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你這叫愚蠢！愚蠢！

陳哲的傷很重。折了一根肋骨。折了的肋骨又傷到了肺。差一點丟了命！

直到陳哲脫離了危險，隊長才鬆了口氣。大家都知道，如果陳哲死了，那將出現啥樣的結果！即使是這樣，隊長還是被幹部會議點名通報一番。

隊長開會回來，看見褚世格第一句話就是：「那號的！禇世格，你真是我爹！」褚世絡漲紅了臉，急忙爭辨：「隊長，你看，我也不是故意的！你說，放屁打了腳後跟，八月十五生孩子，就趕上『節兒』了！我怎麼辦？」隊長陰森著臉，罵道：「那號的！你如果是故意的，我到是好了！一粒花生米，你該上哪上哪！這他娘的，全公社，沒有人不知道，那號的，我走資本主義！」

被哥哥責罵，早在預料之中。

小冰生日，關杏蒸了鍋油麥面饅頭，便喊褚世格來吃。吃完了飯，褚世格正想去找帖鳳，被哥哥叫住了。「二格子，別走。問你點事。」

「哥，我知道你問什麼！我和多少人說過了，陳哲的事，我不是故意的！」沒等褚子格發問，褚世格首先表白道。

「我不管你是不是故意的。大家的議論不可能是空學穴來風！你的鬼心眼子，能瞞得了別人，還能瞞得了你哥！做人要光明正大，別整鬼子六兒！」

「哥！」褚世格扭頭見嫂子端著盆子去洗衣服，便壓低了聲音說，「我整鬼子六兒？哥，你呢？你的那套話，我嫂子信，我可是不信！就憑你的那份聰明，怎麼就讓大水把錢沖跑呢？再說，就那條江，就算翻了船，也不至於讓你手忙腳亂啊！哼！咱倆誰也別說誰！」

「二格子！你知道嗎，你這是偷雞不成丟把米！你看看，帖鳳不但沒有離開陳哲，反而更近便了。這點你都不懂啊！人都是同情弱者。何況是女人呢。你這叫愚蠢！愚蠢！」

「哥，你別說了，我願意愚蠢！哥，你等著看，我得不到帖鳳，我就不是二格子！」說完，他一跺腳剛要走，聽到外面有女人的聲音在喊。

挨罵挨訓，都不重要。重要的是，帖鳳真得不理褚世格!

把陳哲送到縣裡，帖鳳又主動要求隊長在縣醫院護理了三天，見他脫離了危險，這才和隊長一起回到了村裡。她的肚子早就憋足了氣。吃過午飯，就去找褚世格。

一出門，見帖鳳在大門旁站著，褚世格很高興，以為她會生自己的氣，沒想到卻主動來約自己。她是不是是想自己了？往臉上一瞧，神色不對！帖鳳一見自己臉扭就到了一邊。褚世絡這才想起，自從陳哲受傷，帖鳳還沒有對自己說過一句話。

「二格子！你告訴我，為什麼要這樣做？」帖鳳又剪了頭髮，粗硬的一對小角，齊齊的搭在耳後。

她的眼裡幾乎冒火。

「鳳兒！你怎麼這樣說話？我不知道，陳哲受了傷，會對我有什麼好處？」褚世格出了大門，看了帖鳳一眼，便靠著大門柱子，順手掰下一條木刺，低下頭摳指甲縫裡的灰垢。

「二格子！陳哲受了傷，或者死了，對你太有好處了！那樣，就沒有和你爭的了。我就可以對你好了對不對？我還不知道你？那天摔麥子，我就發現你的眼神不對。沒想到，你會這樣對待陳哲！再說，從來就沒聽說，有誰打松籽掉了鉤子！」帖鳳挽了下袖子，露出粉紅色晴倫線衣，然後，食指點著褚世格，忿忿地說。

「鳳兒，看你說的。其實，陳哲受傷了，我還真想去看看他。可是大夥都這樣認為，我還真不知道怎麼辦好了。鳳兒，別人怎麼說都行，你要心裡有數。我到底是啥樣的人！」

「哼！算了吧！就你……！」，帖鳳不想再聽下去，腦袋一甩，走了。

褚世格撓撓頭，眼瞅著帖鳳往陳哲家走去。真的有些惱怒。他不知道，那天的事，是對還是錯？

大家說得也對也不對。

褚世格想要砸一下陳哲，當然是真的。

他咽不下那口氣！

這一點大家並沒有冤枉他。只不過，他並沒想到，鉤子在下落過程中，被樹枝碰了下，改變了方向。是想砸陳哲屁股的。

如果砸到屁股，頂多砸個腚墩兒！再說，鉤子也沒多少份量。

然而，卻砸到了他的後背。

陳哲一聲嚎叫，然後昏了過去。

褚世格出身冷汗，腿開始顫抖。他知道壞事了！

本來想用松塔砸一下。松塔都摘到手裡了。但是，褚子格嫌試了試，太輕。哥說過自由落體運動。十多米的高度，松塔即使砸到頭上，頂多碰個包！

所以，不如用鉤子！

但是沒想到會出現如此嚴重的後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