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九章
「就是這玩意見嗎?」吉林以一副噁心厭惡的語氣說:「看起來好像不怎麼好吃,真的會有魚想吃它嗎?」
她不耐的瞟他一眼。「恭喜,再把它勾在魚鉤上就可以了。」
「勾在……魚鉤上?」他不可思議的說。
「隨便你,你也可以把它扔進湖裡,看它會不會跳支水中芭蕾舞幫你引誘一條魚過來,然後你再唱首情歌,說不定魚就會乖乖的跳進你的懷裡了。」詩韻邊嘲諷道,邊小心的燃起火,再把魚架上去灑了些鹽巴,就大功告成,等著吃了。
詩韻盤膝坐在大石上,極力忍住爆笑的衝動,看著吉林把一條長長的泥鰍弄成了好幾截后才成功地鉤上去一小節,看他那表情,彷佛就快吐出來了似的。
可憐的泥鰍,臨死還得受這麼多折磨,這大概就叫「凌遲處死」吧!詩韻嘆口氣暗忖。
又灑了點鹽巴,翻個面,陣陣烤魚香味逐漸瀰漫在四周,並飄散開去,就連一直以忍耐的態度在釣魚的吉林,都忍不住看著金黃色的烤魚吞了吞口水,隨即渴望地盯著浮標。
將第二條魚串好架上架子去烤時,詩韻滿足地吸了一口香氣,旋即大口咬著外脆內嫩的烤魚肉。
「太棒了!」她讚歎道:「我的技術一點也沒退步嘛!」
欣賞著詩韻自然不做作的吃相,吉林想道,率性卻不粗魯,這是多麼「真」的女人啊!或許是他這一輩子都在演戲、都在作假,所以特別喜愛坦率的女人。
「你為什麼要和羅伊訂婚?」吉林忍不住問道。
詩韻閉起眼享受魚的美味。「你說呢?」
吉林沉默片刻,才說:「羅伊的女人很多,幾乎從不間斷,甚至同時有兩三個,他從不對女人認真的。」
詩韻嘖嘖有聲地啃著魚。「所以呢?」
「他並不是真的想和你結婚的,我知道,因為他曾告訴過我,他對結婚沒有興趣。」
「哦?」
吉林皺皺眉。「你不相信我嗎?難道你不了解,羅伊只是想將你騙上他的床,等他嘗膩了,就會一腳把你踢開了!」
「無所謂,」詩韻淡淡地說:「反正我也不認為他會真的和我結婚,一切順其自然,散了也就算了!」
「散了也就算了?」吉林意外地睜大了眼。「你不愛他嗎?」
她心滿意足的舔了舔手指頭。「你說呢?」
他頓了頓,他該怎麼認為?說她愛嘛!她卻表現得如此雲淡風輕;說她不愛嘛!她又不像是熱中名利的女人,那她到底是……「婚姻的主體是一男一女,若是有一方不情願,這個建築早晚會崩塌,倒不如一開始就不要勉強對方。你不認為如此嗎?」翻譯成白話文則是:就算你喜歡上某位女孩子,也請不要勉強對方來喜歡你!
又是好一陣子的沉默,詩韻若無其事地灑鹽巴、翻魚身。
「明知道不可能,你為什麼還要和他在一起?」他不解的問。
「我愛他,雖然我並不願意勉強他,免得將來雙方痛苦,但是,至少我可以把握現在,就算是儲存一個美麗的回億吧!其實,我只是比較看得開而已。」
吉林遲疑了一會兒。「若是你們分開了,那我能……」
詩韻立即打斷他的話。「你看我像是那種朝秦暮楚的女人嗎?」
吉林凝視她片刻說:「你不喜歡我,為什麼?」
她聳了聳肩。「東方人很重視因果緣分,或許是我們上輩子有怨吧!」
「如果真是有怨,也是雙方面的,為什麼我會如此喜歡你?」吉林挑明了說。
詩韻那烏溜溜的大眼睛骨碌碌地轉了一圈,然後陡地露出一個詭譎的笑容。
「那準是你上輩子做了對不起我的事情,所以,你最好躲我還點兒,免得我哪天心血來潮,一刀宰了你報仇!」
突然,一陣雜沓的腳步聲,夾雜著男男女女的喧嚷聲隱的傳來,並逐漸靠近,吉林和詩韻不約而同地望向嘈雜聲傳來的方向。
首先出現的是著短褲、無袖T恤的羅伊,他一見到詩韻,立即眉開眼笑起來。
「詩韻寶貝,我可找到你了!」他一把摟住詩韻又親又吻的,根本沒注意到湖邊的吉林。
「討厭!」詩韻一把推開他。「找我幹嘛?又不是沒人陪你。」
「吃醋了,寶貝?」羅伊曖昧地眨眨眼,耳語道:「不用吃醋,寶貝,你知道我每天晚上都被你榨得乾乾的,哪有剩……」
詩韻面紅耳赤地捂住他的嘴輕嚷:「少胡說八道!」
「我……」他的眼角瞟到正以妒恨的眼神盯著他的吉林,他不由得皺起眉頭。「他怎麼也在這兒……釣魚?他什麼時候學會釣魚了?」
詩韻輕哼一聲。「想吃就得自己動手羅!」
「吃?」當他一眼掃到烤得金黃焦脆的鮮魚,立刻歡呼一聲,「哇!難怪我們一直聞到香味,原來是這個!」結實瘦削的臀部立即坐定在烤魚旁,大手一抓,剛烤好的魚便落在他的賊手上。「正好,我餓慘了!」
醒來沒見到老婆,羅伊三兩下便梳洗完畢衝出來尋找逃妻,連早餐也顧不得解決,卻沒想到後面跟了一串同樣肚子鬧革命的女人。
「強盜!」詩韻伸手欲奪回「財產」。
羅伊用一臂橫擋住詩韻,一手將烤魚湊近鼻子猛吸一口香味,「哇!真的好香!」
他大大的嘴巴一開一闔,便咬去了半條魚,「你的技術真棒,費貝!」他嘖聲贊道。
「吃軟飯!」詩韻忿忿地把第三串烤魚架到火上細灑著鹽巴。
「哪有!」羅伊兀自大口咬著。「明明是吃魚嘛!」
詩韻冷哼一聲,不再理會他。
第二個衝過來的是尼肯。「烤魚耶!我也要!」
「自己去釣!」詩韻怒喝。
隨後過來的莎拉、雪拉、安娜和克麗絲,嬌喘吁吁地各自找著大石頭坐下。
尼肯那充滿渴望的眼睛直盯著大快朵頤的羅伊,猛咽口水。「怎麼釣?」
「隨便!就用你的舌頭釣吧!」
「我……我也想吃……」雪拉囁嚅地說道:「我早上……沒來得及吃早餐。」
「統統自己去釣!」詩韻沒好氣的說。
「我……不知道……」
「自己去買釣竿、自己去挖泥鰍、自己上餌、自己去甩竿,然後再自己刮磷、剖腹、清內臟,最後再自己做灶生火,然後,你就有得吃了!」
詩韻最厭惡這種啥事都不沾手的千金大小姐,尤其是老望著她老公流口水的那一類。
克麗絲露出一副噁心狀,吞吞吐吐地說:「泥……泥鰍?不會是那種……那種噁心巴拉的……的東西吧?」
兩條大魚一眨眼間便被解決個精光,羅伊意猶未竟地跳起來,「寶貝,我負責抓魚,你烤給我吃,OK?」他邊說邊脫掉T恤、短褲,露出裡面的黑色游泳褲,高大修長的身軀,一身結實僨起的肌肉看得眾人目瞪口呆,男人自卑,女人猛咽口水。
雖然每天都看到他的裸體,詩韻仍情不自禁地暗自讚歎,此刻,佇立在森林中的羅伊,就像羅馬諸神般威武英挺。
「寶貝?」
詩韻猝然回過神來,羞紅著臉頰。羅伊直向她眨眼,他的臉上是一副了悟的曖昧神情,而且似乎暗自允諾著夜晚時的激情。
「抓魚?你……你怎麼抓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