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章
「你用勾引男人來吸引我的注意?」
她眨了眨眼,笑得更難看。「可不是嗎?我這麼不安於室,不如你休了我吧?」她索性一臉期待的講出。答應吧,答應吧,然後給她一筆錢叫她滾吧!
裘償謙黑墨般的眸含著深思與凌厲的凝視,就在那一瞬間,他莫名其妙勾勒出一抹不冷不熱、詭異的笑來。
也不知為什麼,她竟毛骨悚然,全身涼颼颼。
「你在做什麼?嗯……」話音未落,熱唇已經貼近她唇瓣,熱氣呵得她心慌,她趕緊往床內挪了挪,要避開他的親匿舉動。
他順勢往床內傾,不過一個動作,已經將她圍得密不透風。「休妻不可能,唯一可能的就是,馴妻!」
她嚇得縮至床角,緊閉雙眼,完全沒有瞧見他的眼神變得異常艷魅,不一會就有一股壓迫感逐漸靠近她,他的氣息也越來越濃重。他不會又要吻她了吧?
男人的體溫竄高,傾身注視著她的耳垂,鷹眸夾著複雜難解的情緒,終於啃咬上她的耳朵,她身體一僵,極力抑忍著睜開眼的衝動,可當一道淺淺淡淡的呼息拂過她唇瓣時,她再也控制不住地驀然睜眼,轉眼間,小嘴已遭攻城掠地……
裘償謙原本沒打算碰她的,但是計畫得因「需求」而更改了,至於是誰的需求?這個嘛——
總之,從今以後,牆角那床榻,得撤了。
毛威龍跺著腳,帶著小梅在街上閑晃。
哎呀,真是一失足成千苦恨吶,守了十七年的貞操就毀在一個「貪」字上,當初若不貪圖人家新娘的寶物,她也不會教人拆骨剝皮給吃干抹凈,這會人都已經是人家的了,說什麼懊悔的話都已太遲,再說……
想起昨夜,她不禁臉紅心跳起來,她驚異的發現,原來某人也有失控不再冷漠的模樣,那傢伙在床上可熱情得很,她雖然沒有經驗,但也知道這傢伙手法老練得很,一挑一逗整得她死去活來,直至天明告饒他才罷手,但仍一臉意猶未盡,嚇得她一早便帶著小梅落荒而逃。
可現在想想,這傢伙分明有挾怨報復的意味,可要報復什麼?該不會是吃那幾個書生的醋?會嗎?他不是不惱嗎?一般來說,男人一聽聞老婆當街勾引漢子,第一件事應該是先將漢子痛打一頓,然後就是休妻,但是他全然不是這麼一回事,昨天他將她帶回之後,既不慍也不惱的問上幾句就將她給吞了,模樣不像生氣,倒像在施恩幫她解決「需求」,對那幾個書生之事問也不問,這算是哪門子的吃醋?
她搖著頭,實在想不透,尤其她每出一趟門就闖一次禍,他還是不曾責備她一句,所有事情就這麼不了了之,像是沒發生過,她簡直是自個兒鬧笑話演獨腳戲嘛!這樣教她怎麼順利被休掉?她真想敲開那傢伙的腦袋,研究研究他到底在想些什麼?難道真的一絲絲也不在意她闖的禍嗎?
她曾聽過一句話,「愛的反面不是恨,而是冷漠」,當沒有愛恨,自然沒有熱情,對一切就是冷眼旁觀、漠不關心,而他對所有事好像都是這麼回事,對她亦然……
既然不在乎,又何必娶妻?
心頭突然沉甸甸的,一雙小腳踢來踢去,懊惱的很。
就算是他的妻子,在他心裡也特別不起來……「既然不喜歡人家,幹麼吃了人家!」她不住低聲噥咕,想起昨兒個的熱夜,臉又紅通通了。
「世子妃,您怎麼了?怎麼一會惱,一會笑,一會疑惑,這會又滿臉的紅?」小梅奇怪的一路瞧著她變化多端的表情。這個世子妃的表情多到她都來不及應變,瞧,這會她眉一皺,擺擺手,突然眼睛又是一亮。
「沒什麼……咦?這不是那日將咱們打了一頓、趕了出來的賭場嗎?怎麼關門了?」她詫異的發覺原本門庭若市的賭場竟然空空蕩蕩,掛在門樑上的招財區額也狼狽的倒掛脫落了一半,象徵致富的朱漆大門更是貼上了一張又一張大大的宮家封條,這……是遭官府抄了還是怎地?
「您不知道嗎?這兒的主事敢對您不敬,早教世子爺一聲令下,給封場了。」小梅道。
「有這回事?我怎麼不知道?」那傢伙乾的?她睜著杏眼,更吃驚了。
「原來您不知道啊,這事大家……不,全京城都知道呢。」
「全京城都知道!怎麼會?」
「因為是世子爺親自挑了這家賭場的,還將場子的主事打個半死,順道治他個詐賭行騙的罪名,給關進苦窯裡頭去了。」提起這事兒,小梅可津津樂道哩,因為太好笑了。「嘻嘻,聽說那主事的被主子打得鼻青臉腫,尤其那雙牛眼幾乎被打得要凸了出來,凄慘得差點沒瞎了!」
「他是為了我這麼做的?」她張大了嘴,不敢相信。還以為他對她挨揍不甚在意,原來他還是挺不爽的嘛……
「這是當然,您再不濟也是堂堂的世子妃,遭人當街凌辱,這可是形同侮辱了世子爺。」小梅說得理所當然。
原來如此,毛威龍倏地背脊僵硬。原來他是不爽「世子妃」被人當眾打成熊貓眼,覺得丟臉,而不是因為她被扁受傷而不悅……
「世子妃,您怎麼臉色怪怪的?」小梅瞧著不對勁的問。
一股說不出的失望居然盤上心頭。「沒什麼,咱們走吧。」算了,自己又不是真的世子妃,遲早得在被揭穿前走人,又何必失望?
只是才打算換個地方逛逛,一轉身就撞上了人。「對不起,對不起!」知道撞了人,她頭也沒抬的直說。
「對不起就成了啊,誰?哪個不長眼的?瞎了,沒看見大爺我受傷嗎?敢撞我,找死——是你!」原本抱著斷腿窮嚷嚷的人,在見到那「不長眼」的人後,像喉頭卡到石頭,差點沒斷氣,「我的姑奶奶,是奴才不好,奴才該死,奴才不長眼,您大人大量可別發火啊!」這人像見鬼似的,忙趴下身猛叩頭求饒。
瞧清楚這雞貓子鬼叫的人是誰后,毛威龍一臉的莫名其妙。這人不是那日欺侮農婦,讓她給揍了一頓的人之一嗎?
還記得他是劉親王府的僕役嘛,這傢伙腦袋壞了嗎?這回撞人,不對的是她,他緊張個什麼勁?目光又瞄向他的斷腿,奇怪,她記得上回沒打斷人家的腿啊……
察覺她的目光,他立即嚇白了臉,哭說:「姑奶奶,咱們知道錯了,這腿也教您弄斷了,您就別再尋我晦氣了。」他哀求道。
「你說這斷腿是我弄的?你胡說個什麼東西?」她心驚。
「我沒有胡說,奴才這一隻腿是教世子爺給打斷的,不只奴才的腿,那日對您不敬、出言不遜的幾個奴才的腿全斷了。」他抱著斷腿,想起世子爺似笑非笑、陰冷的表情,整個人就抖個不停。
「他乾的?」她大為訝異。「他為什麼這麼做?」
「您別逗了,世子爺為什麼這麼做,您怎會不知道?」
「我是真的不知道!」她一臉愕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