No. 47 重要的人
「君可,知道我為什麼帶你來這裡嗎?」長椅上,楊君洛看著正用碎米喂鴿子的君可,緩緩的問。
「不知道……」君可感覺到了氣氛的改變,她也認真的望著哥哥,為什麼哥哥有些憂鬱?
「這裡……是君淇最喜歡的地方,可是,我只帶她來過一次。不知道……她在那個世界過的還好嗎……」楊君洛仰頭躺靠在椅背上,「我竟然無能為力!」楊君洛此刻並沒有發現,旁邊的女孩正在懊悔的打算給自己兩拳。
她認真的抓著楊君洛的衣袖:「哥哥!是我不好,那麼重要的事情被我忘的一乾二淨,我們現在就回家吧!」
「你不玩了嗎?我沒有關係的。」楊君洛沒弄清楚狀況。
「比玩要重要1萬倍,走了拉,哥哥。」君可居然有點撒嬌,她暫時又不想說出來,又急於給哥哥看看。楊君洛看著她忍俊不禁,起身攬著君可的肩,兩人離開了人們的視線。
…………
君可神神秘秘的將手背在後面,從樓上走下來,楊君洛溫柔的望著她鄭重其事的樣子:「到底是什麼啊?」
君可用一隻手攤開楊君洛的雙手,小心翼翼的將一顆發著光的藍色星星放在了楊君洛的手心上。楊君洛驚訝的看著那個本不屬於這個世界的東西,「君可,你的法術不是……」
「噓——」君可豎起手指,要哥哥安靜,楊君洛不再講話,他低頭看著那顆星星,小小的藍色亮點暈染開來,他驚奇的發現那片藍光竟然形成了一方小小的屏幕。甚至有微小的聲音傳出來,楊君洛的手有點顫抖,他努力的剋制自己,以免那畫面變得不清晰。
「君……君淇?她在哪裡?」畫面里是妹妹君淇和一個高大的男人在一起的畫面,是誰的墓冢,開滿了櫻花,君淇一臉幸福的倚在那男人的懷裡。那男人對著櫻樹下的小小土丘,深情的許下諾言,他要保護君淇三生,要愛她三生,給她全世界最幸福的家。
不知不覺,楊君洛已經淚流滿面,曾幾何時他已經忘記了流淚,從他和妹妹君淇踏上社會的那一天起,每一天,他們都是快樂的……君淇,哥哥連你的喜酒也喝不到……
「哥哥……姐姐嫁給了一個好男人,她會幸福的。哥哥……你很想念君淇姐姐吧……」君可臉上也掛上一層哀傷,她完全能夠理解楊君洛的悲哀……當自己唯一的親人——師傅逝世那天,那種感覺世界都變冷的的感覺,她終生難忘。那藍色的光彷彿完成了任務一般,突然消散了,楊君洛喉中,發出了一聲不易察覺的哽咽。
君可黯然心傷,如果我能夠彌補……不行啊……我永遠都代替不了君淇姐姐的,希望我能為哥哥做點什麼,作為另一種存在,君可沮喪的抱住楊君洛:「哥哥……我也是一個人,你還有我。」
「君可……你認識這個男的?他是怎麼樣的人?」君可抬起頭看著哥哥,楊君洛的眼淚掉在她的臉上,她看到了什麼?那是一種喜極而泣的表情,傷感與喜悅交織,令人動容。「君淇她果然還活著……這個丫頭,居然嫁人了都不告訴我。」楊君洛嘴角的笑散開了,君可心中的陰雲隨著他嘴角弧度上揚,也迅速消失。君可帶上甜甜的笑:「這裡面有好多故事哦!」
「那你就講給我聽……今天講不完,明天接著講,今年講不完,明年接著講。」楊君洛擁住了君可,君可感覺到他的顫抖,楊君洛是一個真正的血性男兒,真的男兒不應只是鐵骨錚錚,還應該有情有淚,有云:男兒有淚不輕彈,只因未到傷心處。
哥哥的心裡,究竟是得到了彌補,還是有了新的缺失,君可不得而知,她唯一清楚的是,她不願看到眼前這個男人傷心。
當天晚上,沒有下雨,沒有打雷,君可卻依然睡在了楊君洛的身邊,她給他講述了屬於她的世界,講述了她參加選皇子妃的盛典,講述了有趣的五色綿羊。楊君洛得知遠古的妹夫是一個德才兼備的男人,又是權勢在手的皇子,十分相信妹妹一定會很幸福的,唯一的遺憾是,她不是自己親手交給那個男人的……不過,這小小的私慾,對於妹妹的幸福,又算得了什麼!
夜深了,楊君洛恍然醒來,發現不知不覺,兩人都已熟睡,君可窩在自己的臂彎中,酣甜的享受著夜的寧靜。他聽到了有什麼正在不安分的跳動,他是男人,近在咫尺的是自己最愛的女人,他覺得體內有一把火焰,正在消磨他的意志。可是她現在也是重要的家人,她沒有親人,若是她認為自己乘人之危……究竟他該如何抉擇……
楊君洛為君可蓋好了被子,將她整個抱在懷裡,送回了二樓的房間,他淺淺偷了君可一吻,並沒有再越雷池一步,安靜的退回了自己的領域。可是這一夜,比雷雨夜還要難捱。
次日清晨,君可起床發現哥哥老早就坐在客廳等她:「這麼早?哥哥。」
「嗯!我們今天去黎家道謝吧,都不知道為什麼家欽和家允哥走的那麼匆忙,打電話問,又都是不清不楚的回答,你們老總摸到設計圖就發瘋,所以我們還是親自造訪。」楊君洛喝了一口咖啡,起身穿外套。
君可匆忙換了衣服走了下來:「哥哥……什麼時候有空,和我去找藍椰可以嗎?」
一聽到藍椰的名字,楊君洛心裡刺痛了一下,盛傳君可是藍椰的女人,他們之間有發生過什麼嗎?那個男人真的可以不對君可下手嗎?:「為什麼一定要見他?君可。」
「因為他是我重要的夥伴,儘管我已經不在四腳藍,可是……我欠他太多太多了!」君可有點傷懷,那夜藍椰那充滿哀求的眼神,至今令她難忘,至少,在那個每天令她失魂落魄的黑暗世界,是藍椰的體溫讓她能夠安然入睡,他,對她,是重要的人。
楊君洛沉默了許久,儘管他嫉妒,他不願,可是……對君可重要的人,對自己就很重要:「好吧……如果沒有意外,我們今天下午就去,好不好?可是,我不認識路哦!」
君可欣喜若狂:「真的!太好了,謝謝哥哥!」楊君洛轉身向外走去:「我去開車,你快點來。」他怕君可看到他因為矛盾而扭曲的臉,她要見那個魅惑的男人……她叫自己哥哥,如果她不肯回來,怎麼辦?要自己將她親手交給別的男人,他做不到,君可,如果發生了那種事,就算用搶,我也一定要帶你回來。
…………
黎家允好幾天沒出門,整日百無聊賴的他,竟然在庭院里種起了玫瑰,管家幾次提醒他,現在種花草不是季節,可是他充耳不聞,自顧自的忙碌著。楊君洛的車駛進了黎家,管家將二人安排在客廳后,就跑去庭院里找黎家允。
「二少爺,楊君洛先生和楊君可小姐正在客廳等你。」
黎家允手中的動作一下子僵住了,他來了?為什麼?哼……除了道謝,不會有別的事情吧……黎家允從那群可憐的植物中站起來,暗暗嘆了一口氣:「該是做一個了結的時候了……我跟我自己!」言罷,他一邊摘下橡膠手套,一邊向客廳走去。
老管家從來沒有這樣覺得——連背影也充滿跋扈和驕傲的二少爺,今天總覺得有點落寞。
楊君洛見黎家允推開水晶門走進來,立刻起身相迎,黎家允則迅速的掛上了商業性的笑容:「稀客啊……不過估計你們也要來了。」
楊君洛總覺得黎家允對他保有距離感,心裡有點歉疚,他並不清楚蠱術是不是一定要吻自己才能解除,他一直以為那是必要的程序,而家允哥,則是迫不得已做出那樣的舉動。雖然當時確實是迫不得已,但是只有黎家允心裡清楚,那時候是怎樣一種「迫不得已」!總之,楊君洛認為,黎家允有些不想看見自己。
「家允哥,謝謝你。」
「不用客氣,我們是一棵樹上的猴子,你倒霉,我也要陪葬,算是為了自己吧……」黎家允刻意坐到君可對面,他不想和楊君洛正對面講話。
「嘴硬的這一點,你和家欽真是如出一轍啊……不愧是兄弟呢,一點也看不出感情不好。」楊君洛臉上揚起了戲笑,他甚至一點也不覺得這個男人是不久前才剛剛認識的,反而覺得熟悉的很,不覺間,講話也毫不客氣。
「除了道謝還有別的事情嗎?」黎家允對他的態度很不爽。
「家允哥,你這句話很像逐客令,我們除了道謝,還想來探望你……不歡迎嗎?」楊君洛很想確認黎家允是不是真的很不想見自己,不禁咄咄逼人起來,那件事讓他那麼抵觸嗎?
誰知黎家允的臉一下子垮下來:「不歡迎!你跟我們家那逆子是好友,所以這裡不歡迎你!你的謝意我收到了,不送!」黎家允起身走到窗前,留著背影給楊君洛和君可。
楊君洛,你這個混蛋想探知什麼?帶著你的女人離開吧,我很快就要解脫了,你不要又來擾亂我……
楊君洛驚愕的望著黎家允的背影,他真的那麼討厭……楊君洛挫敗的望向君可,君可正訝異的端著杯子,家允哥哥是很溫柔的人啊……今天他不開心嗎?
「無論你怎麼看待相識不久的我,對於我和君可來說,你是恩人,更是重要的朋友,我的名片放在這裡,你的玫瑰盛開了,記得打個電話給我。」楊君洛拉起君可,向外面走去。
「楊君洛!對於你,我的意義何在?」黎家允的聲音在他踏出大門時響起。
楊君洛推開了門,向外面走去:「重要的人。」門合上了,黎家允的拳頭砸在玻璃上,玻璃的倒影里,他有些頹廢的笑了:「謝謝……也許……我解脫了呢……」
驟然,寧靜很久的電話響起,那是一架古董式的黑色木質電話,也是黎家允和黎家欽的主要矛盾所在,當這個電話響起,黎家允就會和黑社會扯上關係。
楊君洛剛剛發動了車子,君可擔心的望著他,哥哥從來沒有被人這樣對待過吧……楊君洛察覺了,他微笑著揉了揉君可的長發:「別擔心,他會打電話給我們的。」
「嗯!」君可乖巧的點點頭。
「君可啊……有時候覺得你比我們現代人,更會使用現代的辭彙呢……重要的人……似乎比任何字眼都來的準確。」楊君洛不禁感慨。
「啊?」君可不懂。
「我們現在可以去見藍椰了……你的重要的人!」楊君洛帶著一絲不情願,發動了車子,突然,一個人撲到了車前——是黎家允?
「我想你們應該對這個消息感興趣,」黎家允匆忙的擠進後座「四腳藍昨天兼并了本地區最後一個黑道團體,成為本地唯一的黑社會勢力,反黑組新近的警探一直在收集藍蜥蜴的資料,打算在黑道統一后,一舉攻破總首領。剛剛,警方已經出動大批武裝警力打算對黑社會進行抄剿,藍蜥蜴恐怕有危險……不知你們對這件事重視不重視。」
「當然重視!」楊君洛和君可異口同聲的回答,一聲引擎轟鳴,汽車飛也似的沖了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