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戰爭是殘酷，無人道的。同情，憐憫，愧疚，懷著這樣感情的人在戰場上無法生存。打倒敵人，殺死敵人，眼前的敵人不是人類，不是生物，只是一排排沒有生氣的死屍。

許文港這時候就將一切拋在腦後，這些敵人，他並沒有見過，但是，他應該做的，正在做的，將要做的都只有一件事……殺死。

菩薩攔住衝進來的又一架東林國機神，能源補充已經跟不上的大戟，被敵人揮刀斬斷。許文港操縱菩薩躍起，「蓮台。」菩薩的雙腿緊緊的纏住機神，多隻手臂就如一張網將機神抱住。引擎發動，喀喇聲中，這架機神整個上半身變成了一團分不出行裝的廢鐵。

只有在胸部凸出的裝甲板上，可以看到一片帶著碎骨的鮮紅。

「第十六架。」許文港喘息著，戰場之上，沒有迴旋躲避的太大空間，每一次攻擊都是實打實的全力發動鬥氣引擎。這樣連續擊破十六架機神，就是他，也感到渾身酸痛。

而菩薩的關節連接處，因為動力使用過度，已經因為無法承受壓力而出現裂痕。

「主人，這孩子必須修整，您也要休息，否則這樣戰鬥下去，在八分五十六秒后，這孩子的身體將會崩潰。」

聽到春百合的報告許文港吼道：「開什麼玩笑，如果現在撤退，陣地失守我們就輸定了。我是主帥，只要我在這裡，士兵們就會有足夠的士氣去戰鬥。如果我敗退了，他們還拿什麼勇氣去抗擊敵人。」

「您的戰績已經是紅雷國有史以來最好的戰績了，單機擊破十六架，這是傳說的數字。就算您暫時休息，士兵們也會繼續戰鬥的。您身為主帥，請放心您的士兵。這場戰爭，不是依靠一個人的力量可以決定勝負的。」

「你去休息整備，這裡交給我，放心吧，我一定會守住的。」轟天的雷神從菩薩身邊掠過，手中的戰斧砍在陣前一架東林國機神的肩頭，斧刃將整個機神的護甲劈開，一直到駕駛艙。勉強爬出來的陰羅剎被轟天一腳踏碎。

「這是我的第四架了。你這傢伙，是我們的元帥，就要有元帥的樣子。」

許文港點頭道：「好的，那拜託你了，我很快回來。」

菩薩退到軍陣後方，指揮台附近。許文港打開護甲，跳了出來。醫護人員連忙扶他坐下，將壓縮針打入他的脖子靜脈中。這種壓縮針是提取了三十種物質精華，可以短時間內恢復鬥士的身體狀況。不過會對鬥士的精神產生很大的刺激，容易出現幻覺。每一次戰爭中，都會有鬥士因為注射了過度的壓縮針而精神崩潰變成廢人的。

另一方面，整備人員在春百合的指揮下，拆下損壞的裝甲板和斷裂的神經元連接線。將新的裝甲板和神經元換上。又為過熱的引擎降溫，將能源晶塊置放入引擎中。機神開始進入能源補充階段。

注射了壓縮針之後，許文港短暫的閉上眼休息，亢奮的精神讓他的心無論如何也無法進入修整狀態。但是必須讓精神平靜下來。他使用皇龍鬥氣，強行進入了入靜的狀態。

又是那單調，平靜的白色世界，又是那一座座數千米高的白色大樓，又是那一座房間，又是床上躺著的那個沉睡的那個和許文港一摸一樣的男人。

不過這次，許文港不在慌亂。他站在那男人病床前，冷漠的說道：「就是你了，終結之神，我就是為了你喚醒你創造的幻影嗎？」

「幻影，為什麼這樣說？你是他珍貴的靈魂的一部分。」不知道何時，楊雨絲的身影出現在病床前，溫柔的撫摸著病床上的男子。

「那你又是什麼？也是一個虛假的幻影，一個引導程序？」

「你似乎知道了很多呢？」楊雨絲有些驚訝。

「是的，比你想的可能多了一些，這個世界是為了這個人而誕生的。」許文港用手指著躺在床上的人，「是為了封鎖他的靈魂而製造的。而這個人，為了逃出這個世界，又製造了我的世界。在我的世界中，他製造了我這樣和他靈魂頻率契合的程序，然後引導入這個世界。利用我在這個世界的行動，讓他的靈魂復甦。而這一切，都不過是一台電腦的程序。我們，不過是遊戲中的NPC，我們以為我們是自己真實的生存，可笑，我們不過是一場玩笑而已。」

「那又有什麼關係？」楊雨絲問道：「你不覺得自己真實嗎？你沒有憤怒，喜悅，快樂，悲哀，責任嗎？那麼你就是真實存在的。世界的真實也罷，虛假也罷，都是來自於你的內心感受。我們的誕生，是被命運掌控，現在，你們不過是把抽象的命運，上帝，變成了實際的東西，電腦而已。不過說真的，你是我引導進入這個世界，最快掌握世界本質的人，也是最平靜的一個。以前那些殺神者，在覺醒之後，都很容易陷入癲狂的存在，變成要毀滅這個世界的瘋子。」

「如那個幾乎統一整個世界的秦王？」

「對。我就詳細的告訴你，世界的本質是什麼。」楊雨絲搭著許文港的肩頭，眼前景物一花，兩人站在無限的天空下，注視著大地。

大地之上，只有綿延的白色高樓，交錯的橋樑道路，然後，什麼都沒有。沒有花，沒有樹，沒有任何動物。

「這是你所說的真實世界的樣子，按照人類的計算方法，是公元3750年。人類數量突破了一千億，自我網路程序思索者誕生八百年之後的世界。

「思索者？」

「最初也是最後的統治者，初期是上海一家超級遊戲公司，為了製造一款完全真實的新的網路世界遊戲而製造的。卻沒有想到，這款遊戲改變了世界。思索者並不是由一台伺服器支持的遊戲，他是將無數的電腦連接起來的程序生命製造者。具備自我學習，自我完善，自我修訂，自我進化能力的超級程序。他所有的目地，就是為了人類服務，給人類製造一個不一樣的人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