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三章

第十三章

見正主回來了,蘭少曦立刻收斂起刻意在雙胞胎面前展現的囂張,從長椅上坐起坐正,小臉盈滿真誠,咧開隨時可以相對方聊天談心的善意笑容。

「你……沄王對吧?」蘭少曦小心翼翼地問:「你為什麼帶我來這裡?」

「鳳溟。」鳳溟打斷她的話,雖然知道她的記憶被封住,卻依然因為她臉上展露的陌生感到不悅,「是我的名字。」

鳳溟……蘭少曦在心裡低念著他的名字,不自覺地伸手捉住胸前的衣襟,想抑止聽到這名字時,胸口猛然竄起的一絲悸動。

「這裡是水域。」鳳溟再道。

水域……蘭少曦整個人一震。

這裡就是水域,六十年前,星軌師兄為了替雲澤國求水,帶著她一起來過的地方,因為這水域,她失去了記憶,時間從此在她身上停止,她不老不死,始終維持著十七、八歲的模樣。

「這裡真的是水域?」蘭少曦神情複雜,一臉渴求地望著鳳溟問道:「所以你真的認識我?那麼你是不是也認識星軌師兄?當年到底發生了什麼事?為什麼我的記憶不見了?為什麼時間在我身上停上了?為什麼我和其他人不一樣?」

鳳溟並不理會她一連串的問題,藍紫色的眼瞳一瞬也不瞬地凝視著她,不放過她臉上任何一絲的表情變化。

鳳溟始終沉默,只因他想起了剛才在離開地牢的時候,星軌突然喚住他聽說的話

沄王,星軌自知沒有資格要求你什麼,但是我希望你能答應我一件事,給曦兒一點時間,讓她自行恢復記憶,讓她想起你,還有對水域的事情。

「為什麼?你想以這種方式延緩自己的死期嗎?」背對著星軌的鳳溟冷笑一聲,停下了腳步。

沄王,或許你認定了曦兒背叛你,當年的真相究竟如何,我也不知道,但「封住記憶」這法術,你和我一樣清楚,那只是讓人忘記而已,我之所以能順利封住她的記憶這麼多年,那是因為她信任我這個師兄,再加上她一直在雲澤國,所以始終沒紀想起過去的事情,但如今她已經回到了水域,如果當年她對你、對水域的感情是真的,那麼無須任何法術,她都會想起你的,不是嗎?若你們的過去對她是刻骨銘心的記憶,那麼沒有任何法術可以永遠封住的。

鳳溟沒有回答,但星軌從他僵硬的背影看得出,他已經受到了動搖。

你一點都不在意,也不想知道曦兒當年是否真愛你?又或者,這麼多年來,你早已習慣了在心裡恨著、惱著,現在違承受真相的勇氣都--

一陣強勁如利刃的風瞬間劃過牢內星軌的臉頰,也同時打斷了他尚未說完的話,蒼老乾枯的面頰裂開一道紅痕,緩緩滲出了鮮血,但他絲毫不在意,甚至咧開了笑痕。

「再多話,本王會毫不猶豫地割斷你的喉嚨。」鳳溟冷冷地開口,將星軌的笑聲拋在腦後,頭也不回地離開了。

「你為什麼不說話?」蘭少曦見鳳溟始終保持沉默,心裡更急了,「你一定知道些什麼,為什麼不幹脆告訴我?」

「你真的什麼都記不得了?對這裡一點印象都沒有?」鳳溟藍紫色的眼瞳透著冷意,「果然是個無情的負心者。」

「呃……」蘭少曦一怔,被鳳溟那雙銳利的眼瞳一瞪,整個人都楞住了,「那個……我又不是故意的,星軌師兄說我當年在水域出了點意外,所以記憶才會不見,你怎麼能怪我?」

「哼!他說什麼你就信什麼?蠢女人。」鳳溟冷哼一聲。

「喂!」蠢女人?!蘭少曦這下子也被惹惱了。

現在她完全明白那對雙胞胎的冷漠傲慢,根本就是從他們的主子身上學來的。

幾乎是不經考慮地,蘭少曦伸手扯住鳳溟的手臂,語氣激動地說道:「先是那對雙胞胎叫我壞女人,現在你又叫我蠢女人,夠了喔!本姑娘對過去發生的事情一點記憶都沒有,不管我做過什麼,我一概不承認,因為我完全不記得了!」

可惡!失去一段記憶,她比誰都嘔好不好?有必要用這張冰塊臉對著她嗎?幹嘛不幹脆告訴她當年發生了什麼事?枉費這張臉長得國色天香、俊艷絕倫,沒想到他卻是一個雞腸鳥肚、小心眼的男人!

鳳溟依舊保持沉默,只是以那雙深幽美麗,宛如深海寶石般的眼瞳看著她。

「你……」蘭少曦這時猛然發現自己居然激動地抓著他的手,急忙撒開手,先深吸一口氣,然後再努力擠出一抹微笑說道:「雖然不知道我們過去有什麼誤會,但很遺憾我確實失去了記憶,既然你什麼都不肯透露,那我倆繼續坐往這裡大眼瞪小眼也不是辦法,不如你送我回去,國師府邸里有一堆寶物,隨便你要多少拿多少,就當是向你賠罪吧!你看如何?」

鳳溟沒有說話,但優雅唇辦微微揚起,那十足十的嘲諷弧度,讓蘭少曦憤怒地瞪大了雙眼。

「七天。」在蘭少曦認定鳳溟這個大冰塊打算繼續偽裝成啞巴的時候,他突然開口了,「你有七天的時間。」

「嗯?」蘭少曦眨眨眼,不是很明白。七天?什麼七天?

「我給你七天的時間,讓你想起我,想起這水域的一切。」鳳溟優雅地起身,嘴角依舊噙著那似笑非笑的嘲諷。

「七天?」蘭少曦輕喘一聲,不知為什麼,鳳溟臉上那抹笑讓她有種不祥的預感,「呃……如果七天後,我還是想不起來呢?」

蘭少曦的問題,讓鳳溟踏前一步,接著他微微傾身,將那張俊麗無瑕,看久了會讓人臉紅心跳的臉孔慢慢的,一寸一寸地靠近蘭少曦,近得她能感覺到他溫熱的吐息,近得讓她看見那兩片形狀優雅的嘴唇幾乎要貼上她的臉頰。

「若是你七天後想不起來,我就把你扔到幽藍溟海餵魚。」低嗄溫柔的嗓音在她耳邊盪著,吐出優雅而冰冷的威脅,「也許,那是最適合負心人的下場,嗯?」

「唉!我怎麼會這麼倒楣啊!」換上一身飄逸的淡黃色女裝,蘭少曦一邊走著,一邊撫額嘆息。

在鳳溟扔下那句充滿震憾力的威脅后,已經半天過去了,換句話說,距離她被扔去海里餵魚只剩下六天半的時間。

在這半天的時間裡,蘭少曦至少花了三個時辰在水域的宮殿里逛著、繞著,試著找回過去的記憶,但她除了覺得每一間宮殿都清幽美麗之外,那些消失的記憶完全沒有恢復的跡象。

既然願意給蘭少曦七天的時間恢復記憶,鳳溟並沒有限制她的行動自由,當然最主要的原因是她此刻人在水域,再加上她身上有他的靈氣,不管她在什麼地方,他都感應得到,完全不擔心她有機會逃走。

「那個……你剛才說的七天是不是太嚴苛了?」在鳳溟離開寢殿之前,蘭少曦壯起膽子想和他打個商量,「或者,你多少給我一點提示,例如我以前住在什麼地方,在水域里有沒有特別喜歡的地方諸如此類的事情,什麼都可以。」

「每多一個提示就減少一天。」聽完她的請求后,鳳溟只是淡淡地挑高一道眉這麼回答,「如何?需要我給你第一個提示嗎?」

蘭少曦緊緊地閉上嘴巴,一句話都不吭,只能用力地瞪他,同時在心裡將他的祖宗十八代都問候了一次。

「可惡可惡!世界上怎麼會有這麼可惡的人!」蘭少曦沿著宮殿外的彎曲小徑走著,嘴裡依然念念有詞。

身為堂堂一個水域之王,法力無邊的沄王鳳溟耶!而她只是一個普通的人類……好吧!過去就算真的發生過什麼,應該也不會太嚴重吧?又何必和她這個人界小女子斤斤計較,甚至訂下了七天得恢復記憶的嚴苛條件!

重重嘆了一口氣,蘭少曦垂頭喪氣地走著,當她聽到前方潺潺流水聲的時候,忍不住加快腳步走了過去。

彎曲小徑的盡頭,是一個美麗如夢境的小天地,,最遠的那一端有一個橢圓形的小池塘,池邊種滿了各式各樣色澤鮮艷的奇花異草,花香濃郁,裊裊輕煙散在池塘的四周。寧靜而清幽的環境,讓蘭少曦頓時覺得心情放鬆了不少,她緩步定到池塘邊坐下,褪去鞋襪,然後將兩隻腳浸泡到池塘里。

小腿剛放入池塘,她立即感覺到一股清涼順著小腿開始往上蔓延,就像是有人在輕輕為她按摩似的,舒服極了。

「好舒服……」蘭少曦滿足地嘆了一門氣,愉悅地閉上雙眼,打算靜靜地享受這美麗清幽的小天地。

就在蘭少曦心情完全放鬆,舒服得幾乎要睡著的時候,池塘里突然傳來一陣嘩啦嘩啦的水聲,打斷了她寧靜休息的時刻。

「是誰?」蘭少曦立即睜開雙眼,雙手不自覺地握拳戒備著。

雖然沒有人回應,但始終注視著池塘的蘭少曦,此時看見了一道紫影自水面躍起,在激起水面浪花的同時,還在空中帶出了一道美麗的紫色光暈。

那是什麼?紫色的魚?世上有渾身泛著耀眼青光,紫光的魚嗎?而且……這尾紫色的魚也太大了吧!那體型幾乎是一個六、七歲孩童的大小。

出於本能的,蘭少曦迅速地將自己的小腿從池塘里收起。

差點忘了這裡是水域,充滿了稀奇古怪、無奇不有的水域,在不確定那條紫色大魚會不會吃人之前,自己還是小心一點好了。

「嘻嘻……哈哈……」

就在這個時候,一陣銀鈴般的笑聲突然在池塘的上方傳開,讓蘭少曦嚇了一跳。

「是誰?」她的視線謹慎地環繞了池塘邊一圈,但是一個人也沒看見,那麼,這笑聲是從哪裡傳來的?

就在這個時候,池塘泛起了陣陣漣漪,蘭少曦隱約看到池塘里有某個東西朝自己的方向遊了過來,那形體,很像是剛才看到的紫色大魚。

正當蘭少曦想仔細看清楚這條魚的模樣時,原本在池塘里的紫色大魚突然探出水面,當它露出了紫色肌膚的上半身,還有一張幾乎與孩童一模一樣的臉孔時,蘭少曦錯愕地瞪大了雙眼。

紫膚綠瞳……擁有孩童的面孔與身軀,下半身卻接著有藍、紫鱗片的魚尾巴,莫非……是傳說中的人魚?

「原來這世上真有人魚《的存在?」蘭少曦喃喃自語,一顆心卜通卜通跳得十分厲害。

「我是紫瓏。」

人魚一雙綠瞳看著蘭少曦,小嘴未動,但蘭少曦卻聽見了和方才的笑聲極為相似的嬌軟嗓音。

「紫瓏?是你在和我說話?」蘭少曦不確定地問著眼前的人魚。

「當然是我,難道你還有看到其他人嗎?」人魚發出清脆的笑聲,似乎覺得蘭少曦的反應很有趣,「還是,你認為人魚不應該說話?」

「不是。」蘭少曦搖搖頭,有些結巴地解釋道:「我不是這個意思,只是……我從來沒有看過你這種……所以……」

「你從來沒看過像我這麼美麗、這麼可愛的人魚?」紫瓏笑嘻嘻地介面,「漢關係,這種讚美的話我常聽到,但是多聽幾次也無所謂。」

人魚頑皮自信的語氣讓蘭少曦一怔,忍不住笑出聲,而這一笑,也將她初次看到紫瓏的錯愕和慌張給趕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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澐王纏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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