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六章
此話一出,眾人面面相䝼,正不知說什麼圓場時,只見丞允摟住她,笑著說:「她是吉雅,就是這麼調皮,各位別介意。」
「哈……是這樣呀,好,快請進。」徐主事雖面有難色,還是招待道。
午宴時,丞允絲毫不在乎他人的眼光,直為吉雅夾菜、斟酒,兩人還不時當著眾人的面作出親密的舉動。
琴眉雖食不下咽,仍是有氣度的回敬所有人,並與其他福晉、夫人談笑風生,從她的表情中根本看不出傷心二字。
於是,一場宴會下來,眾人驚奇於丞允還算新婚之期便有了新歡,也不屑於吉雅的大膽與粗率,相形之下,卻極欣賞琴眉的雍容華貴以及大度。
回府之後,琴眉累了、倦了,也趴在枕上哭紅了眼。
小春又是心急又是想安慰,偏偏她沒有跟去,壓根猜不出發生了什麼事。
「少道昔,您倒是說說話呀,什麼都不說,可讓小春急死了。」見琴眉依然哭泣,她整個人都慌了。
「小春,拿紙筆來。」琴眉蹙著眉道。
「什麼?」
「拿來就是。」吸吸鼻翼,她已不想再忍了,再忍只是傷痛而已。
「是。」小春趕緊拿來文房四寶,站在一邊等著,由於她識不了幾個大字,當琴眉寫下「和離書」三個字時,她只認得一個「和」字。
「太好了,少福晉是要和貝勒爺和好是嗎?」天真的小春以為單個「和」字就是這意思。
琴眉執筆之手頓了頓,卻沒多語,繼續寫下。
直到書完洋洋洒洒的整張書信后,琴眉對小春說:「這拿去給貝勒爺。」
「是。」
「等等,現在已晚,明兒一早再拿給他。」她得留些時間收拾東西才成。
「為什麼要等明天?現在又不晚。」
「聽話,還有小春,這個送你。」她若離開,不可能將小春帶走一起吃苦,還是留她在府邸好。
小春看著這隻翡翠玉環,直搖著腦袋,「不,這東西太貴重了。」
「這是我用自己掙來的銀子買的,不是很值錢,只是喜歡所以就買了,但我覺得它很適合你。」
「可是……我是個粗人,戴著這玩意兒啥動作都不敢做,怕打碎了。」小春不好意思地說。
「等你成親時也可充當嫁妝呀!」
「才不呢,男人有什麼好,還是跟著少福晉比較開心。」
「小春!」聽她這一說,琴眉眼眶都紅了。
「少福晉您怎麼了?」
「你還是收下吧,就當個念想。」
「什麼念想呀?好吧,既然少福晉一心想贈給小春,小春當然就開心收著,就當……傳家寶。」不知琴眉已打算離開的小春,就這麼懵懵懂懂的收下了玉環。
「傻丫頭!」垂下臉,不知何時她臉上已掛著兩行淚了。
「少福晉,您怎麼又哭了?要不要我去請貝勒爺過來?」她關心地問。
「別……別去……」既然要離開,何必再牽牽扯扯,剪不斷、理還亂。
「這……好吧,既然少福晉這麼說,我不去就是,您就別傷心了,早點兒休息,我明日一定天一亮就將信交給貝勒爺。」
小春的話惹笑了她,「如果貝勒爺還睡著呢?」
「那……那我就……敲門,敲到他醒來為止。」
「小春。」回頭握住她的手,「你待我真好,本想讓你再多陪我一段時間,我就給你找個好人家,現在……」
「少福晉!小春不是說了,我不離開您,也不離開王府,還有……」她不好意思地垂首一笑,「我和小柱說好了,要一起伺候你們一輩子。」
「是小柱!」琴眉笑了,「原來如此,那我懂了。」
「哎喲,不好玩啦,人家的心事都被少福晉給套出來了。」小春頓時變待面紅耳赤。
「放心,這事我還能替你作主,去休息吧。」
「少福晉!」她心一暖。
「去吧,我也要就寢了。」再看小春那張熱情的臉龐,琴眉害怕自己又會哭了出來。
「是,小春退下了。」朝琴眉福了福身之後,小春便退出房間,她看著手裡拿著的信,告訴自己絕不能辜負少福晉所託,一定要將信儘快交到貝勒爺手上。
【第九章】
小春萬萬沒想到,隔天一早少福晉已經不在府中了,問過府邸所有人,沒人發現少福晉的行蹤,看門的守衛說昨兒夜裡有一位自稱廚房助手的丫鬟出去過,因為天色暗,瞧不清臉孔,這一想莫非她就是少福晉?
坐在書房中,丞允得知這件事後,立刻打開小春轉交給他的信件。
這才發現是封和離書,請他簽名蓋章后拿到司茶庫給她。
原來她回到司茶庫了,這個小女人肯定是氣極了,才會做到這種地步。
不過這也是他的計劃之一,只有讓她離開才可以確保她的安全,更可以瞞騙過葛祀那老傢伙。
「貝勒爺,要不要派人去把少福晉給請回來?」小春急著說:「哎呀,我就覺得少福晉昨兒夜裡說話的語氣怪怪的,偏偏我就是少根筋,什麼都沒察覺。」
沒想到丞允卻板起了臉說:「隨便她,要和離就和離,我還怕她嗎?」
老喳聞言吃了一驚,他印象中的貝勒爺可不是這麼草率的人,哎呀!該不會被葛吉雅給影響了?!
如果他們真的和離了,貝勒爺該怎麼對皇上交代?又怎麼跟王爺與福晉解釋呢?
「貝勒爺,我知道您說的只是一時的氣話,我這就派人去司茶庫請回少福晉。」為了避免發生不好的事,老喳只能擅自作主了。
「你以為這麼做,她就會跟你回來?別作夢了!」丞允氣呼呼地大聲說道:「我就跟她耗著,看誰撐得比較久!」
「幹嘛要撐呀?要和離就和離嘛,這府邸不是還有我嗎?」聽聞消息立刻趕來書房的吉雅確定消息是真的,可是喜不可支。
「吉雅姑娘,你怎麼說這種話?」老喳變了臉。
「不可對吉雅姑娘不敬。」丞允為她說話,旋即還道:「快去準備早膳,自己要離開的人不用理她,我們總得吃飯吧。」
老喳聞言,和小春面面相靦,對貝勒爺都感到很失望。
「是。」於是他們不再多言,各個板著張臉退了下去。
「瞧瞧,他們一個個是什麼態度,誰才是他們真正的主子也不搞清楚。」吉雅己當自己是新主,開始嫌東嫌西。
「好了,她人都走了,你還計較什麼?」
「以前你都不肯讓我去你房裡,現在可以了吧?」她有計劃的這麼問,因為她潛入過他的書房,還摸過他身上,就是沒有阿瑪要的那枚「指環」。
如果她能將指環拿到手,阿瑪就不會再反對他們在一起了,而她就可以正式成為毅親王府的新主兒。
「當然可以了。」他曖昧地摟住她的腰。
「那我可以直接做那間新房的女主人?」
「是琴眉自己要跑的,除了你還有誰有資格?」他揉揉眉心,蓄意一嘆,「唉,不過最近為了那案子我頭疼得很,晚上你先在新房休息,我晚點兒過去。」
「意思是那間房已經是我的了,隨便我愛幹嘛就幹嘛?」她眼睛一亮,趕緊問道。
「當然,我的所有東西都是你的,你愛怎麼用就怎麼用。」
「那麼……她的呢?」
他的眸心瞬間一黯,但隨即笑了笑,「她的……當然也是你的。」
「真的太好了,我早覺得她有很多件衣裳我都喜歡,剛剛就先偷偷去你房裡瞧瞧,她全沒帶走呢。」
吉雅此話一出,丞允的臉色立刻一變,雖然知道她是個不知輕重、寡廉鮮恥的女人,卻不知道她病態得如此之重!
雖說他心底非常不悅,卻將情緒隱藏得很好,「那些都是你的了,你愛怎麼穿就怎麼穿。」
「哇,太好了!」她開心地轉起圈來,「那我現在就過去看看。」
見她就這麼沖了出去,丞允也只好強忍住氣,反正不用多少時間,他就可以抓到葛氏父女的把柄。
不一會兒,一名男子暗暗走了進來,是兵部侍郎江大人派來的護衛吳發,見到丞允后,他便拱手道:「貝勒爺,請問該如何行動呢?」
「依我猜測,葛吉雅會先去詢問葛祀的意思,事情已經演變到這種局面,為了把握機會他應該會動手,所以今晚是關鍵,你要派人盯好。」半眯著眸,丞允淡淡沉吟道。
「是,我定會派人牢牢盯上。」
「謹記,千萬別讓人發現,就算府邸中人也不可。」就不知葛祀是否收買了人。
「知道了。」
「那去吧。」愜意地靠向椅背,丞允平靜地等待著,相信不久后一切疑雲都會散去。
「阿瑪,古祿琴眉已經走了,還留下一封和離書,哈……我的計劃得逞了。」
果真,吉雅立刻去向葛祀報告這件事,「昨晚您沒看見,回府後她哭得有多傷心,我偷偷在房間外聽著,卻笑在心底呢!」
「那丞允貝勒怎麼說?」
「下人們都說要請她回來,丞允卻一口回絕,還讓我今晚去睡他那兒呢,哈……」
「這麼說來,他當真被你迷惑了?」一直以來他還不相信,事到如今人都走了,他也沒什麼好質疑的。
「阿瑪真是,就這麼不相信女兒的魅力,他就是被女兒美麗的姿容所迷惑的。」葛吉雅沾沾自喜地說:「還有動作要快,聽說皇上又派了人手來幫忙,到時候就難上加難了。」
吉雅中計,將丞允故意下的圈套套在她阿瑪脖子上了。
「這麼看來今晚就得行動了。」
「那事情辦妥后,阿瑪可要隨我的意,我決意跟著丞允了。」她自得意滿地說。
「你這傻丫頭,那時候你哪能回來,得趕緊跟阿瑪一塊逃命呀!」
「為什麼?」
「指環不見了,他不懷疑你才怪。」
「我走了他才更會懷疑,反正我不管,我偏不走。」她揚起下巴,那態度表示她待定了這裡,五嶽都撼動不了她。
「行行,就隨你高興了。」葛祀嘴上雖這麼說,但已打定主意,待她將東西拿到手后,就算敲暈她也要架著她離開。
「這才對,那我今晚就找機會T手。」她咧嘴一笑。
「凡事小心。」
「我會的。」
離開之後,吉雅便先前往新房,小春知情后立刻過去請她出去,可她反而要脅要趕走她。
小春哭紅了眼,鼓著腮幫子說:「行,如果貝勒爺要我走,我一句話也不會說,反正這輩子我只認定一位少福晉。」
小春抹去淚水,立刻沖了出去,她決定要去找少福晉,就算住回過去的草屋,過著三餐不繼的生活她也願意。
見她跑遠后,吉雅氣得說:「走得好,看不起我的統統給我滾,改明兒我再讓丞允派個丫鬟和小廝給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