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但是只有孟清華知道這些全是假象,周家看似父慈子孝,合家歡樂的背後,其實暗藏波濤,繼母與嫡長子間總有隔閡,不若外人所知的那般親和。
她在付過慘痛的教訓以及見到崔氏在她死前的態度才曉得,原來崔氏是如此險惡之人,想必丈夫和繼母間並不和諧也是看出這點,而他對她的生分和疏遠更是來自她和崔氏過於親近。
雖然不知他們之間有何外人不得而知的內情,不過她既然嫁予周府嫡長子為妻,便要與他同聲相應,憎他所憎,惡他所惡,喜他所喜,方為夫妻相處之道。
走過一回之後,她才明白夫婿是她一生的依靠,若是不得丈夫所喜,縱是性情再強橫,欺辱勢不如人的妾室,終是竹籃子打水一場空,她得到的僅是他的離棄。
吱呀——開門聲。
驟地坐正身子的孟清華靜待腳步聲走近,以為靜如死水的心口撲通撲通的跳著。
令人心慌意亂的新婚夜,不知為何令她面紅耳熱,慌得只想逃,不像方才掀喜帕時的冷靜,面對寡言冷情的丈夫,她還是無法不緊張。
「安歇了,明日還得早起。」
聽著他微帶熱度的低醇嗓音,孟清華雙頰暈成桃紅色,她許久不曾聽到丈夫的細語溫言,眼眶微熱的起身,蔥白纖指生澀地解開沾染酒氣的大紅蟒袍,而後按住黃玉麒麟雙扣寬邊腰帶。
在前一次的婚姻,他們爭吵居多、少有溫情,她也鮮少親自為丈夫更衣,多半由丫環伺候,她慣以高傲的姿態爭一時長短,不肯拉下身段做服侍他人的事。
「嗯,夫君要盥洗嗎?妾身讓人備了熱水候著,洗去一身酒味好入眠。」孟清華遣退身邊丫環,低眉順眼的軟著輕嗓,一副恭順的新婦樣,兩頰緋紅成霞。
儘管曾是結髮夫妻,但是指間碰觸到結實胸膛時,她還是難掩羞色,有幾分慌亂。
方才妻子粉妝后嬌艷如牡丹,如今脂粉未施似水中清蓮,兩種不一樣的姿容卻有著同樣教人心口一動的嬌媚,他眸子一黯,握住她微帶涼意且輕顫的指尖,大掌包覆住柔荑。
「我自己來,娘子先行就寢。」美人如玉,玉肌冰膚。
周明寰略帶深意的看了妻子一眼,隨即轉向浴房,被灌了不少酒的他有些微醺,但還不至於虛度良夜春宵。
一會兒,一身清爽的男子走回內室,眼底帶著不明的笑意看向銀紅撒花絲緞被褥下隆起的身影,目光滿是熾燙若狂的火熱,是燎原的焰,野地的狂沙,鎖住他的妻。
不是熱烈的傾慕,而是隱藏的掠奪,男子體內不為人知的狂傲,一點一滴的展露。
「夫君……」
沒等嬌羞的新娘子開口,燭光搖曳中,周明寰頎長的身子已然覆住,以口封住妻子紅艷的樊素小口,大掌探向被褥底下的雪白玉兔,時輕時重的揉捏、搓按。
擁雪成峰,接香作露,宛似雙珠,羅衫輕解,兩點飛玉如小綴珊瑚的花蕊,一抖一抖地輕綻。
周明寰的瞳色更為深沉了,盯著妻子玉雪般的胸脯,肆無忌憚的雙手更加放肆的上下游移,由暗香浮動的雪胸一直往下,來到不及盈握的纖白楚腰,停在芳草凄凄處。
夜是漫長的,有足夠的時間讓他好好品味妻子的美好,那雪一般的肌膚,玉雕的朝顏映霞,滑而膩手的凝脂雪背,誘人的神態,媚中帶嬌……
終究是酒喝多了,多飲幾杯的後勁正往上沖,他有些迫不及待,酒的助興加上體內的熱氣上升,他大手一掀拉開覆蓋妻子身子的紅緞錦被,修潤長指撫向她兩腿間揉按丹珠。
看似不急不緩,實則已是蓄勢待發,孟清華硬被扳開的雪嫩大腿感覺到昂然巨物正來回磨蹭,蠢蠢欲動的在桃花洞口徘徊,勾起她不由自主的陣陣情潮,輕涌蜜津。
隨著丈夫有意無意的挑弄,她嬌若春花的身子動情了,也做好了迎他一挺而入的準備,再一次體會那貫穿全身的撕裂痛,不可避免落下象徵處子貞節的落紅。
可是他不會做完它,因為……
「大少爺、大少爺!眉姨娘的身子不舒服,她臉色蒼白,又吐又反胃的,好像有孕了,請大少爺過去看看她……」
來了,眉姨娘的爭寵手段,想毀了她的洞房花燭夜。柳眉低垂,孟清華不像前次那般暴怒,因乍聞丈夫妾室有孕在身而怒不可遏,命丫環將來報訊的婆子暴打一頓,並為了此事和丈夫大吵一架,認為他讓妾室先她懷孕是對她的欺辱。
不過這一次她不爭不吵,完全是聽憑夫婿做主的賢良樣,既不怒也不惱,安靜得宛若水生菡萏,更猶如蓮的清雅。
上方的周明寰為之一頓,垂目看著如花般盛開的嬌妻,那雄健的腰身往下一沉,在孟清華錯愕瞠大的水眸下,挺身沖向她最深處,以昂藏的分身徹底佔據她生來嬌貴的身子。
「我不是大夫,去找林老頭,告訴他,若是有孕就給她一碗打胎葯,未有嫡子前,妾室不得生子。」他態度冷淡地發落。
「大少爺……」屋外的婆子頂著刺骨的寒風,仍不死心的低喚,手心捏緊一錠五兩重的銀子。
「滾,再羅唆,杖斃。」
一聲杖斃,打了個哆嗦的黃婆子臉色一白,不敢再多話的退下。
而喜帳內春色正熾,低低的呻吟聲和男子的粗喘不斷流瀉,直到天明,日出東方猶不肯歇。
【第二章明辨善惡】
不一樣了。
和前一次的新婚夜完全不同。
紅燭雙垂淚,並未燃盡,長短如一的捻熄,意味著夫妻白首到老,心如同心結,結髮永不離分。
坐在梳妝台前的孟清華初為新婦,面帶新妝的看著菱花銅鏡中嬌艷如花的容顏,面帶桃色的嬌顏有幾許新嫁娘的嬌媚和清嫵,透紅繍翠紋的綾衫下隱見鎖骨處一抹嫣紅。
那是歡情縱慾的痕迹,一點一點的淤紅布滿全身,昨夜激狂而猛烈,逼得她幾度幾欲昏厥,接著又在歡愛中蘇醒,發出既羞且臊的尖喊,只能不斷低泣,求著丈夫輕點,她承受不住。
說不清是何種滋味,只知道自己欲死欲生的幾乎沉醉其中,不能自已的哀哀求饒,感受一波又一波的陌生情潮。
她從未體驗過這樣的激情,雖然一開始痛得很想死去,可是那一股股暖意往上涌,漫向四肢時,她像停泊在湖心中的小舟,隨著他一次又一次的推進而扭腰擺臀,渾然忘我地沉浸在到達頂點的歡愉,將他視為唯一救贖的浮木,緊緊抱住。
但這是不對的,和她所知的有極大出入。
上一回的洞房花燭夜,她和夫婿狠狠吵架后便將他推出喜房,賭氣地要他去看「有孕在身」的眉姨娘,假意的表現大度賢淑。
她只是做做樣子,以為他會低頭認錯,對她好生安撫一番,說上兩句好聽話來哄她開心,再眨妾為通房,一碗湯藥墮了那孽胎,保全她正室的顏面,不讓庶子生於嫡子前頭。
殊不知他一去不回頭,真在眉姨娘屋內待到大半夜,任由她咬牙切齒地獨守空房,直到天快亮時才回房。
入門的第一日便鬧得不歡而散,第二夜的圓房更是草草結束,兩人心中都有不快,故而同床異夢,再無她一心所期盼的畫眉為樂,她的不肯退讓和咄咄逼人加大了夫妻間的裂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