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章 試著將溫柔給你（2）

「王妃，您怎麼回來了？」青兒看到我時，一臉的不解。

「那我應該住在王爺的寢室嗎？」我笑笑，她並不明白我所做的一切。

「唔~青兒只是覺得…」

「好了，沒什麼，我只是想給他一個驚喜。」

「驚喜？是什麼？」青兒眼裡閃過一抹明亮。

「青兒，去準備一些王爺最喜歡的香料，還有找府里的樂師來『醉顏閣』，今晚我要給王爺意想不到的驚喜。」

青兒不解地看了看我，然後點頭離開。

我坐在床上，將紫迎送我的平安鎖戴在胸前，平安鎖，平安鎖，請保佑我的平安。

我只是想證明一件事情。

月亮終於緩緩地爬上了高高的柳枝頭，韋浪真的來了，他一襲白衣翩然而至，那不容忽視的高貴氣質，此時在朦朧的月色里更顯得不凡。我事先吩咐過樂師，只待王爺落座，便開始響樂。

果不其然，當韋浪落坐，青兒服侍在一旁時，音樂鄹然響起。

是一曲我事先安排好的李商隱的一曲《錦瑟》。我站在玉檐頂樓上斜角外，靜靜地看著下面的一切，我看不清他的神情，但是我能猜得到他此時的臉上一定是充滿了疑問和不解。這就是我想要的。

「王妃，都準備好了。」梅兒低低地說道。

我點點頭，身後早有人將長長的彩絲帶放離了手，我的身體就那樣輕飄著從高高的屋檐落下，純白的羽，純白的紗在風中如百蓮一般綻放，隨著琴聲的低婉，我唱出了我的第一首名曲：錦瑟無端五十弦一弦一柱思華年庄生曉夢迷蝴蝶望帝春心托杜鵑輕妙的舞姿在風中飛揚，輕輕落於地下，在朦朧的月色里跳著有些笨拙卻也讓我感到自如的舞蹈。我學過一些舞，雖然和古代跳的不太一樣，但是大相徑庭，只要運用的好一樣可以動人，一樣可以跳到人的心裏面去。

在韋浪的面前，我極盡溫柔地跳著，我能看到他眼裡的迷茫，他回憶起了什麼嗎？

滄海月明珠有淚藍田日暖玉生煙此情可待成追憶只是當時已惘然呀呀只是當時已惘然如泣如訴的悲傷的聲音從我的嘴裡唱出來，我的心也莫名地被感染著，心裡有一股隱約的疼痛上下傳梭，眼睛好不睜氣地泛上了濕氣。我到底是怎麼了？現在真是是連我自己都搞不明白。

一陣一陣泛香的百合味道四處瀰漫開來，音樂和歌聲在深深的夜空里回蕩，迴旋，她能聽見嗎？聽見這熟悉的一切，聞到這熟悉的一切嗎？

沒有我的吩咐，樂師不敢停下，悲傷在四處泛濫，韋浪如我所料他真的憤怒了，一手掀了面前的紫檀桌，桌上的東西全部打翻在地，梅兒嚇得捂住了嘴，怔怔地不知所措，而我是知道的。

我沒有因為他的憤怒而停住，繼續唱著悲情的歌聲，我只是想讓他明白，愛一個人要懂得原諒她的過錯，否則情成了過往，一切都晚了。

他不明白，不明白我的苦心，大吼著砸碎了樂師手中的琴瑟，然後來到我的面前。他的臉因為憤怒而扭曲，變得可怕。是的，是我掀開了他的傷口，掀開了他想要努力為之掩藏的痛苦。

「你為什麼要出來，為什麼要出來？」韋浪緊緊地抓住我的肩膀，用盡全力地搖晃著，好像想要撕碎我的身體一般，肩膀處有隱隱的疼痛傳來，我直視著他，用盡我最大的勇氣直視著他，然後我要告訴他，告訴面前的這個男人，躲藏只會讓你受傷更深。

「王爺，為什麼事情過了這麼久還是看不開呢？」我靜靜地望著他，心裡卻一再為他的痛苦而心力絞痛。

「賤人，你沒資格和我說話，給我滾，滾的遠遠的。」他的大手重重地向我推開，一股強大的力量擊中了我的胸口，我被重重地甩了好遠。

「啊~」耳邊傳來青兒，梅兒的尖叫聲。

「不許叫，誰敢再為這個女人叫，本王殺了她。」這是命令，這是憤怒之下的命令，沒有人敢再出聲。

我捂住胸口，站起身一步一步來到他的面前，「原來你這麼恨她，那就讓她離開，離開這裡，給她自由，王爺，我要你重新快樂起來，你明白嗎？」

輕輕地摘下我的面紗，「我不是她，王爺，與其讓兩個人一生痛苦，為什麼不寬容一些，王爺，紫迎請求王爺不要再把心裡的苦深埋於心，因為紫迎的心也會難過。」這一次我卻是那樣心甘情願地跪在了這個高高在上的男人面前。

這是一次無情的傷害，也是一次赤裸的傷害，我只是要他，這個男人勇敢地面對，不客是愛著雪妃還是恨著雪妃，都要勇敢地去面對，去做一個完結。

韋浪眼睛里噴出的火焰足以燒得我體無完膚，可是既然我決定要這麼做，我就不再害怕。

跪在他的面前，竟然會因為他的歇斯底里而心疼不已。

「來人，來人。」韋浪看也沒有看我一眼，怒吼道：「將這個女人給我關起來，關起來。沒有我的容許誰也不許去看她。」

說完他甩衣離去，那一地的怒火依然燒的我無法目送他的背影。

韋浪，但願這一切赤骨的傷害會讓你有所明白我的苦心。那麼即使我受苦我也心甘。

胳膊被人架起，我不知道要把我關到哪裡，關就關好了，羽千舞不會害怕的。

「王妃，王妃！」青兒哭著喊道。

我回過頭，無力地對她笑笑，放心吧，青兒，我不會有事的。

「你們放開王妃，她是好人~」

「王爺有令~」

「你們放心，我不放跑的，只是請讓我自己走好不好？」我的肩膀很疼，你們這樣抓著我，我怕自己會受不了而流眼淚。

兩個侍衛相互看了一眼，然後點點頭，鬆開了手，我笑笑，跟著他們而去。

我不知道去哪，我不知道那裡會是什麼樣的。

羽千舞，如果這一次我真的不被原諒而永遠像雪妃一樣被遺忘，你會不會後悔？

我會後悔嗎？

我不知道。

從什麼時候，我竟然會為了一個不愛的男人而不顧一切？

我，生病了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