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纏綿
帳篷的門被掀開,那個頭戴金冠的年輕人輕輕地走道少女背後,跪坐下,摟住她的肩道:「羽琳,我的好羽琳,今天,我們又在這玄密森林中走了一天,可為何,還是沒有找到你爹告訴你的那個,關於『上古天書』的石洞呢?」
這個叫做羽琳的女孩幽怨道:「太子殿,你該不會以為我在騙你吧?我爹常年與獸族作戰,無意中現了這記載著長生不老法門的『上古天書』。
我隨爹一起來這『玄密森林』的時候,他就帶我去過那個洞窟。但時隔幾年,我的確不太記得清了。」
太子轉過了羽琳的身子,冷郁的雙眸中難得地蕩漾起溫柔,他將弱不禁風的少女擁入懷中:「哪裡的話,我又怎麼會不信你?」
羽琳將頭埋入太子的胸口,啜泣道:「我知道,我知道你對我好,否則,你也不會背著你父皇救我出宮了。」
太子捧起羽琳那梨花帶雨的臉龐,吻去了她的淚水,雙手輕輕滑下,將她白雲般柔軟的衣衫退去。
他們的呼吸急促起來,隨即相互輕啄著對方嘴唇。
他俯下身,將她放倒在潔白的羊絨地毯上,憐惜地愛撫著。他那墨色的長垂落,和她的青絲糾纏在一起。
她的水眸緊緊閉著,長長的睫毛不住顫抖;她的手,不停地抓著羊絨地毯,似乎想把地毯上的長毛撕扯下來……
兩人繾綣不已。
窗外,月色分外溫柔。
長夜苦短,天亮以後,太子一行人又開始了新的尋找。
這一天,羽琳帶著太子一行進入了一道幽深的地縫,事情,似乎有一點眉目。
眾人小心翼翼地往下走著,地縫狹長,深不見底。
周圍的地層不斷地變化著,像是記載著大地歷史的古書,豐富而神秘。
終於,陽光再也照不到他們了。所以,他們只好打著火把前行。
皇天不負苦心人,他們看到了一個石洞。
於是,太子的眼中再一次出現了冷郁之外的光芒,不過這一次,卻是興奮。
太子拉著羽琳走入石洞,禁衛軍們趕緊跟上。
但和想象中的蜿蜒曲折不太一樣,石洞中空空蕩蕩,一望見底!
即使這樣,眾人依舊沒有放棄。那些禁衛軍在太子的指揮下,揮動著手中的長矛,在石洞中賣力地挖掘起來。
結果就是:白忙一場!
太子疑惑地看著羽琳:「你確定『上古天書』就在這裡嗎?」
羽琳轉過身去,把目光放在石洞的入口之處,然後緩緩地從袖中取出一塊火紅的東西――具有爆炸效果的「火晶」!
太子大驚失色。
羽琳漠然揮手,火晶循著平滑的弧線在入口處準確墜落,隨即,整個出口轟然倒塌。
塵土飛揚的背景前,羽琳翩然轉身,深情地看著太子,突然慘笑道:「親愛的,東皇痕,你以為我……什麼都不知道嗎?
你和你那個奸詐的父皇根本就是一丘之貉,你救我出宮,也是為了『上古天書』。
我現在就明明白白告訴你,『上古天書』只是獸族中的一個傳說,我爹也從來沒有找到過什麼上古天書。
而這個石洞,根本什麼都不是!它唯一特別的地方,就是裡面充滿了毒氣……很快,很快我們就會死在這裡。」
說著羽琳又仰天大笑:「東皇太一,我殺不了你,只好殺你的太子了……哈哈……」
這弱不禁風的少女,此刻,竟笑得如此恐怖!
的確――她雖在宮中長大,但東皇太一作為皇,政務繁忙,只怕和她並沒有太多的接觸,反倒是她的生父高辛,數次把她帶上戰場,生死邊緣,父女之情甚濃。
另一個她極敬愛的人,也就是東皇太一的第二任皇后「渝夫人」,她的養母,也死在了東皇太一手裡。
這兩件事加起來,足以讓她對東皇太一恨之入骨。
東皇痕上前,連聲道:「不,不是這樣的。羽琳,你聽我說……羽琳,我對你的感情是真的,羽琳……」
太子的聲音戛然而止,然後,他那玉樹臨風的身體也滑倒在了滿地的塵灰之中。
周圍的禁衛軍們也東倒西歪,轉眼都躺在地上。
最後,羽琳也優美地向後摔了下去,只是她那清澈如水的眼中,有一滴琥珀般晶瑩的淚珠無聲滴落……
原來,愛有多深,恨就有多深。
因為真真切切地愛過,所有,那種恨才刻骨銘心。
就這樣結束了嗎?
和自己愛過的,也恨過的那一個人就這樣地一起死在了這個偏僻的洞**中嗎?
千年以後,如果,還有人會挖到我們的殘骨,那麼,他們又作何感想?!
也不知道過了多久。
總之朦朦朧朧中,她看到的是炎恩的白雲深處皇宮,那一片分為五重的恢宏建築。
皇宮的東側,有呈品字排列的三座建築,它們是宗廟。宗廟前的一個石祭壇上,有著天下最大的一盆聖火,火苗舞動,常年不息。
一隻彩鳳守著聖火,它是聖火的忠實衛士。
緊接著,羽琳又看到了一個文靜嫻雅的小女孩兒,一步步地走上祭壇,和守護聖火的彩鳳嬉戲。
這小女孩不就是童年的自己嗎?
羽琳童年的時候常偷偷地溜到祭壇邊,和這彩鳳嬉戲。
慢慢地,彩鳳就成了她的老師。
或者,更確切地說,羽琳通過和極具靈性的彩鳳嬉戲,自己摸索出了一些從來都沒有人使用過的,十分詭異的法術。
但是突然,皇宮、聖火祭壇、彩鳳、童年的自己……一切的一切就都幻化作五彩斑斕的點點光芒消散了!
「靈鳳,你到底在哪兒啊?」羽琳無力地哭喊起來。
終於,她睜開了眼淚汪汪的雙眸。
她看見一個紅色的身影在晃動著……那個身影逐漸清晰,是一個身穿紅袍的赤足少年,看背影,竟還頗有幾分仙風道骨。
「你醒了?」少年緩緩轉身,那張臉,俊美得不食人間煙火。
「你,你救了我?」羽琳低聲問道。
「是的,那天我剛巧遇到了你和太子他們……我實在很好奇,你們這些衣著華麗的人,為什麼要跑到這個人跡罕至的玄密森林裡來?
於是我跟著你們。最後,你們進了一個石洞,而我,則一直守在石洞之外。
只是我怎麼也想不到,你竟會炸了那石洞,要和他們同歸於盡。
不過,火晶並不是什麼罕見之物,你有,我也有。所以,我又炸開洞,救了你們。」美少年說著微微一笑,他的笑真摯而善良,彷彿可以讓冰川世界也春暖花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