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主任，這次不會又……」

正辛勤打掃著辦公室的龍美寶，一見奉明明端著張沮喪的小臉回來，馬上貼心地端來一壺茶。

「又無功而返了。」奉明明一臉垂頭喪氣。

「來，先喝杯薰衣草花茶平復情緒。」龍美寶倒了一杯茶遞給她。

「美寶，謝謝。」口乾舌燥、心情煩亂的奉明明正需要這個。

拿起杯子一點也不優雅咕嚕嚕的把整杯涼茶喝到一滴不剩。

放下杯子，率性地抹掉嘴邊的水漬。

「主任連喝水都超帥！」龍美寶儼然把奉明明當偶像崇拜。

奉明明皮笑肉不笑，對於龍美寶那太過虛幻的崇拜不敢領教。

「美寶，我們花杏恐怕要關門大吉了，你有空的話上數字網站另外找工作吧。」人是她應徵進來的，總得扛些責任。

花杏註定拿不到「Ｒ」的展覽合約，經過將近一個月的努力，奉明明不得不認清事實。

「Ｒ」真是有夠神秘也夠大牌。

她好不容易查到「Ｒ」的經紀人蘇威的聯絡電話，經過努力不懈的聯絡，皇天不負苦心人的終於約到蘇威見上一面。

她滿心期待地帶著自己的企劃前去赴約，心想或許蘇威會被自己絞盡腦汁想出來的企劃案打動。

誰知，蘇威一跟她見面，便開門見山地告訴她，「Ｒ」相當重視這一次復出的機會，目前考慮合作的對象是「綠流」之類的知名藝廊，如此才能更提升「Ｒ」在藝術界的地位。

對方連看都不看企劃案，便直接判了她死刑，讓她又氣又惱。

「主任，不要氣餒！我相信主任的能力，你一定可以的！」

「美寶，我投降了！我不打算繼續跟『蘿蔔先生』周旋下去，所以，你快點去找新工作，而我，現在也要開始努力投履歷表。」

看著上司泄氣的樣子，龍美寶心裡陷入掙扎。「主任今天會面不順利？遭『Ｒ』的經紀人打槍？」

其實，她是可以幫忙的，因為很湊巧，她剛好就認識奉明明口中這位「蘿蔔先生」。

「那位英明的蘇大經紀人直接告訴我，蘿蔔已經大致選定好合作對象，叫我不要白費力氣還順便浪費他的時間。呿，他以為我閑著沒事幹啊，問題是老闆不死心啊，以為我們花杏多有籌碼去爭取這種大案子。」花南杏發神經，卻拉她下水瞎攪和，「美寶，藝廊月底就要關門大吉了，不過你放心，我會替你爭取遣散費，從明天開始你不用進公司沒關係，專心去找新工作，薪水照算。」

「遣散費？不用吧，我才來上班沒多久——」

「如果花騰焱先生不肯給你遣散費，我會把我的薪水撥一半給你。」

奉明明骨子裡充滿義氣魂，只要是她罩著的人，就算自身都難保了，還是會咬牙罩到底。

龍美寶好感動。

「這樣吧，主任，你先別煩了。就快下班了，我們去喝酒吧，今天是我滿二十一歲生日，我不想一個人孤單過生日，你陪我好不好？」奉明明對她這麽好，她龍美寶說什麽都得幫忙。

「怎不早說，你生日我當然奉陪啊！」好好好，喝酒去。

奉明明一肚子火跟最近累積下來的壓力，趁這機會放鬆放鬆。

「謝謝主任，今晚我請客。」

「哪有讓壽星請客的道理，今晚我買單。」奉明明豪氣干雲地拍胸脯。

迅速關了大門，半小時後，兩人來到「幽光酒吧」。

這是一間隱藏在巷弄里的小酒吧，建築物本身已經有五十多年的歷史，老舊斑駁的房子經過設計師魔手妝點，變身成為一個相當具有味道，古意又融合時尚的店，不喜太過喧囂吵鬧的客人一旦踏進這裡，都會被這裡的氛圍給吸引。

「我說美寶啊，你怎麽知道有這家店，這裡好隱密的說。」

「就回家路過啊。」龍美寶眨巴著水眸回道。「主任，你不喜歡嗎？」

「這裡裝潢不繁複，設計者刻意保留了老房子的味道，我喜歡這裡陳舊又帶點上海風的感覺，愛死這裡了。」

老房子，老傢具和紅地磚，復古搭上時尚的吧台和輕柔的音樂以及好喝的調酒，坐在靠窗的位置欣賞著庭園裡用燈光營造出來的迷離夜色，抬眸還能看見夜空中的星子，這裡真是太美妙了。

「喜歡就好，不過價錢方面你不介意吧？」龍美寶把酒單拿給奉明明。

奉明明拿著酒單一瞧，杏眸緩緩睜大，不由得倒抽一口氣。

「美寶，看來我們誤闖黑店了！」呿！貴鬆鬆啊！「美寶，趁還沒點餐我們先溜了，我帶你去夜市喝通海，保證過癮。」

夜市啤酒攤便宜多了，叫幾盤百元快炒配上生啤酒，真要喝到醉兩人也花不了一、兩千元，好過這裡一杯五百元起跳的調酒。

「主任，今天是我生日欸。」為了幫奉明明一把，龍美寶才會帶她來幽光酒吧，現在若轉戰夜市就功虧一簣了。「主任，今晚我請客，你不必擔心酒單上的價錢，我們不醉不歸。」

她生日，當然要大大慶祝一番嘍。

生怕奉明明改變主意開溜，龍美寶連忙揮手叫來侍者。

現在店裡人不多，侍者立刻拿兩張Menu過來，龍美寶速戰速決替兩人點了調酒和餐點。

「說好我付帳，你不準跟我搶！」怎好意思讓壽星自己付錢，奉明明說什麽咬牙都得付了。

「好啦，那就先謝了。」龍美寶邊說著邊起身。「主任，我先去一下洗手間喔。」

奉明明帥氣瀟洒的擺擺手。

龍美寶跑進洗手間傳訊息，想辦法把二堂哥龍浩人約出來。

這間「幽光酒吧」其實就是二堂哥龍浩人的朋友開的店，龍美寶離家這段期間一直跟二堂哥有所聯繫，跟他碰面時都會約在這裡。

不過前幾次碰面純粹是讓二堂哥看看自己，她離家這段期間真的過得開心又自在，最重要的是人很平安。

這一次是為了幫奉明明和神秘的「Ｒ」牽線——嗯，就這麽巧！「Ｒ」剛好就是她的二堂哥龍浩人，原本她不打算蹚這渾水的，可看奉明明一天比一天消極沮喪，眼見藝廊快要關門倒閉，她不能見死不救啊！

不一會兒，服務生送來兩杯長島冰茶和一份燻鴨肉片冷盤和鮮蝦沙拉，龍美寶這時候也打完訊息回到座位上。

「祝我生日快樂！」龍美寶舉杯。

「祝美寶永遠快樂！」奉明明也跟著舉杯。

窩在舒適的深藍色沙發上，兩個女生嘰嘰喳喳，長島冰茶一口接著一口喝。

這長島冰茶啊，有玄機的，後勁超強。

夜深了，酒吧里逐漸聚集客人，進門的幾乎都是西裝筆挺的商務人士，進門的客人沒有例外，目光總會被坐在窗前那兩個臉兒紅撲撲的漂亮女生吸引。

她們兩個明顯醉了，本來就不太勝酒力的奉明明歪著頭蹺著腳，醉卧在沙發扶手上，龍美寶手撐著粉腮看著坐在對面姿勢不怎麽優雅的奉明明，嘴裡含笑。

沒有盛宴，沒有華服美裳，沒有賓客的重禮祝賀，沒有五層生日蛋糕，但這個生日是龍美寶長這麽大以來，最自在最開心的一個生日了。

不知過了多久，一道高大黑影驀地朝龍美寶殺過來。

「誰准你喝酒的？」

龍浩人終於現身，俊顏一片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