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比試
卻說少秋出了酒樓,在市鎮上花了三兩銀子買了一匹快馬,任賢庄距離杭州城南不遠,大約要半天的行程,讓馬草草的吃了些草料,翻身上馬,向城南奔去。
剛出城不遠,遠遠望見那在酒樓戲耍官兵的白衣書生站在樹下悠閑的搖著扇子,待走得近來,便攔住了他的坐騎,笑道:「瞧閣下這付急沖沖的模樣,好像是趕什麼要緊事吧?」
少秋本來就對他頗具有好感,聽他如此說,也不好推脫,便正色道:「在下確是有要緊事辦,時不湊巧,那隻好下次再和兄台相會了。」
「噢,我見兄台剛才在酒樓中遇見官兵毫不驚慌,我猜的話兄台也是個江湖中人吧?」白衣書生搖了搖了摺扇又合了攏來。
「實不相瞞,在下華山弟子姓林名少秋,不知兄台怎麼稱呼?」少秋抱拳答道。
「噢,原來是華山一劍吳先生的弟子,久聞華山一劍一柄青月劍使得出神入化,造詣不凡,不知令師身體可好?」
「家師身體還算硬朗。」他見白衣書生對自己的姓名甚是避諱,是以不便再追問下去。心中還有事,不想久留,便道:「如此在下告辭了,以後如果再遇見兄台的話,在下一定略備水酒,與兄台大醉一場。」
「呵,不知林兄欲去哪裡,反正在下也無事,不如跟著林兄一起,順便向林兄請教請教如何?」白衣書生正色道。
一般江湖人士說請教二字時,都含有挑戰之意,但他說得誠懇至急,不好推卻,忙應聲道:「正下欲去任賢庄找師叔任須子,,還是不去的好。」
「哎,林兄這麼說可就見外了,久聞任賢庄莊主伯仲劍任須子,好結交江湖義士,早就有拜訪之意,只是苦於沒有機會,這下好了,那好,現在在下與林兄同行,你去辦你的事,在下見自己見的人,林兄總不會拒絕吧!」
少秋心想:「也是的,看他一副書生模樣,雖然功夫高強,應該不會有什麼惡意,況且對方心誠至極,拜訪也是出於一番好心,自己怎可強拒。想到這裡,便道:「即然兄台願與在下同行,那是再好不過了。就請上上馬。」說著跳下馬來,將韁繩遞至白衣書生。
白衣書生一撫摺扇笑道:「在下長這麼大了,還從沒有騎過馬,況且在下騎術甚是不雅,在林兄面前出得丑來,那就大大的不妙了,來,恕在下託大,就與林兄賽一賽腳程如何?」
林少秋心中豪氣一揚道:「如此也好,兄台先請。」
白衣書生道:「哈哈,林兄初來乍到,當然是你先請。」說著作了一個請的手勢。
林少秋再怎麼說他也不可能先走便道:「那在下獻醜了」一個輕飄飄的轉身,人已到三丈之外。
「好功夫!」白衣書生大喝一聲,一擰身,也跟了上去。身形時如雲燕斜插,時如大鵬展翅,端的是美妙至極。
林少秋也不遜色,雖然身法沒有白衣書生姿勢好看,但速度已是相當驚人,忽如流星墜地,忽如閃電一現,只見林間一道白影,一道灰影,快如閃電,閃如星垂,平常人看來,還以為是眼花了,再定睛看來,兩人早已到幾里之外了。
白衣書生始終跟在林平秋一里之遙的位置,林少秋快,他也快,林少秋放慢速度,他也跟著放慢,兩人就這樣不快不慢的緊跟著。
白衣書生忽然一提身形,掠過林少秋身前,道:「在下先有點事,先走一會兒,兄弟在前面等你。」身形一晃,已掠過林少秋10里之外。
林少秋這才發現自己與這白衣書生武功相差得太遠了,速度不減,依然向前掠去。大約行了半個時辰的路程,還是不見白衣書生的身影,心想道:「莫非他早已去別處了,況且他跟自己非親非故,人家遊盪江湖,何不逍遙自在,何必跟著自己做這無謂的比賽。」胡思亂想著,忽見前面白影一閃,白衣書生正悠閑的坐在一處石頭上搖著扇子,旁邊立著七八個漢子。每人手中的兵器有的斜刺著,有的半舉著,有的撐在地上,各式各樣,走近一看才發現是剛才在酒樓中看見的那些官差。
見林少秋走近,白衣書生起身笑道:「呵,林兄好身法,剛才兄弟使足了全身的功力,才略略領先林兄一步。慚愧,慚愧。」
林少秋微微一笑道:「是在下技不如人,佩服佩服。哎,這些人……林少秋指了指白衣書生身後的那些人。
「噢,這群飯桶死要跟著在下,好像跟在下有什麼過節似的,剛才在下略施薄懲,呵,林兄放心,只是點了他們的穴道,還死不了人的,呵呵。」
林少秋微微一愣道:「難道這群侍衛知道咱們走這條道不成?」
「哈哈,我說林兄你什麼都好,就是缺少江湖經驗,看來林兄你在江湖之中闖蕩得還是太少了。你看這旁邊的樹枝上。」說著伸手指了指左邊的一棵槐樹。
林少秋走近一看,果見伸手可及的一片樹葉上有一個小形的箭頭記號,箭頭的方向正是指著自己要去的方向。林少秋又走到旁邊的一棵樹上,上面的一片樹葉上也有同樣的一個記號。
白衣書生笑道:「呵,懶得計較這些事,現在江湖上的事你要是去一件一件的計較,一件一件的尋根問底的話,估計你永遠也活不出個頭緒來。好,咱們還沒比完,再來一場。」說著一拔身,身形已躍起。
林少秋微一愣神,一提氣,與白衣書生並排而行。
又走了大約半盞茶時分,已到了任賢庄大門前。
白衣書生「哎」了一聲道:「這兒好像發生了什麼事?」身形一縱,已躍至院內。林少秋跟著進入。
一見院內的情形。林少秋不由得呆了,只見滿院之中儘是屍體,白衣書生走近幾具屍體細細一看,微微的道:「血刀傳人。」
林少秋大驚道:「什麼?血刀傳人,你是說血刀傳人來過了,你怎麼知道是血刀傳人?」
白衣書生合扇道:「林兄請看。」說著指了指滿地的屍體。
林少秋走近一具屍體一看,喉間一道細而長的傷口,只流出一絲絲的血絲,而血絲早已凝固了。又走近另一具屍體一看,也是一樣,再看其它屍體也是一樣,每人喉間一道細而長的傷口。
「血刀一現,老少不留。」白衣書生緩緩的道。「殺人於喉,只溢出一絲一絲的血絲,這就是血刀門最大的特徵。看來這回伯仲劍那是凶多吉少了。」
林少秋獃獃的看了滿地屍體一眼,心中是愁是悲,卻已說不出來。
白衣書生忽然道:「這有一張紙條。」說著從一個鬚髮皆白的老者身上取下一張紙條來。
林秋接過一看,赫然寫著:剛下華山道、又滅任賢門,枉你伯仲劍,本身無過錯,罪在華山人。
白衣書生望了望這老者一眼道:「想必這位就是伯仲劍任須子了,唉,一生英名,想不到一朝之間諸於流水?」說完搖了搖頭走到一邊去。
獨自留著林少秋獃獃的站在那兒。喃喃的道:「剛下華山道、又滅任賢門,……華山道……華山道。」忽驚叫起來道:「不好,難道血刀傳人已經上過華山了?」猛的一個轉身向來路奔去。
白衣書生一個輕躍,躍到他面前,一把拉住他道:「你到哪兒去?」
林少秋一把掙脫道:「我去華山,我馬就上華山,血刀傳人上華山了。」
「你現在去又有什麼用,血刀傳人下華山之後才來的任賢庄,你說你現在去,又能於事何補?」
林少秋稍稍靜了下來,痛苦的蹲下身來,抱著頭:「我該怎麼辦,我到底該怎麼辦……
白衣書生嘆了口氣,無言的搖了搖頭。誰知道怎麼辦。
誰知道怎麼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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