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17】馬上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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寬敞氣派的梵天大廈第111層的董事長辦公區的窗外，已是華燈初上。

東方白站在巨型的落地窗前，看著下方如螞蟻般的車水馬龍，忽然有一種俯瞰萬里蒼生渺小的感慨。

人只有站在高處，才看能清楚腳下世界的真面目。以他目前所站的角度，下面的芸芸眾生和地底的爬蟲毫無分別。

一杯清茶，散著淡淡的雅香。

國字臉恭敬地把茶送到東方白的手中，輕輕地關上門出去了。東方白回過頭就看到曾滄海，毫無形象的蹲在一張碩大的真皮靠椅上，端著杯咖啡正喝得一臉享受。

「還在想剛才的事嗎，是不是覺得我讓他們向你道歉的要求，非常的過分？」曾滄海笑嘻嘻的眯著眼睛。

「……其實，他們並沒有什麼錯。」東方白心情有些沉重，腦海中還閃現著幾百號人排著隊向他道歉的情景。

「他們可以為了區區1oo萬就出賣自尊，那麼遲早也會出賣我的。」曾滄海意味深長的說道。

「可他們那是為了要生活。」

「你知道嗎，如果今天有人拒絕道歉自動辭職的話，我倒是會親自挽留並重用他，可惜一個都沒有。」

「……」

曾滄海一陣桀桀怪笑，驅散了兩人之間的這份沉重的情緒。他打開桌面上那台破舊的攜帶型虛擬機，鏈接上虛擬網，光屏上顯示出的畫面，正是東方白被查封的個人網站。

東方白在這個虛擬世界最高統治者面前，也不覺得自己網站被查封是什麼技不如人的丟臉糗事。他平靜的看著曾滄海，等待著對方表明意圖。

「東方，你必須停止『簡單游』的出售。」曾滄海認真地看著他。

「為什麼？」東方白愣住了，這可是他現在最主要的生活開銷來源了。

「知道嗎，昨天有聯邦虛擬網路安全局的朋友，專程委託我鑒定『簡單游』的安全級別。」曾滄海面無表情的說。

「安全級別鑒定……」東方白作為一名黑客，當然知道被虛網安全局盯上的人，不是進監獄就是被放逐。

「因為『簡單游』可以入侵『天堂』，這對整個聯邦國土安防系統造成了極大的威脅。」曾滄海繼續說道。

「我沒有……」東方白的辯解顯得蒼白無力。

他知道曾滄海並不是危言聳聽在嚇唬自己。事實上，『翼影』星甲就是最好的例子。東方白憑藉那段特殊運算代碼掌控著『天堂』的大門，如果他有足夠的財力物力，在理論上控制全聯邦的星甲軍隊也是有可能的。

曾滄海看著東方白雖然表面上顯得還算平靜，但是微微顫抖的手指，還是泄露了這個少年心中的不安。他裂開嘴角無言地笑了笑，抿了口芳香四溢地咖啡，繼續對東方白說道。

「這就是我為什麼查封你的網站，並且控制監視你使用虛網資源的原因，希望你別介意。」

「可是虛網安全局……」

「放心吧，我告訴他們，這只是個針對虛網遊戲的輔助軟體。」

「……謝謝……」

東方白的心裡明白，對方這次等於是救了他一命，這份人情就大了去了。如果曾滄海提出要他交出激活『天堂』的特殊代碼以及六芒星密碼的技術秘密，他一點拒絕的理由都沒有。

曾滄海能夠憑空創建起龐大的梵天帝國，並且被譽為『33世紀的虛網之王』，當然不是浪得虛名。他從東方白的表情上，已經明白了這個少年心中的想法，不由地暗暗笑。

曾滄海從來就不是什麼正義衛道士，他身上見不得光的秘密也是一大堆，加上他對於星甲近乎偏執的狂熱，才會幫東方白在虛網安全局面前掩蓋真相。

但是，曾滄海作為整個聯邦虛擬網路的最高統治者，本身就是虛網技術大師，他研究過東方白對於入侵『天堂』的數據反饋，雖然對那段特殊代碼運算方法不清楚，但基本原理還是大致明白的。所以他對『簡單游』其背後隱藏的危險性，有著高度的警惕。

其實，對於『天堂』這個漏洞，曾滄海早在很久之前就寫出了補丁程序，只要把虛擬主控系統自動打上這個補丁，『天堂』也將不復存在。但是他之所以沒有那麼做，因為曾滄海有他不可告人的原因。

『簡單游』一經出現就引起了曾滄海的關注，他擔心『簡單游』外掛會在虛網上迅擴散，引起聯邦虛網安全局的重視，那樣會讓他在暗中進行的秘密計劃全功盡棄。

正是因為這個不能說的原因，又處於對東方白的愛才之心，所以他才會查封了他的網站，控制他對虛擬資源的。並且把東方白弄來為自己服務，即可以讓自己實現星甲士夢想，也可以把危險控制在自己掌心裡。

這才是曾滄海一箭三雕的布局。

「桀桀桀，簡單他爹，1ooo萬年薪應該夠彌補你的損失了。」曾滄海笑著打趣道。

「我……不是這意思。」東方白臉見心想之事被人當面揭破，尷尬地紅了臉。

「你也就那個安全密碼值點錢，但在我眼裡並不算什麼。」曾滄海這話可不是說牛，他真的窮得只剩錢了。

「那您找我來……？」東方白疑惑的看著他。

「因為……我和你一樣。」曾滄海的手指一下一下的敲擊著那台破爛的虛擬機，眼中閃耀著灼熱的光芒。

東方白看著曾滄海，片刻之後，他的眼神中露出原來如此的笑意。

那一頭五顏六色麻花辮子下，也是一張瘦如刀削般的臉，蒼白的臉色隱隱青，麻桿般細弱的手臂沒比東方白粗多少，看得出曾滄海也是一個因為身體太差，而無法成為星甲機士的人。

這是再有錢，也無法去實現的一個夢想。

「跟我來」

曾滄海站起身。夾著他似乎從不離身的破爛虛擬機，徑自朝一扇門走去。東方白趕緊放下茶杯，忙不迭地起身緊跟過去。當曾滄海打開門后，東方白的眼睛頓時瞪得比燈籠還大，他為眼前的景象深深傾倒。

星甲！

大空曠的特製房間內，矗立幾十部顏色各異的星甲。

有最低階黑色F甲，也有銀色的a甲，每一部星甲都是造型奇特而華美，一看就知道是絕對的極品星甲。

東方白就象是個走進了玩具城裡的小孩，每一部星甲都讓他愛不釋手，看到這個很好，看到那個也好，哇咔哩靠靠，這些一個更比一個好啊。

看！

這部黑色F甲，這是『湖人』公司3o7o年出的限量版『魔術師』，全聯邦只有1oo部；那部紅色e甲，是『公牛』公司31o2年推出的變態防禦星甲『大蟲』，全聯邦只有五十部；

哇咔哩靠靠！

這部紫色絢麗的B階星甲，是由『火箭』公司只製造了十部的三棲星甲，被星甲迷們評價為『上世紀最強之夢幻星甲』，在舉世公認最值得收藏的十大星甲排名第三的『大夢』。

哦！這還不算完。

在整個房間最顯眼的一個展台上，矗立這一部流淌著銀色光華的a階星甲。

這部星甲，有著乎尋常的加長型機械肢臂，機械臂完全由線型強鈦合金螺旋組合而成，足以承受過自身重力1oo倍的任何能量衝擊。它還配置了a甲從不具備的限制級離子重炮，火力之強，足以橫掃s階以下任何一款星甲。

這些還不是最值得讓人驚羨的理由，其真正恐怖的精髓，還在於星甲背後那兩條外懸挂的鈦鎢晶特殊合金甲翼。

那是一對a階星甲上不應該存在的s階神翼！

這兩條鈦鎢晶甲翼，有著乎想象的堅硬和柔韌。既可以合併成一面淚型的長盾，抵抗1oo萬級的重火力轟炸；還可以在甲斗中當作螺旋輔助飛行裝置，更靈活的提高星甲的運動軌跡的詭異性；更可以變成兩柄甲化戰刀，在星甲近戰中揮追魂奪命的絕殺作用。

沒錯，就是它！

由『凱爾特人』公司席星甲設計大師拉里伯德，在3199年嘔心瀝血打造的『大鳥』！一經推出市場，立即就引起全聯邦的轟動，被稱之為『a階星甲中的s階星甲』。更成為星甲設計製造聯盟中公認的『王甲』。

因為它過於強大的卓越性能，直接就被聯邦軍方認定為絕對不適合在民間流傳的限制性星甲。於是，這款神話般的a階『大鳥』星甲，在面世后的短短一周后，就銷聲匿跡，成了聯邦軍方的專用型甲。

由於『大鳥』從面世到被限制，只有短短地一周時間，而且它的售價就高達9o億星幣，所以在當時並沒有多少人購買收藏的。據說，當時只有5部『大鳥』被售出，此後收藏者也從不輕易示人，幾成絕唱。

東方白沒有想到，自己竟然能親眼目睹這隻存在於傳說中的五部『大鳥』之一，那種激動已經無法用語言來形容，只是一個勁的圍著『大鳥』打轉，不停地親吻撫摸。

曾滄海站在一旁，他並沒有絲毫取笑東方白形如痴狂的舉動。因為他感同身受，他充分了解東方白此刻的心情，這種有心無力的挫敗感覺，遠比東方白來得更強烈。

是人就有各自的愛好，有人愛錢、有人愛女人、有人愛梭車等等，曾滄海和東方白是同一類人，他們最愛星能機甲。他們的身體里都跳動著一顆渴望戰鬥的星甲士之心。

這是一種悲哀。

這就好像一個天生性上癮的雄性激素批狂，有著千嬌百媚的三宮六院七十二妃子，卻因為有著嚴重的被稱為『馬上風』的性猝死疾病隱患，只能在一旁看著過乾癮，而不敢提槍上馬。

他們渴望戰鬥！

他們更渴望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