No. 49 吻痕與吻
被藍椰抱的緊緊的君可聽到了楊君洛那悠然而出的告白，一時間，某種預言綻放了開來，猶若暮鼓晨鐘的呼喚，遙遠的激蕩而來……頭腦里閃過匆匆而逝的過往，最後的畫面，停留在眼前的一片光和雨氤氳的靜默。
琥珀色的眼睛再度對上藍色的眼睛，那無邊無限的溫柔彷彿從無底的瞳孔深處蔓延而來，令藍椰眼花繚亂，似要將他扯住，拖入其中。藍椰顫動著長長的睫毛：
「你用什麼來證明你愛君可，讓我心甘情願的放開她？！」
「用我的一生。」
「一生是多久？」
「只要我的心臟還跳動。」
「來世呢？」
「……不現實！」楊君洛淡淡的聲音，彷彿講述著一個亘古不變的故事，也是一個無法更改的真理。
「……………………」藍椰合上眼，將頭放在君可的肩上：「為什麼你那麼高大，讓君可完全看不到我……而且好狡猾，竟然叫我沒有辦法恨你。」
「把她還給我吧……我會給她絕對的幸福。」
「好俗的承諾啊，哥哥……」藍椰想繼續欺負楊君洛，抬頭卻望見往日一臉冰霜的楊君洛竟然滿面緋紅，藍椰一怔，終於笑了，這一局，是藍椰贏了。
「就暫時交給你，如果我夢到她哭了，會馬上帶她走。」藍椰在威脅楊君洛，也是許下一個承諾，他慢慢放開手，「君可，去吧……」
「還真是黑幫作風呢，一點都不講道理啊！」楊君洛伸出手，君可還沒有從剛剛的震撼中冷靜下來，她木然的走向那個上天賜予她的身影，卻被藍椰一把從身後抱住：「君可……」
楊君洛一皺眉頭，欲上前卸開他的雙手，卻因為藍椰哀傷的聲音而退卻了：「讓我們獨處一會……我想再抱她一下……」
楊君洛收回手，轉身出去了，魏崖與程里也跟了出去。
「謝謝你，楊先生。」程里在替藍椰道謝，他知道，藍椰是說不出口的。楊君洛沒有回應，只是回過頭反問：
「有一件事我不太懂，不是你將他的資料賣給警方的？」
「是我……如果我不做，警方也會找其他人，藍的生命，當然是握在我的手裡才最安全。」程里毫不避諱的如實相告，楊君洛不禁驚嘆：「那傢伙……真是讓人羨慕的男人。」
「楊先生，這句話不適合你講。」兩人相視而笑，隨即向門外走去。
房間里，藍椰手臂的勁道幾乎想要將君可揉進體內，他伏在君可的耳邊，低低的控訴：「君可……我講過無數次『我愛你』，都沒有他一句濫俗的告白有震撼力……多少給我留一點自尊吧。」
君可沉默了許久：「藍……對不起，謝謝你……」
「呵呵，你就只會說這個……從認識你的那天起。君可，不要忘記我！答應我！」
「不會的，因為藍椰是我重要的人。」君可認真的說：「我會經常來看你的。」
藍椰聞言，別無所求了，他撥開君可的長發，吻在她的脖子上，一滴眼淚落在君可的發上，發出奇異的色彩……
當君可帶著滿面緋紅走出了那所房子，楊君洛和黎家允正坐在車裡等待她，君可低著頭坐進車後座的黎家允身旁，發生了剛剛的一幕，她只是不知道如何自然的面對楊君洛。楊君洛也沒有表示反對，徑直開了車子離去了。
程里站在門口目送他們遠去，藍椰靜靜的走了出來：「里，事情辦好了嗎？那個……你有告訴他們嗎？」
「老大不開口，我怎麼敢！」言罷，程里掏出兩本簽證和張機票遞給了藍椰。
「里，我已經不是老大了哦……」藍椰仰面笑著，一種解脫了一般的忘情，在蒙蒙小雨中泛開……
「里，我喜歡我的姓氏，因為是天空的顏色。」
*
這一次踏入這個房子，是不同以往的。楊君洛試圖化解他與她之間的尷尬，他想像著彼此忘記了剛剛發生的一切，自然的脫掉了鞋，脫掉了微濕的外套：「君可，我有點餓了……」
「哦！我去弄吃的。」君可低著頭慌張的扎進廚房。楊君洛看著她倉皇而逃的身影，不禁苦笑……這次，你和我都無路可逃了。
他換了家居服，洗了澡，心情依然無法平靜。
「楊君洛，你在逃什麼……」他暗自疑問，一切阻隔都已經不在，幾千年前就已經訂給他的命運的禮物，就在伸手可及的地方，我為什麼還要逃？！不過……君可什麼都沒有說，不要強求，順其自然吧！
楊君洛布置好了碗筷，來到廚房，靜靜的倚在門邊，看著君可的一舉一動，她已經不再手忙腳亂，已經不會手指發著紅光，已經不會聽不懂前衛的辭彙，她已經成為十足的現代女孩，平凡的，美麗的，我的女孩。
君可戴著可愛的手套，拿著明顯與她比例不符的鐵鏟翻炒著色彩斑斕的蔬菜，長長的頭髮垂著，散發出美麗的光澤。她的頭髮比來的時候長了，她時不時的用右手向後攬一下。楊君洛靜靜的退出去，一分鐘以後，他拿著君可的發圈回來了，纖長的手指攬起君可的長發。
君可訝異的回過頭，對上楊君洛溫柔的笑，她也笑了笑，繼續忙活手上的活計。突然楊君洛僵住了，君可回過頭疑惑的望向他：「哥哥？怎麼了？」
楊君洛的手指撫著君可頸上一塊粉紅的印記，那個傢伙，得寸進尺！
「不要叫我哥哥，君可。」
「啊？」君可看得出，楊君洛的臉色不知何時已經陰沉下來，他怎麼了？為什麼生氣！
楊君洛從君可的手臂下伸出手，關掉了灶火，另一隻手從君可肩上跨過，奪了她手中的鍋鏟，摘了她的手套。
「哥哥，你幹什麼！還沒有熟哪。」君可不解的抗議。
「我說過不要叫我哥哥！」楊君洛霸道的鉗住君可的下巴，低頭吻住了她的唇。君可一時沒有心理準備，伸手打算推開他，卻被他鉗住了雙手，定在冰箱的門上。君可被那灼熱的吻燙得暈了頭，自然的閉上眼睛，口中有含糊不清的辭彙。
楊君洛看著鏡面設計的冰箱面板上自己已經發了狂的眼神，邪佞的彎起嘴角，忘情的閉上眼，肆意的掠奪著她的芬芳。他不要順其自然，他無法忍受其他男人在她身上留下烙印，無法漠視她與自己之間的距離——如果君可還沒有愛上自己，那就從此刻開始讓她愛上自己吧！
君可還沒有恢復意識，就已經再度被吞沒了，楊君洛的舌靈活的撬開她的齒，貪婪的長驅直入，他糾纏她的舌，濕熱的氣息逐漸狂放。
他閑置的手也開始放肆，緩緩解開她的扣子，君可驚慌的扭動著身體迴避，卻被他有力的唇再度引導向迷濛，他讓她忘記了反抗。君可已經不能呼吸，癱軟的倒在楊君洛的懷裡，楊君洛此刻才意識到自己的行為，他並沒有感到懊悔和內疚，只是將君可已經春光乍泄的嬌軀貼向自己，他放開了她的唇，吻上她的臉頰，一點一點向耳畔游移：
「君可……我愛你！」
像一句咒語，他喚起了君可的意識，君可卻更加慌亂：「哥哥，放開我……」楊君洛一皺眉，眼裡立刻布滿了冰霜，他睨著君可的眼睛，看的君可膽寒：「不要叫我哥哥！我愛你！君可！」
君可怔怔的看著他，她明白了，有些事情結束了，有些事情開始了。
她緩緩掙開楊君洛鉗住她手腕的手，環住他的腰，輕輕的呢喃：「我知道……我早就知道了。」
楊君洛一驚，一番思索后，他釋然的笑了：「君可，叫我的名字。」
「……君洛……」
「不可以，你叫那小子一個字，我也要一個字。」
「那比他少一個字吧，什麼都不叫了。」君可貼在他耳邊笑著說。
「你……」楊君洛扳過君可的臉，讓她看到他的不滿。
「……洛！」
楊君洛的表情終於軟了下來：「再來一次。」
「洛！」
楊君洛重新將君可擁入懷裡，他的幸福，就在自己的懷裡……從天上飛來的幸福！
晚飯後，楊君洛一言不發出去了，君可沒有問，只是靜靜的回到了自己的房間，守候在窗邊，外面的雨又大了一些。
不知不覺，君可竟然坐在窗檯靠在玻璃上睡著了，一個驚人的雷聲將她從夢裡驚醒，她慌張的跑下樓，推開了楊君洛的房門——空無一人，他去了哪裡？君可有一絲失落，有一絲擔心。考慮再三，她回了房間，自己與君洛已經不是兄妹關係，自己進他的房間，就不是那麼名正言順了。男和女，是要保持相應的距離。
君可在楊君洛的房間留了字條：「回來了要告訴我！」然後，獨自回了自己的房間，窩在被子里回憶著匆匆而去的過往……「師傅，君可找到自己的緣分了……他也愛君可，他是個好人……君可很幸福……」
夜深了，君可已經沉沉睡去，歸來的男士輕輕推開了她的房門。他在君可臉上落下顫抖的一吻，卻沒有注意到自己的頭髮已經弄醒了夢中的人兒。
「洛？你去哪裡了？」君可惺忪的問。
「君可，你沒有履行諾言，你答應過我，雷雨夜，要陪我睡的。」楊君洛一臉委屈。
「……那，我現在就下去。」
「不必了，我在這裡睡好了。」楊君洛不由分說的鑽進君可的被子。
「喂……洛，我不記得你有這麼無賴。」君可無奈說，楊君洛卻用細微的鼾聲和溫暖的擁抱回應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