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
當盧芳菲清洗完傷口,拿著掃把上樓的時候,發現林天羽卧室的房門居然反鎖了!
咦?林天羽還挺有能耐呀,雖說床邊有輪椅,可是就他那雙腳也能爬上去,還真是……意志力超強啊!
盧芳菲不禁莞爾,林天羽上了脾氣也有如此幼稚的時候。
「林……」盧芳菲想要敲門的動作停在半空中,她是想說林天羽把門打開,可是他能鎖上門,估計也沒什麼力氣打開了,更何況那小子估計也不想開門。
「天羽,你小心地上的碎玻璃。」
盧芳菲的聲音在門外響起,林天羽虛弱地靠在床頭,陰天里他額頭上已經滲出汗來,為了鎖上門,他可是費了全身力氣,才爬上輪椅,把卧室的房門反鎖起來。
如果是以前,這不過是幾步的路,可是現在卻好像要了他的半條命。
盧芳菲的性子極好,交代了那麼一句,便沒了動靜,而林天羽也沒什麼心思去聽她講話,現在他只要一閉上眼,滿腦子裡就會回想起車禍的那一天,周亞寧說得每一句話,她的決然,她的頭也不回,她的絕塵而去,都深深刺痛他的心。
雖然他在那之前就已經有了心理準備,可是那女人的狠心還是讓他一時無法接受。
他現在還成了半個廢物,無法站起來,無論是誰都要對他投來憐憫同情的目光,所以他不要見任何人,他不需要同情,寧願一輩子都坐著輪椅,也不要接受他人的憐憫。
這些天,林天羽還在想的另一個問題是,那天晚上盧芳菲到底為什麼親自己,然而他也相信,就算沒有那個吻,周亞寧那個女人還是會不顧一切地離去,那輛紅色奧迪跑車到底是誰?
種種疑問和如今的傷痛,攪亂林天羽心底的沉著冷靜,他不能控制地暴躁,想要喧囂地叫喊,想對所有人發脾氣。
林天羽憤恨地雙拳砸向床,他的女人和別人跑了,他的腿瘸了,這樣的人生了無生趣,誰都不要理他,他也不想見任何人……
剛這麼想著,房門外傳來門鎖轉動的聲音,緊接著有重物在砸門,敲敲打打間,門鎖「啪嗒」一聲,掉在地上,不一會兒,房門從外面打開。
林天羽冷眼看著推門而入的女人,只見盧芳菲灰頭土臉地走進來。他還是第一次見到盧芳菲這麼不注重形象,大剌剌地拿著鎚子出現在自己面前。
「呵……我找了好久才找到這東西。」盧芳菲掂了掂手上的鎚子,她沖著林天羽露出潔白的牙齒,璀璨一笑,「門就這麼著吧,你要是不想見我呢,你就自己說,沒必要鎖著門。」
「盧芳菲,你到底想做什麼?」
「還能做什麼,你不都看到了嗎?卸鎖,掃地。」
盧芳菲放下鎚子,拿起門邊的掃把,邊掃邊說道:「如果你不喜歡喝牛奶,明天我們喝粥,如果你不喜歡喝粥,我還會做義大利面……」
「夠了!」林天羽抓起手邊的枕頭,朝盧芳菲的後背砸了過去,「你不用白費心機了,我什麼都不想吃,更不想看見你。」
盧芳菲彎下腰把枕頭撿起來,遺憾似的搖了搖頭,「我說天羽,亂扔東西這可不是個好習慣,髒了還得我洗……」
「沒人要求你洗,你給我出去!」
「沒關係,你不用太感謝我,我不是為了你,我是為了林媽媽,我已經答應她,在她回來前,把房子收拾的很完美。」盧芳菲笑著吐了吐舌頭,俏皮又無賴。
林天羽一愣,隨即更大的憤怒盈滿心頭,他真的快被這樣的盧芳菲氣得暴跳如雷了,他知道盧芳菲有著很厲害的交際手腕,可是現在她這樣子,他怎麼感覺有點賴皮呢?
他說東,盧芳菲就扯西,滴水不進啊!
這樣無賴的盧芳菲,只會讓他更想生氣,恨不得跳起來把她壓倒,可是他跳不起來了,別說跳,站都站不起來,想到此,林天羽又頹廢下來。
盧芳菲看得清楚,剛才林天羽的目光里明明燃起了火苗,一瞬間又暗淡無光。
「怎麼不說話了?」盧芳菲試探地問了問。
林天羽的聲音忽然放低了下來,虛弱地躺在床上,有氣無力地說道:「你想做什麼,便做什麼吧。」
說完,他緊抿著嘴,閉上眼,徹底無視了盧芳菲的存在。
盧芳菲見他滿臉疲憊之色,知道他經過剛才一番折騰,已是有些累了。
她走到林天羽床邊,替他掖了掖被角,看著他的臉色不好,又想到他沒吃早飯,口氣不由軟了下來:「天羽,不要放棄,也不要無視身邊人對你的愛。」
盧芳菲說話的聲音很輕、很溫柔,卻依然吹不散林天羽心尖的陰霾。
她知道,她現在說什麼都是無用的,可是這樣默默地守護在林天羽身邊,放任他糟蹋自己的身體,又豈是解決問題的方法?
盧芳菲臨出門前,深深地看了眼林天羽,為了讓他振作起來,她必須有所行動。
那天過後,林天羽不曾再發過脾氣,盧芳菲和他的相處模式也簡單起來。
她每天把做好的食物端進卧室,一聲不響地放在床頭柜上,交代了幾句后便默默出去,待她再返回卧室后,林天羽已經吃了點飯菜,雖說不多,但總比不吃的強。
可是這些天,任由盧芳菲說破了嘴皮,林天羽也沒有看她一眼,更別提說話了。
這天夜裡,盧芳菲洗完了澡,穿著睡衣躺在床上,和前幾個晚上一樣,依舊失眠。
自從搬進林家別墅,盧芳菲早睡的習慣徹底改變,她不是不想睡,而是失眠的厲害,晚上夜深人靜的時候,她躺在床上總是會擔心林天羽的腿傷,擔心他是否睡得安穩。
就拿今天晚上來說,那傢伙也不知道又是哪根筋不對了,居然一口飯都沒吃,就連晚上的葯也拒絕吃了。
林天羽那傢伙到底在想什麼?
她曾經偷偷在卧室門口,看見林天羽咬著牙,掀開被子,他的右腿纏滿了紗布,他試著想抬起,卻無能為力。
一時間,盧芳菲似乎能感覺到林天羽心底的情緒,頹廢、悲憤又讓人無可奈何。
盧芳菲嘆了口氣,抬頭看了眼牆上的鐘錶,這個時候林天羽應該已經睡著了吧。
這幾天晚上,她都會在林天羽入睡后,潛入他的房間,默默看他一會兒才能放心地離開。
今夜,他沒有吃藥,腿會不會痛得很厲害?
盧芳菲想著便起身走到隔壁的房間里,牆壁的燈光亮著,林天羽看起來像是睡著了。
盧芳菲鬆了口氣,可是床頭柜上的葯還在。
這幾天里,為了讓林天羽振作起來,她一直在上網查有關重創病人的心理,書上說,要使病患早日從心理陰霾中走出來,第一步必須宣洩。
可是前幾日,林天羽宣洩的好好的,怎麼又沉默起來?
書上說,最忌病患封閉內心,不與外界接觸,這種心理陰霾最難攻克,病患也最難解脫。
哎,盧芳菲無聲地嘆息,她都懂的,可是她該怎麼辦呢?
看著林天羽日益消瘦的臉龐,她能做的除了冷靜悉心的照顧,還有什麼方法,只要可以讓他振作起來,她什麼都願意做。
「你今晚上待的時間超時了。」
靜謐的夜裡響起低沉沙啞的聲音,讓盧芳菲嚇了個激靈,黑暗中她對上一雙探究的凌厲眼神,她揚起嘴角笑著回答:「你也不打算繼續裝睡下去了?」
笑聲在小小的空間里傳開,十年的相知並不是隨便說說而已,盧芳菲知道林天羽向來淺眠,這些日子她深夜到他卧室里來,他假裝深睡,她也從不拆穿。
「盧芳菲,你到底是怎麼想的?」
盧芳菲挑挑眉,哎喲不錯哦,這是林天羽這幾天說的第二句話。
她不答反問:「那麼林天羽,你到底是怎麼想的?」
林天羽躺在床上,仰面看著床前的盧芳菲,看她就沒好氣的樣子,「以後晚上不要來我的房間。」
「其實你可以繼續假裝沒看到我,或者你當我是夢遊也行。」
盧芳菲又開始耍起無賴了,林天羽氣結,「我說盧芳菲,你覺得這樣有意思嗎?你以為這樣我就會愛上你?」
「我沒這麼自作多情,你想怎麼做是你的事,我想怎麼做是我的事,你可以不配合,但同樣沒權力要求我。」盧芳菲的聲音忽然有些拔高。
以林天羽對她的了解,他剛才的話一定惹怒了盧芳菲。
林天羽並不以為意,繼續冷眼輕哼,「盧芳菲,我們認識十年了,我們彼此了解,別以為我不知道你現在在想什麼,想趁著我意志薄弱的時候,換取我對你的愛,別異想天開了,收起你那套把戲吧。」
他竟然是這麼看她的!盧芳菲氣得渾身發抖,腦子裡只閃過四個字,太傷人了!
她嘴角的笑容早就化作一塊冰塊,諷刺的語言讓它碎裂,一片片落下,掉在地上的還有她的心。
「你知道我在想什麼?」盧芳菲忽然放低了身子,聲音從貝齒里擠出來:「說說看啊。」
林天羽沒想到她會有此舉動,半眯起眸子,卻並不害怕,近距離下,林天羽甚至能看清,她垂下的睡衣領子里一絲不掛。
「不管你在想什麼,我都不需要你的同情和憐憫。」
盧芳菲越湊越近,她現在真的想優雅地說句粗話,什麼狗屁同情,什麼該死的憐憫,她現在只想堵住林天羽這張萬惡的嘴巴。
她猛地一低頭,咬住林天羽的嘴巴,是氣憤地咬下去。
只聽林天羽一聲嚶嚀,張了張嘴,就被盧芳菲不得其法地攻陷城池。
真是該死的!這已經是第二次了,這個女人接個吻都用這麼大的力氣,她是沒接過吻嗎?還是和自己有仇?
雖是這麼想著,林天羽還是不由自主地纏繞上盧芳菲的舌尖,不由放低了姿態,承受著她的怒意和熱吻。
盧芳菲的腦袋嗡嗡直響,滿腦子裡只有氣憤,可是親吻上的那一刻,隨之而來的又是塌陷的心。
她所眷戀的、思念的吻,她所愛慕的、傾情的心,都因這個吻而復甦起來,那些林天羽傷人的話語,似乎並沒有發生,已經隨了一陣風散去。
她只想要一個吻,就足夠了,她只盼這個吻,時間停留地長一點,就足夠了。
盧芳菲嬌羞地伸出舌尖溜進他的嘴中,像是怕驚擾他的聖地,慢慢地摸索、舔吮,直到她的舌尖碰觸到一個濕熱的柔軟物。
她的腦子轟地一下炸開來,來不及做出反應,她放低的身子就被林天羽一把拉了下來。
盧芳菲一個措手不及,壓在林天羽的身子上,只聽林天羽一聲悶哼,盧芳菲立即條件反射地跳起來。
「天羽,有沒有怎麼樣?」
盧芳菲尷尬地舔了舔嘴唇,糟糕,她一定是瘋了,才會做出剛才的舉動,已經接吻過一次還不夠嘛,為什麼全憑著自己的心意,對他的唇如此嚮往?
「我……」林天羽深吸一口氣,似乎忍得很辛苦,「好得很。」
「看你痛得汗都出來了,今晚上的葯你還沒有吃,先把葯吃了……」
慌亂中,盧芳菲記起床頭柜上放著葯,急忙拿起來遞到林天羽的面前,「這個葯有止痛的效果,吃了它好好睡一覺……」
「不、吃!」
盧芳菲這女人到底在想些什麼啊,剛才她是碰到自己的傷口,並不至於那麼難受,他是受傷了,可是她三更半夜穿成這樣,又跑來親自己……
他受傷的是腿,不是「生理系統」!
他也是有反應的好不好!她是在挑戰他的忍耐力嗎?
頭一次發現,向來精明的盧芳菲也有笨笨的時候,不過看她那副嬌態,接吻后臉頰上的紅潮還沒有散去,不得不承認她的美是從骨子裡散發出來的,再加上三分嬌羞,更是可愛得緊。
偏偏這麼一想,接吻的氣息還沒散去,林天羽的下腹又是一緊。
林天羽不由皺起眉頭,就聽盧芳菲冷聲喝道:「林天羽,你是被車撞壞了腿,還是連著你的腦袋一起撞壞了?」
林天羽不自覺眯起眼睛,遮掩去眼中的暗潮洶湧,「有本事你再說一遍。」
危險的氣息漸漸逼近,盧芳菲並未察覺,低著頭還在思考怎麼逼著林天羽把葯吃進去。
要不幹脆直接故技重施,用嘴巴撬開他的嘴巴?可是這樣的話,林天羽會不會認為自己是占他便宜?
「我是覺得啊……」盧芳菲目光一直盯著手上的藥片,心裡盤算著,還是用嘴巴喂比較實際,她要一鼓作氣,趁其不備……
「你要不是腦子被撞壞了,不然怎麼會這麼幼稚,連葯都不敢吃!」
說著盧芳菲把葯扔進自己的嘴巴里,還未俯下身,與此同時,林天羽已經徹底撩起火來,他一把拉過盧芳菲的身子,猛地堵住她的嘴巴。
林天羽的吻傳遞著怒氣,他像是要把全身的不滿都發泄出來,不肯放過盧芳菲檀口中的任何一個小細節,舌尖劃過她的貝齒,啃噬著她的紅唇,甚至連呼吸都奪去。
盧芳菲被吻得喘不過來氣,可是腦子裡卻沒忘記舌尖裹著的藥片。
這一個吻,正中下懷!
盧芳菲的舌尖四處躲閃著林天羽的掠奪,輕輕一送,終於把藥片送入他的嘴中。
吻著吻著,盧芳菲笑著嚶嚀一聲,揚起嘴角,享受著林天羽肆虐瘋狂地親吻。
「很好笑嗎?」林天羽氣息不穩地用嘴巴抵住盧芳菲的紅唇,聲音因情慾而沙啞低沉。
她的紅唇被親得紅腫,笑容卻越來越深,「你主動親我。」
盧芳菲覺得很滿足,哪怕這只是一個宣洩的吻,她知道這並不代表什麼,可是她已經滿足了。
女人就是這樣,不需要什麼花言巧語,輕輕的一個吻,足以讓她回味一生一世。
「主動親你?呵……你每天晚上穿著睡衣來我房間里,不就是為了得到這個吻?現在滿足了!」
林天羽的語調拔高,盧芳菲的笑容僵住,忽然林天羽拉起盧芳菲的手,放在自己的下體,聲音冰冷:「盧芳菲,不要晚上穿成這樣,跑到一個有正常生理需求的男人房間,我是撞斷了腿,而不是撞壞了生理系統!」說完,林天羽扔開盧芳菲的手。
盧芳菲臉上一紅,原來他是……她不是故意要來引誘他的!
可是現在她穿成這樣,兩人還連接吻了兩次,要是說她不是故意的,她自己都不信。
盧芳菲不禁有些懊惱,若按照她以往的個性,肯定會毫不在乎地淡然一笑,可是她實在無法接受林天羽這樣揣測自己,然而現在解釋的話也沒什麼可信度。
冷靜沉著如盧芳菲,她不在乎地撇撇嘴,淡漠地看了一眼林天羽的下體,輕哼一句:「看來是我的錯了,原來你只是撞斷了腿,腦子是好的,生理系統也是好的,可是又有什麼用呢?」
林天羽一聽,翻身就想起來,猛地一掙扎,牽動到身上的傷口,齜牙咧嘴地吼了出來:「盧芳菲,你給我過來!」
剛才扔開她的手,而盧芳菲不知何時後退了一步。
「我為什麼要走過去?有本事你走過來。」
「你!」
「怎麼想揍我?還是又想親我?好啊,只要你走過來,我什麼都依你!」盧芳菲的無賴勁又上來了。
林天羽氣得磨牙,他算是看明白了,盧芳菲一無賴起來,哪裡還有半分優雅的影子,不知道的還以為撞壞腦子的是盧芳菲!
「別以為這麼激我,我就會妥協!」
「我以為你就算知道我的目的,還是會生氣。」
盧芳菲忽然收起俏皮的笑容,抬手撩了撩額頭上的碎發,優雅地轉過身,朝著林天羽揮揮手,「很晚了,林天羽先生,正如你所言,我就是故意激怒你,所以你打算接招嗎?」
無論林天羽接不接招,反正盧芳菲的戰帖已經下了。
林天羽真沒想過盧芳菲居然會說出那番話,他知道那女人是為了激怒自己,想讓他振作,可是也沒必要天天和他小吵一架,來折磨他吧!
自從盧芳菲那天下了戰帖,現在盧芳菲每天都會找機會刺激他,而且雷打不動地,還是會每天晚上穿著低領睡衣跑到他卧室。
該死的,那個女人明知道他的腿不好,又奈何不了她,然而她的一句話,甚至一個動作,偏偏就能輕而易舉地激怒他!
剛這麼一想,令他抓狂的女人就走了進來,林天羽閉著眼睛假寐,他聽見盧芳菲走進來的聲音。
「刷」一聲,窗帘被拉開,刺眼的陽光穿透眼皮閃進林天羽的眼底,讓他顫了顫眉頭。
「別裝了,我知道你已經醒了。」
林天羽張開眼睛,只見盧芳菲站在距離床頭的一步之遙外,穿著露肩弔帶長裙,抱著雙臂看著他,「林天羽先生,你躺在床上快一個月了。」
「是又怎麼樣?」
最近盧芳菲很喜歡叫他林天羽先生。
「盧芳菲女士,請把窗帘拉上,陽光很刺眼。」
「陽光有什麼不好的,要多晒晒太陽,才會健康。」
「盧芳菲!」健康二字深深刺痛了林天羽的心,「是,我是不健康,那又怎麼樣?你少來管我的事!」
「瞧瞧你現在這個樣子。」盧芳菲好笑地遞給他早餐粥,「林天羽先生,你一定是很久沒有照過鏡子了吧?你現在的樣子,一點也不像林天羽……」
林天羽看都不看她手裡的粥,冷笑一聲,「你也一點都不像過去我所認識的盧芳菲……」
「哦?」盧芳菲來了興緻,端了個椅子坐在床邊,舀了一杓子的粥,吹了吹,伸到林天羽面前,挑眉示意他喝下去,「你倒是說說看,你印象中的我是什麼樣的?」
林天羽緊抿著嘴,並不打算妥協喝粥。
盧芳菲見他不動,嗤笑一聲,「林先生,你可不可以不要這麼幼稚,不過是一碗早餐粥,莫非還要我親自喂你喝?」
「……」林天羽剛要張嘴反駁,卻又被盧芳菲搶白。
「我喂你自然是可以的,但是到時候別惹出什麼不必要的火來,又讓我滅火,又喊著和我說什麼你生理系統正常這樣的話來。」
「盧芳菲!你這個女人,我以前怎麼沒發現你這麼毒舌,難道以前的優雅溫婉都是裝出來的?」
「不是裝出來的。」盧芳菲回答地很鎮定:「我是因為某人撞斷了腿,憂傷過度,燒壞了我自己的腦袋,所以以前的盧芳菲和以前的林天羽早就不存在了,現在你所看到的我與以往不同,也就別太吃驚了,正如我見到你這麼頹廢,說不定我也會漸漸習慣的。」
盧芳菲聳了聳肩,依然執著地舀了杓早餐粥,湊到林天羽嘴邊,「喝了它,不然我就用嘴喂你。」
「你……」
「怎麼,不信?」盧芳菲說著就喝了一口粥,湊到林天羽的嘴邊。
「停停,我自己喝!」林天羽冷喝阻止住她的行為,無可奈何地瞥了眼盧芳菲。
盧芳菲自動忽略林天羽哀怨的眼神,威脅地努了努嘴巴,意思像是說,你再不喝,我就要喂你啰。
其實盧芳菲親自己的感覺不錯,他也並不排斥,奈何他腿上有傷,盧芳菲稍稍一撩撥,他就渾身滾燙,到時候忍耐地只會是自己。
林天羽邊喝粥,邊在心中冷笑,盧芳菲也得意不了幾天了,等他把腿上的傷養好了,看他怎麼收拾她,先把盧芳菲抓過來打一頓屁股,再狠狠咬她的紅唇……
對面的盧芳菲自然不知道此時林天羽的心思,她心滿意足地看著他把早餐粥吃完,笑呵呵地囑咐了幾句后,端著餐盤走出卧室。
盧芳菲剛走到樓下,再也控制不住地大笑起來。
「哈哈哈哈……」
盧芳菲的笑聲實在太大,以至於樓上的林天羽都聽到。
更大的聲音,從樓上傳來:「盧小姐,你不要得意太久,我早晚讓你知道我的厲害!」
「好,我等著!」盧芳菲在樓下以同樣的音量回答。
說完,她捂著嘴,笑著流淚,跑進了廚房。
她做到了,她真的做到了!
這些日子,她看著林天羽從頹廢中走出來,暗淡無光的眼神,因和她吵架有了神采奕奕的光彩。
腹黑算得了什麼?不優雅、不溫婉又算得了什麼?
這些和林天羽比起來簡直微不足道,只要他能振作,別說改變自己的性格,只要她能做到的,她都願意。
不過這只是第一步,才第一步而已,她需要做的還有很多,林天羽現在願意吃飯,願意交談,甚至吵吵架都是無傷大雅,真正的難關還在後面。
她必須要讓林天羽站起來,即使現在林天羽看起來已經燃燒起了鬥志,可是這和她預想的遠遠還不夠。
加油,盧芳菲,你需要做的還有很多!
還有加油,林天羽,我相信你一定可以忘記過去,重新站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