楔子
四名長相兇狠,塊頭魁梧高大的彪形猛漢,不客氣地推開早已不甚牢固的竹門闖入。
「你們是誰?來這裡做什麼?」無情瞧見一個畏縮的身形正躲在其中一名大漢身後。
「你……你又去賭了!這次又輸了多少銀兩?」
她真希望自己沒有這種嗜賭成性的爹,為了賭,不但把全家的家當輸得精光,就連自己的結髮妻子也因為他想變賣自己的親身骨肉,被他給活活氣死。
「你爹在我們賭館里積欠五百兩賭債,這會爺們我就是帶你爹回家取錢的。」
「五百兩!」這麼大的數目!她的心涼了半截,她家徒四壁,到哪去拿來這五百兩?
瞧眼前女人的模樣,大漢心裡也有個底,對著她老爹無功道:「你不是說回家可以找女兒拿錢的嗎?不會是誆我們的吧!」
「這……位大爺,小的……豈敢騙你,蠢丫頭!還不去把你藏在屋裡的錢瓮子拿來。」
「那裡頭的錢是娘臨走前留給我貼補家用的,休想要我拿來貼你滿屁股的債務!」
被大漢惡狠狠瞪了一眼的無功,咽了口口水后,改采軟化攻勢。
「我是你的親爹啊!難道你真狠得下心,眼睜睜看我被人打得缺了條胳膊或瘸了雙腳嗎?你不救我也算救救你弟弟吧!」
「你把阿成怎麼了?」不祥的預感頓時湧上無情的心頭。
「你弟弟現在正在我們手上,識相的話,就快將五百兩拿出來,不然就別怪我們對他不客氣。」
大漢的意思非常明白,今日若不拿到錢,他們是不會罷休的。
「你帶阿成上賭坊?!」若非娘親臨死都還放不下他,她早就帶著弟弟去過自己的生活,哪還管得著這男人的死活。
無情垂下了眼眸,冷冷的道:「瓮子就埋在後院的菜圃里,不過我得先告訴你們一聲,裡頭的錢只有十幾兩銀子而已,恐怕連賭債的一成都不到吧!」
無功驚呼。「怎麼可能,那女人怎麼只留這麼一丁點下來?你這個死丫頭快給我說實話,到底將其他錢藏去哪裡?」
想她娘家也是地方上有名的望族,怎麼可能私藏的錢只有這些!
「當初娘與你私奔,身上帶的首飾銀兩本來就不多,這些年讓你揮霍下來,你仔細看看,我們現在住的是什麼?是一間破爛到風不能擋、雨不能阻的茅草屋。你從不關心,只是不斷地向娘索討她在外頭辛苦掙來的錢。我們早就什麼都沒有了,你睜大眼睛看清楚點!」
她冰冷不帶感情的一字一句,點出了他的不負責任,令他啞口無言。
「區區十幾兩銀子就想打發大爺我走?小姑娘未免想得太美了吧!有道是父債子償,你爹還不了賭債,拿你來抵押也可以。」
大漢上下打量她的身段,小巧的瓜子臉,無瑕的五官再加上玲瓏嬌軀,雖然肌膚黝黑了點,但要是經過一番打扮,想必也是個美人胚子。
「你想要我去青樓為父賣身?」說到青樓,她可真是那兒的常客呢!
可笑,早在她八歲時,她就已經被眼前這個自稱她爹的人賣入妓院不下數十次了,只是每次都被她娘悄悄的贖回。
無情、無情,她這名取得挺好的不是嗎?她自嘲的笑了。
「算你識時務,你不會不顧自己親爹的生死吧!」大漢誤以為她已認命。
夠了,她不打算再為這種人浪費自己的生命!娘,我已經儘力了。
「要殺要剮隨便你們,我是絕對不會替他賣身還債的,從今天起,我無情不再有爹。」
「情兒,你……不能扔下爹不管啊!」
見女兒不留情面的態度,無功慌了,情急上前拖住她欲離去的身子,卻被她一個用力甩開跌落在地。
「我是你的親人啊!你好歹念在我們父女一場,不能不幫我……」
「錢我會想辦法,不過沒那麼快湊足,給我一點時間。請你們記得,我還錢是為了我弟弟,跟這個人一點關係都沒有!」
語畢,她毫不留戀地踏出這個住了十九年的屋子。
她堅決不留情的舉動,著實令在場幾個大男人傻眼。
耳後傳來大漢的聲音。「好,就給你三個月時間,到時候我要見你拿五百兩來贖人。」
決絕地離去,看似不在意,其實只有她心裡最清楚自己並不如表面那般平靜。
三個月,她到哪去籌得這麼大一筆數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