結局篇:閃亮的日子
林銳的這聲吼叫讓哨兵們都跑了出來手裡緊緊抓著抵著肩膀的95自動步槍,隨即腳步都停下了。他們驚訝地看著林副大隊長抱著一個穿著白色裙子的女孩旋轉著,笑著哭著。
「徐睫——我可等你回來了!」林銳緊緊抱住她,「這次你不走了吧?」
「我不走了。」徐睫笑著流淚。
「她退出一線了。」王斌一臉壞笑,「按照我們的規定,她應該被妥善安排到一個安全的地方。部裡面考慮再三,可能還沒有比特種部隊更安全的。——當然,是在我的建議下。」
「什麼你的建議,是徵求我的意見以後…」徐睫笑著說。
「啊——」林銳不顧徐睫的尖叫橫抱起來她高喊,「徐睫,我們結婚吧——」
哨兵們都驚了,然後發出鬨笑。
林銳抱著在掙扎的徐睫就往大隊裡面跑:「我現在就帶你去找旅長!」
哨兵們想攔,但是互相看看都算了。王斌拿出警官證晃了一下,他們就都笑著看抱著女孩跑過去的林副大隊長。
王斌苦笑:「我早說過——你要控制自己的情緒。」
直升機在空中飛翔,後門已經拆掉。艙里站著背著傘包的戰士們,他們都看著面對他們站著的大隊長張雷上校。
「翼傘的跳傘不是那麼簡單的。」張雷強調,「你們都是第一次跳翼傘,現在我先來做個示範。」
「張大隊,找你的。」駕駛艙開了,機長探頭說。
張雷走過去戴上耳機:「我是閃電,講。」
「閃電,我是利劍。你現在聽我命令,目標——著陸場正中的一輛傘兵突擊車。重複一遍,著陸場正中的一輛傘兵突擊車。完畢。」劉曉飛的聲音從電台裡面傳來。
「我不明白。」
「重複我的命令。」
「目標——著陸場正中的一輛傘兵突擊車。」張雷重複。
「好,你現在可以開始。」劉曉飛有笑聲,「如果拿不出來你的手段,跳錯了位置,就別怪我不客氣了。」
張雷很納悶,但是還是摘下耳機戴上傘盔走到艙門口。
劉曉飛坐在傘兵突擊車的駕駛座上點著一支煙,抬頭看天空。
一個黑影跳出艙門。
張雷在空中看見了那輛傘兵突擊車,他默默數著秒數,打開背後的翼傘主傘。紅白相間的翼傘一下子打開,他在空中調整方向直接就奔向傘兵突擊車。他的技術很好,風速也不大,所以距離傘兵突擊車越來越近。
「哪兒那麼容易?」劉曉飛壞笑著倒車。
張雷撐開翼傘追逐著傘兵車。
一隻白皙的手拉了傘兵突擊車的手閘,傘兵突擊車一下子停住了。劉曉飛笑著轉過臉:「我操!果然是一夜夫妻百日恩啊!」
張雷的雙腳穩穩落在傘兵突擊車的前鼻子上,翼傘飄落在他身後。他敏捷解開傘扣:「劉曉飛你搞什麼名堂?!」
劉芳芳在副駕駛的座位上站起來,眼中流著熱淚。
張雷睜大眼睛。
「張雷…」劉芳芳含著熱淚。
張雷一下子徹底解開背上的傘撲到車前玻璃上抱住劉芳芳。
「我回來了…」劉芳芳哭著說。
「我愛你。」
張雷的嘴唇覆蓋在她的嘴唇上。
「*,老子不當電燈泡。」劉曉飛跳下車跑了,回頭喊:「我說,這個乾爹我當定了!」
「乾爹?」張雷轉頭看劉曉飛的背影。
「拉姆措尿了!」
張雷抬頭看去,劉勇軍抱著一個孩子在著陸場旁邊著急地喊。
劉芳芳立即要跑過去,張雷一把拉住她:「我的孩子?」
「還能是誰的?!」劉芳芳含著淚就要抽他,張雷擋住了。
「我的孩子?!」張雷高喊著。
「你放開我,拉姆措尿了!」劉芳芳著急地說。
張雷敏捷地翻身到駕駛座位上,利索地發動突擊車。突擊車極其麻利地原地掉頭,直接就沖向劉勇軍。
吱——
張雷飛身跳過車前玻璃,踩著車頭就過去了。
「我的孩子?」張雷含著眼淚慢慢接過拉姆措,吻著她嬌嫩的臉蛋,撫摸著她衣服胸口的閃電利劍標誌。
劉芳芳走過來,手放在張雷肩膀上。張雷一把抱住妻子和孩子:「你們都是我的,誰也不許走了…」
「我說了你先寫報告!」雷克明好不容易才把林銳按在沙發上轉身拿起鋼筆,「好,我簽字——你告訴我簽哪兒?」
徐睫紅著臉站在邊上:「雷旅長,您別介意,林銳就這個脾氣。」
「我介意什麼啊?」雷克明拿著鋼筆笑,「我高興還來不及呢!不過凡事都得有個程序不是?你沒報告我怎麼簽字啊?」
王斌在一邊樂了,看林銳臉紅脖子粗就捂住嘴咳嗽兩聲。
「我這兒有紙筆,你就跟這兒寫吧。」雷克明苦笑。
林銳穩定一下自己,從胸口的兜里取出一個信封打開。
徐睫睜大眼睛詫異地看著他。
林銳慢慢抽出一個疊好的信紙打開,攤在雷克明辦公桌上。
雷克明看著結婚報告:「好你個林銳啊!怎麼你未卜先知啊?「
「我每個月都寫。」林銳說。
徐睫眼中湧出熱淚。
「我一直在等你回來,我的朱麗葉。」林銳轉向徐睫用英語說。
雷克明二話不說當即簽字。
「林銳——」徐睫哭喊著抱住林銳。
頭髮幾乎全白的蕭琴坐在沙發上看照片,滿茶几都是照片。她拿著放大鏡在一張一張看,都是劉勇軍個人照片和全家的合影。
有車聲,蕭琴沒有起身。
門鈴響,她很奇怪地抬頭:「小岳啊,去看看是誰?」
小岳開門,驚喜地:「芳芳姐!」
蕭琴一下子站起來,腿都軟了往門口跑。她摔倒在門口,向著門口伸出手老淚縱橫。
「媽——」劉芳芳跑過來抱住蕭琴。
蕭琴張著嘴說不出話,流著眼淚撫摸女兒的臉。
張雷抱著拉姆措站在後面不說話。
蕭琴轉向張雷,急促地呼吸著跪起來磕頭。劉芳芳抱住蕭琴哭喊著:「媽——」
「我有罪…」蕭琴哭著喊出來,「你們讓我贖罪吧,不要不給我機會…」
張雷低下頭,蕭琴看見拉姆措伸出雙手。張雷低頭把拉姆措給她,蕭琴撫摸著拉姆措的臉親吻著,她哆嗦著站起來拉著劉芳芳進來。劉芳芳看見滿桌子的照片流著眼淚,蕭琴把拉姆措給她,自己顫抖著打開身邊的柜子。
裡面都是小孩衣服。
蕭琴拿出一件來比著拉姆措,不合適,趕緊又拿出一件來。正好,她笑了,給拉姆措穿著衣服。
張雷掉開自己的臉,不讓眼淚掉下來。
「媽!」劉芳芳抱住蕭琴哭著說,「這麼多天,你都在看照片做衣服?」
「讓我贖罪吧,芳芳…」蕭琴抱著拉姆措拉著女兒,「讓我贖罪吧,不要不給我機會…」
劉芳芳轉向張雷,張雷不說話摘下軍帽長嘆一口氣:「殺人不過頭點地…過去了…」
蕭琴大哭一聲對著張雷跪下,張雷急忙拉住她。蕭琴看著張雷老淚縱橫,哭得說不出話。
劉勇軍慢慢走進來,看著蕭琴。
「老劉,我有罪啊…」蕭琴又要跪下,劉芳芳和張雷急忙架住她。
「你給我機會…」蕭琴拚命想往下跪,「給我最後一次機會啊,我想贖罪…」
劉勇軍看著曾經年輕丰韻的妻子已經徹底失去了魂魄,不說話。
蕭琴掙脫張雷和劉芳芳,跪在劉勇軍跟前張大嘴卻哭不出聲音。
劉勇軍不看她,蕭琴絕望地低下頭。
一隻粗糙的手撫摸在她的頭頂,蕭琴抬頭抱住這隻手哭起來。
「哇——」拉姆措哭起來。
「又尿了!」劉芳芳抱著孩子喊,「張雷趕緊去車上拿尿布!」
「這裡有這裡有!」蕭琴跑向柜子,打開翻出一厚沓做好的尿布,「我都準備好了…」
張雷和劉勇軍站在門口,看著蕭琴和劉芳芳忙活著。
小岳小心地站在劉勇軍身後:「首長,給您和張大隊長也備飯吧?」
張雷看劉勇軍,劉勇軍長嘆一口氣:「可以。」
「是!」小岳興奮地跑向廚房。
軍區總院的草坪上,小兵兵苦著臉被陳勇拉著練馬步:「爸爸,我不想學武術…」
「屁話!」陳勇臉一黑,「當兵的哪兒有不練武的?」
「我沒當兵呢!」小兵兵說,「我才7歲!」
「生在兵家,就是當兵的!」陳勇黑著臉,「給我練!」
「媽——」小兵兵轉向正坐在草坪上在打毛衣的方子君,「你看爸爸!」
方子君苦笑:「你爸爸那是把你當少林小和尚了!陳勇!」
「到!」陳勇轉身立正。
「你幾歲開始學武的?」方子君問。
「8歲!」陳勇說。
「那兵兵八歲開始練,現在休息。」方子君頭也不抬繼續打毛衣,守著旁邊的嬰兒車。嬰兒車裡面是個還在學步的女孩,呀呀叫著。
「媽媽真好!」小兵兵被解放了,跑向方子君從背後抱住媽媽撒嬌。
陳勇無奈苦笑。
張雷和劉芳芳抱著拉姆措站在草坪上,方子君抬起頭逗女孩,看見他們倆站起來。
「芳芳!張雷!」方子君驚喜地笑。
陳勇也笑了:「芳芳回來了?!」
「張叔叔!」小兵兵飛跑過去,「我要跟你坐直升機!」
張雷把小兵兵抱起來:「坐直升機啊——嗖嗖——」他把小兵兵扔起來,小兵兵歡快地笑著:「不夠高!再高!」
方子君走到劉芳芳跟前,驚喜地看著拉姆措:「這是你們的孩子?」
「女孩,八個月了。」劉芳芳笑著說。
方子君抱過來:「兵兵,來見見妹妹!」
「又一個妹妹啊!」小兵兵從張雷肩膀跳下來,「這是小妹妹,那是大妹妹!」
「小雨的孩子?」劉芳芳眼睛一亮。
「嗯。」方子君點頭。
劉芳芳走過去抱起這個女孩:「真漂亮,和小雨一樣!」
「這下我們三姊妹的孩子都齊了啊!」方子君笑。
「多快啊。」陳勇看著三個孩子感嘆。
張雷點頭:「是。」
「好像都在昨天一樣,也好像在上個世紀。」陳勇感嘆。
「本來就是上個世紀的事情啊!」張雷一拍他肩膀,「陳大隊長!你過糊塗了啊?」
林銳和徐睫手拉手跑過來:「喲!你們都在啊,我給你們介紹一下——」
「不用介紹!」陳勇一揮手,「我知道是誰?」
徐睫一陣緊張,看林銳。林銳也納悶:「我沒跟你們說過啊?」
「你睡覺老念叨,海訓住一個帳篷晚上也叫人家名字!」陳勇指著徐睫說,「我知道你的名字——你姓朱,叫朱麗葉!對吧?」
徐睫哈哈大笑,其他人反應過來也哈哈大笑。
「我說的不對啊?」陳勇納悶,「你晚上是叫這個名字啊?」
「對對對!」方子君擦著笑出來的眼淚,「走吧,都來齊了我們去看小雨!」
幾個人抱著孩子走到病房門口,從觀察窗看見劉曉飛坐在病床前。方子君示意大家安靜,拉到一邊:「他們見一面也很不容易,我們等會再進去吧。」
劉曉飛笑著坐在小雨床頭:「小雨,你又漂亮了。」
何小雨靜靜躺在病床上,臉上似乎有笑容。
「醫生說你情況很好。」劉曉飛握著著何小雨的手,「你要安心養傷,很快你就會恢復的。」
何小雨的眉毛動了一下。
「看,你現在眉毛會動了,手指也能動了。」劉曉飛撫摸著妻子的臉,「他們都說你很快會好起來的。」
何小雨的食指在劉曉飛手心裡輕輕滑動著。
劉曉飛吻著妻子的手:「小雪會說話了,她說的第一句話就是——媽媽。」
一滴眼淚流出何小雨緊閉的眼睛。
「我給你唱首歌兒吧。」劉曉飛擦去妻子的眼淚,「我知道我唱得不好聽,不過你肯定喜歡。」
他吻了妻子的眼睛一下:「是你最喜歡的那首《閃亮的日子》,我們一起走過的閃亮的日子…」
劉曉飛輕輕咳嗽兩聲,緩緩開始唱:
「我來唱一首歌,古老的那首歌。
我輕輕地唱,你慢慢地和。
是否你還記得,過去的夢想,
那充滿希望燦爛的歲月。
你我為了理想,歷盡了艱苦,
我們曾經哭泣,也曾共同歡笑。
但願你會記得,永遠地記著,
我們曾經擁有閃亮的日子…」
(完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