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

激情一退，想著昨夜夏姿在他懷中所有的一切，讓宋昱惱得拚命咒罵自已。

真該死！他怎會犯了如此嚴重的錯誤，他居然對她……

自己到底是怎麼了？怎會一碰上她，就完全喪了心志，三魂七魄像被人給牽著跑一樣，居然無法剋制而「動」了她的身？！

唉！這下該怎麼交代才好？

直接向她表白自己愛戀她已十六年，所以才會情不自禁地對她……

不！若是這麼說，自己就好像是個急色鬼一樣，不過是找個借口欺負她．想要吃她豆腐而已。

可是……若不這麼說，他又該怎麼說？

自己明明就喜歡她，只是放不下身段、拉不下臉來表達愛意、吐露真情。

唉！真的好煩哪！

宋昱皺著眉頭苦惱嘆氣，若不趁她醒來之前趕緊想好說詞的話，萬一她又喊著說他欺負她，又一把眼淚一把鼻涕，哭得好凄慘，那時他該怎麼辦？

唉唉唉！都怪自己，一碰上心儀多年的小美人躺在他身邊，就害他心猿意馬，早知道她的睡姿這麼撩人，當時就該出去找條繩子把自己的雙手綁起來！

可惡！這個鬼靈精的搗蛋夏姿，沒事長得這麼漂亮動人，害他莫名其妙就這麼被她勾引了……

反正她的燒已經退了，等她睡醒之後，看是要殺要剮再說吧！不管如何，他隨便侵犯一個女孩子，總是他不對。

突地，一聲凄咽的低呼引他回神。夏姿似乎作了惡夢，正揪著小臉不知囈語著什麼。

看著一臉痛苦的她，宋昱不禁怔愣了。沒想到平日驕縱任性的她，竟會因為這場病顯得那麼柔弱無助，讓他的心莫名起了一股想要呵護她、照顧她的衝動。

不行不行，他定要趕緊處理好這個麻煩磨人的小丫頭，找個洽當的機會暗示她，要不，再這樣下去的話，他的人格鐵定分裂。

「啊……不要……我不要嫁人哪……」

怎知當他聽見夏姿這句夢話時，心湖又起了波濤。

『該死！」宋昱用力握拳，弄得指頭的關節枇杷作響。

他很苦惱，自己究竟該怎麼做，才能贏得這位美嬌娘，又不會傷了兩家和氣及兄弟感情？

現在的他，單單為了她的一句夢話、一個愁容，就亂了整個心神。

「讓我走……宋昱……求求你讓我走……」夏姿微蹙黛眉低吟。

宋顯無法拒絕地將夏姿的哀求全都聽進耳里，他攏緊雙眉、閉緊雙眼，更加使勁地握緊雙拳：心煩躊躇著到底該不該自私一點，乾脆直接來個「搶親」？

「求求你……宋昱……我不要結婚哪……」夏姿痛苦低呼。

一聲聲如泣如訴的鳴咽求救，像揮不去的怨靈般，直纏著宋昱的耳朵不放，教他再也狠不下心坐視不管了。

霍地起身，宋昱箭步一邁，火速衝到夏姿身旁，心疼地擁她人懷，柔聲安慰著，「別怕，我一定不會讓你嫁人的。」

「嗯……」半夢半醒的夏姿被吵醒，微啟唇瓣嚶嚀了聲，長如貝扇的黑密睫毛眨了幾下，才徐徐睜開還愛因的眼。

當她看見一臉焦急模樣的宋昱，心中感到納悶。「你怎麼啦？怎麼用這種表情看著我？你是在著急什麼嗎？」

這一問，真教她給問呆了，宋昱居然找不到辭彙好回答此刻內心的百感交集。

心一窘，他故作冷凝，臉一沉，寒聲說道：「你想太多了。」

夏姿眨了眨眼，搞不懂宋昱突然的轉變，眼兒忽地一膘，竟瞄到他居然抱著她，害她又是一驚，霍地想起昨夜他對她……

這下，換她羞窘了。

瞧見夏姿怪異的神情，宋昱眉眼一飲，想到自己正緊抱著她不放，身體就像被雷電劈擊一樣，迅疾倉皇地猛然將她用力一推，身子慌措一退，坐離她遠遠的。

被宋昱這麼粗魯地推開，夏姿不但沒有生氣，還羞意盎然地垂首，緊抓著他的襯衫，咬著自己的下唇，睜著盈盈大眼，直凝他一臉的異樣複雜。

看見她這般干嬌百媚的羞赧神情，宋昱的一顆心頓時像擂鼓擊鳴般咚咚作響，狂跳不已。

他不自在地故意輕咳兩聲，「你快整理一下，我們該走了。」

他試圖掩飾內心的窘亂，怎知說出來的語調竟是那樣顫聲不穩，一點說服力都沒有。

夏姿滿臉幸福洋溢，完全不理會方才宋昱的冷淡。

「你剛才抱著我？」說完，她害羞地咬唇嬌笑。

想了半天，他很想否認，可又罪證確鑿。「是。」該死的，他的聲音居然會發抖？

「你真的抱著我？」夏姿雙瞳一亮，心中竊喜著。

「對。」天殺的，他的心做什麼跳得這麼快？

「你居然承認了？」水瑩瑩的瞳眸漾著七彩晶亮，跳躍一抹幸福。

「嗯。」見鬼了，他幹啥要這麼慌呀？

親耳聽見宋昱一連串的承認，夏姿又羞又赧，無意間將小女人的嬌態表露無遺。

「難道你不生氣？」宋昱很意外。

夏姿雙頰微紅，嗓音輕顫，「不……一點都不……」

「難道你不恨我？」宋縣非常疑訝。

夏姿噙著媚笑，語意堅定地說：「不恨，完全不恨。」

她的反應與回答令他愕然，教他更加意外了。

夏姿沒想到說話總是夾槍帶棍挖苦人，又老愛跟她作對、捉弄她的宋昱，竟然會對她做出男女朋友才有的親密舉動？

是因為……其實他也喜歡她的，只是他故意不說，還惹她生氣讓她討厭，要不，他怎敢如此大膽，不怕她回去告狀？

但她也很驚訝自己對他所做的行為竟一點也不討厭，而且居然還不吝臊地感到期待與欣喜。

太好了！沒想到平日對他跋扈無禮，就是為了要引起他對自己的注意，這招居然用對了！

念及此，夏姿更覺幸福與羞赧，心也溢滿狂喜，對兩個人進一步地產生這份親密關係而歡喜著。

夏姿一下赧笑、一下噘嘴，瞬間換上各式嬌羞、嬌柔與嬌怯的數種表情，令宋昱納悶不解。

這丫頭究竟是幹嘛啦？結果怎麼會這樣呢？有誰可以告訴他這到底是怎麼一回事？

「我一點都不恨你，真的。」夏姿笑彎了嘴眼，「而且我還要感謝你呢！」美眸一膘，流光輕轉，散逸著無限愛慕情意。

她那柔怯羞窘與青澀的嬌媚神情，再次撼動宋昱的心，令他胸口一緊鼻息一窒，凝住她嬌容的目光怎麼也無法移開。

一座濃烈情愛所砌成的心谷，再次被她甜美的羞樣撞擊微裂。

「什麼？你還要感謝我？」宋昱驚愕訝然。

沒想到一向調皮，只會隨便發大小姐脾氣的她，竟也會感謝人，尤其對象還是個曾經對她不軌的男人？這教他更加疑訝了。

夏姿天真地露出燦笑，神情嬌怯羞赧。

「是啊！是你讓我知道，原來你是喜歡我的……」她羞得垂下頭。

「我喜歡你！」宋昱錯愕一呼，「誰誰誰……誰說我……喜歡你啊？」被她直接說穿，害他尷尬困窘地連忙否認，心虛得令他結巴。

「你別否認了，我都知道了。」她笑得干嬌百媚。

「我我我……」「我」了半天，宋昱就是無法理直氣壯地大聲否認或承認。

夏姿羞怯窘澀，聲若蚊蚋地垂首低哺：「其實……人家早就喜歡你很久很久了，只是我一直不好意思說而已。」

轟隆！宛如突地一道響雷劈來，擊中宋昱的腦袋。

她剛才說什麼？她說她喜歡他已經很久很久了？老天！他有沒有聽錯？

他狠狠地往自己大腿偷偷一捏，哦，好痛！

太好了，既然會痛，那就表示他沒有聽錯。

呀呼！哇哈哈哈！她也喜歡他，那他真的有希望了！

好險！還好是她先開口，否則自己不曉得還要什麼時候呢！

宋昱清清喉嚨，又咳了幾聲，極不自然又死愛面子地逞強說：「你……要喜歡誰是你個人的自由，我不便干涉。」他故意說得輕鬆，其實心裡樂得就快飛上天了。

夏姿羞得直盯著地面看，「我知道你是故意這麼說的，不過沒關係，只要我知道你也喜歡我就好。」

宋昱撇著嘴，故意大聲說：「喜歡你就喜歡你，幹嘛一直掛在嘴邊一直說呀！」他渾身不自在，尷尬地以聲音壓過他的彆扭。

「另外，我還要感化你，因為我知道你其實並不是我所想的那麼壞，只要多加開導你，我相信你一定是個既多情又溫柔的好男人。」

「溫柔好男人？」宋昱揚聲驚呼。

她究竟是怎麼了？一覺醒來就沒頭沒腦地突然向他表白，還說些讓他感到啼笑皆非的莫名謬論，難不成她的腦袋昨夜被高燒給燒壞了？

「你別用這種表情跟口氣對我說話，我是說真的。」夏姿有些生氣地噘起嘴。「相信我，我是很認真的。」

突來的示愛與被人說穿的暗戀，已教宋昱又樂又窘地亂了手腳，現在又突然說他會是個溫柔的好男人，真糟糕，這下他該怎麼回答？

「還有，關於昨晚的事……」她突然羞答答的，「這是我跟你之間的秘密，我是絕對不會對任何人說的。」

宋昱一聽，窘得心跳加速又臉紅。

這可惡的丫頭，哪壺不開提哪壺，對於昨晚的事情他已亂無頭緒，又因為一把慾火無處發泄，害他徹夜輾轉難眠，現在她居然又提起，搞得他的胯下又開始充血發硬，真該死！

沒有留意宋昱的反應，夏姿含羞帶怯，期期艾艾地徑自說道：「我……我想要……想要……跟著你一輩子……」

這句驚人之語像不小心踩到地雷般，炸得宋昱幾乎要迅速趴下、匍匐逃命去了！「什麼？你要跟我一輩子？」他瞠眸大叫。

夏姿羞得甜甜一笑，「是啊！」

「怎麼？你是拿這當籌碼好跟我談條件？」

宋昱面對她，就像諜對諜似的，總要注意她突來的「暗殺」。沒辦法，誰要他們兩人從小就斗到大，總愛設計對方讓人上當。

唉！這鬼靈精的小丫頭，還是小心提防著她一點好，說不定她又想要惡作劇才故意這麼說。

夏姿一臉冤枉大嚷，「喂！我是說真的，不是跟你鬧著玩啦！」

「真的？為什麼？」宋昱還是有些懷疑。

夏姿璀璨的眸底閃耀著幸福的光爍，甜蜜羞怯地說：「因為我們兩人互相喜歡對方，而你也已經親密地……佔有我，所以……」

「喂喂喂！我昨晚並沒有真正佔有你，你可別冤枉我啊！」宋昱緊張地大叫解釋。

「什麼叫真正佔有我？昨晚你明明就對我……對我……哎呀！你要人家怎麼說啦！」夏姿氣得小手握拳又跺腳。

「如果我有真正佔有你的話，昨天晚上應該是你痛得哇哇大叫，而不是我痛得難耐呻吟啊！」宋昱嚷嚷完以後，才驚覺自己說溜了嘴，害他又渾身彆扭了起來。

「你到底在說什麼？什麼叫是我痛不是你痛？我怎麼聽不懂？」

宋昱一臉不自在地喊：「哎呀！你別問這麼多啦！反正我就是沒有佔有你就對了啦！」

「宋昱，你很討厭耶！到現在還這麼說？明明就是喜歡人家才會對我那樣……偏偏你可惡地不承認！」夏姿眸中瀅瀅泛光，快要哭了。

望見她痛苦難堪的激動模樣，宋昱不舍的心又悄悄地再裂三分。

「好吧！那你要我怎麼做？」

「很簡單，只要承認你喜歡我，所以才會『碰』我，那就可以了呀！」夏姿破涕為笑。

「可是我……」

「你很可惡耶！為什麼我說了這麼多，你還是要堅決否認？」夏姿揚起生氣哀絕的失望呼聲，緊瞅著宋昱。「你這樣對我百般推託應付，文這樣欺瞞你自己的心，究竟可以得到什麼好處？」

「好啦好啦！我承認我喜歡你啦！從我讀幼稚園大班的時候就喜歡你到現在，這下你高興了吧？」宋昱終於坦白示愛。

聞言，夏姿高興地想跳起來歡呼大叫，但宋昱接下來的話，卻令她難過得差點掉淚。

「但是關於昨晚……昨晚只是一時的……一時的……」「意亂情迷」這句話宋昱怎麼也說不出口，生怕她會誤解、傷心。

見他一副為難的模樣，夏姿臉色灰白、血色全無，悲傷的情緒直在心中擴散。

「原來是我自己一廂情願，還以為你是喜歡我才會……」話落，她掩面痛哭。

她那脆弱到似乎隨時會倒下的模樣，再度教他心折。

「好好好，我承認、我承認，我全都聽你的，只要你別哭就好。」他的理智瓦解，情愫沸騰，毫無條件地向她妥協。

夏姿拾起淚臉，再次破涕為笑。「你沒有騙我？」

「我絕不騙人。」宋縣沒轍了，「只要你怎麼說，我就怎麼做。」

夏姿噘起紅唇，小臉發亮，美麗的眸子一個溜轉，露出可愛又精明的嬌笑。「好，我要你帶我走，離家遠遠的，等我想到一個好理由去拒絕這樁婚事的時候，我就跟你回家。」

「但你不是說你……」

「沒錯，我是不想嫁給你大哥，但我可沒說我不想嫁給你呀！」夏姿嬌羞咬唇。

宋昱興奮得雙眼發亮，嘴角上揚。

「那我們走吧！」夏姿好高興。

「可是……」

「你想反悔？」夏姿不悅噘嘴，一雙美眸含怒帶怨地瞪著宋昱。

宋昱閉了閉眼，真的拿她沒有辦法。

「好，就聽你的。」這丫頭還真不是普通的刁鑽蠻纏。

夏姿縱身一跳，開心地撲向宋昱，興奮大笑地高呼：「耶！萬歲！宋昱萬歲！宋縣真的是個溫柔的好男人耶I」

她高興地緊緊摟住他的脖子，一顆小腦袋往他的肩窩裡蹭呀蹭的。

宋昱被她主動投懷送抱的動作給撞得猛然一僵，既詫異又幸福地讓他的心又為她沉淪幾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