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六章:運氣很差和運氣更差
灼熱的火花濺在我的臉上,疼痛讓我重新回過神來。
「這是命運。」
我環顧四周,小聲嘀咕了這麼一句。電梯的滑輪救了我們,它卡住了。大概是因為它們已經年久失修了,在向下墜落並濺起一大片火星之後,滑道和滑輪的接縫處卡住了,這才使得我們沒有被直接摔成罐頭肉。奇迹般的是,和電纜綁在一起的最後一根鋼纜居然沒有斷裂。然而,這安全的處境並沒有維持多久。
大概只是一到兩秒之後,電梯繼續向下滑去,而且度越來越快。幾秒后,在一陣令人牙酸的碰撞聲中,我們終於到達了電梯井的底部——它大概可以被稱為地下五層。
一陣劇烈的震動通過電梯和我的腳傳導到我身體的每一個角落,我感覺自己全身的肌肉都在顫抖,非常劇烈的顫抖。如果不是提前把兩排牙齒互相咬住,真難說我會不會在落地的一瞬間把自己的舌頭咬下來。我張開嘴,啐了一口,從嘴裡吐出一些血液來。那是牙齦處滲出的血液,劇烈的震動讓我的上下牙們很是親密的接觸了一下。
「我們成功了……」新兵高興的喊道。隨後,他語無倫次的罵了起來,那不是憤怒的叫罵,而是對於欣喜的宣洩。那是對於生存的渴望。
對,我們成功了。雖然和計劃有些不一樣,但我們仍舊成功的到達了電梯井的最低端。無論如何,這下面肯定有出去的路,否則電梯井不會通道這裡。換句話說,這也是一種幸運,如果電梯沒有出現故障,我們就不會現地下四層之下還有一個被隱藏起來的空間。同時,如果不是生鏽的滑輪減輕了一定的緩衝力,現在我們就已經被衝擊力擠扁了。
由於那生鏽的滑輪,在這個撞擊過程中,穿著動力盔甲的軍官只受到了一點小小的衝擊,他大概都不會感覺到一絲眩暈。動力盔甲能夠在全方面保證穿戴者的生命安全,那可是事實。
說實話,這不是我距離死亡最近的一次,但肯定是其中最刺激的一次。如果我的運氣足夠好——就象現在——我幾乎沒有受傷。如果我的運氣不夠好,那麼我就會和電梯一起摔成肉罐頭——就是那些鐵質盒子和肉類的組合產物。而且,在這之前,我根本沒有想到居然會有以這樣形式存在的秘密區域,更別提那種令人恐懼的高空失重感了。
無論如何,再一次,我活了下來。在與死亡的戰鬥中,我獲得了勝利,再一次的。這是多麼值得慶幸的事情啊。
別著急。我提醒自己。危險還沒過去,你還不能確定自己確實能夠活著離開這裡呢。
在我們都覺得自己好受一點了之後。軍官撬開了「地下五層」地電梯門。但隨後展現在我們面前地是另一道更加複雜地門。這扇門並不像電梯門一樣是雙開式地。而是從上至下或者從下至上地那種怪門。這就是所謂地隱藏寶庫?事實上。我們現在更願意離開這裡。而不是去隱藏區域尋寶。不過。這是唯一地路。也就是我們唯一地選擇。
但願這後面有另一條路讓我們出去。
為了打開這扇門。軍官用他地激光步槍在門地下方試探性地灼燒出一個小縫隙。值得一提地是。這扇門對於激光地抗性比那些武裝機器人地外殼還結實。軍官足足用了五六槍才弄開一個小口子。然後。他把幾根手指放進去。用力向上抬。門晃動了幾下。卻沒有打開。這說明軍官嘗試地方向是正確地。但他用上地力氣還不夠大。
該死。在動力盔甲地輔助動力下。他不僅僅完全不受盔甲地重量限制。那雙手加在一起至少也有一噸以上地力氣。就算這樣。軍官甚至只能讓門晃動幾下。這扇門還真夠重地。
「門上面有東西壓住了它。應該是操縱桿或者是其他能夠堵住大門地裝置。我已經抬起一個小縫隙了。但在我鬆手地時候。這個縫隙又閉合了。那並不是重力引導下地自然必合。而是機械力促使地閉合。」軍官用帶著動力手套地手敲了敲那扇門。出沉悶地響聲。「激光步槍地電池不多了。不知道夠不夠弄出足夠地孔洞幫助我把它打開。」
「長官。我們不能試試其他地開門方式嗎?比如那張卡片?」新兵提問道。
軍官輕笑了一聲,反問道:「士兵,你覺得這周圍有什麼地方能讓我們把那張卡片插進去?」
確實,隱藏在普通電梯門後面的怪門周圍,根本沒有任何驗證身份的東西,就連一個基本的攝影裝置或者密碼輸入器都沒有——就算有,我們也不太可能用合法的身份進去。
當然,我們可以試試用爆炸物之類的東西炸開這扇門,但那樣很可能會讓我們自己的生命一起在爆炸中消失。
這附近根本沒有任何能夠提供隱蔽的地方。
軍官繼續用激光步槍在這扇怪門打洞。至少,在電池用完之前,他弄出了足夠把兩隻手放進去,以便雙手一起力的兩個孔洞。這兩個孔洞能夠讓他用上動力盔甲的最大效率,進而打開這道門。可以說,這次嘗試並不是無用功,大門被抬起了二十厘米左右,就再也抬不起來了。在軍官現自己無法繼續向上抬起這扇門之後,他收回右手,打開左上臂處的保護面板的防護蓋。
他在那裡的面板上操縱了幾下,才把右手重新放回去。在這個過程中,大門已經下降十多厘米了。不過,這肯定是值得的。動力系統在瞬間就爆出了能夠承載的最大力量,大門繼續被向上抬去。門與地面之間的縫隙很快增加到了五六十厘米。
噗。
隨著一聲悶響,軍官的動力盔甲右肩處的某個零件過了所能負載的最大額度,爆裂了。一些奇怪的液體濺了出來,甚至有幾滴掉到了我的臉上。我伸出手,擦掉了它們——或者說,我把它們從自己的臉上轉移到了自己的手套上。無論如何,這些液體摸起來很像是某種油類。
雖然動力盔甲已經破損,但軍官卻渾然不顧。他繼續向上抬去。幾秒后,與前一聲很接近的聲響在我的耳邊響起,但它比前一聲大得多。
在聽到這聲音之後,軍官收回了雙手,但大門卻沒有因此而落下,而是繼續保持在五六十厘米的高度。「成功了。」他說。「這扇門並不重,但它的上面有一些小東西在干擾著我打開它的舉動。大概是一種液壓鎖閉系統,基本原理和動力盔甲上的輔助動力一樣,很難對付。不過,現在,它完了,我勝利了。」
新兵指著軍官的左肩問道:「長官,那裡沒問題吧?」
「小問題,壓力過大。說真的,士兵,如果這是我剛剛穿上它的第一天,它肯定不會碎裂。」軍官有些唏噓的說道:「我記得這個壓力範圍沒問題的,但它這陣子磨損的很厲害,就像它的主人一樣。」
每個人都會衰老,就連機器都會磨損。我在心中詛咒了一下這扇怪門。它要是也能遵循這個規律,磨損的快一點就好了。
軍官休息了一會。他從儲物箱中拿出了一些小零件,草草安在了自己的左肩。毫無疑問,這種損傷肯定不能輕易修好,這些匆忙安上去的小東西大概能夠勉強堵住破損的部位。在這之後,軍官站了起來,走到門前,繼續把門向上抬去。軍官一直努力到讓足有十多厘米厚的門和地面之間的縫隙足夠讓我們所有人過去,才停止了他的動作。
我們小心的從門下半蹲半爬的擠了進去。在這其中,軍官是最難受的,他幾乎完全是爬進來的。這扇門的後面還算比較安全,只是一個大概有三十平方米的房間,而房間後面還有一條走廊。這裡有一些壁掛式的燈提供著照明,燈光冷冷的。
「又是只有一個選項的選擇題。」新兵抱怨道:「我受夠了。」
對此,我卻有著另外一種看法。「看,我們只有一種選擇。」我指著前方的通道聽到說道:「所以我們不需要擔心選擇錯誤的道路,因為我們根本沒法後悔選錯了。」
「聽起來有點道理,不過這樣就沒法碰運氣了。你知道,我的運氣一直不錯。」新兵有些感慨的向前走了幾步,進入了那條走廊內。「其實我更相信命運,因為我可以把一切幸運和不幸都推到它的腦袋上。」我聳了聳肩膀。「說實話,我的運氣一直很差。」
新兵輕笑著嘀咕了一句,回過頭來,用一種帶著狡猾的笑容看著我。然而,就在他回過頭來的時候,我卻只能驚異的看著一串子彈從他的臉上穿透而出,彈頭幾乎就打在我的身前。他臉上的笑容瞬間變成了另外一個樣子,那是極度的痛苦和恐懼。他勉強從喉嚨中擠出一個含糊的音節,便直挺挺的倒在地上。一串子彈在下一秒再次擊中了他的身體,打碎了一些肌肉和骨頭,濺起了更多的鮮血和肌肉組織。
該死的!是自動防禦系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