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十回:豫章四學
回到書院,這對祝昊宇來說,幾近又再輪迴一次。(讀者吧dz88.com)
不過這次她到的不再是萬松書院,做的也不是學生,而是助教。
當朝宰相謝安在十年前發起改革,如今東晉一朝的官學制度已大異於前朝。最主要的是,此時的東晉已經不止是國子學與太學並立,其中的州學郡學卻都改名為書院。書院的入學門檻比州郡學低很多,雖還沒達到孔聖先賢所說的「有教無類」,但也相去不遠。
而各書院雖大小不一,卻又時有交流。如今更增加選拔書院學子以參加科舉殿試的新舉,一躍提升了書院在整個東晉的地位。
顧愷之說起謝安改革的時候,一臉讚許與敬仰。他還說,他之所以選擇做謝安門生,除了謝安風采獨冠當朝以外,還有一個原因就是謝安改革了教育制度。
這個說法又讓昊宇小小糾結了起來。她知道自己擅於推算,而正因為如此,所以她有許多擅算者都有的一個壞毛病,那就是有時候很容易想當然。
就像最開始她想當然地為謝安是那個穿越者,後來又想當然地認為謝玄是那個穿越者,可是現在看來,謝安好像又有嫌。那麼究竟是謝安受了謝玄的影響,還是謝玄受了謝安的影響呢?
那隻幕後下的手,究竟是他們其中一個,還是兩個都是?
「昊宇?」顧愷之見得祝昊在馬上愣神由出聲提醒,「你新學騎術,尚不熟練,且專心些。」
「嗯?」昊宇回過神,也放下這些心思再胡思亂想。她一向就是吃虧在心眼太多,以前做男人的時候總被人說成喜怒不定,如今穿越了,更是累人累己。習慣雖然是個很難改變的東西,不過她總也要學著去盡量改變。
顧愷之又道:「朝有四館四學。分玄學、史學、文學、儒學。昊宇你當初所在地萬松書院是儒學館。而這次我們要去地豫章書院卻與萬松書院大不相同。」
兩人奔馬馳道之上。一路盡見夏花燦爛。山秀水明。祝昊宇一襲青衫袖博帶。比之從前地靈秀。又多了幾分儒雅與俊逸。
他們這是要往豫章郡而去。顧愷之同豫章書院地院長十分交好。從說到為祝昊宇謀個差事起跟豫章書院聯繫好了。
「豫章書院跟萬松書院有什麼大不同?」祝昊宇輕輕提著馬韁。放慢了馬速。
「萬松書院是中郡等級地書院學之中只設了儒學。通共有博士一人。助教二人。而豫章書院為大郡等級地書院。有博士2人。助人。四學全設。這次也是其中教習儒學地那位助教告老歸鄉一個助教席位。我才能舉薦你去。不然豫章書院若是平白多一個助教也是不合規矩地。」
「這個自然。
」祝昊宇想了想,倒是頗覺神往「這麼說來,豫章書院的規模很大?」她有了種要去當大學老師的感覺。這對她這個曾做過一輩子商人的人而言不可思議的。一直以來,罵她滿身銅臭的人不少,說她滿腹經綸的卻沒有一個。如今在古代教習儒學,卻不知會不會誤人子弟?
想來,與東晉那些意氣風發的學子們唇槍舌劍,辯古論今,也會是件很有趣的事情吧!這可跟在萬松書院的時候完全不同,那時候她是學生,又背負著祝英台的沉重,哪有如今瀟洒愜意?
「比尼山書院大一倍罷了。」顧愷之不怎麼在意地笑了笑,「你若進了國子學
士人云集是個什麼場面。」
「可惜,我大概是永遠也去不了的。」祝昊宇嘴上說可惜,神色間倒依然是輕鬆愜意,沒有半點可惜的樣子。她對如今的狀況很滿意,相比較起在萬松書院的戰戰兢兢和在建康城的壓抑迷障,通往豫章的那條前路,才是明凈的。
顧愷之嘆道:「國子學在京城,為避開謝玄,你確實是很難過去。」
起避開謝玄一事,祝昊宇又有問題:「顧兄,我戴面具去講學,果真沒問題?」
「無事,學生們若有意見,你只說形跡無礙,不拘於形便是。」顧愷之神色間露出桀驁之色,「你只需做好學問,叫你的學生們心服口服,誰敢說的你不是?」
祝昊宇頓時有無言。顧愷之當然可以桀驁無忌,但祝昊宇卻沒什麼好傲氣的。她又不是真的滿腹經綸,就這幾個月背了幾篇儒家經典,她敢去當那個助教,已經算她是膽大包天了。
不過這又何嘗不是一種戰?正該如此,這豫章之行方不負了她穿越一場。
當初剛到萬書院的時候,她對儒學經義一竅不通,還不是照樣辯得夫子無話可說?
「不過……」祝昊宇轉念一想,「生們好交代,可助教也算是朝廷編製的官員,我覆假面而示人,豫章一郡的官員們又該作何想?我如此遮掩形貌,豈非欲蓋彌彰?謝玄若聽聞,又哪有不懷之理?」
顧之皺眉道:「若要安全,本該讓你到偏遠之地的下郡去講學才好。豫章是大郡,與京中聯繫緊密,不論你如何做,要想不引人注目都是不大可能的。不過我所熟悉的諸家書院當中,只有豫章書院目前空缺助教,你若不想做流民,暫時卻只能去豫章。」
「也罷。」祝昊宇頭笑笑,到時候也不過是兵來將擋水來土掩,情況總不會比在建康的時候更壞。
「依我所見,宇你卻不必太過擔憂謝玄。」
「哦?」
「謝玄此人,雖然心機深沉,算計頗多,卻也並非大奸大惡。祝英台的身份既然已死,你只需躲過這段時間,過些時日他即便知曉你的存在,也不見得便會不依不饒。除去謝玄本身的城府不說,他也心憂國家,我卻是懂的。
如今我朝偏安一隅,前秦之疆域佔據中原南北,其影響力甚至遠超我朝。而朝中桓家勢大,桓溫總想再做個抰天子以令諸侯的曹操,謝丞相叔侄兩人各有算計,也是不得不為。道蘊深恨謝玄牽涉無辜,這才千方百計救你,自然更不會讓謝玄去拖祝家莊下水。」
祝昊宇點點頭,不再多說什麼。
就她的看法,顧愷之話雖不錯,不過不論謝玄的最終目的是什麼,他深諳布局侵襲之策,卻是錯不了的。祝昊宇不想因為那些高尚的理由去幻想某人忽然心慈手軟,但她也想明白了一點——
對謝玄有利用價值的,其實也只是「祝英台」這個身份。如今「祝英台已死」,祝昊宇不再背負這個身份,那麼她也就沒有再引起謝玄關注的理由了。
如今朝廷局勢危急,可說是內憂外患,想必謝玄也沒那閑工夫再來算計她。
祝昊宇何不拋開煩惱,洒脫一回?
或許他日烽煙起時,她說不得也要慷慨悲歌,學學那馬革裹屍,報國疆場了!未完待續,如欲知後事如何,請登陸idian,章節更多,支持作者,支持正版閱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