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節 時間戰術

第七節 時間戰術

浴室里輕煙繚繞,全身赤裸的澀芷俯下身來,猶豫了一下,最後才脫下右腳踝上那厚厚的棉布:

「叮鈴鈴……」預期的鈴鐺發出讓人痛苦的聲音。

她輕輕地嘆了口氣,才開始踏入浴盆。

「叮叮叮叮……」女人皺起柳眉,終於發現當日把鑰匙仍進湖裡,是她這輩子最愚蠢的決定。

坐在浴盆中的她,酥胸剛好在水的位置之上,那挺立的兩點粉紅,早就因為水溫變化的原因而悄悄變大。女人布滿蒸氣水珠的臉,跟她胸前的偉大一樣粉紅,也許因為水溫的原因,讓她覺得有點缺氧了:今兒的水溫有點過熱,是不是因為夏天快到的原因?她也許應該開始洗冷水澡了。

她首先從水中撩起修長嬌嫩的右腳,開始端詳起掛在腳踝上,那滴著水柱的鈴鐺,又想起他來,心便跟著往下沉去:不知道那公主懷上他的龍種了沒?

想到這裡,她咬著唇,痛苦地閉上雙眼,準備等那錐心的悶氣發泄完畢后再進行下一步動作。她常用這種方法來刺激自己,越是盯著那鈴鐺,越是想起那男人,她就越是讓回憶偏向他強迫刺穿她時的痛以及他跟女人相好的幻想。好讓自己能專心事業,快點心死,然後忘記那個負心人,越快越好。

緊閉的雙眼似乎想到了什麼畫面而掙扎著要睜開,幻想的畫面中,沅蔚正在撫摸趙壽陽的「小」胸部,還在吻她的脖子!!!

她要忍,而且必須好好度量,每個星期一次,她要看看這一次恢復平靜的時間是不是比上一次要快一些?——哦,她對自己也是相當殘忍的。

直到再也受不了了,她終於睜開微怒的雙眸,想要停止那該死的自虐,卻冷不防地發現窗前掠過一個人影!

有人偷窺?!澀芷鎮定地慢慢地將酥胸沒入水裡,選擇不動聲色地收回露在浴盆外的右腿,開始繼續若無其事地洗澡:可惡,家裡只有一個坐輪椅的男人,保安確實有待加強。

還好她並不是什麼未經世事的天真少艾,對於已經是一個四歲孩子的媽媽來說,給人看一下不會吃多少虧,關鍵是要抓住這個偷窺的變態!不讓他嚇到家裡其他的婢女和瑰娘。

她伸出左手,假裝撩水沖洗,半垂的星眸卻始終留意著窗口的動靜,可惜那偷窺的人就再也沒有出現過:算他有點頭腦,處事謹慎,那隻能等下一次機會再來抓住他了。

那一天以後,她僱用了不少男丁作為保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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允諾說得沒錯,鐵面雖然不能站起來,可根本不影響他的活動,瞧他這會坐在輪椅上,還能運球自如就知道了。他就著雙臂的力量,常常在球被踢得老高的時候一躍而起,再用修長的腿把踢飛的球夾住,跟耍雜技沒兩樣。要不是天天看他坐在輪椅上,還真看不出來他的身體有殘疾。

還有,他的腿真的好長。

澀芷無所事事,坐在庭院台階上看兩個大男孩玩耍,常常聽見兒子崇拜的歡呼:「面面好棒!!這是怎麼做到的?教我好不好?」

只見男人笑得燦爛,撫摸孩子小頭的他,跟得到了全世界一樣幸福。他常常偷瞧坐在台階上支頭看著他表演的女人,便表演得更為賣力了。

澀芷卻故意忽略跟他偶爾相觸的目光,重重複復地在想:剛剛他那樣翻跟斗,怎麼面具都不掉下來?不知道他的臉到底傷成什麼樣?

日子就在這種和諧中緩緩流逝,居然誰也沒有急著去改變什麼、捅破什麼或要求什麼。讓大家對彼此的存在都成為了習慣和必然。

不過對於已經五歲了的允諾來說,根本沒差:「火藥準備好了沒?」他還是跟從前一樣任性跋扈。

「少爺,您要火藥幹嘛?」一個十多歲的孩子卻顯得比他還懵懂。

「做實驗啊!」他說得理所當然,他媽媽不也經常做實驗嗎?說話時,他已經找了個空曠的地方,把火藥當成藥引,火藥的盡頭是個用竹籤支起的竹筐,裡頭還放了些米粒。他想看看這些火藥的威力是不是能取代繩子的作用。

好幾次米粒都被鳥兒給吃了,但引火卻失敗了,火藥燒了一段就不再燒,允諾又加重了一些,等終於讓火藥能延續燒完,卻發現毫無動靜:「怎麼回事?」他不滿地斜睨那男僕:「是不是買錯了?」

男僕使勁搖頭,小聲徵求意見:「是不是用量太少了?」

小允諾只好大膽地把全部火藥都放到竹籤旁。

等又一隻笨鳥飛到竹筐下,允諾再次點燃火藥,聞到硝煙味的男人就同時出現在這裡。畢竟是行過軍打過戰的男人,一看火藥的用量就知道大事不妙:

「快趴下!」

孩子們由於太期待那實驗的結果,根本對男人的警告反應不過來,等發出巨響的同時,男人也已經把孩子們撲倒在地上了——

「咳,咳,咳咳……」庭院內頃刻濃煙四起,不要說竹筐,連活生生的鳥都被燒焦了。由於是從背後撲倒的,不是因為爆炸猛烈,而是孩子們站的地方太過靠近了,所以男人的手臂首當其衝。

「面面你沒事吧?」眼見都血肉模糊了,怎麼可能沒事?男僕哇地一聲哭了起來,反倒允諾臉色雖然蒼白,卻還有空跟鐵面商量:

「不要告訴媽咪好不好?我現在就給你去找大夫,將來我一定給你和媽咪製造機會,我……」允諾跟他爸爸簡直一模一樣,談判高手。

五歲小孩的反應和談判條件讓受傷的男人覺得哭笑不得,只是這點皮外傷根本不及他從前所受過傷勢的十分之一,剛想安慰他們,卻已經聽見女人的咆哮:

「王——允——諾——!!!」允諾始終姓王,這是澀芷徵求過他意見后決定不改的,因為他說叫「寞允諾——莫允諾」好怪,會被人笑他不守信用的。

事情最終還是暴露了。

允諾反倒是聽見媽媽的聲音以後才知道什麼叫世界末日,哇地一聲就開始哭了起來,男人一怯,也跟著露出極其痛苦的表情,蜷縮在地上,呻吟連連:「啊,哦,啊……嗯,痛……」到底是不是這樣演,也只能看現場發揮和觀眾的投入程度了。

「你沒事吧?」這血肉模糊夾雜著黑色的硝煙,讓人無法懷疑它的疼痛程度。澀芷一向是冷靜的,她馬上喚來下人,迅速地將他抱上輪椅,送去看大夫。等從大夫那回來,發現鐵面不單隻不能走了,現在連雙手也被包紮成兩個又圓又白的拳頭,加上他的面具造型,模樣滑稽極了。

但澀芷的記性一向好,剛想對站在一旁不敢吭聲的兒子大發雷霆:

「你——!」

卻被鐵面給「有義氣」、「有技巧」地阻止了:「諾諾,給我倒杯水!」

「是!」允諾跑得比兔子還快。

既然受害者都不追究,她這個始恿者的母親也不好再說什麼了,只能看著傷痕纍纍的男人發愁。

沒想到他在受傷的那幾天里,卻因禍得福,在允諾堅持親自照顧面面叔叔,不讓婢女照顧的情況下,澀芷只好也跟著一起從旁指點,以免兒子再次「不小心」傷了救命恩人。

「等我幫面面洗腳!」如今當僕人的角色扮演遊戲,似乎成為允諾最新鮮的玩藝,說時就不顧男人和女人的訝異,開始七手八腳地脫了輪椅上男人的外褲。

男人一臉驚慌,面對小男孩的熱情,卻礙於不能站起來逃走,雙手不能動彈而不知所措起來,讓他忍不住露出驚訝表情的,卻恰恰是允諾在脫他褲子期間,朝他擠眉弄眼的暗示——

那暗示到底代表了什麼?鐵面還真的一時猜不出來。就已經聽見鬼靈精繼續建議道:

「面面,要不要擦屁股?裡邊的褲褲也脫了吧?……哎呀!」

終於在尷尬中回過神來的澀芷在兒子腦袋上狠狠地敲了一記,低聲警告:「別以為鐵面叔叔不能動了你就可以對他為所欲為!住手!等我來。」說完,澀芷就已經坐在早就準備好的板凳上,開始給露在空氣中的「毛腿」擦洗。

背後的允諾卻吐了吐舌頭,對鐵面再次眨了眨眼睛:這樣報恩算夠意思了吧?連媽媽都出賣了喔!嘿嘿……

鐵面只覺得臉上咻地發起熱來,還好戴著面具,否則一定讓人笑話,堂堂男子漢大丈夫,竟然面對一個女人給自己洗腳就窘得臉紅耳赤,實在不是他該有的形象。

但尷尬只是一時的,漸漸地,男人腦子一熱,心中暖洋洋地逐漸擴大,竟然連眼睛都紅了,他真幸福……

「面面你怎麼哭了?」小孩子卻是此時最大最亮的電燈泡。

男人別開臉,女人順著童言下意識地抬頭看去,發現男人的尷尬,就狠狠地轉頭盯了兒子一眼:「你給我滾出去!」

允諾對澀芷做了個鬼臉,對自己今天所闖的禍一點懺悔之心都沒有,最後才蹦蹦跳跳地離開了這間屋子,留給兩人單獨相處的空間。

屋子裡一下子就鴉雀無聲,澀芷有點後悔讓兒子離開了。

男人可是懂得抓緊機會之人,他喑啞的聲音隨即響起:「有勞夫人了。」他一直以下人自居,畢竟現在是寄人籬下,吃的住的都是澀芷的,雖然他也幫她賺了不少錢。

「沒事~」澀芷心裡也蹦蹦亂跳:「都怪允諾不好。」

「那……身體也需要擦洗。」天底下所有男人其實都是無賴,而這個男人簡直是男人中的極品,得了便宜還賣乖的那種。

明知道中計了的澀芷決定不計較,反正這是她一直欠他的。

不過畢竟此刻是以陌生人相對,他一日不摘下面具,她也一日不會表現出她已經知道他是誰。所以把他脫得只剩褻褲就已經是最大的限度,何況她對他好像從沒這麼主動過?

只見男人緊實有致的腹部肌肉上,一個觸目驚心的十字形傷口印橫在那裡,澀芷抿著唇,盯著那紅色的印記,那不像是個輕傷,跟記憶中沅蔚的腹部傷口幾乎一模一樣,是不是每個被劍刺中的傷口都長得差不多模樣?難道這就是他站不起來的原因?來不及深思,當她用溫水擰乾濕布,給男人輕輕地擦洗,男人身體上逐漸起的誠實反應,讓她無法再正常思考下去。

不過都是成年人,男人光著身子被女人摸來摸去,生理上會產生反應也是可以理解的。

都怪古代的褻褲太過寬鬆,根本起不了任何遮掩作用,害戴著面具的男人也忍不住把眼睛看向天花板,需要頻頻深呼吸才能緩解自己內心的鼓噪和全身焚身似火的煎熬,最終只能投降,懊惱地對女人道歉:

「對不起……」彷佛這樣的生理反應對她也是一種褻瀆。

澀芷感動了,覺得果然是來自同一個時期的文明人:

「沒關係。」她說。

只是女人也許不知道,此刻她的臉紅得有多麼的美,美得讓男人都看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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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古代一個月半個月不洗澡本來是很正常的,但只要有鬼靈精的允諾在,就一切都變得不正常了。

由於允諾的堅持,負責幫面面叔叔如廁的事情都由他一人張羅,這一點澀芷就學乖了,她決定隨他便,不想把事情攬在身上。

不過這也是一種劣待,允諾總會不時發出語不驚人死不休的一驚一咋:

「面面你的怎麼跟我的不一樣?」那孩子驚呼的童音,在外邊的澀芷想不聽見也難。

「……」片刻的沉默以後,茅廁里才傳來男人低沉的回答:「等你長大以後就會變成一樣的了。」

澀芷聽后在外邊忍不住自己點了點頭:覺得這種開放式的健康教育,也只有男人才能傳輸給她的魔王兒子了。

「可是你的跟毛毛蟲一樣,好醜喔!我不要變成這樣了啦!」允諾絕對有氣死人不償命的本事。

「……」

等小男孩推著男人的輪椅從茅廁里出來,他就開始嚷嚷大叫起來:「媽咪!你都沒給面面洗乾淨屁股是不是?都那麼多天了,好臟喔!」

「……」鐵面想找個地洞鑽進去……。

澀芷終於惱羞成怒:「還有幾天他的手就可以動了!再等一下會死啊?!」

允諾擺出一副鄙夷的斜視:「媽咪好臟……」

這關她什麼事?!天啊!!

「都夏天了,怎麼可以超過十天不洗屁股?」允諾作出「臭臭」的動作和表情。

「……」鐵面想死了……

「那你自己給他洗好了!」此一時彼一時,又不是必須要做的事情,澀芷決定耍賴到底:「反正都是你害人家變成那樣的!」她乾脆鼓起兩腮,跟兒子斗無賴。

「我不要!他的毛毛蟲好醜喔!」

「……」讓他去死吧……

「……」她也想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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灰姑娘皇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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