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7章 寫給老師的情書(求票求收藏)
木林森曠課了好幾天,趙碧玲一到教室,見有個位子是空著的,臉色如灰,上語文課的時候老是看手錶,覺得很漫長。有一天,下課鈴剛響,她終於忍不住哭了出來:「我和你們的年齡差不了幾歲,不懂得如何管教你們,但是…我畢竟是你們的老師…」
自從木林森在自己的課上老是趴著睡覺的那天起,趙碧玲莫名地感到自己遭到了冷落。她明白木林森在責怪自己,在鬧情緒。面對自己的學生,面對木林森,她有時覺得很脆弱,幾度想哭,但都硬裝堅強挺了過去,直到在自己的學生面前落淚的那刻起,才恍然自己既然可以在別人面前不加掩飾,就沒必要在自己面前強作堅強。她回宿舍哭了好幾次,正巧許韓又到來交流管教學生的心得,脆弱地趴在他的肩上將心裡的困惑一一說出。
她也是看在許韓老實,平時像個哥哥一樣待她,才放心將木林森寫情書給她的事說了出來。
許韓分析木林森的行為:從人體素描的角度來看,青年階段的孩子全身肌肉開始呈現塊狀的美,骨骼開始硬朗,睾丸逐漸變大成熟,總之,這階段的孩子對性開始有了幻想,但他們並不知道情是何物。
趙碧玲聽得臉紅,雖然和許韓很有共同語言,但不代表可以和他討論性的問題。她有點後悔一時脆弱將心裡的秘密說了出來,不知道為何她竟然抗拒木林森只是對自己有性幻想這說法。
每到下課,韓藝更頻繁地到初一五班那窗口,總是很快低沉著走回自己的教室。林招妹和林金花最近哥妹情深,打得火熱,他和韓藝的關係自然熟稔了不少。每當見韓藝出現在窗口,他就笑著搖手招呼。韓藝只能勉強向他笑了笑。蕭仁心中燃起了妒忌之火,傷心地覺得昏天暗地,憎恨小胖的同時也埋怨韓藝用情不專。不過,一會不見韓藝,便又覺得小胖是不可原諒的,韓藝是可以原諒的,只要她明白他是如何委屈。
家裡暗藏著的數封情書何時能夠落到韓藝手裡?蕭仁調整了自己人生的近期目標就是把枕頭下、天天伴著自己失眠的情書變成讓韓藝天天枕著入眠的慰藉。
趙碧玲向許韓訴說了困惑之後,輕鬆些許。她一個人來到了木林森的住處。前幾天,班長陳淑芬帶她尋木林森到這,就在叩門前一秒,臨時變卦急急折回。
許韓分享了趙碧玲的天大秘密,有種被無比信任的滿足,覺得和她的親密關係天下第一。尤其她靠著自己的肩膀哭泣的情景使他燃亮了做男人的自信。事後,他浮想聯翩,同一個夢做了好幾回,看著趙碧玲流淚,自己偷偷笑醒。
女人啊,就用你滾熱的淚水打濕我敏感的肩膀吧!
屋裡口琴的旋律帶點憂傷,是林志穎的《心雲》。趙碧玲和其它同齡女孩一樣痴迷林志穎。她躲在門前有所感觸地聆聽,偷偷笑著在心裡跟著附和。本來打算等他吹完《心雲》就進屋子,豈料旋律很快就轉到了另一《為什麼受傷的總是我》。趙碧玲真是喜歡這帶著輕輕的傷感的旋律,不知道何時進屋才不算打擾。
木林森的女房東挑著兩桶水從趙碧玲面前走過,眼睛一眨不眨地打量著她。心裡在想:生個娃娃像她這樣就是父母的驕傲,渾身上下不見一顆灰塵,看起來就像是宮裡來的公主。
趙碧玲不好意思地向她點了點頭,連忙閃進木林森的屋子,不經意間忘了敲門的禮貌。
木林森斜著雙眼看著闖進的影子,一顆淚水從眼角滴落到口琴上,在上面劃了一條長長的痕。
女孩看到男生哭泣的時候,眼淚容易被勾引而出。男人一般不喜歡在女人面前流淚也多顧及於此。否則,構成的場面是哭喪只是少了個橫躺著不動的人而已。趙碧玲看著落淚的木林森,眼角跟著濕透,但她還是裝出很調皮的樣子,兩個手掌在背後無意識地摩挲。
「怎麼?不歡迎我啊?」
「對不起!」又一顆淚水在口琴上蒸,「我害你哭了!」
趙碧玲再無法按捺,沒想過他的歡迎詞是句道歉的話。她轉過身去,偷偷擦乾了流下的淚水,用深呼吸將其餘有掉落衝動的淚珠止住。
假如他不是自己的學生,此時,她便可放聲哭泣,將自己的委屈悉數哭出,像靠在許韓的肩膀上一樣依偎著他。
「聽說,那天放學,你……」木林森深情地看著趙碧玲的雙眼。
「是啊,我是哭了!但不是因為你…你別臭美!」趙碧玲像個小孩搶過木林森手上的口琴,假裝生氣地說,「你再提這事,我就把它摔了!」
木林森破涕為喜,笑著打量趙碧玲,覺她其實就是一個小孩,可捧於手掌心。
趙碧玲才不捨得將口琴摔掉,她試著對口琴吹氣,只聽嘶嘶輪胎漏氣的聲音。
「你不行啊,沒有音樂細胞,叫聲師傅,我教你!」木林森笑著就去奪口琴。
一個口琴,四個手掌,十指碰觸的剎那,屋子一片默然。
「我才不要你教,把口琴借我幾天,我一定學會!」還是好強的趙碧玲先開了口,將口琴從木林森顫抖的手心掙開,雙眼已不能在他身上自在逗留。
「那好吧,我等著你不會的時候,不恥『上』問。」
「做夢吧,才不會有我請教你的那一天。」趙碧玲向木林森吐了個舌頭,看到他那深邃的眼神正瞅自己,想起這幾天的事,輕聲說,「我有個秘密要告訴你,聽嗎?」
「你說吧!」木林森歡喜地將頭靠得更近,幾根長長的亂在眼前浮動。
「你這麼看著人家,我怎麼說?」趙碧玲隱約感受到木林森呼吸的熱度,臉被燙紅了,「我還是寫給你吧。」
木林森將一本筆記本遞給了趙碧玲。沒想到趙碧玲又給自己出了難題:「我要你捧著筆記本,但麻煩請將雙眼閉上!」
木林森乖乖就範,端正身體,雙手捧著筆記本,眼前一片黑。
「不許偷看哦,偷看小狗!」趙碧玲咯咯沖木林森偷笑,然後動起筆在筆記本上認真地寫道:看了請別笑我,長這麼大收到的第一封情書就是你寫的。
趙碧玲抬頭又認真地看了一下木林森,低下頭繼續寫道:說真的,有幾次,我在忘記自己是個老師的身份的時候真的有過感動。謝謝!
木林森聽到沙沙的寫字聲,心癢難耐。但他不敢掙開眼偷看,此時,他只想做一個對趙碧玲言聽計從的人。
趙碧玲將筆記本悄悄從木林森手裡拿開,用左手抓住他右手的指尖。冰冷的筆尖在他的手掌心裡遊走。
「我走了,你可以張開眼睛了。」趙碧玲走到門口,笑著下了命令。
木林森睜開雙眼正好看著趙碧玲匆匆跑出了門。他迫不及待地看著手掌心的字:回來吧,其實我是擔心你的!
趙碧玲心情雀躍,一路上,腳步輕跳,像兒時背著書包奔跑在小溪岸旁。到了學校門口,偌大的一個校門讓她突然覺得有點沉。門是敞開著的,她深呼了口氣,邁著沉重的,束縛自己的腳步朝靜靜的、深深的教師宿舍樓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