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炎熱的盛夏，校園裡火紅的鳳凰花在樹梢上熱情綻放。

大學畢業前夕，慕子萱鼓起勇氣找上暗戀多時、即將畢業的學長告白。

今年她就要升上大二，可偷偷喜歡很久的大四學長卻已經要畢業離校了。

想到今後再也見不到學長，她為此糾結煩惱了好幾天，還找上最要好的同學商量，最後在好友的祝福及鼓勵下，她大膽的約了學長到學校有名的告白勝地見面。

這是她們想出的一個小試探，既然是約在這麼有名的告白勝地，如果學長對她沒意思應該會拒絕見面，如果沒有拒絕──代表學長對她也存有好感！

所以當學長答應見面的消息傳回來時，慕子萱心裡高興極了，沒有談過戀愛的她心裡既緊張又期待。

平時她不太注重打扮，穿著只講究乾淨與舒適，可為了這次見面，她特地找好友陪她上街去買漂亮的新衣，又叫她們教她化妝的技巧，就是希望能把自己最美好的一面呈現在學長面前。

約定的日子很快就來臨了，他們見面的地點是學校的一處實驗庭園，植物系的師生們在那裡栽種了各式美麗的花樹，因為庭園裡的隱密性高又有石椅可以坐下來休息，不知從何時開始，就成為學校里有名的約會及告白勝地。

那天，慕子萱緊張地沿著開滿小白花的七里香樹叢走進去，眼睛直直往前看，不敢往兩邊亂瞄，深怕看到什麼太火熱的尷尬情景，可她眼角餘光卻仍掃到附近那一雙雙正在告白或約會中的深情男女的身影。

他們正在互訴衷情嗎？等會兒她與學長告白時，那景象看在其他人眼裡是不是也會這麼浪漫幸福呢？

想到這，慕子萱的心好像被膨脹的氣球整個撐開來，身體有點輕飄飄的，可呼吸卻變得不太順暢。

她恍神的狀態一直持續到學長出現。

看到戴著銀邊眼鏡顯得斯文又俊雅的學長時，她的臉不受控制的紅成一片，心跳得飛快，好像要從嘴裡蹦出來。

學長一見到她就輕輕笑了，讓她更感到羞澀不安。

兩人沉默了好一會兒，慕子萱抬頭看著學長，見他沒有露出任何不耐煩的表情反對她淡淡笑著，她終是鼓起勇氣向他告白。

她很認真的對學長說：「我真的很喜歡學長，我怕不告訴學長，等學長畢業后我們就再也見不到面，從此變成陌生人……」話說到這，她的聲音都哽咽了。

她是第一次這麼在意、這麼喜歡一個人。

聽完她的告白后，學長臉上的笑容更深了，他輕輕撩起她臉旁的一綹髮絲說：「原來在社團里，老黏著我的小白兔對我是抱著這樣的心情啊……」那聲音聽起來有點感慨又有些滿足的意思。

學長的回應讓她的心跳得更快更猛了，他這是什麼意思呢？「學長……你這是接受我的告白嗎？」

學長笑著回：「我都叫妳小白兔了，妳覺得呢？」

咦，她怎麼覺得自己的腦袋有點跟不上學長的思緒了，叫她小白兔和接不接受她的告白間有任何關聯嗎？

聽到她的疑問學長又笑了，他摸了摸她的頭說：「我可沒有用這麼可愛的綽號叫過其他學妹喔。」

慕子萱的雙眸突然發亮。這是說……她在學長心中是特別的，所以他才叫她小白兔嗎？這其實是一種親昵的稱呼！

「所、所以……學長是接受我的感情啰？」

「當然，我很樂意，只是……妳知道我畢業之後就要進到『信遠企業』里工作吧。」

慕子萱用力點頭，「我知道啊！因為學長很優秀，所以信遠企業在學長畢業前就先召募學長進公司了。」

就是因為學長這麼優秀她才更加喜歡他，不只因為學長長得帥吸引人，而是他本身能力也很強，所以她很崇拜學長。

「那妳知道信遠企業的員工都是約聘制，如果表現不好，下一年就不會續聘了嗎？」

「我有聽說過。」她認真回應道。

學長點點頭又說：「因此我想，進公司之後我會先為了衝刺事業，忙於工作而無暇談戀愛，就算和妳成為男女朋友也沒有空聯絡……」

慕子萱微微皺起眉，學長這話聽起來好像是不要和她談戀愛的意思，這代表她被拒絕了嗎？可之前學長又說他很樂意接受她的感情，到底是怎麼回事啊？

她正想向學長問個清楚，學長先開口了：「所以妳願意跟我一起進信遠企業嗎？」

「咦？」慕子萱的腦袋瞬間混亂。

「我等妳畢業，等妳進入信遠企業，我們就可以在同一家公司工作，到那時，我應該已經掌握了在信遠企業工作的要訣，還可以帶妳這個新進員工，我們也能天天見面常常相處了。」

學長的話讓她滿心感動，這麼為她著想的學長果然是這世上最好的男人！

慕子萱很開心的點頭答應，「嗯，我很期待將來能和學長在同一家公司一起工作，我會為這個目標好好努力的。」

聽到她的話學長笑起來，再度伸手輕輕撫揉她的頭，「那可愛的小白兔能答應我一件事嗎？在妳畢業到信遠工作前都不要主動聯絡我，我想在這段時日里好好打拚，這都是為了我們美好的將來著想，妳做得到嗎？」

原本聽到學長要她在到信遠工作前都不要聯絡他，慕子萱心裡很難受也很不解，可聽到他說是為了他們美好的將來著想時，她的心又怦怦怦地狂跳起來。

學長說的美好將來難道是暗指：他是以兩人長久交往甚至結婚來考慮這段感情的未來發展嗎？也就是他希望能先立業再成家？

「學長……你這是要先專心工作，等我畢業后再和我認真交往的意思嗎？」她的心情非常緊張，深怕自己誤會他的意思了。

只見學長頓了下，又很快笑起來說：「當然，我就是這個意思，所以小白兔，妳能為我忍耐嗎？等妳畢業後來信遠工作，我們就以結婚為前提交往吧。」

慕子萱眨了眨眼，心裡很震撼，沒想到學長已經把他們的未來都設想好了。

既然學長能這麼認真的安排他們的將來，她也不能耍任性，要當個配得上學長的好女人。

「好，我答應你，在我畢業前我不會主動聯絡學長。」話說到這，她深深吸了一口氣，「等我進入信遠企業工作后，我、我們……就以結婚為前提交往吧！」她的臉色緋紅可雙眸晶亮有神，她是非常認真的向學長許下這個諾言。

☆☆☆☆☆☆☆☆☆

好不容易，三年過去了。

慕子萱終於熬到大學畢業，這段期間，她小心守著與學長的約定，在心裡足足忍了多年的相思之苦。

而且為了進入信遠，她這三年來，一直都很努力念書，專註到連社團都退了，平時想找她，她人不是在教室，就是在圖書館，玩樂之類的話題，絕對和她沾不上邊。

只是，她的成績雖然不差，但卻不是有過人資質的菁英，不會在畢業之前就被各大企業主動網羅，只好畢業后自行投履歷去信遠應徵工作。

為了能順利和學長在同一家公司工作，她刻意詢問了有經驗的長輩，依循信遠企業的公司風格，穿著簡單卻利落大方的素色套裝，米白色的條紋襯衫搭配淺灰色的合身外套及窄裙，加上綁起來略有變化卻不顯得繁複的髮型，襯著原就屬於可愛型的她更有精神、富有青春朝氣。

她臉上帶著甜美卻不誇張的笑容，眼神乾淨又清澈，抱著滿滿的希望與三年的期待，來到信遠企業的面試地點。

她先向面試官的秘書報到，秘書只是在約定時間表上把她的名字打勾，然後調出她三天前參加筆試的成績，把成績單交給她后就請她先坐一下，等前一個人面試結束後會再叫她。

慕子萱緊張地坐下來，她還深呼吸了好幾次，想叫自己鎮定下來，不過效果都不好，最後乾脆打量起辦公室的裝潢，企圖藉此舒緩自己緊張的心情。

說起來，信遠真不愧是知名企業啊！辦公環境好高級，散發著專業又莊重的氣氛，讓人有種在這裡工作的，果然都是菁英人才的感覺。

學長真厲害，能在畢業前就被信遠企業網羅了，再想到今後，她也能和學長在這裡一起工作，她就覺得很興奮，心裡無比雀躍。

一直以來她守著與學長的約定，在進入信遠企業前絕不主動聯絡學長，學長也從未找過她，所以這三年的時間裡他們竟然完全沒往來。

但沒關係，只要今天通過面試之後，她就可以打電話給學長報告這個好消息，他們也可以開始甜蜜的交往了。

學長的電話號碼一直存在她的手機里，還被排在通訊簿的第一位，每回看到，她都好想打電話給學長，想聽聽他的聲音、想和他聊聊天、想知道他的近況、想問他過得好不好？有沒有想她？想告訴他……她很想念學長，可每次她都為了遵守約定而強行忍下來，今天終於可以解禁了。

不過……話說回來，這三年裡都沒有聯絡，她真不曉得學長後來發展得怎麼樣了？

等等，好像有什麼很重要的問題被她疏忽掉了！慕子萱這才反應過來，她想到一件很嚴重的事。

她與學長分離三年，三年的時間足以造成許多變化，信遠企業又是約聘制度的，所以不能保證今年在這裡工作，明年還待得下來。

那麼……她的學長還在這裡工作嗎？

不會她苦苦熬了三年、思念了三年，卻根本遇不到學長吧？

想到這點，慕子萱不禁臉色發白，她緊張地站起身，腳步有些慌亂的走到秘書身旁。

她忐忑不安的開口問道：「請問，這裡有沒有一位叫宋柏達的員工？他是三年前進入公司的……」

秘書皺了下眉頭，不明白她為什麼問這種問題，可是她問的人不就是……

「這次負責面試的人事部主任就叫宋柏達，是三年前進來公司的。」

慕子萱聽了心裡大喜。學長還在信遠工作真是太好了，而且學長已經升到人事部主任了啊！

哇！果然三年來學長都很努力，好險她有牢牢守著約定，沒有在中途干擾過學長，讓念人力資源管理的學長能專心一志地在這裡發揮他的才華，如今都變成主任了。

既然成為人事部的主任，那新進職員的訓練還有之後的工作分派等等，應該都是學長負責的，這樣不就像學長當初說的，他可以好好帶她，兩人一起在公司工作。

說不定，學長就是為了履行當年的約定，才努力爬到人事部主任的，這樣就能確保一定能遇得到她，也能稍稍利用一下人事主任的職權，把她安插在身邊工作。

一想到這樣的可能性，她的心就被久別重逢的期待與學長果然一直惦記著她的喜悅給塞得滿滿，馬上就能見到學長的幸福感，更讓她的心怦怦怦地狂跳著。

她小心拉平衣服上的皺褶，又撥了撥頭髮。等下進去，她一定要給學長看到她最好的一面。

這不只是為了應徵工作，也是為了讓學長好好看看，這三年來她可變得更漂亮了喔！

又等了約二十分鐘，前一名面試者才從辦公室里出來。

聽到秘書的叫喚，慕子萱緊張地站起身。終於輪到她了。

她深深吸了一口氣緩緩推開門板、踏入辦公室里，可她的心情既激動又緊張，臉上笑容都有點僵硬了，身體也微微打顫著，她緩緩抬頭正眼對上端坐在辦公桌后，戴著銀框眼鏡的英俊男人。

在四目交接的那一瞬間，慕子萱的腦袋一片空白，她覺得時間好像突然凍結了，她貪戀地看著她思念了三年的男人面容。

啊！學長變得更帥了，成為主任的他看起來比畢業時更成熟也更精明幹練，這樣的學長讓她益發迷戀，深深覺得三年的等待是值得的，學長果然是最好的男人！

她剛想開口說她按照約定來找學長了，想問問他看到她高不高興，這三年來有沒有常常想她？可慕子萱才張開嘴，就聽到宋柏達用一種客氣卻疏離的公式化口吻說：「慕小姐，請坐。」

她愣在原地不敢置信的看著他，但宋柏達卻低下頭看著手中的資料，瞧都沒有再瞧她一眼。

欸欸欸！這是怎麼回事？學長怎麼會用這麼冷淡的態度和陌生的口氣叫她慕小姐呢？就算他們三年沒見也不該這麼見外吧，如果是因為辦公場合不好意思叫她小白兔，至少也喊她一聲學妹啊？不然叫她的名字也好，叫慕小姐感覺好冷漠喔。

她不自覺地噘起嘴，口氣有點幽怨的說：「學長，你叫我子萱就好了，叫慕小姐感覺太正式，我好不太習慣啊。」

她的話讓宋柏達愣了下，他抬起頭看看她，又低下頭去看手中的履曆數據，「喔，原來妳和我是同一間大學畢業的。」

竟然是他的學妹啊，可那又怎麼樣呢？「我提醒妳一句，在面試時和考官攀關係並不會有加分效果，有時這種行為反而會引起考官的反感。」他表現出一副公事公辦的態度。

「呃……」被學長冷淡又有些嚴厲的口吻嚇到，慕子萱噤了聲。對吼，雖然他們約好要交往，可現在是面試時間應該公事公辦，要敘舊也該等到學長下班后再說，是她太輕率了。

「對不起，是我疏忽了！」她很坦率地低頭道歉。

不過……學長剛剛說的話，好像有哪裡不太對勁。

他說：「原來妳和我是同一間大學畢業的。」

這話聽起來怎麼有種很陌生的感覺，好像他根本不記得她就是以前那個常常跟在他身後的學妹，怎麼會呢？他們不是約好等她進信遠后就正式交往的嗎？難道是這三年來她變得更漂亮了，學長才一下子沒認出來，只當她是同名同姓的應徵者？

畢竟這三年來她一直很注意美容保養，也不敢讓身材變形，就是希望能以最好的一面與學長重逢。

忽略心頭的隱隱不安，慕子萱正想開口和學長說明自己的身分──她就是他的小白兔啊！

可一副公事公辦的宋柏達卻沒給她說話的機會，只是繼續用很公式化的口吻問：「我們公司今年擴編增加了不少職缺，請問妳想應徵哪一類的職缺呢？」

慕子萱想也不想的回：「我想在人事部工作。」

事實上，她原本是要來應徵行政助理的，這和她念的科系有相關，她相信自己能夠勝任，但被學長這麼一問，小鹿亂跳的少女心，就讓她一下失了魂，脫口而出這樣的回答。

如果能挑選職位，當然要和學長在同一部門工作，這樣才能更常看到他，也可以好好協助學長。

宋柏達皺了下眉頭，這隻社會菜鳥在胡說什麼啊？他口氣有點不悅的說：「人事部並沒有徵才，我問的是今年我們打算應徵的十名業務、七名文書人員以及三名行政助理里，妳應徵的是哪一種職缺？」

他不耐地推了下眼鏡，「面試前先弄清楚自己要應徵的工作是求職者的基本功課吧？妳連我們需要什麼人才都不知道，我真的很懷疑妳的工作熱忱及能力。」

這堪稱嚴厲的數落讓慕子萱嚇了一大跳，她眼眶有點發熱，心裡覺得很委屈也有些害怕。

嗚……學長怎麼這麼凶，就算要公事公辦也不用這麼嚴厲吧！

「對對不起，我……只是因為一時緊張……」她有些驚慌地馬上改口，「我是來應徵行政助理的……」說來說去，都是因為她腦子裡裝滿了「馬上就能和學長一起工作」的興奮與期待，她才會一下子恍神，做出那樣的回答。

而且她根本沒想到學長會這麼公私分明的對待她──當然公私分明是正確的，但她不是他的小白兔嗎？他們又分離了三年之久，她以為學長看到她的態度會更溫柔或更激動，腦中想得也都是兩人重逢后的喜悅。早知道學長是公事第一，她一定會表現得更專業一點。

感覺到學長的不悅，她不自覺的緊張起來。

學長不會因為她這樣的失誤，就公事公辦的把她踢出辦公室吧？

「妳不用再說了，我想妳並不適合我們公司。」果然，宋柏達並未顧及兩人間的約定或過去情誼，他擺出一張冷臉，還不太客氣的指了指門，表達出她可以走人的意思。

怎麼會這樣？慕子萱都快飆淚了。

學長生氣了嗎？是她讓學長失望了嗎？如果她進不了信遠，學長是不是就不要她了？不要啦！不行啦！再給她一次機會，她一定會好好表現的。

她正想向學長解釋和求情，但他的手機卻突然響起。

正在面試新人的宋柏達往手機瞄了一眼就直接接起來，並且用和剛剛嚴厲冷淡完全不同的溫柔口氣說：「小白兔，這麼想我啊？」

小白兔？

學長接起手機，對著其他人喊小白兔！

學長的小白兔不是她嗎？那他現在又在叫誰小白兔？

此時，慕子萱竟有個荒謬的想法，難道有誰冒充她騙了學長嗎？

因為太過震驚，使得慕子萱整個人都呆住了，宋柏達瞄了一眼也懶得多管她，只是自顧自的繼續講電話，「我知道，今天是我的小滿公主的生日嘛，我怎麼會忘記呢？我早就訂好餐廳了，還有山上的溫泉旅館，晚上我們好好慶祝，還可以一起洗鴛鴦浴喔。」

看到學長臉上的笑容，以及明顯是情人間親密的對話，慕子萱覺得腦袋裡有什麼「啪」一聲，裂開了。

在這一瞬間，她突然反應過來，之前心裡所有的疑點與困惑也統統明朗化，她好像知道問題出在哪裡了。

學長並不是為了公事公辦才對她嚴厲冷淡的，打從她進到辦公室，學長就沒認出她來，只是把她當一般應徵者看待，所以才對她這種態度。

如果只是沒認出她來，她還可以接受，往好的地方想是女大十八變，因為她變漂亮了學長才沒馬上認出來。

但──小白兔原本是專屬於她的昵稱，現在卻冠到電話那頭的女人身上了，他們晚上還要一起洗鴛鴦浴……搞什麼啊，這兩人根本有姦情嘛！

而且聽這親昵的口吻，兩人都不知交往多久了，她卻還傻傻守著與學長的約定，想著畢業后能一起工作，可以甜甜蜜蜜的以結婚為前提認真交往。為此學校里有其他人想追她，她統統拒絕，可學長卻早把她忘記了！

她在心裡痛斥自己：慕子萱，妳可以更呆一點嗎？妳怎麼會相信這個人渣說的話，真為他忍了三年不聯絡，自己一人嘗盡了相思之苦，可那個渣男早把妳忘光光了！

從前她是完全沒去仔細想過，自然不覺得有哪裡奇怪，可現在她被眼前的殘酷事實所震驚，再推著自己回頭思考，就發現什麼三年不聯絡的說法根本是矇騙她的。

學長根本在裝好人，當初不想接受她的感情，又不肯明著拒絕她，就拿那套等他打拚三年的說法敷衍她，八成是認為她不可能撐太久、不會真為他等上三年，等他畢業后兩人又不聯絡，她很快會忘了他，他也省了一件麻煩。也就是當初學長根本是隨便說說的，她卻傻傻當真了！

但怎麼會有人惡劣到用「以結婚為前提的認真交往」，來當推托之詞呢？

被耍了三年的羞憤，以及心頭隱隱作痛的心碎與不甘，讓慕子萱頭腦發熱，她氣沖沖地站起身。

這時宋柏達剛好掛掉電話，他很快擺回一臉高高在上的面試官表情，冷聲道：「慕小姐可以出去了……」

他的話還沒說完，慕子萱已搶先一步，「砰」地一聲雙手往他的辦公桌上一拍。

「我說你，你是真的不記得我這個攝影社的學妹慕子萱了？」

宋柏達被她兇狠的氣勢嚇了一跳，可也很快翻臉厲聲說：「慕小姐，我再說一次，面試時亂攀關係是絕對不會加分的，而且我的學妹那麼多，怎麼可能每個都記得……」

聽著他的駁斥，慕子萱腦中飛快閃過：該不是因為你的學妹這麼多，你記不住每個人的名字，才統統都叫小白兔吧？

這和同時交好幾個女友，卻把每個都叫做寶貝的爛人有什麼分別？虧她還為小白兔的昵稱開心那麼久，她怎麼會喜歡這種人渣三年啊？

盛怒之下，慕子萱握緊拳頭，感覺心裡的火氣越來越強烈，她奮力一揮就給了宋柏達一記右直拳。

雖然女生的力氣不夠大，她這拳出去無法連人帶椅把宋柏達給打翻下去，但也成功讓他臉上的眼鏡飛出去，並換來他一聲慘叫。

「你這個人渣！別以為小白兔就沒有攻擊力，遇到你這種爛人，再弱的小白兔也會變成愛報復的壞心小黑兔啦！」

她罵完就毫不留戀的轉身，憤怒的奔離辦公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