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章
這地方她來過兩次,所以不用人家帶路,她直接來到那扇掛著一塊鑲金邊牌區,上頭寫著副總裁辦公室的門前。
恨天的四位助理只看見兩個,一個是周培廷,一個是林淳華,她朝他們點了點頭,抬手示意他們不用招呼她,沒看見他們臉上古怪的神情,逕自推開辦公室的門。
她要找的人的確在裡面,就坐在辦公桌後面的那張椅子上,而且身上還坐著一個衣服下拉掛在腰間,上半身僅著胸罩的半裸女人——山田惠子。
「嗯穎?!」恨天訝異的喊,他不耐的將山田惠子給推開,起身匆匆來到她面前。
「你們在幹什麼?!」君思穎大喊。
「事情不是你看到的那樣……」頭一次,他為自己的行為向女人解釋,因為她臉上瞬間空白的表情讓他心驚。
「事情就是你看到的那樣,你打擾到我們了。」山田惠子立即爬起來,緩緩的拉上衣服,親昵的纜住恨天的手臂,不料恨天立即甩開她。
恨天問心無愧,是山田惠子想誘惑他,他正想把她推開,思穎就出現了。
他並不是驚慌失措的想解釋什麼,只是看到她那個樣子,有點心疼罷了。
「不——告訴我,這不是真的!」君思穎雙手抓著衣襟,一臉天崩地裂的表情。
「當然不是真的。」恨天嚴正的說,她是怎麼了,她的反應未免太……
「當然是真的。」山田惠子看見她受到很大打擊的樣子,乘勝追擊。
「啊!恨天你好殘忍,你好狠心,你怎麼可以這樣對我,你太絕情了!」君思穎拚命的搖著頭,非常無法接受這種打擊的樣子。
「嗯穎……」
「君思穎,愛情是搶贏的人的,懂嗎?」山田惠子冷笑。
「你們不要臉,竟然背著我做這種事!」君思穎一臉悲痛的大喊。「你們……你們這對姦夫淫婦,狗男女!」
「嗯穎!」恨天皺眉。
「我不要聽,我不要聽,不聽不聽不聽!」君思穎捂住耳朵,激動的搖著頭。「事實擺在眼前,現在你說什麼我都不會相信你了!」
山田惠子得意的笑著,她就知道這一招有效。
「嗯穎,冷靜下來,我沒有做任何對不起你的事!」
「恨天,你怎麼可以這麼說呢?你剛剛明明說你愛我,說你要和她離婚的。」山田惠子出聲攪和。
「你騙我?!你說你愛我,你說你憐我,你說你惜我,你說你一輩子都不會辜負我,原來都是欺騙我的!我那麼那麼愛你,愛得心都痛了,愛得都要發狂了,你竟然欺騙我!你好狠呵!你好絕情呵!你真的好殘忍好殘忍!我恨你,恨天,我恨你!恨你!恨你!」君思穎像瘋了似的掩面哭喊。
恨天皺了皺眉,緊接著抓住山田惠子,將她趕出辦公室。「培廷,護送山田小姐回樓上收拾行李,然後請他們回飯店!」
說完,便砰地一聲將門關上,轉身面對依然鬼哭神嚎的君思穎。
「你戲演夠了沒?」恨天語氣非常無奈的說。
哭嚎瞬間靜止,一會兒,君思穎從指縫偷覷著他,隨即放下,嫣然一笑。
「被你識破了。」她嘻嘻一笑。「我還以為我演得很好呢,我可是一邊演一邊想台詞耶,那些台詞都非常經典!」
「你啊,差點被你嚇死。」恨天無奈的嘆氣。「你為什麼這麼做?」
「哎呀,女配角這麼賣力演出,我這個女主角當然也要全力配合一下啊,要不然多無趣啊?」君思穎還是一臉笑。「山田小姐看起來是不是很得意的樣子,就連被你丟出門,也無法改變她的好心情耶!你看效果多棒。」
看著笑嘻嘻的她,他心裡頗不是滋味。「你剛剛都沒誤會嗎?」
「還奸啦,反正如果你真的要和她來段出軌戲碼,我會和山田小姐談好出租價碼的。」她聳聳肩。
恨天的表情瞬間變得冷漠,他看著君思穎,對於她的不在乎感到不悅,為什麼?難道他這些日子的付出,她一點都感受不到嗎?
「恨天,你覺得一小時一萬塊會不會太貴?或是太便宜?」她笑問。
「夠了!」他大吼。「你到底有沒有把我們的婚姻放在心裡?」
「你吼什麼吼啊!」他大聲,她比他更大聲。「理虧的是你,憑什麼對我大聲?大聲就贏嗎?你給我搞清楚,被女人硬上的人是你,更丟臉的是,還不知道要先鎖門!」他以為她不會生氣嗎?她氣死了!他竟然還敢吼她!
「是她自己黏上來的。」他冷道。
「是啦是啦,是女人自己黏上來的,去你的,我聽你在唱,我就不相信憑你的身手會躲不開她的投懷送抱。」
「我正要推開她。」
「哈,如果沒那個意思,你連衣角都不會讓她碰到,怎麼可能讓她光著身子坐上你的大腿之後,被我撞見才說正要推開她,得了吧你,男人的小頭總是意識過剩,勝過大腦,就算你真的沒那個意思,你的小頭也會很有意思!」
恨天森冷薄唇抿直,冷冷的瞪著她。
「如果你大聲是氣我打擾了你的好事,我道歉,我下次會記得敲門。」君思穎瞪他一眼。
「我給你的錢還不夠多嗎?還讓你把我出租?」他生氣的是這點!
「反正是你自己讓人坐上你的大腿,我只是順便收收租金,有什麼大不了的。」她聳聳肩,聲音輕快,一副理所當然的樣子。
「那如果有個女人拿一大筆錢來買斷,是不是價錢只要滿意,你也會毫不猶豫的賣了?」恨天苦笑,他發覺自己愈來愈不像自己了,竟然這麼在乎她。
「沒錯啊!只要你也有意,我當然二話不說,談個好價錢就把這個位置出讓啊。」她輕笑,戲譫地問:「不然你要我怎樣?學別的女人一樣,看到老公和女人糾纏不清就撒潑吃醋,一哭二鬧三上吊?」
「至少那是正常的表現。」瞪著她,他咬牙道。她真的……真的一點也不在乎!
「是嗎?原來我是不正常的啊……」君思穎呵呵笑著,背過身不想再看他,拿起他桌上的拆信刀把玩著。「我不正常還真是對不起,我不太懂那一套,下次你如果希望我有何演出,請儘早通知,我會努力配合,不過,我的收費可不便宜,你要有心理準備。」
是他的錯覺嗎?他很明顯的感覺到他們之間在那一剎那出現了一道牆,一道厚厚的保護牆,或者該說,那道牆原本就存在,只是在這一刻,它變得更高更厚更堅固了。
仔細的審視著她的表情,他突然發現,她雖然笑著,可是眼神卻顯得空茫,就好像此刻站在他面前的,只是一具軀殼……
他的心微微一驚,或許……他錯了,錯得離譜,她不是不在意,只是逼自己不在意?是這樣嗎?有這種可能性嗎?
他突然有一種感覺,這一陣子好不容易拉近了她的心,這下子,又退回了她堅固的堡壘之中了,而這次,她的堡壘更加的堅固,因為她的心更脆弱了。
「嗯穎,轉過來看著我!」他不要對著她的背說話,見她沒有動靜,他乾脆自己走到她面前。
「我們必須好好的談一談,我不喜歡……」聲音一頓,他震驚的瞪著她的手。「你受傷了!你這個笨蛋,你握著拆信刀做什麼?你沒感覺痛嗎?!」
君思穎低下頭,望著自己受傷的手,有些茫然,血一直流,好像真的受傷了,可是……為什麼沒感覺到痛?
「呵呵!這是假的啦。」她笑。
「嗯穎!把手放開。」他包住她的手,試圖鬆開她緊握的拳,扳不開,卻又不敢用蠻力,怕傷她更深。
可是她依然緊握著拳頭,血順著拆信刀慢慢的流下,而她,還在笑,一個勁兒的笑著,這一刻,她的笑容讓他心酸。
「嗯穎,乖,聽話,把手鬆開。」他溫聲低語,帶著懇求。
「就說是假的,又不痛。」君思穎瞪著自己的手,鬆開啊!快放手啊!為什麼松不開?大腦的指令為何身體無法執行?
「嗯穎,是我的錯,是我不對,拜託你把手鬆開,好嗎?」
她笑著,有些茫然的抬頭望著他,他為什麼要這麼著急?為什麼一臉心疼?為什麼……
手慢慢的鬆開了,沾滿血紅的拆信刀立即被他拿開,丟到遠遠的角落去,絲絲痛感開始傳達到大腦,不太明顯,可是足以讓她知道,原來,她真的受傷了啊。
「你沒有錯。」君思穎低低的開口,聲音有些空洞,漸漸的回復成輕快的笑語。「其實在這樁婚姻里,你有絕對的自由,我不會幹涉你什麼,怎樣?乾脆我搬出主卧室,讓山田小姐住進去,這樣就皆大歡喜,也不用委屈你們在辦公室里偷偷摸摸了。」她笑笑地望著他。
「嗯穎,不是真心這麼想,就不要逞強說這種話!」恨天懊惱的低吼。「我送你到醫院,你的傷口需要縫合。」
「我說的是真的啊,我不會妨礙你,只要別忘了我該得的利益就行了,我……」
他不想再聽她說那種話,突地低頭吻住她。
她全身僵硬,驚愕的瞪著他近在咫尺的臉,腦海里突然想到他和山田小姐剛剛就在這裡,可能也做過這件事,一陣強烈的噁心感覺倏地衝上喉嚨,下一瞬間她開始掙扎,拳打腳踢的,拚命想要掙脫。
「放……唔……放開……」她憤怒的叫,卻掙脫不了,乾脆用力的咬破了他的唇,嘗到了血腥味,終於迫使他放開她。
她立即衝到垃圾桶旁,抱著垃圾桶,跪坐在地上大吐了起來。
「嗯穎!」
恨天抹去唇上的血,飛快的來到她身邊,「不要碰我!」他的手才剛碰到她,她立即朝他痛苦的低喊。「你剛剛才抱了那個女人,別用那雙手碰我,別用那張嘴吻我……惡!」
恨天的手僵在半空中,表情好複雜,好一會兒,他才慢慢站直身子。
「你明明知道我和山田惠子之間不可能發生什麼事。」見她沒再吐了,他拿一盒抽取式衛生紙遞到她面前。
她抽了兩張擦了擦嘴,雙腳有些虛浮的站起身。
「我的眼睛看到什麼,我很清楚。」她當然知道他和山田惠子之間沒什麼,他若真對山田惠子有意,根本不用多此一舉的和她結婚。
恨天瞪著她,原以為經過這些日子的相處,她除了盡情挖錢之外,多多少少也會了解他一點,沒想到,完全沒有!
「除了錢之外,你的眼睛還能看得見什麼?」他嘲諷地問。
君思穎臉色微微發白,深吸口氣,漾出更燦爛的笑顏。
「哎呀!你還真是了解我。」她嘻嘻笑著。
恨天微惱,可是看她血流不止的手,他知道現在不是爭論這件事的時候。
他抽出手帕,打算先替她包紮傷口,看能不能暫時止血。
「手帕是乾淨的,沒有女人碰過,你就勉強忍耐一下!」他故意說。
君思穎抿起唇。
「自己把手伸出來,我不想用這雙臟手碰你,又害你噁心嘔吐!」
她深吸了口氣,伸出手讓他用手帕做個簡易包紮。
他瞪著她的傷口,鋒利的拆信刀在她掌心留下了一個長度橫過整個手掌的傷口,有點深,需要縫合。
「我送你到醫院。」手帕紮緊之後,他說。「不要跟我爭辯,你的傷需要縫合。」
鮮紅的血一下子就滲出白色的手帕,君思穎瞪著手,該死!痛死了,為什麼疼痛到現在才明顯起來?她的痛感神經難不成出問題了?
「我自己會去,不敢耽誤你的時間。」她轉身就打算離開。
「不要再無理取鬧了!」恨天一把扯住她沒受傷的手。
「啪」的一聲,她反射性的回身一巴掌甩上他的臉頰,在他頰上留下一個血手印,四周空氣瞬間凍結,君思穎有些震驚的瞪著他的臉頰,她甩了他一個耳光?!
恨天表情冷硬的瞪著她,抓住她的手的五指握緊,差點捏碎她的腕骨。
他……要揍她了?!
「你鬧夠了沒有?!」
「不要!」她驚恐的大喊,又開始拚命的掙扎,不顧一切用著受傷的手拍打著他鉗制住她的手。「放開,放開我!」
生怕她讓自己傷口更加嚴重,他抓住她受傷的手舉高。「嗯穎,冷靜下來!」
「放開我!」君思穎怒吼,掙脫下開,乾脆頭往後仰,再用力的往前撞上他的鼻子。
「喔!」恨天痛咒一聲,血立即從鼻子流了下來。「嗯穎,不要這樣!」天啊,她竟然這樣撞他,她真是氣得失去理智了嗎?
「冷靜下來,沒事了,思穎……」他沒有放開她,忍著痛楚,以著不會傷到她,也不至於讓她掙脫的力道抱著她,視線與她膠著在一起。
君思穎瞪著他,良久良久,掙扎慢慢減緩,最後終於靜了下來。
「冷靜下來了嗎?」他嘆氣。
「你可以放開我了。」她非常平靜的開口。
恨天審視著她,還在評估她是不是真的冷靜下來了。
「你想讓我乾脆把血流光是嗎?」見他沒有放開的意思,她冷漠的說。
她的傷口確實需要縫合,也需要打一針止痛,因為她真的痛得要命。
恨天抽了幾張衛生紙擦去臉上的血,他的鼻子被她撞得有點腫,不過沒斷,看她額頭上的紅印,暗暗一嘆,她真的是拚命了啊!
他帶著她離開辦公室,兩人身上的血沭目驚心,狼狽的模樣讓辦公室外頭的人全都驚愕的睜大眼睛,懷疑剛剛辦公室里經過了一場慘烈的廝殺。
一坐上車,手掌的痛更形尖銳,痛到她忍不住開始飆淚。
「好痛,都是你害的!」
「是我不對。」恨天妥協,好不容易讓她冷靜下來,他可不想再讓她抓狂,尤其現在又在車上。「我會賠償你的,怎樣?」他以為這樣她會開心一點。
君思穎沒有說話,偏頭望向車窗外,眼底閃過一抹悲哀。
飯店裡,山田惠子來回踱步著,想到恨天竟然毫不留情的將她趕出來,她就覺得一肚子火!
她山田惠子何時受過這種侮辱,若非看在他可以利用,她才不會在這裡忍受這一切!
好在恨逍遙那個糊塗老頭很好矇騙,讓事情進行得還算順利,現在只差無法讓恨天變成她的裙下臣!
門鈴聲突然響起,山田惠子走到門邊。
「誰?」
「是我,岩崎。」岩崎是和她一起到台灣的保鏢之一,山田惠子立即將門打開。
「事情辦得怎樣了?」
「小姐,所有人手都布置妥當,貨也都順利抵達,等明天安排好之後,就能把貨取出了。」
「很好,明天開始行動。叫他們小心一點,不準有任何差錯。」山田惠子滿意的點頭。「是,小姐。」
她太安靜了,安靜到幾乎要讓人察覺不到她的存在。
恨天站在卧室的落地窗前,望著坐在外面陽台躺椅上的君思穎,她右手纏著繃帶,擺放在扶手上,左手撐著下巴,雙腿蜷曲在椅子上,大腿放著一本雜誌,視線卻沒在雜誌上,落在陽台外的萬家燈火。
想到下午在醫院裡,醫生幫她縫合的時候,她哭得好凄慘,他就覺得一陣心疼,雖然她喊著傷口痛,但是他知道,打了麻醉的傷口是不會痛的,她哭,不是因為傷口痛,而是之前的事傷害了她,但是……她不會承認的。
他確實是討厭山田惠子,也對她無意,更沒有想要印證自己魅力的想法,但是她說的也沒錯,憑他的身手,怎麼可能躲不過她的投懷送抱,還讓她坐上了大腿!
他只是嘲諷的等著看山田惠子能使出什麼手段,準備讓她自己發現,她向來自認無人能擋的勾引手段,對他完全沒有用,讓她徹底死心。
就是這種自負的心態,造成了那種局面,傷害了思穎。
她的激烈反應讓他非常意外,得知自己在她心裡已經不只是像印鈔機般的存在,是他意外的收穫,但是他沒把握,經過這件事之後,她的心又會退到多遠。
書匯說,她說她不相信愛情。
他也不相信,但是他卻愛上她,從覺得有趣,到欣賞,到喜歡,以至於現在的愛,他自己也覺得不可思議,但是他很平靜的接受了。
那她呢?為何不相信愛情?
又望著她好一會兒,他步離落地窗,拿出手機撥了一個號碼,電話馬上被接通。
「周小姐,我是恨天,有件事想要請教你。」他在床沿坐下,視線望著陽台上的她,低低的和周書玉通話,靜靜的聽著電話那端周書玉給他的答案。
他終於知道她為什麼不相信愛情,為什麼那麼愛錢。
首先,是她父親事業失敗,公司倒閉:接著,初戀男友得知她家公司倒閉,又背負龐大債務,所以立即和她撇清關係,馬上和另一個女同學出雙入對;接下來她父親借了一大筆錢準備東山再起,卻被她的繼母背叛捲款潛逃;她的父親開朗樂觀的撐過事業失敗,有自信能東山再起,卻撐不過妻子的背叛,忘了還有一個女兒,竟然自殺身亡,龐大的債務瞬間落在她的肩上……
父親、繼母、初戀男友,這幾個人是造成現在的她的推手,讓她不相信愛情,讓她嗜錢如命!
不,她不是不相信愛情,她是排斥,而他,卻愛上一個排斥愛情的女人。
「需要我和她談一談嗎?」周書玉問。
「不用了,謝謝你告訴我,剩下的,我會自己處理。」恨天婉拒。「對了,你知道周英傑這個人嗎?」
「他是我大哥啊,怎麼了?」
周書玉的大哥!剛剛她說思穎背負龐大的債務,那是不是……
「沒什麼,只是希望思穎匯過去的款項沒有給你大哥添麻煩,你知道的,現在政治很亂,任何芝麻小事都可以拿來炒作。」
「放心好了,我大哥只是一個小檢察官,那筆錢當天就幫思穎還債了,就算要查也一清二楚不會有麻煩的。」
「那就好。」果然如他猜想的一樣,思穎委託周英傑幫她還債。
「恨天,你不要被思穎的外表騙了。」周書玉突然說。
「什麼意思?」恨天不懂。
「嗯穎會用笑容來掩飾她受傷的心,如果她覺得狀況不容許她示弱的話,越是傷心,她就笑得越燦爛,不懂她的人會被她氣死,覺得她沒心少肺的。」
恨天呼吸一窒,臉色微微發白,想到下午在辦公室的情形……老天,他做了什麼?!
「我很擔心,如果痛苦超過她的承受範圍,她會崩潰的。」
「我知道了。」他低喃,闔上手機。
她已經崩潰了!
這就代表,他帶給她的痛苦,已經強到超出她能忍受的範圍了。
吁了口氣,他抬手抹了抹臉,他到底在幹什麼?明明察覺到她的不對勁,卻被怒氣和失望掌控了情緒,失去了他的判斷能力!
敲門聲響起,他起身走去開門。
「乾爹,晚餐已經準備好,可以吃飯了。」林書匯說。
「我知道了。」他回頭望向陽台,她依然沒有動靜,於是他定出卧房,返手將門關上,跟著林書匯下樓。
「她還好吧?」林書匯問。
「不太好。」恨天嘆了口氣。
「乾爹,要不要我留下來?」林書匯放心不下的看著他。
「你想和他們見面嗎?」恨天反問。
林書匯搖頭。
「那就不用留下來,我們的事你不用擔心,我會處理的。」這孩子,明天就要離開了。「行李都整理好了嗎?」
「嗯,都整理好了。」
「明天乾爹如果沒辦法送你到機場,我會請『四方』之一送你。」
兩人前後走進餐廳,恨逍遙已經坐在餐桌前,聽見腳步聲,抬起頭來,臉色凝重的望著他。
「她還好嗎?」恨逍遙問。
恨天淡淡一笑。「她不太好,到現在一句話也沒說。」
「事情怎麼會鬧這麼僵,不就是看見山田小姐投懷送抱而已嗎?」恨逍遙看著兒子紅腫的鼻子和受傷的嘴唇,好好一張俊帥的臉搞成這樣,他就忍不住皺眉。「這麼點小事就鬧到兩個人都挂彩見血,她的醋勁還真大啊。」
恨天淡淡的笑了笑,沒有說話。
「她不下來吃飯嗎?」恨逍遙問,低聲咕噥。「幸好沒真聽她的意見把廚子辭掉。」
「她的手受傷了,我把晚餐拿上去。」恨天拿來托盤和碗盤,分了兩人份的數量放在托盤上。「老爸,書匯,你們慢用,我上樓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