩，眼裡有一瞬間的恍惚。

「我，我只是想看看新娘子。」小女孩稚嫩的聲音響起。

江少炎整了下衣服，回過頭來看著我，眼裡又是那樣迅速地恢復了冷漠。然後沒有丟下任何的支言片語轉身離去。

這一刻心好空，好虛，所有的熱情被一下子熄滅然後打入了冷宮，我無法控制自己的情緒，眼淚又一次為了這個不懂得負責的男人而流。江少炎，我恨你！「你哭了？」

小女孩不知道什麼時候來到床前，睜著明亮的眼睛看著我。

我搖搖頭，將臉上的淚擦掉，輕輕捧起她的臉，多麼稚嫩的一張臉啊。

「你叫什麼名字？」

「我叫小瞳。」

「小瞳？真好聽。那天也是你跑來說要看我的是不是？」

小瞳點點頭。

「你說要找你爹爹，你爹爹是誰？」

小瞳突然搖搖頭，臉上露出小孩子少有的悲傷來。我拉過她的手讓她坐在床邊，剛想問她一些事情，就被門外的腳步聲打斷了。

「鐵定是跑到這裡來了。」有人自言自語地說道，卻分明是那天那個拉走小瞳的老女人的聲音。

小瞳身子哆嗦了一下，趕緊跳下床，「婆婆找來了，小瞳走了。」說完噌噌噌地跑了出去。我待要喊住她，她已經出了房間，然後我聽到那個老女人的聲音，「叫你不許往前面跑，就是不聽話，快走。」

腳步聲遠去，一切又恢復了寂靜。青兒，梅兒此時也許都忙著為明天的大禮而去準備了，這諾大的院子只有我一個人暗自傷神。

窗外春色正好，蝶舞蜂飛，小園竟繞。嘆了口氣，將衣服整理好，徑自坐在梳妝台前，看著鏡子中的自己，散亂的頭髮，卻也掩飾不住嬌美的容顏，只是這美麗應該留給誰？將頭上鳳釵取了下來，任由青絲垂落於肩。走出房間，迎面而來的細風也掃去了我淡淡的憂愁。也許我是註定和他有緣無份的，這一生我羽千舞註定是六王爺的人，那我便把一切都忘了吧。

隨著細風從不遠處隱隱傳來琴聲，聲聲如泣如訴，我從未聽到過這樣悲傷的琴聲，腳步不自主地向前挪動著，直至我來到一個偏僻的小院。院子中雜草叢生，顯是很久沒有人來清理過了，可是院中一個小亭子中卻有一個女子背對我靜靜而坐，手中彈出悲傷的樂曲來。我沉浸在她的悲傷中，也沉浸在自己的悲傷中。

也許一個情字永遠便是人間最大的痛。

琴聲時快時慢，正當高潮之時，聲音嘎然而停。

「五年了，小院從未有外人來過，今日卻為何會有人前來？」她像是自言自語，又像是在問我。

我慢慢走上前去，這個院子竟然有五年沒有人來過，那麼這個女人是誰？心中的好奇心驅使下，我慢慢來到她的身後。「你是誰？為什麼會在這裡？」

她似乎是怔了一下，然後轉過身來。這是怎麼樣一張臉，朱顏未老卻先衰，明明是美麗的女子卻像被雕刻了風霜一般，青絲參白髮。

「你不認識我？」她反道。聲音淡然。

我點點頭，對這個女子越加好奇起來。

「是了，五年了，府里應該說已經來了很多的新人了，你自是不會認得我的。」她上下打量了我一眼，眼神中充滿疑惑，既而又說道：「你不是府里的丫頭，可是你的裝束並不像是…」

我知道她指的是我的頭髮，府里又有哪一個女子敢不整妝的。

「娘，娘，我回來了。」

熟悉的聲音從身後傳來，我轉過頭看到小瞳高興地跑了進來，她看到我一愣，隨即大喊一聲，「新娘子。」

「新娘子？你是韋浪剛剛娶回來的六王妃？」女子眼中一閃而過的驚慌。

我點點頭，已經明白，這個女子原來是小瞳的娘，那麼她的爹爹又是誰，這個女子直呼六王爺的名字，她們是什麼關係？

「王妃還是敢快回去吧，此地不是您來的地方，秋婆婆送王妃出去。」女子語氣嚴肅，拉著小瞳的手向房裡走去。

面前的這個老女人便是她口中所說的秋婆婆了吧，她低聲對我說道：「六王妃，請隨我奴離開這吧。」

「等一下，到底是怎麼回事？」

「有些事六王妃還是不要知道的好，請。」秋婆婆拒絕回答我的任何問題，一路領著我走了出去。當跨過拱門時，蘇媚兒突然迎面而來。

我看到秋婆婆眼裡一閃而過的驚慌，她來不及對我說一個字就匆忙離去。蘇媚兒一臉媚笑來到我面前，「喲，這不是六王妃嗎？剛剛那個人是誰？怎麼好像很怕見我似的，不知道六王妃怎麼會有興緻來這？」

「哼，我是王妃，自然想去哪就去哪，蘇媚兒，你敢得著嗎？」

「我自然是管不著，不過有人管的著。」

「誰？」

「王爺啊。」

哼，拿韋浪來嚇我，我羽千舞豈會被你嚇著。

「不信？那好啊，等著瞧吧。」蘇媚兒臉上露出一抹壞笑，轉身離開。這裡又不是什麼禁地，我為什麼來不得。

可是事實卻讓我大跌眼鏡。韋浪的憤怒是我從來沒有見過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