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品 長樂未央 第三九章 將軍(3)
將軍(3)
孔慈也乾脆,「是,我確實會這麼想。」
「那你要怎麼做?」
孔慈卻笑,反問道:「你打算怎麼做?」
李世民沉吟了陣,坦然說道:「孔師父,我不怕直白說給你聽,你這樣的人,就像有毒的良藥,我假如不能自己使用,那麼決計不會留給別人!」
孔慈心下一顫,笑道:「這樣說起來,你是在心中存了殺機?」
李世民說道:「今次父皇軟禁我,不外是因為瓦崗和劉武周一戰,我露出了鋒芒,打壓了大哥聲威,但是現在江山未定,大哥和三弟都不是打仗的材料,三弟更是沒有單獨帶過兵,此次他出征,即便拿了我那十幾萬的精兵,也絕無可能勝過突厥人,因為行軍布陣,將帥是靈魂和主心,他沒有那能力統領三軍,沒有稱職將帥,再多精兵,也是一盤散沙子,所以此次出征必敗無疑,到最後父皇即便多麼的不願,也還是要回頭找我,我遲早會解禁。」
「有道理,難怪你沉得住氣。」
「但你四人一旦歸了巢王,情況又另當別論。」
「這話怎麼說?」
「其他人不說,單單說你,行事詭奇,又自有算計,只要你有心,不管三弟如何的不成器,你都有能力執掌乾坤,監控戰局,事實上,」他不由冷笑,「你從來做事只求結果,不問手段,你拐我半夜到瓦崗山上沐浴就是個例子,因此我完全有理由相信。如果屆時三弟不肯聽從你號令,宰個把皇子王孫,對你來說。也不過是舉手之間的事。」
「你倒是看得起我。「所以我決計不能放手讓你出征。」
「你打算怎麼對付我?」
「當然是竭盡全力勸留。」
「假如不成呢?」
「假如不成,」李世民笑出來。1——6——K——小——說——網「你摸一摸你腰間的口袋。」
孔慈沉吟了陣,伸手探向腰間的錦囊,她的臉色變。
那個她自小不離身,裡邊放滿各種逃生救命物件,當然最重要放著徐家堡印鑒和信物地錦囊不見了。
李世民愉快的笑。「怎麼樣?」
孔慈心下輕顫,死她並不怕,但是徐家堡的印鑒和信物,是無論如何不能落在李世民地手中的,徐家堡,它即使有萬般地不合常理,畢竟是生她養她的地方,徐家堡的陵園裡邊,安葬著她的父母。還有徐堯,重振徐家堡更是徐堯的遺願,一旦李世民拿走了徐家所有資源。一切都會成為泡影。
孔慈深吸口氣,「你怎麼得手地?」
李世民笑道:「這得歸功於你那個形影不離的近身護衛景和。」
孔慈腦中轟的一聲響。「景和?!」難怪……良久說道:「我不是很相信。」
李世民笑得甚是愉快,「由不得你。」
孔慈無言。沉吟了陣,問道:「我很想知道,你是如何收買她的?」
李世民搖頭,「我沒有收買她,我只是告訴她,你若是不能為我所用,我就容你不得,費盡千方百計,也一定會除了你,她愛惜你性命,兩廂權衡,偷了那個錦囊給我,說那是你的性命,只要拿了這個錦囊,你一定會聽從我差遣。」
孔慈嘆息,那個傻小孩……
「現在你做何想法?」
孔慈苦笑,突然覺得很疲憊,好像身體某處裂開一處黑洞,某種長期以來一直苦苦勉力支撐的精神和意志,如流水細沙一樣,自那黑洞緩緩傾瀉而出。「隨你吧,你想怎樣?」
李世民露出笑意,「我想要的很簡單。」
「是什麼?」
李世民說道:「把我從長安弄出去!」
孔慈笑出來,對著李世民仍然年輕但憔悴瘦削麵容出了會神,淡淡說道:「這個,容易。」
李世民心中自早晨懸拓至今的巨石,在聽到這句話,方才宣告落地,露出今天以來首次發自內心歡喜笑容,「我就知道你有辦法。」
尉遲恭和長孫無忌也都露出如釋重負笑容,尤其尉遲恭,因為劉武周的緣故,對孔慈多少有些好感,最不希望見到她血濺當場,長孫無忌則是聽聞過她才幹,不忍這樣上好人才被糟蹋。
三人心下都是一松,卻聽見孔慈又說了一句,「但是我們三人必須隨同巢王出征,」她斟酌片刻,「徐靖留下。」
李世民沒作聲,臉色變了變,勉強笑道:「我相信你這樣做,一定有自己理由。」
「是。」
「我洗耳恭聽。」
「你不也說了么?巢王不是打仗地材料,出征必敗無疑,你不肯出借我們四人,不外是因為擔心我們出了力氣,輔佐巢王得勝,現在我們仍然出征,不出力氣就行了,讓巢王自己撲騰去,時機差不多了,我們再推波助瀾一把,你的目標可不就實現了?」
李世民啼笑皆非,「就這麼簡單?」
孔慈懶洋洋的笑,「還能有多麼複雜,是你將事情設想地太複雜。」
李世民躊躇片刻,謹慎說道:「我怎麼能夠肯定你在外會受我節制?」
孔慈懶散的笑,頗是沒有生趣地看了李世民一眼,「景和不是告訴你了么,你手上那個錦囊,是我地性命,你捏著我的性命,我哪裡敢妄動,」她森然笑出來,心中閃過一個念頭,漆黑瞳仁閃爍寒光,「秦王,其時除了讓巢王兵敗,我還可以做得更好地,你想不想知道?」
李世民心裡打了個突,莫名想到一種可能,按耐心中悸動,問道:「怎麼個好法?」
孔慈聲音沉穩和煦似三冬的暖陽,笑容卻陰冷如魔鬼,「我可以借著出征的機會,替你除掉巢王,巢王是太子黨,日後總有和你兵戎相見的時候,雖然他才幹不佳,不是你對手,你要對付他易如反掌,但是好歹是親兄弟,手足相殘,傳聞出去也不大中聽,何不借我之手,給自己留個美名?」
李世民沒有作聲,眼神驚疑不定,這想法顯然超出他預料,卻又直擊中他內心最隱蔽的顧慮,他心中猶豫難決,額間慢慢滲出細密冷汗。
長孫無忌看著孔慈,目光之中滿是不贊同和質疑,出言勸道:「秦王,這件事要從長計議才好。」
孔慈卻滿不在乎的笑,「秦王,你考慮好了。」
李世民面容蒼白,「我……」咬了咬牙,「還是從長計議吧。」
孔慈笑道:「從長計議,那是我的事,秦王你只需要做決定,除還是不除,」又循循善誘勸導,「秦王,再沒有比現在更好的機會了,你自己想清楚。」
李世民額頭豆大汗珠滾滾落下,又躊躇了陣,狠了狠心,「行,就照你說的辦。」
孔慈吃吃的笑,淡淡說道:「好,你就在此間安心等我消息吧,」想了想,輕描淡寫提了一句,「那個錦囊,好生替我收藏著,當心它燙手。」
李世民一顆心又提到嗓門,「你什麼意思?」
孔慈意味深長的笑,森然加了一句:「秦王,你聽說過匹夫無罪,懷璧有罪這句話沒有?」
李世民打了個突,不由自主摸向腰間一塊凸起,孔慈看在眼裡,也沒有作聲,瀟洒轉身,「你自己好自為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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