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
婚後的生活,比唐鈺想像中的美好很多,每天早上,她會比吳昊天早起,親自為他作早餐,送他上班后,唐鈺婉拒了裴林燕請的傭人,自己親自收拾房間,下午,她有時會陪著婆婆去購物,有時在家看書、練瑜伽。
這半個月里,吳昊天除了偶爾吃吃她的豆腐,並沒有踰越的舉動,他們彼此之間都做到了相敬如賓,也不過問各自的私生活。
就算吳昊天不問,他也知道唐鈺每天的生活安排;這些日子,吳昊天為了準備接手吳氏集團,每天早出晚歸,但是沒應酬的時候,他都會盡量回家,即使不回家,他也會打電話跟唐鈺報備。
吳昊天的轉變讓裴林燕高興得直誇唐鈺,說吳昊天的轉變都是她的功勞,她才能經常看到自己的兒子。
唐鈺羞愧難當,心中卻被一種不知名的感覺盈滿;一直以來,她所幻想的,不就是現在的這種生活嗎?雖然是假的,但是很滿足。
就連左曉倩見到唐鈺時,也誇張地說:「糖糖,半個月不見,你變漂亮了!有愛情的滋潤果然不一樣呀……」
唐鈺抿嘴笑著。
左曉倩再一次大嘆。「你不僅變漂亮了,還比以前愛笑了!你不知道你以前總是冷冰冰的,知道為什麼大學四年,大家都不敢追你嗎?就是因為你總是一副拒人於千里的樣子,把喜歡你的人都嚇跑了。」
「我以前不愛笑嗎?」唐鈺不覺,不過她現在真的很常笑。
「你竟然不覺得啊?不過,我看你現在的改變,肯定和吳昊天有關,真沒想到愛情的魔力,可以讓一個人的性格那麼顛覆;現在我不得不承認,你和吳昊天是真的相愛,不然你也不會為他改變那麼多……」
「有那麼誇張嗎?我怎麼一點也不覺得?」
「不信你好好想想,你自從和吳昊天結婚以後,他有沒有什麼改變呢?」
唐鈺想了想,還真的有!現在的吳昊天雖然偶爾逗弄她、有時耍耍無賴,但是卻不像剛開始認識的那樣,說話尖酸刻薄、自以為是了,難道真如曉倩所說,是愛情的力量?
不可能!唐鈺臉紅地反駁自己,那傢伙會喜歡上她?她寧願相信那是吳昊天的演技好。
看著唐鈺陷入不可自拔的沉思,左曉倩就見她臉上越來越紅,她嘆息著搖搖頭,有些人啊,明明已經相愛了竟然不承認。
「糖糖啊……」
唐鈺的沉思被打斷,回神問:「怎麼了?」
「你真的很不夠意思耶!結婚了都不邀請我……虧我把你當好姐妹,我還給你介紹男朋友,也可憐了陳思偉啊!對你一番深情。」左曉倩不滿地埋怨。
「好了啦!」唐鈺拿她沒轍,從包包里拿出一張邀請函,「我和昊天並沒有辦婚宴,因為我父母不在國內,所以並不想鋪張;明天昊天接手集團,舉辦了晚宴,我就是特地來邀請你的。」
左曉倩拿過邀請函看了看,「算你還有點良心!不過,糖糖,你要不要和陳思偉說清楚呢?我知道那天你說的不是真心話,現在你和吳昊天都已經結婚了,就和陳思偉把話說清楚吧,讓他對你趁早死心。」
唐鈺自覺愧對陳思偉,但是現在根本解釋不清,她想了想,最終還是搖頭,「不了,如果你見到他,替我對他說聲抱歉,我已經嫁人了,希望他也能找到好的歸宿。」
「哎……這話我早就勸過了,那男人根本不聽啊!」左曉倩也覺得無奈,「他一直深信不移地認為,你是為了還債才嫁給吳昊天,我怎麼解釋都沒用。」
唐鈺笑而不答,忽然手機鈴響,她接了起來,還未開口,對方就問道:「糖糖,你在哪?」
唐鈺看了看左曉倩,回答:「和朋友在喝咖啡。」
「和左曉倩一起嗎?」吳昊天的聲音從手機里傳出來特別好聽。
唐鈺忽然心中悸動,「對。」
像是鬆了口氣,吳昊天的情緒稍稍高漲,「在哪裡?我去接你,下午帶你去選宴會的禮服。」
唐鈺報了地址,掛電話后,就看到左曉倩一臉戲謔的表情,「哎呀,有的人新婚期,離開一分鐘都不行呢!」
兩人又嬉笑了一番,沒一會兒,吳昊天就來了。
「左小姐。」吳昊天笑著對左曉倩打招呼。
他看到她手裡的邀請函,猜到唐鈺此番和她見面的目的,他適時地提出邀請,「如果左小姐不介意的話,不如和我們一起去選禮服?你知道,關於服裝,女人之間才有共同語言;為表感謝,也請左小姐接受我的謝意,到時也請左小姐選一套禮服,來參加我們的晚宴。」
他的話讓人找不出一絲拒絕的理由,也正中左曉倩的下懷,她欣然接受。
吳昊天開著車子,帶著她們來到約好的禮服店,店員見到他,上前打招呼:「吳先生,我們已經按照你的要求,準備好禮服。」
「那麼請為我老婆和她的朋友,各自準備一套晚禮服。」吳昊天把唐鈺和左曉倩交給店員,自己則去了另一旁換衣服。
等他換好衣服,就見到穿著公主系洋裝的左曉倩,從另一邊走出來,她笑著對吳昊天說:「哇,糖糖果然有眼光,選老公選了個絕色!不過,你老婆更漂亮哦……」
吳昊天正系著手腕上的鈕扣,沒等他回話,唐鈺跟在左曉倩後面出來。
看到唐鈺的那一剎那,吳昊天竟然忘記了呼吸,他甚至找不出任何語言,來形容自己的驚艷;眼前的唐鈺一襲銀白色曳地晚禮服,柔順的綢緞滑過她的薄肩,貼身的布料緊裹住她玲瓏的曲線,另一邊裸露的肩膀,映襯著銀白色的光澤,凝脂的肌膚宛如絲緞。
吳昊天走到她面前,僅有幾步的路就讓他的心跳忽然加速,所有的話堆積在嗓子里,讓他說不出話來,唯有一句輕嘆:「你真美……」
唐鈺的美是自然的,舉手投足間沒有過多的造作,不需要華麗的外衣包裝,光是她動人的神情,就足以讓人心動。
「我真想把你藏起來……」吳昊天的聲音有些沙啞,「你一定會是明天晚上宴會上,最美的女主人。」
吳昊天的讚美讓唐鈺羞紅了臉,她低下頭,潔白的耳垂也染上淡淡的紅暈。
***
事實上,第二天晚上的宴會,唐鈺的美不僅驚艷了全場的男人,更加引來在場所有女人的嫉妒。
晚宴開始前,吳清泉宣布,「從今日起,吳氏集團將交由我的兒子,吳昊天擔任總裁,請讓我們一起舉杯恭賀昊天,還有他的新婚妻子。」
此話一出,一片嘩然,到場的嘉賓只知道,今天是吳昊天接任吳氏集團的晚宴,完全沒想到,竟然會宣布了他的婚事。
嘩然之中不免有嘈雜的嘆息,在場未出閣的名門千金,眼睜睜地看著上流社會裡,又少了一個鑽石王老五。
只聽音樂響起,吳昊天擎著唐鈺的手,率先步入舞池,這也是他無聲地宣布吳氏集團的女主人,就是他身邊的人。
那一刻,所有的光束都照在這一對新婚夫妻身上,所有的目光都看著他們。
男人的目光里有傾慕,女人的目光里有嫉妒,全部整整齊齊地盯著高貴典雅的唐鈺。
「緊張嗎?」吳昊天湊近她的耳邊問。
唐鈺淺笑:「我還應付得過來。」
吳昊天笑著一個轉身,腳下劃開的舞步,帶著唐鈺的身子翩翩起舞。
這一幕自然落入還在黯然傷神的名門千金眼裡,角落裡的幾個千金,低聲地八卦著。
「這個女人什麼來頭?竟然沒有任何前兆地擄獲了吳昊天的心,成為了吳氏集團的女主人。」其中一個女人不甘心地說著。
「不知道,從來沒見過她,肯定不是上流社會的人啦!」
「看她土裡土氣的,肯定是個鄉下土包於,以為自己麻雀變鳳凰了呢!」
四周的女人全都在討論唐鈺,唯獨有一個女人一直沉默著。
「喂,思妤,你在看什麼?」有人注意到陳思妤的沉默,順著她的眼光看到唐鈺,只見她的目光陰冷,那人問:「你認識那個女人?」
「哼,何止認識!」陳思妤冷笑,「這個女人不僅從我身邊搶走了吳昊天,還勾搭我哥哥。」
「你哥哥也喜歡她?這女人竟然有這麼高明的手段!看來,你不是她的對手呢!」那人故意煽風點火著。
「是嗎?」陳思妤的笑容裡帶著陰毒,「看我怎麼羞辱她!」
一曲終結,眾人散去,吳昊天被吳清泉帶著去敬酒,落單的唐鈺端著酒杯,慢慢走到角落裡。
剛站穩,忽然有四、五個人聚了過來,地抬眼看去,陳思妤帶頭走到她面前。
「好久不見啊,唐小姐。」
「原來是陳小姐,好久不見。」唐鈺看得出陳思妤笑得冰冷,知道她此來必是有意為難,想來當初她還破壞了她和吳昊天的相親。
陳思妤並不與她客套,話中帶諷,「沒想到幾日不見,唐小姐這隻小麻雀就攀上高枝了!可是無論怎麼飛,唐小姐依然是麻雀,變不了鳳凰的。」陳思妤湊到她面前聞了聞,「就算是穿了美麗的外皮,身上還是有一股麻雀的土味。」
周圍的女人一起笑了,笑得諷刺。
唐鈺不介意地聳肩,「誰教吳昊天那個沒長眼的男人,就喜歡我這股麻雀味呢?對於這一點,我也感到很抱歉,陳小姐,他真的喜歡不來像陳小姐這種金絲雀的酸味。」
「你……」陳思妤怒吼,惹來四周的目光,她的眼神一掃落到某物上,忽然計上心頭,就連笑都變得狡黠起來:「原來唐小姐是想彈鋼琴啊……」
陳思妤不顧唐鈺的掙扎,抓著她的胳膊走到旁邊的鋼琴前,笑著對大家說:「剛才唐小姐對我們姐妹幾個說,她正是因為彈得一手好琴,才會和吳先生喜結良緣呢!那麼請唐小姐現在為我們彈奏一曲,也讓我們飽飽耳福?」
周圍的漸漸聚攏,大家紛紛表示贊同,更甚者拍手鼓掌。
陳思妤見唐鈺面上尷尬,心裡便更加得意,她早就猜到這隻麻雀不會彈鋼琴,哼,想和她斗,她就讓她難看到底!
唐鈺確實不會彈鋼琴,現在反駁為時已晚,她真的是騎虎難下;她抬起頭,在人群中找了一圈,卻沒找到左曉倩的身影,看來她還沒來。
現在這個時候,她不能脫逃,她可以不顧自己的面子,卻不能丟了吳家的臉,她心中打算,不就是鋼琴嘛!大不了坐在位置上胡亂彈一曲,只要彈得熟練一點,就說這曲子是自己創作的。
唐鈺深吸一口氣,僵硬著表情坐在鋼琴前的矮凳上,伸出右手食指輕起輕落在鋼琴上不知名的白色鍵上。
「當」的一聲,音階脆響在大廳里縈繞。
就在唐鈺準備下手第二個音階的時候,身後傳來低沉好聽的聲音,「原來我老婆在這裡呀!」
唐鈺驀然回頭,吳昊天走了過來,他把酒杯放在鋼琴上面的托架上,「老婆是想為大家彈奏一曲嗎?」
「我……」唐鈺低垂眼帘,她哪裡會彈鋼琴?唐家從來不把她當女孩子教養,小時候其他的女孩子,就連左曉倩都學會鋼琴,而她卻在學防身術。
「既然老婆今天如此雅興,那不如讓我陪你一起彈吧!」
周圍的人群,已經樂見其成地想看這夫妻倆彈奏一曲,吳昊天不容她反對,無視唐鈺震驚的眼眸,他坐到唐鈺旁邊,一手從她的腰間環繞到另一側,握住她的左手,而他的右手以同樣的姿勢覆上她的右手。
那姿勢在外人眼裡看來是極其自然,又顯示出他二人的關係親密。
準備看熱鬧的千金們眼睛更紅了起來,陳思妤緊咬著下唇,她不服輸地緊盯著那夫妻二人,想看他們到底能要出什麼花招。
吳昊天親密地把嘴唇湊到唐鈺的耳邊,以只有兩個人能聽到的聲音說著:「糖糖,一切都交給我吧!」
不知為何,唐鈕在聽他這麼說后,心中的緊張一掃而光,她毫無理由地信任身邊的男子,一如當初簽訂契約時,她從來沒有懷疑過吳昊天的經濟能力和人品,就那樣毫無保留地和他簽訂了契約。
這是下意識里的信任,吳昊天就是有那種讓人說不出來的震懾力。
吳昊天抿嘴一笑,雙手握住唐鈺的雙手,順著她的手指,兩隻手一齊輕起輕落在鋼琴上,第一個音節響起后,他們就如老搭檔一般配合得極其默契,手腕忽而抬起、忽而婉轉落下,那行雲流水的動作,宛如兩隻在鋼琴上飛舞的蝴蝶,靈活飛轉,讓在場的人不由叫好鼓掌。
唐鈺震驚之餘,聽到那首歌,自己也是再熟悉不過了,是一首「給愛麗絲」。
當最後一個音節停止,吳昊天順勢拉起唐鈺的雙手站起來,給了她一個大大的擁抱,他毫不吝嗇地讚美,「老婆,你彈得真好。」
唐鈺羞怯地躲在他的懷裡又驚又氣,這個傢伙明明知道她不會彈,還當著這麼多人的面誇她。
吳昊天抬起頭,看著唐鈺羞紅的小臉,剋制著想去吻她的衝動,他拉著她的手掃視一圈,發現目標后,隨即走到陳思妤面前:「陳小姐說的沒錯,當初就是因為我太太彈了一首精彩的鋼琴曲,我才深深被她迷住。」他的話雖是對著陳思妤說,卻無疑是告訴在場的每一個心存疑惑的人。
「我很愛我的太太,因為在我眼中,她是最完美的女人。」吳昊天深情地看向唐鈺,唐鈺聽到那句表白后,完完全全地被震驚了。
吳昊天這是入戲太深?還是逢場作戲?
疑慮間,陳思妤臉上好一陣青白交錯,被寵壞的性格不容許她受到這樣的侮辱,她近乎崩潰地指著唐鈺說:「唐小姐,你勾引男人的手段真是高明!不僅得到了吳氏集團女主人的身分,還把我哥哥迷得暈頭轉向。」
「陳小姐!」吳昊天幽深冰冷的眸子,狠狠地盯著她,在場的嘉賓都驚訝於陳思妤的話,這種場合下他不能發飆,忍了又忍后,他冷冷地說:「她現在不是『唐小姐』,她是『吳太太』。」
氣氛一度尷尬,人群中突然出現一男一女,兩人匆匆上前,男的急忙拉過陳思妤的胳膊,抱歉地對著吳昊天說。「抱歉,我家小妹可能喝多了,請吳先生見諒。」
而那走過來的女子也勸說著:「糖糖,我們去旁邊拿點東西吃吧。」
唐鈺看著陳思偉和左曉倩,知道兩個人是在當和事佬,她心中其實並沒有多少怨氣,只是看到吳昊天為自己的事情生氣,她的心中竟然流淌過一絲絲暖意。
她一直以為,像吳昊天這種大男人主義的男人,是很粗線條的,沒想到他也會有如此細膩的一面,竟然為了幫她解決尷尬的處境,陪著她一起彈琴。
剛剛的吳昊天就坐在她的身邊,兩人半是依靠在一起,她能聽到他鏗鏘有力的心跳、他發間飄散著清新的芳香;他的手指修長,和她的手指糾纏,競能譜出一曲那麼美妙的樂曲。
現在她還能感受到,剛才那一曲之下,自己對吳吳天的怦然心動。
唐鈺思量著在這種場合下,畢竟都是上流社會的大人物,鬧僵了對誰都不好,她先是朝著吳昊天嫣然一笑,眼眸彎成一汪月牙兒,「老公……」
吳昊天身子一震,這是他第一次聽到唐鈺這麼叫自己,哪怕他現在怒火中天,聽到這一聲令人酥麻的輕喚,他都已經化作一灘柔水了。
「陳小姐喝多了,不如先讓陳先生送她到樓上休息,這裡還有那麼多賓客等你招呼呢。」
唐鈺撒嬌似的拉了扯吳昊天的手,這一幕落在旁人眼裡自然是欣羨萬分。
吳昊天回應以溫柔的笑容,二人相扶而去,周遭的尷尬瞬間化為烏有,大廳里的音樂又起,氣氛也漸漸回暖。
陳思偉看著那一對璧人,心痛難當地別開眼,他拉著陳思妤走出大廳。
陳思妤依舊不滿地發苦牢騷:「哥!你清醒點吧。那個女人已經嫁人。」
「思妤,這話應該送給你才對。」
「哼!那個女人配不上吳昊天,更配不上你。」
陳思偉無奈,這世上的愛情哪有什麼相配之說?只要相愛就夠了。
他黯然神傷的落寞,自然毫無遮掩地落入陳思妤的眼中,她一面為自己哥哥感到不值,一面替自己感受到的屈辱而憤慨,忽然眼珠一轉,乖巧地安慰陳思偉「哥哥,我可以自己回去,我知道你向來不喜歡參加這種場合的,今天來,一定是為了那個女人吧?既然來了,就多待一會兒,和唐鈺把話說清楚。」
陳思偉起先確實是不想來這裡的,然而左曉倩打電話來說,唐鈺今晚也會參加,他也是想來看個究竟;可是看到剛才唐鈺和吳吳天恩愛的那一幕,他所有的想法都沒了,他還能用什麼藉口來欺騙自己呢?
「算了,糖糖看起來過得很好。」陳思偉搖頭。
陳思妤見一計不成,睜著眼睛說起瞎話來:「其實我覺得唐鈺那女人挺可憐的,我聽說,她嫁給吳昊天其實是為了還債,而吳昊天也根本不愛她,吳昊天為了接手吳氏集團,才隨便找了個女人結婚的,他們剛才都是在演戲給外人看!哥哥,你既然來了,就問問她到底是不是真有什麼難言之隱,才和吳昊天結婚的;雖然我不喜歡她,但是若是哥哥你真的喜歡她,就大瞻地去追求她吧!現在還不遲,結婚還可以離婚,難道你想看到唐鈺這輩子,就要生活在不相愛的婚姻里嗎?」
如果是這樣……陳思偉轉念一想,二話不說便轉身離去。
陳思妤看著自己哥哥著急的樣子,心中冷笑,唐鈺,我不會讓你有好日子過的,就算我拆不散你和吳昊天,我也要把你的生活攪得天翻地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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酒過三巡后,吳昊天心疼唐鈺的身體,他拜託左曉倩稍稍照顧一下唐鈺,自己拿起酒杯繼續去敬酒。
唐鈺和左曉倩來到大廳一處的陽台外,微風輕揚,清新的空氣撲鼻,酒氣也散去不少。
左曉倩一邊托著餐盤吃著,一邊誇張地說「糖糖,剛才你和吳昊天簡直是帥呆了。」
「其實你想說吳昊天帥吧?」唐鈺斜睨著她。
「哪有!」左曉倩噘嘴,「不過說真的,你家吳昊天對你可真是沒話說,就說剛剛敬酒的時候,他竟然幫你喝酒,還那麼體貼地讓我照顧你,他啊,真的是我見過最帥、最體貼的男人!」
唐鈺「噗嗤」一聲就笑了,「你是沒見過吳昊天尖酸刻薄的樣子,我剛開始認識他的時候,他簡直自以為是得不可理喻呢!」
「那你知道這一切都說明了什麼?」左曉倩神秘地眨眨眼睛。
「說明什麼?」
「說明他愛你!不僅愛你,還為你改變。」
唐鈺聽了這話,差點從椅子上摔下來,她稍稍穩住心神,可是又不能反駁左曉倩的話,在她眼裡,她和吳昊天就是相親相愛的一對。
可是,那真的是愛嗎?不是吳昊天演技精湛的原因嗎?
「喂,糖糖,你想什麼呢?」左曉倩推推她,「能問你一個問題嗎?」
「你問吧!」唐鈺挑眉,這丫頭還有不敢問的話嗎?
「你到底愛不愛吳昊天?」
唐鈺沒想到左曉倩會問這個問題,她一時間沒準備,只能顧左右而言他,「為什麼這麼問?」
左曉倩把最後一塊巧克力吃進嘴裡,「以我這個旁觀者來看呢,吳昊天一定很愛你,也許你並沒有感覺到,但是他看你的眼神、為你的改變,一切的一切,都無不說明這個男人為你發狂;他對你的愛戀,已經感染了身邊的每一個人,然而你卻像一個局外人一樣,全然不知;也許你是愛他的,因為我相信任何一個女人,都無法逃脫那樣的溫柔,你只是不知道怎麼表達而已。」
唐鈺從來不知道,左曉倩可以把一個人看得那麼通透,一向敏感的她,從來沒有發現吳昊天這麼多優點,也許並不是沒有發現,而是潛意識裡拒絕他的溫柔,也同樣拒絕承認,自己對他越來越深的心悸;那一陣緊接著一陣的心動,無時無刻不在彰顯著自己對他的迷戀。
她甚至沒有發現,自己是從什麼時候開始,眼神會不知不覺地追隨著吳昊天的身影,哪怕遠遠地看上他一眼,她的心裡都是滿足的。
她習慣了有吳昊天氣息的空氣、習慣早上起來為他沖一杯咖啡,她知道吳昊天習慣早餐的時間看報紙,知道他喜歡吃香酥排骨。
這一切說明了什麼?沒有人比自己更清楚,如果今天不是左曉倩提點自己,也許她會渾渾噩噩地裝作不知道,繼續拒絕承認這一切背後的真相。
那就是,自己的感情在淪陷……
忽然,唐鈺想到了那一紙契約,那條吳昊天早有預料地寫著「不許愛上他」。
她垂眸幽幽地說。「曉倩,如果可以,我並不想在這種時候遇上吳昊天……」因為如果不是那三千萬的東縛,她可以自由地愛上吳昊天,而不是這種有名無實的關係。
「所以……」空氣中突然響起男人的聲音:「糖糖,你果然是因為債務,才嫁給吳昊天的嗎?」
唐鈺沒想到陳思偉會突然出現在她面前,她驚訝地抬起頭四處望去,左曉倩不知何時,跑到大廳里去拿食物了,現在這處陽台上只有她和他兩個人。
她連忙站起來向外走去,卻被陳思偉擋住前去的路,面對他的不屈不撓,唐鈕微微皺眉:「陳先生,我不知道你剛才的話是什麼意思,請你讓開。」
陳思偉不僅不讓,反而抓住唐鈺的一隻手腕「糖糖,你離開吳昊天吧!他不會給你幸福的,那三千萬我會替你還給他,我會給你幸福的……」
「陳先生,我想你誤會了,我和昊天並不是你想的那樣……」唐鈺不敢大聲說話,她害怕大廳里的人發現這一幕。
她掙扎著,陳思偉卻絲毫沒有鬆開的意思,「你不要騙我了!我聽曉倩說,你告訴她,那三千萬是你父母向你舅舅借的,可是據我所知,你舅舅並沒有那個經濟實力……」
「你竟然調查我?」唐鈺心中不由燃起怒火,「陳先生,沒想到你和你妹妹都是一樣的人,得不到就會耍手段……」
「糖糖,你聽我把話說完。」
陳思偉拉扯著唐鈺走到陽台的死角里,這個角度,大廳里的人就不會看見,「我是調查你,但是我是想知道,你嫁給吳昊天的真正原因,所以我才……」
「陳思偉,你到底想怎麼樣?」唐鈺怒瞪著他。
「在調查的過程中,我發現了一件事,不管你是否真的愛吳昊天,我都要告訴你,當初唐家破產根本是一場陰謀,而真正主謀就是吳氏集團!」
「你說什麼?」唐鈺再次震驚,心中忽然慌亂了起來,「不可能,我知道雖然吳氏集團搶了我家的訂單,但是我家破產的原因,主要還是因為我父親的決斷失誤……」
「糖糖,我說的都是真的!據我調查,唐伯父在商界也幾十年的經驗了,他在沒有簽合約的情況下,怎麼可能如此草率地讓工廠生產?如果不是有人給他誤導性的暗示的話……」
唐鈺告誡自己,現在一定要冷靜下來,她不能聽陳思偉的一面之詞,陳思偉對自己的心思她不是不知道,他也許是騙自己、擾亂她對吳昊天的心思。
可是……如果他說的都是真的話,她該怎麼辦?
一時間,唐鈺完全慌了,她從來沒有如此慌亂,就算唐家破產,面臨三千萬的債務,她也是很快地調整了自己的情緒,想出應對的方法;然而就在這幾秒之中,她彷彿從愛的漩渦里,跌進萬丈深淵。
那愛恨交加的痛楚,讓她慌亂地依靠著就近的肩膀,無聲地低泣了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