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節 真實

真實（Truth）

我看看昏迷在一旁角落裡的狼，又看看已漸漸恢復平和的鑽，

他眼睛沉靜而充滿鼓勵

我心裡說不出的味道，搞不清的複雜

只好閉上眼，心一橫，拿起鐵鉗夾住鑽子的食指指甲

什麼叫「痛」？

如果你此時在場，就能清楚明白。

鑽子終究還是個孩子，同我一樣的

鑽子左手緊握著右手腕，跪卧在地，痛得連慘叫都省下來了。

「好感人，小mm你以後一定要尊敬哥哥，知道嗎？」Space看著鉗上的指甲片，又看看鑽子滴著鮮血的右食指。

我好希望這一切趕快結束。

鑽子額上冒著斗大的汗珠，拿起手柄說：「快點，不要拖時間，你不想折磨我就趕快拿起手柄，用最短的時間打敗我！」

我點點頭，趕緊進入對戰畫面，隨意選了一個巨斧大漢，將完全沒有抵抗的巨劍武士迅速打敗，

遊戲一結束，鑽子立刻伸出手來，任由我將他的左食指指甲拔掉。

我不敢看他，我清楚十指連心，這種痛苦直達心臟的最深處。

接下來的比賽里，鑽子完全任由操控的巨劍武士被海宰，也神智模糊地將指甲交由我拔除，我知道椎心之痛一次次衝擊著鑽子的神經，他甚至痛到嘔吐，眼淚完全無法控制地迸出。

身後傳來稀疏的幾下鼓掌聲

「作為同樣的人類，我佩服你的勇敢，我們在大量活體解剖的試驗時發現，人類脆弱的身體時常因為『劇烈的疼痛』而使神經系統崩潰，最後死亡。不用失血過多，也不需要致命的傷口，只要大量的疼痛就可以使一個人死亡，人類真是上帝粗製濫造的不良設計品。」看著我拔掉鑽子另一個指甲后，

Space才接著說：「我真的好驚訝。」

「看到你們表現出人類最珍貴的情操，就算是我也非常的感動，希望你們以後也能這樣相親相愛，永遠不要忘了今天寶貴的一課。」Space面帶嘲諷地說。

「我決定獎勵你們，將遊戲結束了」

「再見。」Space笑著，單手掄槍，朝我胸口放了一槍。

我似乎都看到了槍口的火舌

但是沒有

那一刻，

一個陰影擋住了我的視線，並且同時向對方撲去，

「啊……」傳來鑽子的轟然慘叫，身體撲通的倒向了地面，

我頓時一下明白了，哭泣著撲過去抱著他；

近距離的子彈威力將鑽的腹部轟裂，血水像蕃茄汁沖爆果汁機般炸出，腰部有的部位詭異地只剩碎皮還黏接著。

什麼感覺都沒有了，我旁若無人的哭著，把鑽的頭死死的抱在懷裡，

我好希望這一切都只是夢，聰明的鑽是不會因為這樣就死的，

在我剛加入旅團的時候，是他充滿靈氣的語音次次給了我信心；

我漸漸看淡了恐懼，漸漸不在拘謹，覺得死亡離我們好遠

不敢相信他是為了我，不敢相信這一切都是真的

悲哀在我的腦海里決了堤

先前他說的話，他的眼神，他的痛苦，他無聲的哀嚎，包括他冷酷的表情，一幕幕都統統涌了出來，

那個覺得親切而信任的鑽我前面還懷疑過的鑽

想到這兒我就止不住的號啕大哭

整個倉庫里回蕩的只有我的哭聲

不知什麼時候，我感覺哭得無力的時候，狼已經站在了我的身後，似乎在想什麼，明白了什麼；臉上變得呆板無力，但目光中卻流露出了一種濃重悲傷的神色。他手上抓著一顆人頭，是Space。那雙已無生命的眼神中還殘留著最後的嘲諷和驚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