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章

倏地，她臉色一凜。「荷洵，回去！你的能力還不足，沒有完全覺醒，你快回去，不然時間一久，你也會被這個空間的結界給限制住，到時就離不開了！」說完，她雙手迅速打出手印，嘴巴念念有詞，然後往東方荷洵的方向送出力量。

東方荷洵只看見一道強烈的虹光朝她打過來，她本能的一閃，眼睛一閉一張之間，她又回到了原來的地方。

同一時間，五芒星的結界被破，眾人知道大勢已去，結束念咒。

東方瑤走上前，拉起淚流滿面的她，重重一嘆。

「大姑姑，怎麼會這樣？小姑姑說我的能力尚未完全覺醒，也就是說，我還無法將小姑姑帶離那個空間，為什麼會這樣呢？！」東方荷洵激動的問。

東方瑤請族人先行離開，這是關於荷洵的個人私密，她們必須私底下聊。

待房間里只剩下她們兩人後，東方瑤一臉沉重地道：「荷洵，依我看，你的能力的確有蘇醒提升沒錯，要不然你也不可能進得了那個空間，但我不明白的是，為什麼你的能力沒有全部覺醒。」

東方荷洵的臉色也刷地一白，這樣的結果，讓她原本盤算好的計劃都亂了套，她本來已經想好了，等把小姑姑救回來，她就要跟華展鵬提分手，從此不再聯絡，可是現在……她跟他到底該不該再繼續呢？

東方荷洵請了一個禮拜的假，和劉羽瑄已經好幾天沒碰到面了，所以這個星期六她約了劉羽瑄出來見面。

劉羽瑄來到相約的咖啡廳，一坐下就看到東方荷洵慘淡的臉色，忍不住驚呼，「唉呀，荷洵，你是幾天沒睡了，怎麼看起來這麼樵悴？」

東方荷洵苦笑。「情況……有點糟。」

「怎麼了？是你跟華展鵬……」劉羽瑄知道東方荷洵一直想辦法要把華展鵬騙上床，不知道成功了沒。

東方荷洵搖搖頭。「不是他的問題，不，也算是他的問題，唉，應該說問題很大，大到不知道是誰的問題。」

劉羽瑄被她的話搞得頭昏腦脹，她揉揉太陽穴。「好了好了，你慢慢說給我聽，也許我可以幫你分析到底是哪裡出了問題。」

雖然東方荷洵不希望她這個孕婦太操心，但她現在六神無主，的確需要一個旁觀者的意見，她想了想，最終還是把一切過程都說了出來，包括讓人傷心失望的結果。

劉羽瑄聽了，心中五味雜陳，知道小姑姑沒能救回來，她也很失望傷心，但東方家族都無能為力的事，她這個普通人，又有什麼辦法？

「你說，我該不該跟華展鵬分手？」東方荷洵懷疑一個可能性。

「你的意思是……」

「我的能力是覺醒了，但並不完全，搞不好我跟華展鵬多上幾次床，就可以……」

劉羽瑄哭笑不得。「荷洵，你這是死馬當活馬醫，不過現在看來也只能這樣了。」沒有人知道是否荷洵跟華展鵬多上幾次床，能力就會增強，這隻能靠荷洵親自去試驗了。

「你也贊成？」東方荷洵睞了好友一眼。「你會覺得我很自私嗎？」

這幾天她一直猶豫不決，華展鵬當然有找她，但都被她以身體不適給推掉了，現在她真的無法面對他。

劉羽瑄苦笑著，其實會這麼問，就表示她對華展鵬是感到內疚的，「人都是自私的，但我想，如果有其他的方法，你也不會想要欠他人的感情債。」

是啊，羽瑄說的沒錯，感情債一旦欠下是很麻煩的，搞不好連自己都給賠上了。

華展鵬這一個禮拜嘗到了心情坐雲霄飛車的滋味，兩個人從南投回到台北后，東方荷洵竟然躲了他一個禮拜，她雖然仍會接他的電話，但是口氣卻比之前冷淡，她還婉拒了他的邀約，理由是她生病了，不想出門。

他在電話里表明要去探病，她婉拒了幾次后，終於答應了。

他沿著東方荷洵給的住址，找到她的租屋處，他停好車，看著眼前這棟有點陰森的老房子，眉頭不自覺皺了一下。

這房子獨立在巷子的最深處，有一個小院子，還有爬滿整面牆的紫藤，唯一的光源來自屋檐下那被風吹就搖搖晃晃的掛燈，華展鵬心忖，這地方白天看來或許勉強可說是別有風情，但晚上來看，還真有幾分鬼屋的味道。

她怎麼會住在這種地方呢？算了，別想了，先去確定她的身體狀況比較重要。

他推開院子的小門，走了進去，他在大門旁找不到電鈴，這年代久遠的房子就算有電鈴應該也壞了，他只好敲門，深呼吸，試圖用最自然的神情面對一個禮拜不見的女朋友。

「嗨，還沒吃飯吧，我帶了大骨熬煮的清粥，還有一些口味清淡的小菜。」她一開門，華展鵬即對她揚揚手上的提袋。

「謝謝。」東方荷洵對他勾起一抹溫柔的笑，請他進門。「我真的還沒吃呢，好餓。」

看到她的笑容，他這一個禮拜的忐忑終於可以放鬆下來，馬上端起男朋友的架子，叨念道：「自己一個人住還這麼不會照顧自己。」他伸出手，輕輕撫摸她的臉頰，滿臉疼惜。「你看你，臉色變得好差。」

「生病臉色當然會變差，沒事了，別擔心。」東方荷洵拍了拍他的手，輕輕一笑，接著走到廚房取出餐盤跟碗，要將他帶來的吃食裝入。

華展鵬卻很自然的接手去做，還邊埋怨道：「我怎麼可能不擔心，有人生病脾氣就變差，連面都不給見。」把粥跟小菜都弄好，他又遞了雙筷子給她。「快吃吧，別餓壞了。」

頭一回被男人這麼照顧著，東方荷洵楞了一下才連忙接過筷子。

這幾天她悶在租屋處，由於心情差，食慾也不好，常常一天只吃一餐，空了一天的胃裝進了暖暖的粥，整個人也覺得舒服了起來，而她更驚奇的發現，原來被人疼惜的感覺這麼好。

她終於知道為什麼以前有女性朋友會炫耀說，在大姨媽拜訪的日子，深夜Call男友送來一晚熱騰騰的紅豆湯，有多麼幸福，當時她還覺得何必這樣折騰人，但如今她親身體會到了，才明白那箇中滋味。

可是她跟華展鵬並非兩情相悅的情侶，她對他別有居心，甚至利用了他的一片真心，思及此，她突然覺得吃在嘴裡的粥頓時沒了滋味。

「怎麼了？」見她突然不吃了，華展鵬擔憂的問。

東方荷洵咬咬下唇，才吶吶地道：「你對我真好。」

可她對他很不好，滿心都是算計，就連這個時候，他擔心她的身體趕來探病，她卻仍盤算著要怎麼利用他。

華展鵬沒想到她會突然這麼說，寵溺的揉揉她的頭，笑道：「你是我的女朋友，我不對你好要對誰好。」

「你還是可以對別的女人好。」她真的是這麼想的，可怎麼她說這話時，口氣有點酸。

「我對別的女人好，你不會生氣？」

東方荷洵頓了一下才說：「不會。」好吧，心也酸了，她到底是怎麼了？

「好好，不會。」他還在笑，擺明是在敷衍她。

「有什麼好笑的？！」她瞪了他一眼，露出本性，不再像之前佯裝溫柔可人。

她突然覺得他的笑容很礙眼，她就是要故意找他碴，讓他生氣，讓他知道她這個女人很壞，很不可理喻，然後憤而跟她分手。

可華展鵬卻覺得這樣的她更可愛、更有人性。

「好，我不笑了。」說是這樣說，可是他彎彎的雙眼泄漏了他此時的心情，他比剛才更愉悅了。

好吧，東方荷洵賭氣的想，是他自己不走的，那就別怪她算計他。

她臭著臉把東西吃完，故意不理會他。

華展鵬完全展現了他的好脾氣，全盤接受她的無理取鬧跟臭臉，一點都不惱怒生氣，待她將東西吃完，他趕緊起身俐落的收拾。

東方荷洵看了，更是無言。「我累了。」

「嗯，那你休息吧，我不吵你。」他說著就準備離開。

剛剛讓你走，你不走，現在你要走，我偏不讓你走了！

「我要你陪我，不然我睡不著。」她越來越無理取鬧。

華展鵬瞅了她一眼，不知道她在鬧什麼彆扭，不過生病的人最大，罷了，都依她。

「好，陪你。」

於是他陪她回房間，看她躺上床拉高棉被閉上眼，不到兩秒又把眼睛張開。

「怎麼不睡？」

「你上床陪我睡。」得寸進尺應該就是這樣子吧。

華展鵬輕嘆，坐到床沿，牽起她露在棉被外的手，輕聲問：「荷洵，你是不是有心事？」

今天看到她后，他直覺認為這個星期她不是因為生病才不想見他，而是有無法解決的煩惱，而那事在心頭梗著難受，便用這樣的無理取鬧發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