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一十六章 絕戀
「子云,你意欲何為?」我向子云問道。
「子云求師母率眾離開寒冰堡,不要讓子云為難。」子云面無表情地說道。
「辦不到。」我還沒有開口龍嘯天已經說話了,「讓道,或者死。」
說完,只見龍嘯天青龍寶劍向地一指,逼人的威壓已經施展開來。子云下意識得後退一步,站在他身旁的東海卻適時的上前,將浣紗擋在了他們身前。
只聽得浣紗「啊」的一聲,吐出一口血來。看來龍嘯天最近的功力又有所精進,他的威壓已經可以直接對人進行傷害了。
我心下大急,正要上前阻止,只聽風蕭蕭大喝一聲:「住手!」手中的長劍向龍嘯天削去。龍嘯天連忙後退一步,擋住風蕭蕭這一擊。「他們拿施浣紗威脅我們,施浣紗不死,死得就是你!」龍嘯天喝道。
風蕭蕭不依有饒,又是一劍逼得龍嘯天又退一步:「從今以後,我若不死,便沒有人可以傷害紗兒。」
「哼,那我就看你如何去救施浣紗。」龍嘯天收回了青龍劍,向浣紗望去,只不過看她的眼神卻如休看死人一般。見龍嘯天不再緊逼,風蕭蕭鬆了一口氣向子云望去:「你明知我們是不可能回去的,說出你真正的條件吧。」
「只要你從此處跳下去即可。你死她活。」子云一手指著崖底,盯著風蕭蕭慢慢地說道。
風蕭蕭輕笑一聲,露出果然如此的表情。上山這條道上,越往上走機關越是兇險,若是沒了風蕭蕭。我們真不知道還有幾人可以上山,子云提出這個條件,用意不可謂不毒。
我心下大怒。正要發作,此時卻傳來浣紗的聲音:「想用我作交換條件。你們怎麼樣不問問我的意見?」
我向浣紗望去,只見她站在子云二人前面,嘴唇上的血跡未乾,臉色蒼白,嬌弱地身子在寒風中彷彿隨時都會倒地一般。只是她眼中的嚴厲的神情卻是與那虛弱地外表絕不相襯,她望著身後的東海眼神讓我想起了教導主任又一次抓到逃課地我們之後臉上露出的失望的神情。東海在這樣的眼神下下意識和避開了浣紗的目光,浣紗不再理會東海,又將目光投向了風蕭蕭,只是隨著目光地轉換,浣紗的雙眼如同漲潮的大海一般一浪一浪地湧起了水色,直到將目光釘在風蕭蕭的臉上,那眼中已經滿是潮水。
「你——終於肯來見我了——」話音落下,眼中的潮水卻如斷了線的珍珠雨點般的落了下來。這淚珠掛在她消瘦的臉上,看得我們心中除了不忍還是不忍,就連一直面無表情的子云地眼中也多了一分異色。
「我來晚了。對不起。」風蕭蕭想給浣紗一個笑容,可惜笑出來的樣子卻比哭好看不了多少。
浣紗「撲哧」一聲笑了出來。哽咽地說道:「你笑得好醜。」
風蕭蕭此時臉上的苦笑卻是分外明顯了。
「我一直在等你喲!」浣紗地臉上依然掛著淚珠。可是嘴角卻掛著笑容,「我知道你一定會回來找我的。所以。雖然我很想離開這個遊戲,卻仍然忍不住上線,我怕你想找我地時候聯繫不到我。答應你地事我一直在遵守著,你讓我愛惜生命,不要動不動就尋死,我做到了。我的手臂被砍斷地時候,我疼得好難受,當時我好想死,可是我拚命得給自己吃藥,我活下來了,之後手臂也常常讓我疼得受不了,因為我答應你了,所以,我也忍受下來了。我以為我會一直遵守對你的諾言的,沒想到,當我再次見到你,卻又要食言了。真的很對不起!」
浣紗笑得好燦爛,可是那笑容卻又是那樣虛幻,彷彿水中的倒影一般的撥就散。我有一種非常不祥的感覺,這感覺讓我直覺地叫了出來:「紗兒,你想幹什麼?」
東海也感到手中的浣紗不對勁了,連忙向浣紗看去。可是一切都晚了,浣紗的臉已經泛起了黑色。
「不好,她服毒了。」東海大叫一聲。
唯一能夠阻止我們前進的浣紗倒下了,還有誰能阻止我們的行動。再也沒有人沉默了,我們一擁而上,攻向了子云和東海。
東海見我們來勢洶洶,也只得放開了浣紗,與我們纏鬥起來。
有段氏兄弟、浪翻雲和龍嘯天這樣的高手在這裡,我自然不用再上去添亂了,所以我首先想到的是到浣紗身邊。不過,看樣子風蕭蕭比我更快一步,此時浣紗已經倒在了風蕭蕭的懷裡。
「你終於又肯抱我了。」浣紗在風蕭蕭懷裡又吐了一口鮮血,只是這次吐出來的血是黑色的。
「解藥,哪瓶是解藥?」風蕭蕭根本顧不得回答浣紗的話,不斷地使出盜竊術向浣紗的懷裡掏著。
浣紗搖了搖頭:「沒有解藥,這是拜月研製出來的毒藥,中毒死亡之後直接刪號,本來是她打算給摩羅吃的,所以她根本沒有準備解藥。」
「有了!」風蕭蕭從浣紗情里掏出一瓶葯歡快地叫了起來,「涅盤,哪怕只剩最後一口氣也能完全恢復的聖葯,有這個就可以了。浣紗呵呵笑了起來:「傻瓜,它只讓人完全恢復狀態,卻無法解毒,對受傷的人有用,對我卻是無用的。我就算吃了,完全恢復屬性之後又會因為毒性發作再度死去。這葯對我而言,吃了也是浪費。」
風蕭蕭再也笑不起來了,他頹廢地將「涅盤」扔在地上。我們都知道,浣紗沒有說假話。真的沒有希望了嗎?我有一種想要殺人的慾望,而這種慾望的源頭是因為絕望。
就是這裡,耳旁突然傳來「啊」的一聲,我不禁向聲音發出的地方望去,眼前的情景讓我不法相信自己的眼睛。
一把長劍從背後穿透了子去的胸口,大片的鮮血不斷地從子云的胸前溢出,子云瞪大了眼睛不也相信地看著刺穿他的人——面無表情的東海!
所有人都停下來了,這樣巨大的變化是我們誰也不曾料想到的。子云在眾多高手中居然可以堅持這麼久而不敗,沒想到居然被自己的同伴穿透了胸口。
「這樣也好!」子云捂著自己的胸口笑了,他緩緩地將目光調向了我,微笑著在我的眼前化成了一道白光。
來不及應對眼前的突變,我的耳邊響起了熟悉的笛聲——是《共死》。小六?我條件反射地望向吹笛之人,這才想起,原來這世上還有一人會吹奏這首曲子。
熟悉的韻律在山腰上響起,彷彿痴纏的蝴蝶雙雙命隕,又彷彿即將隨隊伍遷徙遠去的丹頂鶴在天空盤旋著高聲呼喚倒在地上的伴侶,變幻的音符訴說的是不舍是依戀,是同生共死的絕心。黑氣開始浮現在風蕭蕭的臉上,浣紗得臉色卻好了幾分,本已陷入錯迷的浣紗逐漸醒了過來,含著眼淚拭去了風蕭蕭嘴角溢出的黑色的血痕:「何苦、何苦……」
笛聲停了,只有風在耳邊呼嘯著,傳送著風蕭蕭的細語:「對不起,我從來沒想過有一天要與誰共死,所以這首曲子我練得太少,我沒法完全承擔你的痛苦,只是,至少我可以為你承擔一點了,答應我,在我死之前,你不要死,好不好!」
「我不死,我一定活下去。我們都不會死。我會研究出解藥的,一定會的……」浣紗僅存的右手死死的握著風蕭蕭的衣襟,彷彿生怕風蕭蕭從面前消失一般。
風蕭蕭如釋重負地笑了。他伸出一手擦乾嘴角的血跡,將浣紗橫抱在懷裡站了起來。
風蕭蕭為難地看著我,似有話要說。我體諒地笑了:「雖然我不懂醫術,卻還是看得出來,憑你的功力,你們身上的毒你也只是暫時壓住,說不準下一刻就要斃命了,難道我還會要兩個要死的人來陪我嗎?我可不想打架的時候還要照顧兩個相死的人。」
風蕭蕭不再多言,看了水無情一眼,水無情微微點了點頭。就這樣,風蕭蕭便帶著浣紗走向了下山的路。也許,他們會活下去,也許,用不了多久,他們兩人便會永遠消失在這個江湖當中。不過我們知道,無論是哪一種結果,江湖上將不再會有寒冰堡的左護法風蕭蕭也不會再有隻把金錢看得最重除此之外心中再無他物的「妙手回春」施浣紗了。
很久很久以後,有人在深山之中見過一對夫妻,妻子是一個獨臂的女子,一身白紗,喜歡在山間採藥,而在她的身旁,總會陪著一個身穿紫衣的丈夫,在她的身邊吹著一根竹笛,笛聲悲傷卻又甜蜜。
直到風蕭蕭的身影完全消失,收拾好失落的心情,我們再度望向了這個給我們造成了不小意外的人物——東海。
「為什麼?」我的話問出了所有人的心聲。
「我欠六面神君的人情,卻並不是寒冰堡的屬下,替你們殺了子云,只是為了還六面神君的人情罷了。」
「六面神君幫你報了滅幫的大仇,你居然只是幫他殺一個人就算是還了人情了嗎?你的算盤打得也太精了吧。」小迷糊開口說道。
「哼,六面神君雖然幫我復仇,可是,當時為我們招來災禍的何嘗不是他,四海幫也不過是他擾亂江湖的一顆棋子罷了。」東海冷哼一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