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七章
「喵——喵!」小可跳進她的懷裡,伸出柔軟的舌頭舔她臉頰上的淚。
「你是說『好』嗎?真是太好了,謝謝小可支持我。」勉強破涕為笑,她告訴自己,反正心都碎了,就別再一直傷心下去。
她要好好綴補自己這顆磁碎不堪的心,重新打起精神面對未來。
她不會再去找韓祖齊造成他的困擾,她會留在這裡默默守候,直到他願意主動靠近自己為止。
哭累了,她抱著小可一起躺在床上。
這張充滿親密記憶的雙人床,如今剩她一個人孤獨的睡著,身畔已經沒有他的男性氣息,房間里少了他的私人物品和披在沙發椅背上的外套夾克,顯得清寂單調。
就跟她此刻的心境一樣,孤單而寂寞。
閉著眼,她勇敢承受這份孤單,這份寂寞。
已經好幾天沒有好好睡一覺的她,突然間感覺好累好累,眼前緩緩陷入一片黑,她跌進漆黑的世界里,逐漸睡沉了。
這一睡,她睡了好久好久,時間從早上走到晚上,然後來到了深夜終於,她的眼皮動了動,卷著被單側躺著的纖細身子也輕輕挪了挪,然後慢慢張開了還飽含睡意、微微紅腫的雙眼——書桌旁的古典檯燈怎麼會是亮著的?旁邊的單人沙發上怎麼會有人影?那高瘦的身影很熟悉混沌的腦子驀地清醒過來,她頂著微亂的髮絲,掀開被子驚坐起來!
「祖齊?」她驚喜跳下床,往沙發上的俊拔男人跑去,卻在看清那男人的面容和身影時,腳步驀地定住,臉上的驚喜瞬間凝結,失望如狂潮湧上,落寞的神清慢慢轉為嚴肅。「……俊昊,你怎麼會在我房裡?」面對金俊昊,她不知道自己還該不該把他當成朋友?就算還是朋友好了,他也不該破壞門窗擅自闖進來。
如果他真的那樣做的話,那麼他們之間僅剩的那一點薄弱的友誼,也將完全消失。
「天氣冷,先把鞋子穿上。」一身灰色西裝的金俊昊刻意忽視她那凝結嚴肅的失望神情,彎身把放在沙發旁邊的一雙兔子造型絨毛室內拖鞋拿起來,順勢起身走到她面前,蹲下來把鞋子放在她雪白腳丫前。
「你說,你到底怎麼進來的?你怎麼可以未經我的允許就進來這裡?你這一次又想製造什麼誤會了?俊昊,不用再浪費心思了,我跟祖齊已經分手了,一切如你所願,他不愛我了,不愛我了。」她很生氣,就算覺得冷也不願接受他虛偽的好意。
她氣他說了胡亂猜測的話讓韓祖齊誤會,更氣他闖進她屋子裡這種不禮貌的行為。
「你樓下的門沒關好,樓梯口的門也敞開著,我當然進得來,你該慶幸今天坐在這裡的男人是我而不是意圖不軌的歹徒。」他想見她,但還不至於到使用惡劣手段的地步。「你一個人住,就該好好注意門窗,我是擔心你才留在這裡。」當他上樓來時,看見她連躺在床上睡覺都在掉眼淚,看著她因為和韓祖齊的情變而日漸消瘦的面容,金俊昊的心情變得很複雜。
顯然她是真的深愛著韓祖齊,要不她不會這樣難過而憔悴,他每天早上都會來咖啡店坐著,每天都會看見她跑去診所找韓祖齊,也每次都失望而歸。
金俊昊把她的傷心難過看在眼裡,擔心她是否撐得住?也擔心她會因此做出傻事,所以原本該返回韓國消假上班的他又繼續請假,他必須確定她安然無羔才能安心回去。
「就算如此,你也不該貿然進到我的房間里,我們只是朋友」好,就算她誤會他的動機,但有些話還是該說清楚。
「我很抱歉!」他道歉。
「我接受你的道歉!但是現在,請你馬上離開。」別開臉,她不想見到他,如果他還想留住彼此之間僅有的一絲薄弱友誼,就該馬上離開。
「我會走,搭乘今晚的班機回韓國。」距離他離開台北只剩幾個小時,他有話想問清楚,得到答案后他就會離開。「舞安,他不要你,我要你,你可不可以考慮接受我?我一定會好好愛你,我絕對不會讓你掉眼淚!舞安,給我答案好嗎?」他要一個答案。
祁舞安閉了閉眼,緩緩轉回頭來,慢慢抬頭望向他。「我回答你,你就會死心了嗎?」他懷著一絲期待的神清轉為冷硬,眼神驀地變冷。「答案——還是設有改變嗚?」
「水遠都一樣,我不愛你,我只當你是朋友。」就算韓祖齊不要她不愛她了,她也永遠都不會愛上他的。
「就算利用我、假裝愛上我也不行嗎??」他深受打擊。
「感情的事勉強不來,我不能欲騙你,就像我不會欺騙祖齊一樣,我從來沒把他當成韓祖平大哥的替身,我愛的人是祖齊,不是祖平大哥,你懂嗎?」抿唇不語,金俊昊握了握拳頭又鬆開。
他神表陰鷙,驀地逸出一聲破碎的笑。「我真的不懂,為什麼我愛你這麼多年,你卻連施捨一點愛情給我都不肯?」
「我無法施捨愛情給你,就算你願意接受我的施捨,但我永遠都做不到。」她不敢相信他會這麼說,也無力再跟他多說什麼。
「俊昊,我們別再見面了,請你離開吧。」金俊昊鐵青著臉轉身走下樓。
他驕傲的男性自尊都被祁舞安給侮辱殆盡,他發誓,他走出這裡就會永遠忘了她,再也不要傻傻的等下去了!
樓下,傳來開門聲和很大力的關門聲。
祁舞安被巨大的聲響驚了一下。
稍後,她長長地嘆一口氣,緩緩蹲下來。
她低垂眸子看著腳邊的拖鞋,伸手輕輕撫摸這雙鼓著蕾絲皇冠的兔子公主造型絨毛拖鞋。
這是她和韓祖齊逛街時在一間精品店買下來的,是韓祖齊買來送她的。
雖然只是一個平價的禮物,但他的心意卻是她珍貴的收藏,她一直捨不得穿,把拖鞋擺著看。
可是現在送禮物的男人離開了,不要她了。
但她還是愛著那男人。
她會繼續等待,等到不能等為止。
如果到那時候他還不願愛她,那麼她會離開這裡,死心的離去。
前一晚才從花蓮返回台北的韓祖齊,在周一一早來到診所消假上班。
診所一如往常,還沒到九點看診時間,門外就排了許多人。
他提早十分鐘在診療室做準備,護士劉靜芬也是。
以往這時間,愛講話的劉靜芬會一邊準備一邊找他聊天,診所的氣氛一直都是很融恰的,但,今天完全不一樣劉靜芬冷著一張臉,連正眼都不瞧他一眼,偶爾無意間對上他的目光時,劉靜芬還會狠狠地瞪他。
韓祖齊也冷凝著一張臉,他不想跟劉靜芬一般見識。
他知道她在氣什麼,但她不了解真相,選擇站在祁舞安那邊他不怪她,她不講話也好,他也沒心清聽。
一整天,診所里瀰漫著低氣壓,直到看完最後一個病患,櫃檯小姐和另一位護士下班后,本來也該下班的劉靜芬卻還沒走,她拿著皮包走上樓,來到韓祖齊的私人辦公室。
劉靜芬站在敞開的辦公室門口,舉手敲門。
正在整理一些資料還沒打算下班的韓祖齊抬起頭來,看著站在門口的劉靜芬,皺著眉頭問:「還有事?」
「我有話要跟韓醫師說,我憋了一整天了,本來不想說的,但我實在忍不住。」劉靜芬咬牙說著,用殺人的目光般看著他。
「如果是有關我個人的私事就不用說了,我不想聽。」他不想跟自己的員工鬧翻,尤其是資深又敬業的劉靜芬「很晚了,你該下班了。」她是他的得力助手,不僅是員工,還是他仰賴的人,韓祖齊不想兩人因為私事而起嫌隙,所以最好的方法就是別提。
垂下眸,他繼續埋首在桌上的資料里。
「我偏要說,就算你把我fire我也要說。」劉靜芬一口氣咽不下,衝上前嗆自己的老闆。「韓醫師,你這樣躲著祁小姐不見面,你是男人嗎?就算她做錯了什麼事,你也該當面聽她道歉解釋嘛!如果是你愛上別的女人要拋棄人家,也該當面跟她說清楚,像你這樣躲著,還透過我傳話,這麼做真的很差勁好不好!?」一股腦兒把憋在肚子里的話都吐出來。
啊~~爽快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