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過年時開始下的大雪已經持續了將近二個月。
雪就足夠了!將北海道的美麗盡顯:潔白、無垢、單純。百姓們在冬天也生活的簡單平和,冬天是北海道內斂的日子。
不畏寒冷的製造一個又一個和那美女巧遇的美麗邂逅,和知幾乎快要迷上她那笑起來甜而溫和的臉兒了!她有時候那堅韌有主見的樣子也更讓人覺得她的與眾不同:她根本不是普通那種會撒嬌會耍小心眼會無聊的女子!她的堅強和喜歡照顧人的習慣,既溫柔又可親……如果硬要說的話……嗯!應該是自己這樣安定不下來的男人的理想妻子了!而且又是如此的令人驚艷!
——想想就覺得一定可以在世子那裡炫耀!
可是可是!
如今就只有一點!
——怎麼和那個感覺恐怖的她的丈夫說呢?!
打了無數次退堂鼓,和知一再的提醒自己:我是這個藩的世子!我也有可能是這個藩的大名!我是將軍世子的好朋友!我是江戶二條城的高官!我是……我是比他更有資格給她幸福的男人!
正式的坐到了他的面前,他那平淡無趣的眼神依舊不把焦點凝固在和知身上。但和知仍不由自主的緊張了。
「呃……那個……我今天來是……」
不知怎麼連話也不能在他的冷漠視線下說的通順……和知意識到他轉過頭來了,但緊張的更不敢抬頭看他那清澈的眸子……
靜靜的,他似乎看了好一陣子和知的臉。
——緊張緊張緊張!
「你的身份很……高貴吧……」他用的是肯定的口氣。
外面的雪不知道什麼時候停了。靜靜的只感覺到他身後窗外的梅花輕輕顫動著,和知深呼一口氣,抬起了頭正視他——那裡面的神色變了……平常那樣淡漠無興趣的眼眸冷冷的發出了解的訊息,清清的一道視線掃過來,他的眼睛又一次,把和知的心魂懾入……
——悲哀的,哀傷的,不過是無畏的!
「她願意離開我的話,我沒有任何意見……」他說出的話卻把和知嚇了一跳!什麼?!
葉屋轉頭去看窗外了。他那側面的線條異常的細緻,挺而尖的鼻樑下方纖薄的唇,他是已經飽經滄桑的人了吧?他的臉上歲月的刻痕雖然少,但他的眼睛說出了他的年紀、他的過去、他的傷痛……
——被背叛深深傷害過的寂寞。
再一次,被背叛的話……
我不知道!我不知道……如果蝶她離我而去的話……我已經無法抓住她了!我不再是以前的那個葉屋,我沒有力氣和心神去抓住任何東西……
——如果害怕被背叛,那還不如——自己先放棄!
這個年輕人很不錯啊……你看著他微笑,他的出身不錯,教養也很好,他肯定是你所熟悉的二條城中的人。而我……也放心了。你過自己喜歡的人生,有人對你好就好了!我——是你生命中的過客……
啊!蝶啊!
我說過我為了你而活!如果你要捨棄的話,這個生命就沒有存在的價值!
蝶……蝶……
「我是相澤藩的二公子和知澤。是的!我想要蝶!」毫不猶豫的說出了自己的企求,和知反而鬆了一口氣。
冷冷的目光再度射過來,不過沒有任何波動。
——可怕的人!什麼才能叫他憂心?什麼才能叫他動容?
「我說過了……她願意的話,我沒有意見。」
「啊……你……那個……」和知不知道說什麼好的仍舊張口結舌著。
「請您離開!」一個脆脆的聲音在背後響起。含著威嚴和壓力。
——是蝶。
她怒視的目光看著和知,顯得很大很大的眼睛飽含著怒氣,可以看到她的手指痙攣抖著,握在她露在腰間的短刀柄上——她不是一個普通的女子!和知能感覺到她和他都散發出一種習慣於危險的野獸般的氣息……無名的壓力沉沉的壓下來。和知回頭看葉屋——
冷冷的視線,冷冷的手指,冷冷的身體……他握住了不知道從哪裡抓出來的刀柄:長刀。
他也……不是普通人……
那種姿勢,蓄勢待發,和知知道只要自己輕舉妄動,他們會在一瞬間一起撲過來給自己一刀……
蝶突然不再看和知了——她只是撲過去,緊緊的抱住了自己心愛的葉屋——
「不許!不許!」她輕聲反覆的說著……
「嗯!不了。」葉屋也輕聲的回答著……
——那是在交換不再分離的誓言。連說一說……也不要……
不用她再說離開的話,和知逃也似衝出來了。
雪開始慢慢的下起來,和知一個人在無人的巷子里奔跑。沒有滑也不覺得冷卻不可控制的發著抖……
——我在想什麼?
以為他一定會生氣,一定會動容,一定會說和自己一爭高下,一定會搶……
「如果她願意,我沒有意見。」
那麼愛他的女人!他居然連一個爭取都不屑做嗎?蝶……為了他是那樣拚命,而他只是——「沒有意見」?!
高傲的男人!
年紀大就意味著那種大度寬容?!
——可是他!讓人忘不了……
潔白額角上跳躍著的淺藍血管,纖薄的讓人想摸一摸。過分瘦削的身軀,讓人懷疑有抱女人的能力嗎?
——不能原諒!不能原諒!讓我如此丟臉!!!被那種從來沒有見過的強烈的感覺、被那無法負擔的感情的流瀉、被他和她分別輕視的感覺鎮壓的逃跑了——和知想吐。
不能原諒!
葉屋。
葉子的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