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章
一陣香風飄了過來,哼著歌,還踩著輕快的步伐,停在安芷嫻的座位前。
安芷嫻感覺自己被一團暗影籠罩,納悶地抬起頭——嚇,好驚人的乳溝!她本能往後一仰,連忙用雙手蓋住肚子,驚呼道:「寶寶不要看!」
「安小嫻,我戀愛了,我戀愛了。」連說了兩次戀愛了的女人,是跟安芷嫻同期進入這家貿易公司的王潔。
「是你戀愛了,還是你的乳房戀愛了,它們……有點不安於室呢!」安芷嫻含蓄地說。
「你不覺得這樣很性感嗎?我家那口子可愛得很呢!」王潔嬌聲細語。
安芷嫻一臉錯愕,這是她認識的五潔嗎?那個燃點很低的大女人王潔?原來她的聲音也可以這麼柔細,該不會去動了聲帶手術吧?
「戀愛的感覺真好,已經很久沒有這樣了……」她又情不自禁地哼起歌來。
「王潔,你到底是跟誰談戀愛?」
「小劉。」害羞地扭了一下。
「小劉?你是說業務一部的那個小劉?」王潔不是說跟他站在一起,她只看到他的頭頂的發旋嗎,怎麼現在又會跟他湊到一起了。
「嗯,就是他,我們最近正在熱戀中。」喜滋滋的。
「呃,王潔。」安芷嫻小手招了招,「戀愛到底是什麼感覺?你要怎麼判斷自己是不是在戀愛?」好奇地問。
「戀愛的感覺就是……」頓了一下。
「就是什麼?」
「你自己回去問你老公。」都已經是人妻了,居然還問她戀愛的感覺,欺負人吶。
「王潔,拜託了,告訴我嘛。」她又沒有談過戀愛,真的好奇啊。
王潔以前看都不看人家一眼,現在卻說和小劉正在熱戀中,所以她很好奇怎麼會突然有這麼大的轉變。
「不要!」王潔斬釘截鐵的拒絕,「你之前說等你從法國回來,就要安排我跟程海東吃飯認識的,害我這麼賣力的當你的職務代理人,結果你回來后,居然跟他懷孕生小孩,我到現在還在記恨,才不會告訴你勒!」
對於王潔的指控,安芷嫻一臉無辜,她也不想啊,哪知道一次喝醉酒,就弄出人命來了。這種不為人知的心酸,她只能默默地吞下肚,沒辦法跟別人訴說的。
「不然,你也去法國玩,我當你的職務代理人。」這樣夠義氣了吧!
最好王潔也多帶兩瓶酒回來,跟她的小劉酒後亂性,弄出人命,這樣就能明白她是真的有苦難言了。
「不要,我才捨不得跟小劉分開,我們現在每天都很甜蜜,這個周末還要去約會。」王潔的臉上難掩嬌羞,還有幾分炫耀。
「約會?去哪裡約會?你們約會都在做什麼?」安芷嫻真的很好奇。
「約會就約會啊,說說甜言蜜語,吃吃東西,看看電影,當然啦,還要滾滾床單。」王潔爽快地說。
「滾床單?」那是什麼,安芷嫻不懂。
「喂,安小嫻,少跟我裝清純,你的孩子再過不久都要躥出來了,你休想糊弄我你沒滾過床單,沒滾過,怎麼會弄出人命來?」
嚇,原來滾床單指的是那件事啊……受教了,受教了。安芷嫻滿臉通紅的低下頭去。
「可你們還沒結婚啊,不是才剛交往嗎?」
「雖然才剛交往,雖然還沒結婚,但就愛上了嘛,不管他做了什麼,你應付完全無法招架,深深地喜歡,不自覺只想為他一個人融化,放任他對自己為所欲為,別死板地以為夫妻之間才能這樣,夫妻又不是機器,也得要有喜歡的心情才能做那些事啊。」
太前衛了!王潔的描述讓安芷嫻聽得臉紅心跳,完全不敢搭腔。
「你害什麼臊,大家都是成年人了。虧你還是人妻。」王潔被安芷嫻窘得爆紅的臉,逗得哭笑不得。
「王潔,你還沒說戀愛是什麼感覺啊?」她努力地轉移話題。
「戀愛的感覺啊,就是很甜蜜啊,時時刻刻都想跟對方在一起,會臉紅心跳啊,會親吻對方。想碰觸對方,做很多平常不會做的事,還會說很多平時不會說的話。」
「什麼話?」瞪大眼睛問。
「厚,你不是已經結婚了嗎,為什麼還像個沒談過戀愛的呆瓜?」不耐煩。
她確實沒談過戀愛啊!安芷嫻忍不住在心裡抗議。
「說,他最近是不是冷落你了?」王潔壓低音量問。
「誰?冷落?怎麼說?」尋思不解。
「程海東啊,我知道有的男人會對大肚子的女人沒興趣,快說,你們兩個最近一次滾床單是什麼時候?」王潔很老練地問。
滾床單那回事啊……哇,可久的勒,因為他們也就滾過那一千零一次,就是她從法國回來的那天晚上。
「別怕羞啊,我是在幫你解決問題。」很健康的口吻。
「嗯,就……我從法國回來的那一天晚上。」她低下頭,答得很含糊。
「什麼?」大驚。王潔被這可怕的間隔時間嚇到了,她以後一定不要懷孕。
「太、太久了嗎?」
「何止是久,簡直快要破世界記錄了。」至少她自己就沒辦法撐這麼久,她是個隨時需要戀愛感覺滋潤的女人,「難怪你一直問我戀愛的感覺,可憐的孩子。」
安芷嫻疑惑地轉動大眼睛,是有這麼可憐喔,可是她覺得很好啊!
「別說你沒關照你,看在我們同事一場,喏,這個給你,趁明天剛好是周末,邀他去快樂一下。」
安芷嫻接過王潔的券,一看,不禁當場傻眼——賓館折價券?
「一定要去,去了就知道什麼是戀愛的感覺了。」王潔頗有深意地眨眨眼睛。
真的嗎?去了就會有戀愛的感覺?其實,她和程海東現在相處得還是不錯,只是偶爾會覺得有點可惜……
她這輩子都還沒有被追求過,還沒好好談過戀愛,床單也就不小心滾過那麼一次,而且還是在喝醉的情況下,誰知道這麼快就當了人家的老婆,馬上還要當媽媽了!
正因為如此,她實在好奇戀愛的滋味究竟是什麼,常會幻想是不是像偶像劇演的那樣纏綿揪心,是不是會像王潔一樣,每天春風滿面,大喊戀愛的感覺真好?
可……王潔會不會是誤會了什麼,因為她想要知道的是戀愛的感覺,而不是肉體的感覺啊,要她約程海東一起上賓館,不如讓她死了吧……
當天傍晚程海東開車來接她下班回家,安芷嫻還來不及銷毀折價券,只好對摺又對摺,藏在包里,而且像是做壞事怕被人發現似的,死抓著包不放。
「明天……」
程海東才剛開口,她便不自在的渾身顫抖了一下。
「怎麼了?」他注意到她不尋常的小動作。
她連忙笑著搖搖頭,「沒、沒事……你剛剛要說什麼,明天怎麼了?」
「明天你想回你家嗎?我可以送你回去。我明天得加班,手邊的案子有點急,我怕你一個人在家會無聊,不如我送你回家,等我晚上加完班,我們再去我家吃飯,好不好?」
原來他明天要加班,那王潔給的折價券也沒有用了,不知道怎麼了,她突然感覺有點小小的失望,但隨即回過神來,不對,她到底是在想什麼啊,該不會真的想約他一起去歡樂吧?
「不,不用了。我還是一個人在家就好。每次回家,我媽和你媽老是緊張兮兮的,懷孕的是我,她們卻比我還緊張,我還是待在家就好,你放心去加班,等晚上回來看你想吃什麼,我們再一起去吃飯。」
她說要待在「我們家」等他回來,程海東在心裡暗自竊喜,看來這個小女人已經在不知不覺中,把他納入她生命中的一部分了。
「不怕無聊?」
「不然你要帶我去上班嗎?」她沒好氣地問。
當然不行,帶她去上班,他就別想專心工作了,因為他會忍不住一起注意著她,想要和她說話,想要跟她牽手,想要抱抱她、想……
抱著新買的扭扭車走到百貨公司的停車場,程海東忍不住猜想安芷嫻看到后的反應。
少不了一頓數落,她可能又會說他蓄意帶壞未出生的小傢伙,假公濟私……巴拉巴拉之類的,哈,光想都覺得她的口氣真的很有媽媽的味道!
把扭扭車放在後車廂,程海東緩緩駛離這停車場。
今天雖然是周末,但是這陣子案子累積太多了,害他不得不犧牲假日趕進度。
忙了一整天,他現在感受到的不是身體的疲累,而是情緒的沉重,雖然在過程中,他可以在自己的專業領域裡,得到很大的成就與滿足,然而每個案子的成立就代表有人受害,他一想到受害者的惶恐無助,想到家屬悲痛的眼淚,工作帶給他的成就感便不再那麼甜美,心裡也就更挂念安芷嫻,想要緊緊擁抱她,迫不及待地想要快快回家找她。
周末他不在身邊,她一個人不知道在家都做了些什麼。
等紅燈的時候,一對年輕情侶走過車子前,女孩手足捧著幾乎快把自己淹沒的花束,臉上滿是掩不住的嬌喜,就連走路時,都要黏著男朋友。
認真想想,他好像從來沒送花給安芷嫻過,要是讓老爸知道,一定會嘲笑他很遜,連送花這麼好的招數都不會用,難怪她老是不明白他的心意。
很快地做了決定,等信號燈一豪邁綠燈,他馬上加速,繞到最後的一間花店,選了一束紫玫瑰,嘿嘿,今天小傢伙有禮物了,媽媽也有禮物,他可是個公平的男人!
半個小時后,他抱著禮物打開家門——
登登,傻眼!
他想像過會看到一個凸著肚子,睡死在沙發上的嬌憨孕婦,也想像過會看到她坐在電視機前,看著喜劇卻哇哇大哭,更想像過她會坐在小凳子上,打開冰箱門,專心地覓食,但他絕對沒有想像過這個畫面——
肚子大到快要頂到琴鍵的孕婦,竟一派優雅地坐在鋼琴前,雙手專註地撫弄黑白琴鍵,彈奏著……呃,七零八落的曲調。
嗯,好啦,如果把聲音抽掉,畫面其實是很美的!
他把手中的禮物放到沙發上,緩緩走向她,雙手搭在她肩上。
「回來啦,累不累?我今天用電飯鍋煮了綠豆湯,去喝一碗吧!」她頭也不回地說,兩眼專註地盯著琴鍵,僵硬的手指要黑白鍵上亂彈,叮叮咚咚的。
「好,我先去換件衣服,待會兒出來再喝。」
他噙著笑意回房更衣,迅速喝了一碗綠豆湯,然後迫不及待地回到她身邊,和她並肩坐在鋼琴前。
突然,有氣質的美麗孕婦不耐煩地嘆了一口氣,「真複雜,通通忘光光了啦!」
對嘛對嘛,這才是他印象中的安芷嫻啊,他記得她從小就沒辦法安安分分坐在鋼琴前練習,「今天興緻不錯哦,居然想到彈鋼琴!」他忍不住調侃。
「每天只知道吃,睡和看肥皂劇,這樣對寶寶不好,我也是有胎教概念的。」要不是為了陶冶寶寶的性情,做好胎教,她怎麼可能自投羅網坐到這座龐大的催眠機面前。
程海東挑眉:「那現在不彈了?」
「你在家,當然是換你彈啊!」指派工作她倒是做昨又快又確實。
好,他彈,免得寶寶還沒出生,就被她不成調的旋律抽得精神錯亂。
修長的手指架式十足地擺在琴鍵上,下一秒,一串優美的旋律便隨著指尖的跳躍悠然響起,靈巧又動人。
程海東會彈鋼琴,說來也是陰差陽錯,端看某人的陷害。
記得五歲時,安芷嫻也為了上鋼琴課,策劃了一連串的搗蛋計劃,每次要開始上課前,她就賴在地板上大吵大鬧,最誇張的那次,還足足鬧了一個多小時,哭得安叔安嬸頭痛不已,鋼琴老師甚至差點翻臉走人。
他奉命來當說客,誰知道安芷嫻居然要他陪她一起上課,就這樣,他莫名其妙展開他的鋼琴不歸路。
每次上課不到三分鐘,安芷嫻就在旁邊摸魚玩耍,就算被鋼琴老師威脅要敲她的手背,她這天不怕地不怕的小妮子,依然故我。
好幾次她真的把老師惹毛了,挨揍了,但她還是不痛不癢,簡直是十足的小油條,倒是他,越彈越好,儼然成了老師眼中的愛徒,差點就要走上音樂之路。
一曲彈完,程海東側過臉,啄吻她的臉頰一下,「送給你跟寶寶。」
她喜不自勝地摸摸肚子,笑得好滿足,「再彈一首好不好?就彈高中的時候,你常常彈給我聽的那一首。」
「夢中的婚禮。」也在暗示她,他對她不同的心思,怎知這丫頭聽著、聽著,居然靠在他肩膀上,用媲美雷響的打呼聲替他伴奏,讓他足足氣了好久,現在想來還真是好笑。
好吧,難得她主動想聽,他當然要滿足老婆大人的要求,馬上演奏。
浪漫的旋律響起,彈著彈著,程海東彷彿回到高中時期,現在他身邊依舊坐著安芷嫻這個不解風情的傻瓜,也不知道有沒有聽進去,搞不好幾分鐘后,打呼聲又要開始幫他伴奏……
然而奇妙的是,當他彈完整首曲子,記憶中的打呼聲沒有響起,倒是在他別過頭的時候,看到一雙浸潤著水色的黑眸目不轉睛地注視著他,令他沒來由地感到心頭莫名一陣悸動。
「為什麼這樣看著我?」他低啞地問。
認識這麼多年,她好像不曾這樣看過他,這麼近,這麼靜,這麼仔細。
他的眉是她熟悉的,他的眼是她熟悉的,他的鼻子、他的嘴巴,也都是她熟悉的,這麼熟悉的一張臉孔,她為什麼不曾這樣仔細的瞧過?
安芷嫻忍不住伸出手,將他秀逸清俊的五官輕輕撫摸了一回,嬌聲說:「我終於知道大家為什麼要喊你鋼琴王子了,因為你彈琴的樣子……好帥。」
好帥?她覺得他好帥?程海東覺得身體里的每一個細胞都在興奮地大叫。
「既然我這麼帥,你有沒有被我迷倒?」他嘴角微揚,表情勾人又魅惑。
「哼,我又不是高中的那群傻妞,被你迷得團團轉不打緊,還天天送你情書巧克力。」噘著紅唇,用食指點點他的額頭,語氣微酸。
程海東好像嗅到以往沒有的酸味,心情更樂了,一掃先前工作的沉重。
「還好意思說,那一大堆巧克力,最後還不全都進了你的肚子里。」
「哈哈哈……沒錯,沒錯,我還記得隔壁班的美女班長買的巧克力超好吃,是高級進口巧克力哦。」她一臉意猶未盡。
「對啊,好吃到某人沒義氣,口口聲聲說是好哥兒們,結果居然為了區區幾塊巧克力,就逼我犧牲色相。」咬牙切齒。
哎喲,小心眼的男人,不過就是讓他陪美女班長出去喝喝下午茶,他也要這麼計較,又沒有叫他「捐軀」,充其量不過就是陪陪笑,又沒什麼損失。
再說,他回來不也一直稱讚人家不愧是大美女嗎?男生就是這樣,明明自己心裡愛死了,還要裝委屈。
還記得當時他們兩個站在一起的模樣,說有多相配就有多相配,可惜美女班長沒多久就被家人送出國念書了,不然,她應該是程海東的初戀,而現在跟他結婚的,應該也不會是她了。
唉,往事不能再提,再提,小心眼的程海東一定又要說她出賣他。「哈哈,我有嗎?不記得,我不記得……」
她想要裝傻開溜,卻被某人從身後一把抱住,鉗制在懷裡無法逃脫。
「不能打人,我是孕婦,我很脆弱的!」她嘻嘻哈哈,根本一點也不害怕。
「為了獎勵你今天乖乖在家,我買了禮物要給你。」
安芷嫻一聽,隨即停止嬉笑,一臉期待地轉頭看他,「什麼禮物。」
他放開她,起身走到沙發旁,拿起那束紫玫瑰,坐到她身後,「送你。」
瞬間,她的眸光閃動著異彩,像是一百盞燭光同時被點燃,燦爛炫得令人不可置信。
花!玫瑰花!是嬌艷欲滴的玫瑰花耶!天啊,她是在做夢嗎?這輩子還沒有哪個男人送過玫瑰呢!
安芷嫻一手捧著花,另一手的指尖則愛不釋手地撫毒害絲絨般的花瓣,表情滿是嬌羞喜悅,藏都藏不住。
「喜歡嗎?」
「嗯,喜歡,好漂亮!」她笑彎的嘴角像是撐了蜜,甜極了,粉撲撲的臉頰透著光彩,明媚又動人。
感染到她的喜悅,程海東再次張開手臂,將她圈在懷裡。
為什麼?他為什麼會心血來潮送好她玫瑰花?人家都說玫瑰花代表愛情,他送她玫瑰,也是代表他愛她嗎?
才剛這麼揣測,安芷嫻便感覺到自己的心不可抑制地劇烈跳動起來,難道,她其實也在期待著什麼?期待著她和他……
可是他是程海東啊,她可以對青梅竹馬的他有這樣的念頭嗎?
感覺到他正溫柔地撫摸她的發,以指代梳,滑過她的髮絲,然後將它們攏成一束,擺放到左側的肩上,露出她左邊肩頸線條。
他好像不曾這樣把玩過她的發,頂多就是安撫地摸摸她的頭,而不是這麼仔細地梳攏,好像她是他的芭比娃娃似的。
才正想要揶揄他,忽地,她感覺到勁窩處有股暖熱的濕意,他似乎正在親吻她,將她敏感的肌膚熨燙得又濕又熱。
一下,一下,又一下……
那種觸碰輕得像羽毛掃過,卻又炙熱得像火苗,令她無法忽視,一股難以形容的感覺,頓時在她的喉間。
坐在身後的男人重重吐出一口氣,啞聲說:「你身上好香。」他情不自禁地收緊雙臂,將嬌小的她摟得更緊。
明明是用同一管牙膏,她吻起特別甜,明明是用同一罐沐浴乳,她身上的味道聞起來就特別香,或許不是牙膏,也不是沐浴乳的有關係,而是她與生俱來的獨特馨香,迷惑了他,讓他深深著迷。
「才、才沒有。」她赭著臉,傻氣地說。
「有,香極了,香得讓人忍不住想要嘗一口。」
好害羞,他怎麼會對她說這麼害羞的話?安芷嫻忍不住縮縮肩膀,羞赧的微熱感飛快湧上,讓她連耳根都紅了。
「你在害羞?要不然……為什麼連耳朵都紅了?」
「沒、沒有……」她的聲音微微發抖。
他冷不防地張口含住她敏感的耳垂,然後放開。
她的氣息剎時抽緊,緊張害羞的心情還來不及舒緩,接著就感覺到更多更多的親吻,綿密地落在她的頸窩,肩膀、耳際……
她情不自禁地閉起眼睛,感受著那令人戰慄的酥麻,沒多久,她便忍不住開始輕輕嬌喘。連腳指頭都興奮得忍不住往內縮,接著雙手一軟,原來捧著玫瑰花束,就這麼跌落到地板上……
他親昵地吮吻著她,熱熱地呼息噴在她嬌嫩的肌膚上,叫她敏感得騷動不已。
她感覺到他的手在他身上游移著,狀似漫不經心,卻像帶著火苗,不斷在她身上點起一把又一把醉人的火。
「你的心跳得好快,要我停下來嗎?」他突然這麼詢問,卻不停止愛撫。
要停下來嗎?可為什麼她又覺得渴望他的碰觸呢?突然,她的腦中閃過王潔說過的話——
雖然才剛交往,雖然還沒結婚,但就愛上了嘛,不管他做了什麼,你就是完全無法招架,深深地喜歡,不自覺只想為他一個人融化,就想他對自己為所欲為,別死板地以為夫妻之間才會這樣,夫妻不是機器,也得要有喜歡的心情才能做那些事啊。
她喜歡程海東嗎?
不是因為他們是哥兒們,不是因為他們是夫妻,而是以一個女人戀慕著男人那樣的心情喜歡著他嗎?
要不然,為什麼她也有那種不管他對自己做什麼,都無法招架,只想為他一個人融化,放任他對自己為所欲為的渴望?
她的思緒好亂,整個人都發燙得快要無法思考……
「要嗎?芷嫻,你希望我停下來嗎?」他嘶啞的再次問著。
「……不……」她無法思考,只能順應本能,破碎地說。
驀然身子騰空,她嚇得趕緊攀住他,「海東,放我下來,我很重。」懷孕讓她變得臃腫,變得沉重,她怕他會笑她。
「一個男人若不能穩穩抱住自己的老婆跟小孩,那還算是男人嗎?」
他輕鬆地抱著她,從容地邁開步伐,神情彷彿是在說她的重量根本不算什麼。
意識到兩個人即將發生什麼事,她緊緊抓住他的前襟,心裡既期待又覺得不安。
才剛讓她躺到床上,他的吻,就迫不及待地欺向她,她有些不安地想閃躲,他則軟聲安撫,「別怕,我會小心的,決不會讓你跟寶寶受傷。」
她凝望著他,看他帶著一抹溫文的淺笑朝自己靠近,接下來,他們幾乎沒有機會說話,嘴巴忙著親吻對方,雙手忙著愛撫擁抱,就連身體都迫不及地想要貼近彼此。
這一次,沒有酒精,她清醒地感受他每一次撫觸,程海東並不焦躁,相反的,他相當溫柔克制,以她的感受為優先,讓她完完全全享受愛撫的舒服。
蹙眉,為那陌生卻刺激的興奮,舒眉,為那不言而喻的歡愉。
好美妙,原來兩個人在一起的感覺竟是這麼美好,像是要飛上天似的,飄飄欲仙。
隨著快樂的感覺越積越多,他們的呼吸不自覺益發急促,目眩神迷的那一瞬間,一股說不出的舒暢,像退潮的海水似的,從四肢慢慢傳遞出去。
有好長一段時間,兩個人都說不出話來,都還沉醉在方才的喜悅之中……
他的手指憐愛地拂去她頰旁汗濕的髮絲,在她眉心落下輕吻。
曾經,她這株含苞的花蕾,束縛在花萼里,青澀純真,不曾為誰染上紅艷,而今,這朵花蕾已經在他面前,完完全全綻放自己的美麗。
「你還好嗎?」他深情地注視著她,關切地問,怕自己太過忘情而傷到她。
她閉著眼睛,小嘴還不斷吐出淺促的喘息,他也不驚擾她,輕柔地撫著她的肌膚,讓她知道他就在身邊。
許久,她才開口問,「……那一天,我們也是這樣嗎?」
他嘴角微揚,「嗯,也是這樣,很親密,但我更喜歡今天。」他喜歡清醒的擁有,而不是虛幻的美夢。
她也喜歡,喜歡他們剛剛發生的一切。
「海東,抱我好不好?」
他伸出手,圈住她,享受著激情過後的餘韻。
他們親密地將自己交給彼此,不是因為他們是夫妻,不是因為喝醉,而是因為他們的意願,因為他們的情感,因為——愛。
愛啊,她,愛程海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