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尾聲】

劍中世界。

草原，流水，落日。

葉衝天突破了劍中世界的任務，完成了第一段的升華，他也從那山谷之中出了來。

當然，還帶著一直困在谷底的波旬和尚，他如今變得溫馴而敏感，倒也不用擔心他再魔性大發去吃人。

葉衝天把他拜託給冷無病等三人，自己卻是沒時間再跟那幾位好好說道別後的經歷，只有黯然道了個別。

他們似乎也明白什麼，只是說不出來，不過每個人都欣慰地拍著葉衝天的肩膀，似乎是對他的提升大感滿意。

「小葉，你現在的本領，比我們都強了！也不愧我一番栽培！」

最是自吹自擂的，自然是黃冠羽士。

「他們幾個，還希望你去給他們論刀論劍，不過只怕是沒有機會了……」

「但不管在哪裡，不管以後會不會見面，我們都會以你而自豪！」

他，其實是在代替別人在說話。

葉衝天點了點頭，珍重道別，這才緩緩走向田陌之間慕容嫣有些落寞的背影。

「大小姐……」

「嗯，任務完成的不錯，本座很滿意！」

沒等葉衝天開口，慕容嫣急急忙忙地打<一-本>讀>小說www.ＹＢＤＵ.com斷，但還想說些什麼的時候，突然有些哽咽，急忙轉頭，不讓他看到自己眼中的淚水。

葉衝天苦笑一聲，「大小姐，我已經知道了劍中世界的真相，這次升華之後，我只怕無法再進入這個世界。這一別。要許久了……」

慕容嫣身子一顫。咬住了櫻唇。

「……不過，也未必沒有見面的機會！」

葉衝天忽然語氣又充滿了希望。

「雖然大小姐在億萬個世界之外，我還是可以來找你啊，只要你留下地址給我……」

慕容嫣吃驚地抬起頭，不敢置信地瞧著葉衝天。

「……不管有多遠，我還是希望能夠再見大小姐的……」

「傻子！」

慕容嫣終於忍不住推了推他的胸膛，眼淚潸然而下！

「怎麼可能？怎麼可能？你可知道我們之間相隔有多遠？」

她揚起手比了一比，神色黯然。

他們兩個的世界。實在是差得太遠了。

「我所在之地，乃是宇宙中心萬象域，而你們這個世界，在蠻荒的邊緣，之間相隔，大約要有十萬個世界，星河浮槎要走幾十萬年也未必能到……」

這裡，處於宇宙的極西之地，與宇宙中心的距離，根本不是用遙遠兩個字就能概括的。

「就算是打通了星河通道。光穿越星河通道，都起碼要花上幾十年的時光。更何況這裡如此荒僻，未必與星河宇宙相連接，你每走一段路，都要想辦法開啟新的星河通道才行……」

「這，又何止幾千幾萬年？」

慕容嫣淚眼婆娑，看葉衝天似懂非懂的模樣，黯然轉頭。

「還是……還是算了吧，萍水相逢，即是有緣，只可惜，這緣分中有盡時……」

「我不懂……」

葉衝天搖了搖頭，神色卻是堅定。

「不過我只知道，若是想要見一個人，就算是千里萬里，億萬個世界阻隔，也會跨千山萬水而去。」

「大小姐，我會去找你。」

他聲音並不大，但其中卻蘊含著鐵一般的意志，毫無動搖。

這是一個男人的承諾，一旦許出，就絕不會更改。

「傻瓜！」

慕容嫣嘆了口氣，臉上卻是現出緋紅，她偷偷地抹去眼中的淚水，壓低了聲音開口。

「或許……或許你找到我之前，就已經化為一堆枯骨，消散在星河不知什麼角落，遠離故土，無人知曉，你也願意？」

「即使如此，我也不悔！」

葉衝天打定了主意，絕不會改變。

※※※

「小尾巴，你說小葉跟慕容大小姐卿卿我我在說些什麼呢？」

沐博遠遠地瞧著兩人，不解兒女之情的他皺緊了眉頭。

唐可憐心中一酸，低聲道：「葉大哥與慕容大小姐要分別了，自是傷感……」

「就算分別了，那小葉去找他就是了，有什麼關係？」

沐博渾不在意。

唐可憐搖頭，「只怕山高水遠……」

「再遠只要有心，又怕什麼？咱么陪著小葉去就是了……」

沐博無心之言，卻是讓唐可憐眼睛一亮。

「不錯，我們可以陪著葉大哥一起去！」

茫茫宇宙，萬里追尋！

這三人的旅程，才剛剛開始！

※※※

劍中世界，終於消失不見，而葉燕然死後還一直不肯撒手的幽玄古劍，也在劍中世界消失的當天，化為煙灰。

晉國之亂，塵埃落定。

在葉衝天的支持下，伊吾登上了皇位，馮寇收編了葉燕然在晉國留下的勢力，也已經心滿意足，不敢再有他想。

劍宗慘敗給葉衝天之後，還是不怎麼服氣，又派出三位長老一起挑戰葉衝天。

葉衝天一劍敗三老，再告知以葉燕然之事，聽說幾年前打得劍宗沒有還手之力的蒙面人正是葉燕然，而葉燕然還敗給了葉衝天，劍宗登時沒了脾氣，宗主親自上門請罪，奉上禮物，還要時時討教劍法。

草原吃了一個大虧，一直倚仗的破軍高手半月彎刀又被殺，一蹶不振，數十年都不敢再有胡馬窺江之心。

七國戰亂，也平靜了許久，因為原本葉燕然掌控的勢力突然分散，使得各國都致力於內政，和平倒是難得的來臨了。

沐明葯的藥材生意在葉衝天的支持下越做越大，不但是秦國第一葯堂，更成了七國第一葯堂。沐家重興。赫赫於世。

葉衝天雖然沒辦法在劍中世界得到無數靈藥來賠當年那一株鹿血芝。但終究還是給了足夠的代價。

秦國皇帝不幾年就去世，六王爺奪嫡未成，為太子所殺，當年的陳年舊事，新任秦皇也不再追究，屢次派人要迎回葉衝天。

——如今葉衝天乃是世間無敵的高手，他巴結還來不及，豈會得罪？

葉衝天不願回秦國。秦皇就連連加封，葉家的侯位升為王位，乃為「平遼王」。

這些外物葉衝天也渾不在意，這數十年中，也就專註於武道，常年閉關，終於在二十五歲之上，領悟無上武道，破碎虛空而去！

※※※

蒼月峰頂！

月色如畫。

葉衝天一人白衣勝雪，傲立峰頂。罡風獵獵，吹得他衣袂飄飛。恍惚如神仙中人。

「小葉，你當真要走了么？」

沐明葯淚水漣漣，送上幾份珍貴的藥材，卻是凝噎無語。

「大姐，你哭什麼，我們又不是一去就不回來了？」

沐博拍著胸脯，雖然年歲大了些，他還是一般的魯莽和毛躁。

唐可憐抿嘴跟在他們身後，挽著沐明葯。

「沐姐姐，你不必擔心，如今葉大哥武功通玄，也能識得星河歸途，只要有了慕容大小姐的消息，我們早晚就回來……」

破碎虛空，星河宇宙在葉衝天面前展開，在沐博和唐可憐死纏爛打之下，他也只好答應帶他們兩人同行。

以他的能力，也已經是極限了，就算是菱兒和沐明葯都想跟去，但也無可奈何。

天地變幻，風雲波動，雷光閃爍。

葉衝天站在峰頂，遙遙地望著天頂，等待著合適的時機！

「慢著！」

「葉衝天不要走！」

就在感應天地之機，卻聽山峰之下，傳來一陣羅唣，舉目看時，卻見一群持刀拿劍之人，飛奔而上。

「這些都是什麼人？」

沐博皺起了眉頭。

葉衝天微微一笑，「或是以往有仇，今日想來了結，或是自信滿滿，想來挑戰於我揚名立萬……」

這種事情，他也遇到得多了，只是沒想到即將要離去這一日，還要處理這個問題。

「也罷，赤條條來去無牽挂，處理得乾乾淨淨了，走起來才順暢！」

他輕輕一拂袖子，倒也是雲淡風輕。

那群人衝上半山腰，眼看山下還有不少人要來，葉衝天也不著急，微笑朗聲道：「諸位不必著急，午時三刻之前，我暫且不會破碎虛空而去，你們到山頂聚齊了，一起動手就是！」

「好啊！」

這群人大呼小叫，看熱鬧的人也是巴不得有一場好戲看，都是一起歡呼。

不多久在山頂之上聚起了數百人，葉衝天看看時間已到，長笑道：「諸位若與葉某有什麼恩怨，就儘管出手吧！」

數百人發一聲喊，互望一眼，一開始似乎還等著別人先沖，後來也就不管不顧，一股腦兒地撲了上來。

葉衝天哈哈大笑，聲震於天，那群人只覺得頭暈目眩，站立不穩，竟是拿不住刀劍，滴溜溜滾下山去！

「好啊，凌天武者，果然了得！」

伊吾這胖子和秦皇聯袂而來，正見葉衝天大顯神威，趕緊鼓掌吶喊。

他們雖為帝皇，但與破碎虛空的武者相比，還是算不得什麼，也是算好了時間，趕來送行。

葉衝天對他們卻沒有怠慢，畢竟還有親友留在這裡，有秦晉兩大國君主的照拂，會好上許多。

「晉皇、秦皇，我妹妹和沐家姐姐，就要拜託你們看顧一二了！」

「葉王爺哪裡話來，你既發話，朕豈敢不遵？這是我等的榮幸！」

秦皇還怕巴結不上葉衝天，趕緊唯唯諾諾，拍胸脯保證一定會照顧兩人，葉衝天方才微笑，與兩人告別，提步而行，踏上了山頂最高的一塊石頭。

沐博和唐可憐兩人緊隨在後，寸步不離！

天空的風雲愈發變幻，只見雲層之中，隱隱透出一個黑色的漩渦。旋轉不停。

說來也奇怪。這一半的天空陰雲密布。另一半的天空中月色卻依然不減，照葉衝天的身上，散發出淡淡的光芒。

「時辰差不多了！」

葉衝天點了點頭，對著沐博和唐可憐一笑，又跨上了一步。

這時候已經是山巔，他再往上已經是上無可上，卻見他虛空而立，離地有一步之遙！

「噝——」

目睹這一奇景之人。都是倒吸了一口涼氣。

武者高手，縱躍飛騰不算稀奇，但無論如何，總要有借力之處，葉衝天這不借外力，虛空而立，實在是聞所未聞！

「想不到短短十年，他已經到了這個境界……」

人群之中，有一個神情堅毅的男子，用斗笠遮住了整張臉。苦笑搖頭。

「爹，你認識他？」

在他身邊。一個六七歲的小孩子帶著崇拜的眼神，轉頭向他詢問。

那人微微一笑，「許多年前，小侯爺還是我的對手呢……不過，都是過去的事了……」

雖然已經娶妻生子，七號依然保持著作為一個曾經的暗衛本色，低調而內斂。

他曾與葉衝天一起進入龍神寶藏之中，甚至還得過宇文太師的指點，也曾野心勃勃，想要逆天改命，一舉成龍。

但在御前大比挫敗之後，他僥倖未死，心思也淡了許多，後來遇上了一個好人家女子，結為連理，生子之後，更是過上了普通人的生活。

對他來說，這或許就是他在當暗衛之時最大的夢想——最大的夢想都實現了，他還有什麼追求，武學之道，也早就懈怠了。

若不是今日葉衝天破碎虛空轟傳天下，他也不會來看。

「爹，你教我的武功，我有好好練，以後我也要跟葉王爺一樣，破碎虛空！」

小孩捏緊了拳頭，卻是一副憧憬的模樣。

七號微微一笑，拍了拍他的腦袋，「不錯，你練得乃是天下無敵的宇文太師的武功，日後到這地步，也不是不可能！」

年紀漸長，他也開始將理想放在了下一代的身上。

葉衝天望著山下的人群，微微一笑，轉過頭去。

他既然要破碎虛空而去，世間之事，也就沒有什麼太多留戀。

他深深地吸了一口氣，再度往上跨了幾步。

「跟緊我，莫要落下！」

葉衝天輕聲地向沐博和唐可憐交代，沐博點了點頭，兩人順著葉衝天的步伐，緩緩而上。

他們的武功未到破碎虛空的境界，自然也不能凌空而行，但是藉助葉衝天的余勁，倒也能夠繼續。

「走！」

聽得眾人的吶喊，葉衝天胸中豪氣漸生，連奔幾步，已經踏入雲層之中，影影綽綽，看不清他的人影。

「登天了！」

「真的登天了！」

「葉王爺成仙了啊！」

「什麼成仙，他是破碎虛空，你懂不懂？」有武者不耐煩地糾正那些老百姓。

「什麼叫破碎虛空？」

無知的老百姓自然不懂，轉頭追問。

武者倒是被問住了，一時答不上來，只好支支吾吾，「破碎虛空就是破碎虛空，你不懂就不懂了，別多問！」

「哦……」

一片喧囂之中，葉衝天三人終於踏入了雲層，他們的身影也隨之不見！

「哥哥！」

葉菱兒大呼一聲，她站在最前，哭得跟個淚人兒似的。

呼——

只聽呼呼風起，雲層竟是忽然四散！

月光之下，只見葉衝天三人在一個黑洞面前臨空而立，各自回頭招手。

多年不出門的卧龍唐飛驚推著兒子的輪椅，撫須微笑，為自己的孫女驕傲。

葉菱兒眼淚漣漣，揮手不止。

沐明葯身子顫抖不已，卻是咬著牙沒有再哭出來。

「到了！」

「諸位，別了！」

葉衝天高呼一聲，猶如春雷，他身子一側，就如落花一般，投入那空中的黑洞！

沐博和唐可憐一起大喊，隨之而下，也是一起飛入！

嗤！

電光閃爍，天地變色！

剎那之間，雲散雨收，那黑洞也消失的無影無蹤！

只見明月照人，山巔空曠！

「大小姐，無論在宇宙何處，我一定要找到你！」(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