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94章 絕望與悲痛
他沒有感覺到同伴被殺，但是同伴卻一個接一個消失在了自己眼前，他們到了哪裡？廉壇又為何留下自己？
廉壇的視線，降臨下來，落在了凌凡身上。
他的視線在凌凡身上，但是凌凡卻感覺他不是在看自己。
「利比斯納，你們這些餘黨堅持到了今日，確實出乎我的意料！不過八曲隕星根的存在，也一定出乎你的意料吧？」
廉壇突然開口，話鋒直指菜鳥世界的老師們：「你們教導出此人，當初我倒也注意了一下！本以為你們會教他時間法則，某段時間，我也因此多次想要出手將他解決。未曾想到，最終你們卻沒有教他時間法則，這超出了他的想象，不過如此，你們卻還有什麼本事與我爭鬥？」
「如今八曲隕星根已經到手，你們該不會天真的以為，我會留下後患吧？那些來此的強者，我懶得斬殺，讓他們在這個空間互相殘殺，而你們……」
「我現在就要殺！」
說著，廉壇周身驀然閃爍光華，那一瞬間，凌凡只覺得周圍的一切都變了，前所未有的絕望和威壓，降臨到他的身上。
他動憚不得，只覺得自己的身體彷彿已經失去了生機，那種感覺便是完全的死絕了。
面對廉壇，他半點掙扎都做不到，這就是絕對的實力壓制，這種差距，根本無法超越。
此時此刻，凌凡覺得無論是靈風絕陣也好，星辰火焰也罷，都變作了無比弱小的東西，哪怕使用，也根本無濟於事。
頃刻之間，凌凡胸口突然變的無比炙熱，接著一道一道的光華，自胸口內的菜鳥世界飛射而出。
那一刻，天地失色，凌凡的視線，陡然變的無比清晰，他看到利比斯納、瑪都、肯尼等老師，帶領著一群他從未見過的強者，如幽靈一般遁射出去。
前方，廉壇手持寶劍，周身無風自動，嘴角掛著一絲冷笑。
凌凡不知道菜鳥世界的老師們為何會離開面具，沒記錯的話，老師們曾經說過，他們根本無法離開菜鳥世界。
而今，他們不但離開了，還是成群結隊，有太多凌凡沒有見過的強者，他們蜂擁而至，殺向了半神廉壇。
饒是如此，半神廉壇依舊沒有半分恐懼，他立在原地，手中的長劍一揮，十丈之外，竟是劍氣縱橫。
不知道他是如何發出的攻擊，凌凡明明看到強者們將這劍氣抵擋了出去，但是強者們的身軀，還是一個一個的炸開。
「不……」
凌凡想要吶喊，卻發現自己根本無法出聲。
他清楚的明白，老師們在做什麼，他們還用自己的生命去拼，這根本不是一場戰鬥，而是一場屠殺。
「睜大你的眼睛，我們已經讓你能夠清晰的看到這場戰鬥。不要掙扎，其實這場戰鬥已經結束，我們都已經死了！」
「你的視線是在歷史的長河中觀看，我們早已帶著你離開祭台！一切都已經無法改變，好好看著我們死去，燃燒你的憤怒，讓你的絕望和憤怒融合……」
「記住，你的時間只有一年……」
利比斯納的聲音在凌凡腦中響起，那一瞬間，凌凡幾乎呆在了原地。
「這場戰鬥已經結束？老師們已經死了？自己也離開了祭台？」
無法理解，凌凡只覺得渾身發冷，他想動，卻是動彈不得。
視線所過，廉壇身軀沒有離開原地，他只是揮舞神妙的劍招，接著那劍招彷彿就超越了時間的阻礙，讓對手以為自己抵擋了下來，其實在他們出手抵擋前，他們就已經被殺了。
時間法則的絕對壓制，在殺了你之後，你才反應過來，應對攻擊！那時候你已經死了，所有的反應，都是接住了時間法則，死後做出來的。
凌凡親眼看著菜鳥世界的強者一個個死去，他看著肯尼大叔被挖去了雙眼，然後一箭穿心，身軀炸開。
眼淚不自主的滴落下來，身軀動不了，心卻在顫抖，在流血。
他雙目憋的血紅，渾身的青筋跳動，已經忘記多久多久沒有流過淚，這一次，他卻怎麼也控制不住。
「瑪都老師……」
瑪都老師在死亡之前，綻放了生命中最美麗的一個笑容，凌凡從未見過這樣的笑容，甚至於這是他第一次見到瑪都老師笑。
「小子，我的煉藥房可是好地方，來到這，保證你欲仙欲死。」
「火山藥丸對你的身體有絕佳的好處。」
「想活只有換血。」
……
瑪都老師冰冷的模樣，總是說的好聽，卻總讓凌凡受盡苦頭。這一幕的一幕，無數次的徘徊在腦海中。
曾經的曾經，凌凡一度不敢面對瑪都老師，不敢面對她那生不如死的訓練。但他一直沒有忘記瑪都老師的恩惠，他所做的一切，都是為自己好。
看著瑪都老師死去，凌凡的心在滴血，眼中也終於落下了一滴血淚。
他感覺自己失去了親人，這種痛苦，真不能用生不如死來形容，因為他寧願生不如死，也不願看著瑪都老師和肯尼老師死，而且還要清晰的死在自己面前。
哪怕不想看，都不做到。
為什麼？
為什麼要承受這樣的絕望和痛苦？為什麼是自己？凌凡呆了，他多麼想要阻止一切，但是他可以嗎？他憑什麼？
「盧卡恩老師……」
綻放的劍芒，盧卡恩以身軀為弓，意念為箭，射出了凌凡所見過的最神妙的一箭。
這一箭，擦傷了廉壇的手臂，卻奪走了盧卡恩的生命。
盧卡恩老師的話不多，他總是讓凌凡修鍊，修鍊，修鍊！
猶記得箭術小屋內的毒蟲，那種面對毒蟲的叮咬，卻要選擇不動如松的場景，至今為止，依舊記憶猶新。
正是因為這種訓練，讓凌凡能夠適應各種環境，正是因為盧卡恩，凌凡學會了箭術，在很長的一段時間裡，箭術幫了他太多太多。
他是盧卡恩，一名遲暮老者，不算嚴厲，話也不多，卻是嘔心瀝血的教導弟子，不求任何回報。
而現在……
他死了！
菜鳥世界，凌凡成神想要拯救的一個世界，他要拯救的老師們，此刻卻一個一個的死在他面前。
他什麼也做不了，閉上眼睛都做不到，他只能看著，看著老師們去送死。
他多麼想要嘶吼，讓老師們逃！他多麼想要放棄，只要老師們能夠再一次的教導他，哪怕是死，又有何懼？
廉壇的劍芒是那樣的無情，這一刻，仇恨終於印入了凌凡的身體中，他從未向現在這樣去恨一個人，想要殺一個人。
他憤怒，他不敢，他絕望，但又不想就這麼算了。他要報仇，他要殺了廉壇，他要將廉壇碎屍萬段將他的靈魂放在火焰中灼燒，直到永遠。
他要將廉壇的骨灰灑在火山中，不斷的灼燒著。
他要撕掉廉壇的人皮，將這人皮製成沙袋，不分日夜的給他澆灌惡靈的鮮血。
他要挖下廉壇的眼珠，將斬殺他的過程錄製成音像，利用時間法則，讓他不斷的看著自己如何死亡。
此刻的凌凡，心中升起了前所未有的怒火與惡毒。
「利比斯納老師……」
前方，利比斯納在一陣衝殺后，終於接近了廉壇！凌凡明明看到，利比斯納一個大招，洞穿了廉壇的身體。
那一刻，凌凡真的想要吶喊，但是他卻看到了利比斯納凝重的眼神。
凌凡立刻心中一沉，他響起了時間法則，是不是時間法則讓自己出現了錯覺？
噗嗤！
凌凡思考之際，利比斯納的身軀已經在廉壇面前慢慢的化作了血肉，最後炸開，死於非命。
頃刻間，凌凡覺得天都塌了下來，利比斯納，這個神秘的高手，雖然只是小姑娘的模樣，卻有著難以想象的老成。
他教導凌凡，從一步一步，一層一層開始，雖然她無比的嚴厲，卻是一心一意，給著凌凡最正確的教導。
她總是不聲不響的教會凌凡很多知識，她腦海中的智慧，讓凌凡感覺到了這是一名真正博學多才的導師。
凌凡心中，對利比斯納有著絕對的尊敬，但是現在，他卻親眼看著利比斯納死去……
噗嗤！
也就是那一刻，廉壇的身軀已經恢復如常，卻是猛的吐出了一口鮮血。
「利比斯納，我果然還是小瞧你了，哪怕困在那個小小的世界，你也可以修鍊到這般地步！不過你的神話從此終結了，從今以後，世間只有屬於我廉壇的神話！哈哈哈……」
「歷史是由勝利者書寫的，我殺光所有人，再創造新的星球，創造生命，我就是至高的存在，我是神聖的！」
「嗯？」
廉壇揚天長笑，突然眉頭一皺，視線所過，竟是一道光華劃破了虛空，遁逃而去，那光華中，分明就是凌凡的身體。
他看著老師們死去，又親眼看著自己被送走，正如老師們所說，凌凡所看到的事情其實早已發生，他現在腦海中遺留的，就是利比斯納的一言。
轟隆隆！
也就在那一刻，天地間，驀然劇烈的震動起來，彷彿整片天地都塌陷了一般，一股絕頂的威壓，也隨之降下。
「不好，有人竊取了八曲隕星根的孕育精華！」廉壇這一驚可是非同小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