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
天哪!穿著性感的睡衣,洪緩瑩完全提不起勇氣走出浴室。
可是她又不能一直躲在浴室里不出去……算了,頭剃了一半豈有退縮的餘地,何況以後她還得跟狄翟相處一陣子,如果現在沒有勇氣走出去,那以後他們又該怎麼相處下去呢?
於是她做了個深呼吸,鼓足勇氣打開門走出去。
「看來這件睡衣滿適合你的。」狄翟雙手抱胸,桀騖不馴的看著她。
「這睡衣太薄了,有點冷。」她囁嚅的說著。
他被她的反應逗得嘴角更往上揚了,故意將自己的身子貼靠過去。
「這樣會不會比較不冷?」
見他越來越貼近,她嚇得迅速往後退。
「我不冷了,你別再靠近了。」她的小臉滿是慌亂。
見她這反應,他竟然有著莫名的興奮。
這個時候的她是那麼地令人愛憐。
「你不是說不怕我?」他笑容邪魅的看著她。
「你是沒有什麼好怕的……」她臉兒又紅了起來。
「那你幹嘛不敢讓我靠近你?」他望著她澄澈的美眸說。
「我只是不喜歡身上有味道的男人。」她俏皮的反將他一軍。
他朗聲大笑起來,這個女人果然與眾不同。
「那我洗了澡之後是不是就可以……」
「不行!」她不等他說完就搶著回答。
「我話都還沒說土兀,你又怎麼知道我想說什麼?」他促狹地道。
「我知道。」她瞪著他。
「好,那你說,我想說的是什麼。」
「你是想——」哎呀!一見到他臉上邪肆的笑容,她便明白自己上當了。
「嗯?」
「你很無聊!」她皺起柳眉。
他不悅地收起笑容,冷冷的一笑。
「沒錯,而你是我無聊時最適合捉弄的對象,你最好要做好心理準備。」
「準備什麼?」
「準備看我如何捉弄你。」說著,他大步走進浴室,留下一臉錯愕的洪緩瑩。
這個男人到底存著什麼心態?竟然以捉弄她為樂?
可惡!
太可惡了!
洪緩瑩不安地在客廳來回的走動。
如果她要跟狄翟住在一起,那就得面臨跟他同床的窘境。
跟他同床……多麼令人產生遐想呀!
哎呀!三八!她在想什麼呢?
不行!不行!她怎麼可以再跟他睡同一張床?萬一他——
「你在想什麼?」狄翟突如其來的聲音讓她嚇了一大跳。
她撫住胸口,板起小臉瞪著他。「你幹嘛嚇人啊?」
但更教她嚇一跳的是,狄翟竟然赤裸著上半身,腰問只圍著一件大浴巾,濕發還滴著水,讓他看起來既性感又魅力無限。
該死!他怎麼可以這麼好看……好看到讓她的心跳都快停了。
「是你想事情想得太入神了。」他對她的指控可是不悅到了極點。
剛才她究竟在想什麼?為什麼一副害怕被他發現的樣子?
難道是在想男朋友?一股沒來由的醋意突然湧上他的心頭。
她有男朋友嗎?她不是說他是她的第一個男人?那她應該沒有男朋友……不對,不對,就算他是她的第一個男人,也不表示她沒有男朋友。
那她有男朋友嗎?究竟是有,還是沒有?
一連串的疑問讓狄翟的臉色越來越難看。
嚇死人了!他……他幹嘛緊繃著一張瞼?洪緩瑩被他驟變的臉色嚇了一大跳。
「你說!」他決定問個明白。
「說什麼?」她怔了怔,沒頭沒尾的,要她說啥?
「你剛剛是不是在想一個人?」
「一個人?」她愣了下,這個男人太可怕了,居然連她在想什麼都知道。
「一個男人對不對?」他沉下聲問。
哦喔!太神了!她不得不對他刮目相看。
見她不語,他當她是默認了。
「他是誰?」他不准她想別的男人,不準!
「他?」哪個他?
「剛剛你在想的人!」他現在的怒氣足可媲美南亞大海嘯。「我問他是誰?」
「他……」天哪!要她怎麼說得出口?她想的人是他嘛!
當然不能說!
絕對不能說!
「你不回答我?」這下子更確定了他的想法。
怎麼回答?洪緩瑩覺得自己連腳趾頭都要燃燒起來了。
「你下可以再想他!」他已毫無理智可言,一把將她攔腰抱起。
「你……你想做什麼?」洪緩瑩完全震傻了。
洪緩瑩極力想推開壓在她身上的狄翟,可是要移動一座火山可不容易。
「我不准你想其他的男人!」他粗著嗓子對她說。「你現在是我的女人,就必須照我的話去做!」
這是哪門子鬼話?
什麼「其他的男人」?他是得了妄想症嗎?
什麼又叫「是他的女人,就必須照他的話去做」?他狂妄的口氣惹火了她,
可是等等!在怒氣之餘,僅剩的理智敲了下洪緩瑩的腦海。
他怎麼好像在吃醋?
難道他是——
就在她怔仲之間,狄翟把一隻大手插入她的發間,手掌托住她的後腦勺,然後湊向前吻她。
洪緩瑩想尖叫卻發不出一點聲音,因為她已經被狄翟的吻給吻昏頭了。
狄翟的嘴從她的唇移到了耳邊,再滑下頸子……
「哦……」洪緩瑩在喉間呻吟著。
洪緩瑩在他的挑逗下感到歡愉,感到迷亂……
洪緩瑩在睡夢中一直聽到奇怪的聲音。
「呃……呃……」這像嗚咽又像呻吟的怪聲音始終斷斷續續的傳到耳邊。
她睜開眼睛,這下完全清醒了!
她竟然沉睡在狄翟的身邊?這讓她回想到自己沉入睡夢前所發生的情景。
只是,沒來由的失落感頓時盈滿了心頭。
她不明白為何此時狄翟是背對著她的。
「呃……呃……」
狄翟高大的身軀蜷縮著。
她輕輕搖晃了下他的手臂,但他沒有反應。
她稍加用力,他很快就翻轉過身,雙眸仍是緊閉著,臉上的肌肉看來有些僵硬,也微微跳動著。
那怪聲音正是從他喉間發出來的。
洪緩瑩突然明白了。
他在作夢?
但她十分不解,是什麼樣的夢境會讓他如此的……痛苦,甚至有些恐懼。
她終於發現,他也有脆弱的一面。
輕嘆了口氣,洪緩瑩微微地將身子往上挪動,然後伸出小小的臂膀將他的頭攬到自己的胸前,讓他的臉貼靠在她的心口間。
「睡吧!不會有噩夢,只有好夢,甜美的夢……安心的睡吧……」
她有如天使的聲音安撫了他不安的靈魂,狄翟臉上的曲線漸漸軟化下來,也不再發出怪聲音。
沒多久,他進入了夢鄉。
這回,不再有噩夢纏繞……
嗚……好重!
洪緩瑩的臂膀不知是被什麼東西壓住了,動也動不了。
她睜開眼睛,眼前是一個厚實的胸膛。
瞬間,她完全醒了。
不對啊!明明是她抱著他睡的,為什麼現在卻變成她被他抱在懷中?
她輕仰起頭——狄翟睡得好沉喔!
此刻的他少了平時的霸氣,多了絲純真。
要是平時的他都是這樣該有多好……但也不太對吧!
因為霸氣也是他的特色,少了霸氣,那狄翟也就不再是狄翟了。
她瞄到牆上的鐘,哦喔!快七點了,她不能再任由自己遐想下去了,得趕快起床梳洗,準備上班。
平常必須在七點半以前到學校,這兒離學校更遠,她的動作一定得再快一點,不然准遲到。
可是當她挪動身子時,狄翟馬上睜開眼睛。
「你一大早想去哪裡?」他雙眸冷郁地注視她,似乎正因被吵醒而不悅。
「我要去上班!」
「不要去!」SHIT!他好不容易睡得深沉,這女人卻吵醒他。
「你昨天答應我了。」她不可以無故下去學校,小朋友會哭的。
「你就必須一大早跟我唱反調嗎?」
「我要去上班!」她在他懷中蠕動著。
該死!這女人不知道一大早這樣的行為對男人是一種挑逗嗎?
他將她抱得更緊,邪肆的男性也貼近了她的身子。
「你……你……那個……」她察覺到他的異樣,臉紅似火。
「是你引起的,你必須負責!」他的曖昧語氣讓她屏住了呼吸。
「可是我會遲到——」
她不明白自己的身子是怎麼一回事,竟然完全不聽她的使喚,反而在狄翟的輕輕碰觸下又像燃起無限的火焰似的……
而接下來——清晨的鳥鳴聲配合著室內的春光,已然合奏出人間最旖旎的樂曲……
狄翟不明白自己到底是出了什麼問題。
在開會時,他竟然連一句員工的報告也聽不進去,回蕩在耳邊的全是洪緩瑩一聲聲的嬌吟。
「王凱,接下來的會議由你主持,晚一點再向我報告。」
他就這樣丟下一票錯愕的員工,匆忙地離開會議室。
然後,狄翟吩咐司機送他到洪緩瑩上班的幼稚圍。
「等等,先到蘇利雅珠寶精品店。」他適時改變主意。
他想去選一隻戒指為洪緩瑩戴上。
這是他有生以來頭一次有這樣的衝動——他要她成為他的妻子!
幼稚園外到處都有媒體在守候,不過狄翟早就做了準備,他請了二十多名保全駐守在幼稚園門口,不讓媒體太靠近,以免干擾到裡面的孩子。
甫一下車,許多鏡頭就對準了他,狄翟懶得去理會,此刻只想快點見到洪緩瑩。
沒多久,他的注意力就被一群小孩所圍著的熟悉身影給吸引了過去。
洪緩瑩將及肩的長發綁成馬尾,她穿著幼稚園老師都要穿的圍裙,那模樣清純得有如一個十八歲的鄰家小女孩。
洪緩瑩並沒有發現狄翟。
她很賣力的在教小朋友唱遊——
天使有雙小翅膀
天使有顆愛人的心
她喜歡唱歌
更愛翩翩起舞
如果看到了她
請對她微笑
並告訴她
你愛她
陽光下的她就像個天使。
當歌曲唱完,她一一親吻小朋友的頭頂,這讓狄翟忍不住吃起味兒來。
她的吻只能屬於他!
對於自己內心強烈的反應,狄翟一點也不在意。
就在此刻,洪緩瑩感覺到他的出現,兩人四目交纏。
「小朋友,先去排隊洗手,要吃點心了!」小助教看見兩人深情的相對,馬上機靈的把小朋友帶開。
「你怎麼來了?」洪緩瑩輕問著走近她的狄翟。
「我突然想送你一個禮物。」他第一次有詞拙的窘境。
以前他也送過女人禮物,卻不是親自去買,更遑論親手送上。
「送我禮物?」洪緩瑩有點意外。
「把手伸出來。」他說。
她想了一下才把手伸向他。
狄翟取出剛才挑選的鑽戒為她戴上,因為尺寸十分合適,讓他露出了滿意的笑容。
「這就是你送我的禮物?」她的臉上可是一點笑容也沒有。
「你喜歡吧?」這鑽戒可是價值不菲,無論款式或車工都是無可挑剔的。
洪緩瑩的心霎時跌到了谷底。
這樣的禮物她一點也不喜歡!
為什麼他總是把她視為拜金女呢?在他心中自己真的是這種女人嗎?
「我不喜歡。」她直接說道,甚至就要將戒指拔下來。
「不許取下來!」他滿心的期待在她冷淡的反應下就像被潑了一桶冰水。
「我懂了!」她苦笑的點頭,眼角餘光瞄到外面到處以長鏡頭在偷拍的記者。「你是刻意要表現給『那些人』看的是嗎?」
這個女人在說什麼?
他興匆匆地跑去買鑽戒給她,她竟然說他是在表演?
「親愛的,這戒指好美,我真的好喜歡!」洪緩瑩用著連自己聽了都想吐的嗓音說著,而且還刻意提高音量。
「你——」這下連狄翟都反應不過來。
洪緩瑩賭氣的一下做、二不休,乾脆攬住他的頸子,用力在他唇上親了一下。
「我的表演可及格?」她在他唇邊低聲的問。
狄翟沒料到她會說出這樣的話,一瞬間,他整個人都僵硬了。
但他畢竟是見過世面,立刻就恢復了冷漠、譏諷的表情。
「你配合得很好!」他用力地回吻她的唇。
這一吻在外人看來是深深的擁吻,卻不知道兩人的心其實在這一吻之中已逐漸受到了傷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