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章

第七章

知道是宮主故意刁難,但為了不讓宮主不滿轉而對歐陽冶下手,他只好乖乖地接下新任務又四處奔波去了。

結果連著幾個任務處理下來,竟又過了三個多月。

在這三個多月里,他發現只要自己一有空閑,就會想起人在雙溪鎮的歐陽冶。

冶弟是不是責怪他了?會不會認為他很沒義氣,一句話都沒留就不告而別?以後要是不認他這個大哥了,該怎麼辦?

寧星海抓著自己的頭髮心裡糾結著,要說他那冶弟,性情是極好,可固執起來也是硬氣得不得了,他到時要怎麼解釋才好?他從沒有這麼煩惱過。

他又想到,在他不在的這段日子是不是還有不知死活的傢伙,敢去騷擾他的冶弟?可惡!他都還來不及製作機關就被宮主逮到了。

還有冶弟單薄的身子骨,每次想到,他就有沖回宮去拉醫術精妙的官墨兒到雙溪鎮,幫冶弟診視並好好補養他虛弱身子的衝動。

可若他真敢這麼做,那惡鬼般的冰塊師兄一定會發飆追殺出來!考慮某人抓狂時的強大破壞力與殺傷力,還有絕對沒情理可談的冷情冷性,只怕官墨兒還沒來得及幫冶弟診視,雙溪鎮已被那個愛妻如命的人給毀了。

這樣太危險了,要是危及他的冶弟怎麼辦?

想來想去只有把冶弟拐回宮裡給官墨兒看的這條路了。

找到合理的藉口后,寧星海滿心都是要怎麼拐他的冶弟回宮的念頭。

只是寧星海這時全然沒想到,他闖蕩江湖這麼多年來,從沒有想帶誰回宮的念頭,為什麼他這次會這麼急切地想把歐陽冶給拐回宮去呢?

他只有一日不見如隔三秋,三個多月不見簡直度日如年的漫長感受。

他下定決心了,等這次任務完成後,他絕對要和宮主爭取休假,沒道理他都付出勞力了,宮主還不給報酬啊!

至於冶弟,興許自己好好解釋說明后,他就會明白晦明宮並不像外界傳的那麼恐怖邪惡,那他就可以帶冶弟回宮去住一陣子,一邊調養冶弟的身子,還可以順便把他的得意作品都翻給冶弟看,而且在自家後山試驗,就不用伯又給誰抱怨,造成冶弟的麻煩了。

寧星海越想越得意,他知道冶弟最擔心的就是春秋坊的生意,反正都是做生意嘛,大不了他去和宮主說,以後把晦明宮相關的機關裂造,統統包給春秋坊。

有他和冶弟一起監工,還有什麼問題,他們倆合作堪稱天下無敵!到時北武南雄兩家算什麼?他一定會讓春秋坊名聲大噪,讓所有人都知道,誰才是真正的機關兵器大家!

寧星海喜孜孜地在心裡規劃著他與歐陽冶燦爛的未來。

可是這回,當他好不容易把手上的任務都完成後,正打算和宮主討休假,奇怪的事情發生了——宮主竟沒有派新的任務給他!這讓寧星海感到疑惑。

宮主什麼時候變得這麼好心了,竟然放他一馬?他心裡冒出不安的感覺。

但無論如何,趁宮主還沒想到給他新的麻煩前,還是快回雙溪鎮找冶弟吧。

在趕回雙溪鎮的路上,寧星海收到一個令他驚愕的消息。

據說五大兵器機關世家之一的歐陽家,將在九九重陽日於雙溪鎮舉辦機關大賽,為歐陽家的小姐招婿。

機關大賽的優勝者不但可迎娶貌比天仙的歐陽小姐為妻,還可以繼承春秋坊以及得到歐陽小姐的嫁妝——那本兵器機關界里人人覬覦的歐陽家秘譜。

秘譜里記載了所有歐陽家研製兵器機關的技術精要秘訣,對有心研製兵器機關的人來說,這是非常大的誘惑。

聽到這消息,寧星海完全不能理解,這個歐陽家、這個春秋坊,是指他冶弟的那個歐陽家、那個春秋坊嗎?冶弟什麼時候冒出一個姐妹來了?

但不對啊,冶弟明明說過歐陽家只剩他一個人,而且怎麼會突然辦什麼招婿比賽?

難道是有人冒名頂替?可要頂替也不該選在雙溪鎮,這不是擺明等著給正主拆台嗎?

會是冶弟出事了嗎?歐陽家生變,所以才有人敢冒名頂替?

想到這個可能性,寧星海簡直要瘋了,他加快趕路的速度,急著要回雙溪鎮一探究竟。

但就算他一路快趕急趕,回到雙溪鎮時,離九九重陽也只差一天了。

寧星海很快就發現,鎮上來了許多江湖人士,看來都是沖著明日歐陽家機關大賽招親而來。

來到他住宿過的永樂樓,掌柜一看到他頗為驚訝,一臉欲言又止但也不敢多說什麼。

永樂樓原本已經客滿了,可掌柜知道寧星海是個出手大方的好客人,很快又清出一間上房來。對他而雷,寧可得罪一般的客人,也不願讓寧星海這個財神爺又跑掉。

寧星海順便和掌柜打聽他離開后春秋坊的狀況。掌柜說他也弄不清楚,只知道兩個月前春秋坊突然歇業,歐陽少爺也不見人影,後來就傳出要辦機關大賽招親的消息,他也從來不知歐陽家還有個小姐。

寧星海在趕到雙溪鎮前,已讓晦明宮這一帶的分舵弟子去打聽關於歐陽家的所有消息,得到的回報與掌柜給的消息差不了多少。

這樣不太妙,他憂心仲忡,只怕這事背後還有什麼難纏的傢伙在操控,冶弟的安危堪慮!

看來只能入山一趟,到歐陽家位於山中的工坊去看看了。

一刻也不願耽擱,他急忙行動。

之前冶弟曾和他聊過工坊座落在山裡的大致方位,但在傍晚,當他終於找到時卻發現晚了一步,工坊也已人去樓空。

猛一看,工匠們似乎走得很倉卒,坊內的工具器物零亂地扔了滿桌滿地,桌椅櫃架等傢具也都被翻倒在地,滿屋狼藉。

他仔細采查后卻發現,大屋地上滿是雜沓的泥巴腳印,依新舊腳印的交疊與大小看來,曾經進出這間大屋的人數不少,遠超出冶弟和他說過的老工匠人數,且四處都有被人翻找搜尋過的痕迹。

依工匠本性,再急著離開也不會扔擲、糟蹋自己的工具及作品——這些線索都顯示出,還有其他人也來過此地並大肆搜查過。

加上春秋坊突然歇業,以及歐陽家提出以秘譜為嫁妝要舉辦招親大賽的意外之舉,將這些線索串起來,寧星海心裡有很不好的預威。

難道老工匠們是被歹人挾持走的嗎?那冶弟呢?他也被歹人挾持了嗎?

想到這裡,寧星海覺得渾身氣血都往腦門上沖了,頓時心急如焚。

可惡!他重重一拳砸在牆上。是他太輕忽了,明明就知道歐陽家可能還有潛伏的危機,明明知道的,為什麼沒留個心,安排人來保護冶弟呢?

他把整個工坊徹底地翻了遍,卻沒有找到任何可用的線索。眼看外頭天色已暗,想到自己並不熟悉山裡的地勢,再找下去也是徒勞。

看來,只能從機關大賽下手了。

他想,幕後黑手既然打著歐陽家的名號招婿,還拿歐陽家秘譜為餌,必定有什麼圖謀。

機關大賽一定和冶弟及歐陽家工坊所有人消失有密切關係!

到了九九重陽當天,寧星海一宿無眠,經架起近一人高的擂台前。

一大早他就來到雙溪鎮西市,那已擂台後原來是一間三層樓高的飯館「九珍齋」,說是飯館,但也有提供客人住宿,但已被人整間包下來,成為機關大賽舉辦的場地。

寧星海沿著擂台繞了一圈,昨晚他曾來探過,可九珍齋里被人設下重重機關陷阱,他闖了一層確定是歐陽家的手法后,就退出來了。

既然是歐陽家的機關設計,那設下這機關的極可能就是歐陽家的人,能布,置這麼精巧的機關者,寧星海只想到一個人——他的冶弟。

只有冶弟有這種高明的手法——這就是說冶弟還活著,而且可能就在九珍齋中!

想到這個可能性,寧星海感到激動又高興,彷彿困在無盡黑夜裡,總算看到一絲光明。

但他也怕打草驚蛇反而對歐陽冶不利,因此回到永樂樓,徹夜難眠思索到天亮。考慮過種種辦法后,他決定要正面交手,參加機關大賽。

只要能奪魁,就可以見到那名歐陽小姐,甚至是幕後的黑手吧。

屆時,這陰謀者的目的到底是什麼,至少可以探知一半,接著再將計就計把冶弟救出來。

比賽時辰一到,擂台上出現一名頭髮花白的老者,聲音宏亮的宣布機關大賽的所有規矩。

老者表示,擂台上及九珍齋里已被設下不同的機關,只要有英雄豪傑能一路破解三層樓的機關,優先抵達三樓繡房外,再解開他家小姐最後的考驗,就能迎娶他家小姐,並得到小姐的嫁妝——歐陽家秘譜。

這時台下有人喧囂的說,誰知道歐陽小姐品貌如何,又有人起鬨跟著說,誰知道歐陽小姐芳齡多少,該不會是嫁不出去的者姑娘吧?

那些喧嘩的笑語,讓寧星海聽了十分憎惡厭煩。

他想這些浮浪弟子哪有熱鬧就往哪生事,只會說一些沒意義的混話耽誤大賽時程,還不是只能看看熱鬧,沒一個有本事闖關的。

這時台上老者說,他們家小姐今年一十九歲,盡得歐陽家真傳,有一身機關術的好本領。

至於容貌,老者伸指指向上方,眾人目光也隨之往上瞧,就看到三樓緊合的窗戶給推開了一扇。

隔著窗,可以看到一名身姿裊娜的麗裝小姐,頭覆紅紗面朝屋內,臨窗側立著。

從樓下往上看,雖看不清楚她的面容,卻能依稀窺見美人的旖旎風華。

頓時台下整個炸開來了,有浮浪弟子漫聲喧吵的,有參賽者摩拳擦掌迫不及待,叫老者快點開始大賽的。

只有寧星海緊蹙著眉頭,他盯著窗口那抹嫻雅的身姿,感覺心突突地跳,為什麼這名假冒的歐陽小姐,會給他很熟悉的奇怪感覺?

三樓的窗又給關了起來,台上老者同時宣布,機關大賽招親正式開始!

第一關,是在一盞茶的時間內把台上布的十項小機關破解完。台上共放了八張方桌,每張桌上都有歐陽家出品的十種小機關,這樣能一次淘汰多人,好讓比賽進行得更快些。

當寧星海躍上擂台時,三樓的繡房里,有人激動得差點打翻桌上的香茶。

「真的是寧大哥!寧大哥真的來了!」歐陽冶難掩欣喜,回頭望著那名一身血紅華袍,面覆修羅鬼面的魔魅男子。

「本座不打誑語。」斜倚在榻上的魔魅男人,口氣傭懶地回道,「但別高興太早,如果老三技藝不精半途給淘汰了,你還是得嫁給本次大賽的奪魁之人。」

「不會的,我相信寧大哥,我知道他的才華,整個九珍齋都被我布下機關,能全破的我相信只有大哥。」

她相信他的能力,而且之前對於歐陽家欐關的秘技秘法,她就一直是知無不言、言無不盡,所以他對歐陽家的機關,早有相當程度的了解。

「這麼相信老三,所以你是下定決心要嫁我們老三了?」某人壞心眼的調侃。

歐陽冶像舌頭被咬掉了般,頓時啞口無聲,她臉色酡紅的低下頭,感覺心情很複雜。

如果大哥知道她是女的,會怎麼做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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機關娘子呆夫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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