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 火鍋店裡的暗潮洶湧

三個人驅車到了一家二十四小時營業的火鍋店，點了菜，圍了熱氣騰騰的火鍋吃了起來。氣氛表面上看起來融洽非常，實則暗地裡火花四濺。

秋子墨和肇達涯隔了火鍋冒出的雲霧蒸蒸的白氣，默默的打量著對方，只有孫雅對其中的暗潮洶湧一無所覺，忙活著給秋子墨和肇達涯布菜。

秋子墨一邊吃著孫雅夾過來的鮮嫩羊肉片，一邊盯著肇達涯瞧，肇達涯高大魁梧，一對碩大的門牙長得抵在了下嘴唇上，看上去有幾分滑稽，配上那副羞澀澀的神情卻有著幾分可愛，長得人高馬大，被孫雅揪了耳朵笑罵卻連躲開都不敢，典型的一個氣管炎。

看得秋子墨只想笑，只是……為什麼他的氣息會這麼怪呢？

人有人味，妖有妖味，什麼樣的妖就有什麼味，狐狸騷魚精腥，就連鬼也有鬼獨特的味道。秋子墨跟著師傅走南闖北這麼多年，魑魅魍魎見了不少，就是沒見過肇達涯這麼怪的「東西」。

最開始看著他的長牙以為他是個兔子精。可在他身上，妖的味道，一點沒有；鬼氣，沒感覺到；可人味呢？人味居然也沒有！

秋子墨現在就像是在上初中的化學課，化學老師神秘兮兮的拿著個瓶子過來，打開了瓶口，讓人聞，聞來聞去聞不出什麼，最後化學老師得意洋洋的宣布，他剛才讓人聞的，就是瓶純空氣！

秋子墨現在就有這樣的感覺，雖然肇達涯有著非常強烈的視覺存在感，但從氣息上來說，就如同一團空氣，讓人什麼都感覺不到！天那，他不會是個高級傀儡人吧？哈利路亞，那門技術失傳了好幾百年了啊！

桌子對面的肇達涯一邊齜牙咧嘴的忍受著孫雅小手的「虐待」，一邊偷瞄著秋子墨，這個號稱是茅山道士的小姑娘，雙十的年紀，打扮入時。

剛才走進火鍋店時他刻意觀察過，秋子墨動作輕快靈巧，應該是受過一定的武學訓練，氣息純正，眉宇間隱隱的透著股正氣，應該確實是茅山等正道宗派的弟子。

法力的深厚，卻看不出來，唉，都怪自己的娘啊！

秋子墨這小姑娘到底想做什麼呢？她突然接近孫雅，又有什麼目的呢？想著想著分了神，孫雅嗔怪著將他的耳朵擰成了麻花，才將他的神兒喚了回來。

雖然孫雅小手的力道對於他來講連撓痒痒都算不上，但是他總是對孫雅的「虐待」做出一幅可憐巴巴的樣子，並且樂此不疲。能讓老婆高興，他何樂而不為呢？

趁著孫雅起身去衛生間，秋子墨從口袋裡摸出一個符咒，蘸了點口水，在桌子底下悄悄拍在了肇達涯的身上，在孫雅回來之前又收了回來。

小小的符咒不到兩寸長，造型如同醫院的早孕試紙，這是茅山一派的專利拳頭產品，能根據現場的遺留氣息鑒定種族，妖為紅，怪為綠，精為黃，鬼為黑，淺粉色的則是人。

試紙的顏色越深，說明法力越高深，越淺則相反。下面還印著茅山派特有的水印和一行小字：「專利所有，偽造必究」，光這一項，茅山每年就可以從世界各地的靈異界收回大約五千萬的純利潤，還是稅後的。

呃，扯遠了扯遠了……

秋子墨訕笑著拉回自己的思路，專註在手上剛剛收回的符咒上，我靠！不是吧……只見潔白的符咒剛才什麼樣現在還什麼樣，除了上面還留有秋子墨淡淡的口水之外，幾乎一點變化都沒有！

秋子墨簡直想蹲下抱頭痛哭一下，肇達涯同學啊，你到底是個什麼「東西」啊？

兩人各懷心思，孫雅去廁所時就對坐著默默相望，待孫雅回來，又默契的各自恢復了新晉姐妹淘的八卦和忠實憨厚的男朋友形象：

肇達涯舉止大方得體，為她這個孫雅剛認識的「新晉閨密」布菜添飲料，卻不過分殷勤。對著孫雅的時候，則搖身一變，咧著大嘴露著兩顆大大的門牙憨憨的笑。

孫雅個頭小小的，在高大的肇達涯身邊一坐，就已然不見了，卻把肇達涯吃得死死的，小小的一雙手像拍小狗一樣拍著肇達涯的大頭，捏著肇達涯的大臉揉來搓去，場面極其搞笑，卻又莫名其妙的和諧無比。

秋子墨也不停的在邊上煽風點火，於是一頓飯就在看似一團和氣中，愉快的結束了。最後肇達涯爭著付了帳，三個人打道回府。

秋子墨一路上想著那道空白的符咒鬱悶不已，白天逛街時她已經用符咒測過了，孫雅身上的是淡淡的鬼氣，那肇達涯就是一個能在白天出現的兩百年道行以上的鬼嘍？可茅山符咒為何測不出來呢？

一個分神，秋子墨將一個橫穿馬路的孩童鬼當作了小孩子，嘎的一聲就是一個急剎車，副駕駛上的孫雅身子猛的一傾，坐穩了之後奇怪的問道「秋秋怎麼啦？好端端的停下做什麼？」

秋子墨道了個歉，支吾了兩句輕輕帶過，從前視鏡里看看肇達涯，和孫雅一樣一幅莫名其妙的表情。秋子墨咬了咬牙，小樣，肇達涯你繼續給我裝，不管你是妖是鬼，一個小小的孩童鬼你看不見么？裝的還挺像，真跟什麼都沒看見似的，怎麼著，想姑奶奶我頒個奧斯卡小金人給你是么？

到了金山小區，三個人道了晚安各回各家，秋子墨抹了厚厚的一層眼霜進了書房，搬出一大堆書，熬夜一本一本的翻查起來。

直到凌晨四點，終於在山海經某卷找到了一個記載，秋子墨頓時兩眼一黑，差點暈死過去，我的天啊，肇達涯如果真是這麼個東西，她秋子墨還怎麼混啊！最近還真是流年不利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