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十九,權利
深夜,天空無星無月。
但色膽,常常可以包天。
這天晚上,河伯親自率領人馬,潛入了西皇山的隱秘小路,直往項都而去。
某一剎那,兩邊山崖上鼓聲震天響起,前方無數石塊砸落,將去路堵住!
河伯大驚失色,下令:「退兵!」
左右隨從敲擊著青銅鐸,出退兵的信號。
哪知部隊剛一轉身,小路後方同樣有無數石塊砸落,竟將這支部隊封死在此!
山崖上,一個文氣的女子,率領無數黑甲輕騎和弩機手現身。
這女子正是清娥,她大笑道:「河伯,你可知道色字頭上一把刀嗎?想得到寧公主?我看你是癩蛤蟆想吃天鵝肉了吧!」
山崖下,河伯身邊的一眾祭司用權杖召喚起了「玄蜂」,並命令它們攻向清娥!
但清娥也早有準備,將手一揮,無數火箭從天空暴射下來,將整個山崖裝點成了一個焰火世界的!玄蜂哪裡還飛得上來?
而且,山崖下的小路兩邊草木叢生,一霎時,四面八方,一起燃燒起來,濃煙衝天,大有遮天蔽月的趨勢!
自做孽,不可活。
這一夜,河伯與他帶來偷襲項都城的信徒們都被燒死或者自相踐踏而死在了這個沒有墓碑和任何遮掩的墓地中。
沒有人為他們收屍,也沒有人為他們祈禱……
漸漸地,天色微曙。
再說河伯的大本營,營地前,河季正在來回踱步,焦急等待。
忽地,周圍火光四起,無數黑甲軍席捲而來!
為的,是三個女孩,卻正是清娥三姐妹。
一臉爛漫的玉芝將一個焦爛的頭顱扔到了河季面前,大聲道:「遭受大河教欺騙的兄弟們聽好了:這個河伯,根本不是什麼神人下凡,他不過是個野心勃勃的江湖騙子!如今,他已經死了,大家何必再為他弟弟效忠?」
隨即,黑甲軍一齊大喊:「河伯不過是個野心勃勃的江湖騙子,所有大河教信徒降者免死!」
河伯軍中一片騷動,人心惶惶……
河季見大勢已去,正欲逃跑,但下一刻,他的動作就生生地停住了,原來,早有一把匕無聲地架在了他的脖子上。
如果平時,河季或許能夠感覺出這個功力遠不如他的敵人的攻擊,但現在,他方寸已亂,因此到了這一刻,方才知道自己遭人暗算。
暗算他的不是別人,而是一個半個臉都被青色胎記覆蓋的大河教祭司。
「我平時也待你不薄,你,你為什麼要暗算我?」河季一臉怒容地質問道。
帶胎記的祭司陰陽怪氣地一笑:「副教主,再怎麼說你也在江湖上混了大半輩子了,怎麼還問這樣的問題呢?要怪就怪你為什麼失勢吧!」
這個祭司隨即點了河季**道,然後向身邊的一個黑甲軍將領投誠。
黑甲軍將領大喜,命人將河季和那祭司到清娥三姐妹面前。
玉芝天真笑道:「你們願意投降?」
河季低下頭,默然不語。
而祭司看著這個十六七歲的,梳著兩條長辮子的小姑娘,連連點頭求饒道:「願降、願降!」
玉芝的臉,突然晴轉多雲,她哈哈大笑道:「聽說副教主對你恩情不小哦,你怎麼還願意投降我們啊?」
祭司只好說:「河季和他哥哥一樣,這種人多行不義,自取滅亡!而我,則願意從新做人,改過自新。」
玉芝對左右戰士揮手道:「我才不信這種無恥之徒的連篇鬼話!將這兩個人都拖出去,火刑處決!」
被拖走前,祭司哇哇大叫了一番冤枉。
而河季依舊一言不,忽然,他抬頭看了玉芝最後一眼――她依然笑得天真而爛漫。
只是,河季突然感到,自己渾身如冰鎮千年般寒冷,因為,這個小姑娘非但不天真,而且心狠手辣得和她奶奶一模一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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終於把威脅項都的一個敵人解決掉了!為此,城中張燈結綵,舉城歡慶勝利。
舉行大典用的編鐘也被搬了出來,它由大小不同的扁圓鍾按照音調高低的次序排列起來,懸挂在一個巨大的鐘架上。
一個巫覡用丁字形的木錘和長形的棒分別敲打銅鐘,出不同的樂音,演奏出美妙的樂曲。
在編鐘的伴奏下,一群紅衣巫覡跳起了場面宏大的盾牌舞,以感激神靈。
項都城主府的大廳中,清娥三姐妹一齊端起酒樽,向羽琳祝酒。
西王母也自言自語地說:「羽琳對敵手的把握,遠遠出了我的孫女們……哎……」
酒至半酣,羽琳對西王母說:「城主,我想問您一件事。」
西王母故作慈祥地笑道:「問吧。」
羽琳小聲問:「我的藍顏知己,玄梟……您可有他的消息?」
西王母突然縱聲大笑:「他是逐日王的人了!現在天下,誰不知道他和太陽郡主的婚禮已近在眼前?你還問他幹什麼?」
晴天霹靂!
「啪!」羽琳手中酒樽落地,滾轉數圈才漸漸停止,鮮紅的澧四處流淌。
她不住喃喃自語道:「不可能的,玄梟不會背叛我的,不可能的!」
西王母冷笑:「這個天下,為了權利,什麼都有可能!他為什麼不能背叛你?」
羽琳默然無語,只覺得胸口血氣翻湧,好一會,才勉強將涌到嘴邊的血咽了回去。
她抬起頭來,臉上毫無血色:「他一定是有原因的,一定是有原因的!」
西王母嘆了口氣:「我說了,權利就是原因!逐日王可是天下實力最強大的軍閥,有朝一日,能登上東皇太一的位子也有可能嘛!
而且,天下皆知,逐日王只有一個不成器的女兒,未來的江山,極有可能會落在他女婿身上!
而你呢?你算什麼呀?他跟了逐日王,不知比跟了你要強多少,他為什麼不選擇逐日王啊!」
而你呢?你算什麼呀?
他跟了逐日王,不知比跟了你要強多少,他為什麼不選擇逐日王啊!
羽琳低頭。
原來世界,就是這樣殘酷的?原來自己的至親,也可以隨時棄你而去!
「那麼,天下之大,我們究竟該相信什麼?」羽琳自言自語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