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變種人的襲擊

如果你問我有什麼比獨自一人走在廢墟中更糟的，那就是和一群新兵一起走在廢墟中。

神經質，膽怯，還有過高的警惕性。作為隊伍中僅有的兩名老兵之一，我承認，這些小子們比我第一次執行任務時優秀。毫無疑問，上面還沒有傻到讓新兵們去送死。說好聽一點，每個新兵都有可能成長為合格的正規士兵。這次任務看起來很艱難，事實上卻十分簡單。我們只需要負責建立營地和掃尾工作而已。

除了藏在陰影中的變種怪物，哪個沒有安全感的傢伙特意啟動的武裝機器人，以及隨時可能出現在任何地方的輻射，毒氣，地雷和高空墜物之類的，這裡很安全。在這些年的任務當中，我至少用各種武器打碎過幾百顆腦袋——儘管有些變種怪物連腦袋都沒有。

看看這條街區吧，荒涼，安靜，空無一人，路邊還有剛剛乾澀不久的血跡和綠色粘液。沒錯，根據我的經驗，如果沒有什麼東西給我們設下了埋伏，那才真是奇怪呢。

在這個區域並沒有我們的友軍，這就意味著，無論我們遇到什麼有威脅性的外人，都必須予以毀滅或者被其毀滅。

那可是寫進士兵守則的東西。

「停下，去那裡。」正在我思考變種人可能的埋伏地點之時，軍官突然停下了腳步，並指了指前面某座建築。那看起來是一個槍械店，戰前專門用於出售槍械的地方。那裡的牆壁和百葉窗通常都很結實，算得上是合適的臨時掩體。不，如果再加工一下，那裡完全可以成為一所不錯的住所和碉堡。幾年前，在另一個城市中，我就這麼做過。

我們朝槍械店走去。我注意到，這個軍官當仁不讓的走在最前面。一個好人。我輕聲嘀咕了幾句。一個短命的好人。

愛與和平槍械店。

在軍官試圖打開被鎖住的大門之時，我注意到了門上那塊破爛的招牌。那上面有著幾行模糊不清的字跡。最上面的一行是古怪的店名，下面的幾行都是早已沒有意義的促銷說明。

隨著幾聲刺耳的金屬摩擦聲，軍官成功的把那扇門擰了下來。與其說是他的功勞，還不如說是動力盔甲的功勞。在它的作用之下，就算是一個瘦弱的研究員都能變成大力士。當然了，動力盔甲的好處還遠遠不止這些，在也是我打算直接兌換高級動力盔甲的原因。

「鐺」。

金屬撞擊金屬地聲音。

一顆從門后某個角落裡飛來地子彈從動力盔甲上彈起。崩到牆上。有陷阱。軍官那身動力盔甲救了他。子彈根本沒有打穿那層堅硬地合金保護層。還好。面對子彈地是堅硬地動力盔甲。而不是我們這些小兵地頭盔。在非常近地距離內。很難說火藥提供地動能夠不夠讓子彈穿過頭盔里那幾層劣質防彈材料。

軍官笑著罵了一句髒話。向新兵們喊道：「看見了嗎？開門時要注意門後有沒有陷阱！在你們沒有獲得我這樣地動力盔甲之前。不要像我這樣魯莽行事！哈哈……」他乾笑了幾聲。聲音中沒有一點恐懼地成分。對。那就是動力盔甲提供給他地勇氣和力量。

「長官。」一個新兵略有些緊張地說道：「很可能還有陷阱。」

他可不怕陷阱。不。是它可不怕陷阱。

我微微的抬起了霰彈槍，對準了街邊一個隱藏在陰影中的巷口，那裡似乎有什麼動靜。在多年來的戰鬥中，第六感已經救過我很多次了。

軍官滿不在乎的走進槍械店，隨後那裡面便傳來幾聲槍響和撞擊聲。他笑著咒罵了幾句，大聲說道：「你們知道這意味著什麼嗎？如果這裡沒有人居住，就不會有這麼多陷阱。我們挖到了某人的老巢！都進來，我要教你們點基地內學不到的東西，時間還有富裕。」

我們緩步走進這間布置有大量陷阱的屋子，這次，我走在最前面。毫無疑問，如果是沉重的動力盔甲都不能觸的陷阱，也不可能被我觸。

「長官，這些陷阱不會是戰前布置的嗎？」另一個新兵問道：「您為什麼知道這裡有人居住？」

「注意聽，士兵。沒有任何陷阱能夠在沒人保養的情況下維持八十多年，尤其是在這種垃圾環境中。注意你的四周，看到那些水瓶了嗎？它有很明顯的被開啟過痕迹，但那裡面依然有水。看看那張破床，上面並沒有多少塵土，甚至還有疊起來的被褥，這說明最近還有人在這張床上躺過。」軍官的情緒似乎很好，他滔滔不絕的講述著自己的經驗。

這樣沒用的。

我輕輕打了一個哈欠，在面罩的掩護下，沒人能看到這個動作。只有在生死之間學到的經驗才能記得最牢，新兵也只有經歷過戰鬥才能成長。如果靠教育就能培訓出合格的士兵，那我們為什麼還要組織新兵進行實戰訓練呢。

「長官。」我打斷了正要提下一個問題的新兵，有些不禮貌的插嘴道：「它們的主人隨時有可能回來。而且，『它們』就要來了。」

軍官轉過頭，透過動力頭盔上的特種玻璃打量著我。幾秒后，他才回答道：「你得確定自己的判斷沒有錯誤，士兵。」

「我確定我的判斷沒有錯誤，長官。」

我走到已經失去了大門的槍械店門口，用手指了指前方的某條小巷，儘管我知道那個「長官」根本看不到那個角度的東西。「聽起來像是幾個變種人。」

「看到了嗎，士兵們。」軍官笑了笑，打手勢命令我們就地防禦。「這就是老兵的作用。他可能沒有你們精力旺盛，但他的生存經驗卻比你們加起來都強。老實說，這是我最不擅長的。」

五分鐘過去了。

在新兵們有些耐不住性子的時候，終於，更加沒有耐心的變種人出了一聲低沉的咆哮。所有人都能聽到那聲音，包括正在走神的那幾個新兵。

「準備戰鬥吧，士兵們，它們來了！」軍官興奮的拿著自己的武器——激光步槍——堵在門口。只要他還沒有被擊倒，沒有任何變種人能夠衝進槍械店。動力盔甲的掩護會保證沒有任何一個新兵有可能因為這些變種人的攻擊而死。

六個變種人從小巷中沖了出來，他們的手中還揮舞著簡陋的武器。木棍，鋼筋，還有一個變種人像掄著木棍一樣掄著一把老舊的突擊步槍。

白痴。我小聲嘀咕了一句。

它們的長相各異，沖在最前面的變異人勉強還能看出人的輪廓，只不過在腹部多長出了一隻手，手裡還拿著一節小木棍。和它的同伴相比，這還算是非常接近人類的。看看跑在它後面的那個怪物吧，它遙遙晃晃的向前衝去，後面還拖著一條一米多長大尾巴。哈哈，它不擔心後面的同伴踩到自己的大尾巴嗎？

如同大多數變種怪物一樣，這幾個變種人身上的那股味道甚至透過了面罩的防護——那種混合著汗液，血液，還有腐肉味的味道。

我半蹲在一張堅固的桌子上，在我的面前就是被拉開的百葉窗和沒有玻璃的窗戶。這是一個合適的攻擊位置。我舉著霰彈槍，努力把沖在第二位置的「大尾巴」套入我的準星。只要槍口和它腦袋之間的距離足夠近，我就會扣下扳機，打碎它那噁心的大腦袋。

「開火！」軍官喊了一句，隨後就用自己的激光步槍擊中了第一個變種人的腦袋，留下一個焦黑的傷口和一聲嚎叫。

幾乎就在同時，我扣下了扳機，幾顆小彈丸從槍口噴出，擊中了第二個變異人的。這把霰彈槍雖然已經舊了，但它的近距離殺傷力甚至要高於激光步槍。急飛出的彈丸直接穿透了變異人堅硬的皮膚，狠狠的鑽進了它的肌肉和頭骨。瞬間，它捂著流血不止的腦袋，哀嚎著在地下打滾，從而絆倒了跑在它後面的兩個變異人，只有最後面的變異人來得及躲避。

哦，可憐的「大尾巴」。

藉此良機，我又開了三槍，徹底斷絕了這兩個變異人站起來的願望。

四槍，三個變異人。嗯，好成績。我放棄了繼續射擊的想法，只是把槍口遙遙對準了還能走路的三個變異人。總得給新兵們留幾個活靶子練槍吧。

「很好！保持火力！」軍官指揮著新兵們，自己也在用激光步槍朝那些變種人射擊。

在第一槍沒能成功的殺死第一個變異人之後，軍官開始用激光步槍點射這些變異人並不致命的部位——手掌，膝蓋，腹部和肩膀什麼的。我輕笑了一聲，這笑聲毫無疑問會淹沒在槍聲和變種人的怒吼聲中。想用變種人立威？真不幸，你遇到了一個經歷過多次戰鬥的老兵。現在你也只能用這些變種人來訓練新兵了。

我一邊觀看著這表演一般的殺戮，一邊從彈藥袋裡拿出四顆子彈，壓進霰彈槍中。時刻保持子彈充足，但不要浪費子彈，這也是從戰鬥中生存下來的經驗之一。

在軍官的鼓勵和指揮下，新兵們的槍口噴射出大量的子彈，卻沒有取得這些子彈應有的效果。也對，每一個經驗豐富的槍手都需要足夠的實彈射擊經驗。

這些小傢伙還算幸運了。我微微的眯起眼睛，回憶起那些快要淡忘的記憶。他們的第一次實彈戰鬥經驗還是和這些面部猙獰的變種人，自然不會有心理負擔。想當年，我的第一次實彈戰鬥經驗和槍殺的生物可是一個大活人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