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05章 元素力
輕輕落在火車的頂端,佟林難受得想吐血。
他被那長男子一把推出車廂后翅膀馬上自行打開,儘管他從沒飛過,但是翅膀自身似乎有些本能的飛行技巧,所以他很快在空中穩住身形並向前追著。趁著長男子放鬆警惕,他以最快的度沖了進去,抓住那長男子就撞向車廂另一側的玻璃。兩人飛出車窗的剎那,長男子的右臂已經又變回猿臂的模樣,他被佟林提著領子拽出來,所以只能出拳轟向佟林的腰眼。佟林自然知道厲害,想也沒想就手上加力把長男子向外扔了出去,儘管如此,還是被拳頭擦著腹部打了過去,佟林敢誓,就算被大象踹上一腳也不過如此了。
強忍著難受落在車廂頂端,佟林想起了長男子剛才的那句話:這車上還有個目標,在抓到他之前你最好別惹我!那個目標不會就是自己吧?是不是因為自己沒表現出異能他才沒認出來?難道這就是那些從夜魘症候群中倖存下來的人失蹤的真正原因?說還有一個目標,這麼說那女人也是一個目標?
被火車遠遠拋在後面的一片樹林里,為了出氣,長男子已經生生砸斷了十來棵人腿粗細的楊樹,他的氣息總算是平穩了點,這才取出一個藍色小石片,深吸一口氣,輕輕捏碎。
「任務失敗。」
「嗯?」
「那小子會飛,而且身上有屏蔽異能的東西。」
「會飛……你回來,我派其他人去。」
「孟玲也在車上。」
「嗯?知道了。」
列車頂端,佟林終於沒那麼難受了。東方的天空已經露出了魚肚白,對於他已經成為異能人這件事,他也真正地接受下來。難以置信,但木已成舟。
他現在最想知道地是:下一個抓他地人會在什麼時候來。另一方面。由於職業病。他仍然在想能力、**、行為三者之間地關係。他仍然很想知道怎麼樣地表現才是真正地他。隱隱約約地。他期待一些暴力場面。
宏正國長途客運只有火車一種途徑。度不慢但也不快。從都宏都到如州43oo公里大約需要2o個小時。佟林是昨晚九點上地車。所以至少要再坐一白天火車才行。趁火車進某個小站地空檔。佟林跳下來重新鑽進車廂。按說他不該再去原來地車廂。可是他地行李還在那。而且他很想從那個潑辣女人嘴裡問出點什麼來。走回去地時候。佟林先是看了看那兩扇被門板堵上地窗戶。然後一眼就看見了右面那扇門板下地那個潑辣女人。她正好也抬頭看向他。
「謝謝。」
佟林完全沒料到。這女人一開口竟然是這兩個字。這讓他有種用錯了力地難受感。當下不冷不熱地道:「不用客氣。那麼。我是不是可以這麼說。咱們兩個是一類人?」
那女人指了指對面地空座位:「坐吧。我叫孟玲。」
「我叫佟林。」自初一時被一位同學地母親地「血盆大口」嚇到之後。佟林很少如此近距離地去看一個化了濃妝地女子。然而為了表示尊重。他還不得不在說話地時候看著對方地眼睛。所以一坐下來他就顯得很局促。
多看了幾眼之後,佟林自己給自己打氣:幸好這是個年青的化了濃妝的女子,如果是那位同學的母親的話自己此刻恐怕已經屁滾尿流了……
他被自己的這想法逗樂了,之後的談話就沒那麼艱澀了。自昨夜撞破兩扇窗戶之後,這車廂里已經沒什麼人,也不怕人聽到。孟玲先開口道:「說我們是一類人,也對也不對,因為我在夜魘症候群之前就有了異能。」
聽她說話乾淨爽利,佟林心情又放鬆了些:「那個長男子是什麼人?為什麼抓你?」
「王,一個部分肢體變身術異能人,屬於異能研究中心的小嘍羅級人物。我以前在異能研究中心工作,和他有數面之緣,不久前我因不滿上級對新型異能人的政策而提出辭職,沒被批准就私自跑出來了,這就是他抓我的原因吧。」
「什麼政策?」佟林直入主題。
「關起來慢慢研究。」孟玲平靜地道。
佟林登時全身冰涼,忙問:「被抓的人多嗎?」
「總有好幾百個吧。」孟玲看出了佟林的緊張,接著笑道,「像你這種會飛的算是比較難抓的,你放心好了。」
佟林沒有一點開玩笑的意思:「像你這樣的人多嗎?我是指不滿政府對待新型異能人的政策的。」
「提醒你一下,我剛才說的是『上級』不是『政府』,異能研究中心是沒有政治傾向的。絕大多數異能人都不滿這種政策!知道為什麼嗎?一旦成為異能人就會被異能研究中心盯上,抓住,訓練,然後頂著報效國家的大帽子過一種喪失了大多數自由的生活。異能人也是人,憑什麼剝奪異能人正常生活的權力?!很多異能人都認為這是一個將異能人正式搬上歷史舞台的契機,而現在,那些老頑固們把這個契機活活掐死了。但是,反感歸反感,敢像我這樣明目張胆地跑的就不多了。」
「為什麼?」
「研究中心還是有不少忠心耿耿的異能人的,其中最強大的幾個是出了名的冷血,誰要是想走,先要掂量一下是否能逃過他們的追殺。」
「那你算怎麼回事?」
停頓了好一會,孟玲才艱難開口:「異能太爛,少我一個多我一個沒什麼兩樣。」
「別自卑,至少體質比常人強多了,呃……」忍了又忍,佟林總算是忍住沒問孟玲的異能是啥,揭人傷疤的事他做起來有心理負擔。
想了想,孟玲遲疑地問道:「你擁有異能多久了?」
「不到一天。」
「還不到一天?天哪,王可是個資格比我還老的異能人,有前途!」
「你過獎了,我打不過他,他的最後一拳並沒打中我,如果被他打實了,我可能早躺在八百裡外的小樹林里了。」佟林笑道。
「嘿,如果剛才沒看錯,你的背上長了一對翅膀是吧?」
「呀,你要不提醒我還真想不起來,衣服又得換了。」說著佟林就要站起來。
「等等,等等,急什麼,這麼說你也是一個部分肢體變身術異能人了?」
「解釋一下。」佟林好奇心起,又坐了下去。
「你還不知道吧,異能人一共分六種。」
「哪六種?」
「最普遍的一種是元素力異能人,元素力異能人又分……」孟玲的聲音忽然戛然而止,目光又變成了剛見他時的那種桀敖不馴。
順著她的目光,佟林看到了一個穿一身舊牛仔服的外國人,金、藍眼、高鼻樑,長得頗為帥氣,正微笑著看著他們兩個。
佟林暗忖:看孟玲的表情不像是認識他的樣子,而且隱隱有些敵意,莫非這人是來抓我們的?
吸引了佟林和孟玲的注意,外國人以非常標準的宏正國口音接著孟玲的話道:「元素力異能人又分電元素力、氣元素力、土元素力、火元素力、風元素力、水元素力、冰元素力七種元素力異能人,理論上如此,但我只見過電、土、火三種元素力異能人,而我,是電元素力異能人。我的名字叫布維。兩位,是否能配合我回宏都一趟?」
佟林很平靜地扭頭問孟玲:「異能人都這麼能裝嗎?我見了三個了,每一個給我的第一印象都是這樣。」
「你去死!」孟玲罵的是佟林,手中的水杯卻是朝布維的臉上飛過去的。此時佟林和孟玲有一米遠,而布維又在佟林身後三米之外,四米多的距離,以她一個女生的體質,就算加上異能人的力量加成,也很難傷到布維吧?布維笑眯眯地看著水杯連同裡面的半杯水飛離孟玲的手,慢慢向他靠近,他有把握半空中把杯子抓住而且不讓一滴水灑出來。水杯從佟林身邊飛過的時候,這個剛才還有心思開玩笑的年青人忽然抓起了桌上的餐盤像是拍蒼蠅一樣向半空中的水杯掄去。布維神色一變,雙手同時揚起,每個指尖上都有藍色的電弧和其它手指相連,還輕微地響著「滋滋」聲,既漂亮又詭異。然而他的雙手也只來得及抬到腰的高度,佟林的餐盤已經與水杯接觸,緊接著,破碎的玻璃片度激增兩倍朝他臉上飛來!他不得不熄掉左手上的電光,蜷起胳膊護住自己的頭臉,然後把自身的所有電力從右手中狂射而出。他能感覺到他的電弧抓到了人,但不知道抓的是哪一個,然而此刻已不容他多想,只能全力抓住一個再說。玻璃和水全都被左胳膊擋了下來,沒破相就好,布維暗自慶幸。當遮在眼前的左臂移開時,他幾乎要被眼前的景象氣吐血。右手中一條手臂粗細並「茲茲」作響的閃電鏈向前延伸了四米,盡頭處,一扇門板被電力懸在空中,此外再沒半個人影……布維驀地閉上眼睛,開始推演佟林和孟玲的逃跑過程。他不該在左臂擋住眼睛之前就閉眼,與他閉眼同時,佟林和孟玲同時動作,前者貓腰躲過電弧和門板並向左邁出兩步,後者猛然將擋在窗戶前的門板像開門一樣向右打開,門板從貓著腰的佟林上方經過然後正好截住電弧,此時玻璃杯的第一枚碎片才打在他胳膊上,從此刻開始直到最後一枚碎片打過來這段時間裡,佟林猛然抱著孟玲從窗戶跳出去!他的推斷幾乎和實際情況一模一樣,除了最後孟玲是自己跳出去的之外。被兩個獵物逃走,他並未顯得多驚慌,相反,臉上反而浮起自嘲的笑:自己抓不到還有旁人,找到錯在哪裡就好,實力終究會在實戰中越來越強的,嗯,閉眼太早!然後他很平靜地取出一個藍色小圓片,輕輕捏碎。
「任務失敗。」
「嗯。」
「目標和孟玲配合很默契,不像個新人。」
「知道了。」
此時佟林和孟玲的情況相當狼狽,怕布維跳下車來追他們,佟林拽著孟玲飛到離鐵路五里遠的地方才停下,而實際上,自第三里開始佟林就已經覺得吃不消了,他完全是憑著自身的毅力才挺到孟玲認為安全的地方。佟林已是心力憔悴,累得一動也不願意動了,孟玲則揉著被佟林抓腫的手腕,疼得「嘶、嘶」直叫。
兩個人雖然衣衫襤褸,好在身上都帶著錢,在附近小鎮隨便對付了一頓午飯後開始商量怎麼回家。辦法很快就想到了,那就是先徒步向著與鐵路垂直的方向走個百八十里,然後再乘當地的火車回家,甚至可以故意繞遠,多倒幾趟車。兩個人目的地不同,自然就不能再乘同一輛車,互留了通信地址后就在車站道別。洗了臉並且沒再化妝的孟玲還是挺好看的;只以眼神評判孟玲的為人是不對的,這是和孟玲分開后佟林最清晰的兩個想法。另一頭,擁擠的站台上,孟玲旁若無人地捏碎了一個粉色小石片。
「任務完成。」
「好,你回來吧,又有新目標。」
佟林輾轉回家的過程中親眼看到親耳聽到不少事。先,民意黨在政權鬥爭中完敗這件事並不屬實,在宏正國的南部還有不少城鎮支持民意黨;其次,共進黨在爭權過程中使用了很多卑劣的手段,這些惡行並未能在北方城市如實地報道出來;再次,共進黨與東方的強國厄汗米亞達成了某種協議,這才得到該國武器、資源上的資助……自然,也少不了與此相反的信息。先,前國務卿、民意黨主席關岳賣國求榮,在被捕后矢口否認,現已被都檢察院關押,正在進一步審理中;其次,如今軍權盡在共進黨手中,依法律任何城鎮過5ooo人的集會都會被視做違法行為,但南方有數個城市卻屢屢有萬人大遊行這種事生,起人正是民意黨的代表人物;再次,這次全國範圍的夜魘症候群大爆很可能與民意黨秘密進行的某項實驗有關……
這些信息絲毫不能左右佟林的政治傾向,因為他的傾向是沒有傾向。
回到家時,佟林已經身無分文,他穿得破破爛爛在家門口等了兩個小時后等來了比他還憔悴的父親。佟森對於佟林的出現微露訝色,然後愁眉苦臉地告訴兒子:「你媽被抓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