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一章 窮人間的吵架(求票,求收藏)
「都兩個女兒啦?」左鄰右舍被吵醒的人都覺得這眠沒有白失,至少證明他們的猜測是對的,那對夫婦真是逃避計劃生育的。
蕭達聽得出了一身冷汗,包庇那夫婦等同窩藏罪犯,搞不好連累兒子當了幾年兵,進軍仕途沒有成功,只撿了幾個子彈殼回家緬懷那段當兵的日子。
「我不是看人家一個柔弱女人帶個小孩不容易,沒事幫幫忙嗎?你不記得當初為何和我在一起啦?就因為我善良啊!」想起自己的善良,那男人的聲音顯得委屈。當初愛的基礎,今日成了愛的障礙。就像聽到一個女孩結婚時對自己說「我愛上你到處流浪的那種浪漫」,離婚時說「我沒想過自己愛上了一個不回家的人」。
「你得了吧!你善良怎麼就專挑那孩子不在的時候往她家裡鑽。你這是司馬遷之心,色狼給雞拜年!」那女人沒有被丈夫的想當年所感動,冷笑著把聲音提高。
色狼與雞各有所指,運用恰當。這文化就被潑婦罵出來了。近期,網上聲討國學大師文懷沙的偽文化。擁派與倒派打著捍衛文化的旗號沉浸在口水戰中。「色狼」與「雞」這麼低俗的詞他們不屑用,他們常用的高雅的詞「狗」與「日」讓你經常浮現一種幻象:他們不是在探討文化,而是在探討「人與狗是否適合**」。因為他們是一群文人,懂么?文人就該這般高雅!
捍衛文化,潑婦與文人義不容辭!罵吧!全體平民已經替你們騰出了所有的街道。
蕭仁忍不住笑,不知道是否那女人有意將「司馬昭」說成「司馬遷」。但是這話讓司馬遷聽到,肯定把他氣得從第十八層地獄跳到第一層。用「司馬光」「司馬相如」來諷刺自己的丈夫好近女色都情有可原,錯而可諒,因為他們都是男人。可他司馬遷?誰都可以質疑他的《史記》,但不可質疑他被閹割的史實。
那男人也許覺得臉面遭妻子玷污,或可能顧及那寡婦的顏面,即便是後者,那也是為了防止日後與她相遇難堪。理智的男人只有當臉被撕破的時候才會激起摔碎東西的衝動。
「哐啷」一聲,一個熱水瓶就沒了,接著一個洗臉盆在地板上搖晃幾圈滾到了院子里。
曾經在公交車站等車感受到了這一幕:車站裡賣報的人多過向你要錢的乞丐。我剛走進車站就見一個長得像葫蘆,腳上穿著假耐克的婦人向我走來。她背著兩個麻袋,一個麻袋口露出「揚子晚報」「金陵日報」「環球時報」等,另一個麻袋露出「武器」「卡通」還有各種明星緋聞的雜誌,手裡還抱著兩大捆,身上穿著某報社的廣告服。我心裡頓生敬佩,想賺社會主義的錢就該這般專業,渾身上下都是生財工具。可惜我沒有掏腰包買,一來不習慣在車上用報紙來炫耀自己的時間觀念,二來,我是社會主義的一員,有責任教育她,賺錢沒有那般容易。
那葫蘆剛朝另一個乘客走去,我耳邊又響起了賣報的聲音:「國事家事天下事,從這開始」。是一個實際年齡應該是當爹但模樣看起來像當爺爺的中年人。他似乎更懂得生財之道,嘴裡向我念叨著「天下事啊,天下事」,眼睛卻勾引我注意他手裡揣著的東西,一看竟是一個沒穿衣服的女人岔開雙腿對著我。
當我沒見過世面么?我心裡暗笑,仍是搖頭。
此去彼來,那雜誌上的女人還在我腦子裡揮舞,眼前突然又冒出一個七旬老太。「行行好吧,我幾天沒吃東西了」。對施捨這事我已經麻木,我知道周圍有無數雙眼睛正在看你做好事,你投下一毛錢會引來一群狼咬著你的**說他們好幾天沒吃東西了,很餓。我直接不語,這冷漠讓我覺得很踏實。
「中國足球踢進世界盃啦!」那老太突然拉開包,包里藏著各式各樣的報紙。
包里還有個饅頭在啃報紙。
我和其它同胞一樣,又被中國足球欺騙了感情,掏錢買了一份,回頭現剛才那兩個人不滿地看著我,雙眼充滿想向政府投訴我違背社會主義要公平的原則的眼神。
你們這無辜的樣?誰理了誰成傻子,誰都不理你們就成傻子。這年頭抱著社會主義公平原則成天抱怨的人是最受人看不起的。
我邊看報邊等車。
「來分足球!」一個平頭,手執玲瓏小皮包,白襯衫下面的兩個紐扣被肚皮頂得脫線的男人摸了摸口袋,現沒有硬幣坐車。
那兩賣報中年把對我的愛轉化為對那平頭的愛,那老太也轉移了對我的愛,三個人像追著一足球飛奔而去。可惜那平頭不是叫「來分武器」,否則他們三個定當化成炮彈飛梭而至。那一男一女同時到達,老太落後幾步。
「是我的!先生買我的!」那葫蘆女人用**擋住那男人。
女人的**神聖不可侵犯,卻可以侵犯任何人,包括神聖。
「先生買我的!我這還有這個!」那中年男人不敢冒犯她的**,只好直接將手從她的肩上穿過。一手足球,一手是岔開腿的女人。
「呸,就賣這些下流的東西!人家是白領,要的是足球不是肉球!」那女人一急,將男人手上的雜誌扯在地上。
「你這臭婆娘!」那中年男人惱羞成怒,將葫蘆手上的足球撕爛。
「我跟你拼了!」那女人掄起手中的一疊報紙就朝男人頭上砸。
一個假落到地上。
賣報男人本是用手擋,豈料腦門吃了一砸,亮起了燈,更加惱怒地拿起身上的包也跟著砸。兩人身上的生財工具很快就成了兇器。兇器撒得一地都是。
公交車開走的時候,我仍見那兩個人撕扯在一起。地上留下被車輪軋過的報紙和雜誌。
窮人平時省吃儉用,小氣摳門,只在打架的時候才難得表現出慷慨。從沒見過哪些資本家吵架的時候,用他們的生財工具鈔票去砸人。
蕭達家的那外來婦人見丈夫砸東西,心疼地大哭起來,嘴裡卻嘮著:「你砸吧,反正這生活也過不下去了!」
只聽見屋裡又傳出翻桌子的聲音。
「你再砸!我就死給你看!」
要出人命啦!蕭仁爬起,從窗子看見那女人跑到院子里滾了兩滾。
裝沉睡是左鄰右舍這時最明智的選擇。他們好意思吵,別人不好意思勸。時常見到一些穿著緊身牛仔的青年蹲在街上打電話,那緊身褲緊不住整個**,一蹲下,半個**露得像陽台。人來人往他們不覺得丟臉,路人都擔心他們的**會不會傷風。
蕭達怕那挂名親戚將兒子的床也砸了,靠著牆仔細聆聽隔壁的動靜,那摔東西的聲音突然沒了,那吵鬧的聲音也沒了。門突然關上,院子里零星的燈光也消失了。
「老公…老公…我愛你!……」
「老婆…我也…愛…你…啊!…」
一陣粗粗的喘氣聲過後,這夜真正恢復了平靜。夫妻的關係之所以不同於嫖客與妓女就因為他們有這情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