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章

第二十章

「我這就去找四少爺回來。」長工是老實人,見朱黎兒被欺負,馬上要去將雷青雲找回來。

「不用去找了,我知道四少爺在哪。」春實實忽然出現在門口了。

「實實,你正病著,怎麼下床了?」春嬸見春實實氣色極差,擔心的上前道。

「我沒關係的,你們找四少爺,可他還沒醒。」春實實說。她照顧雷青雲一夜未睡,神情疲憊至極,但不撐著不行,她若不出面,雷青雲這強欺丫鬟的黑鍋就背定了。

「沒睡醒?他人這是在哪?」春品貴問。

「他在……」春實實驀然遲疑了,若說出雷青雲在自己的屋裡,那她的清譽就徹底毀了,比遭人悔帖還要糟糕,她這輩子難再翻身,她真要為了雷青雲犧牲自己嗎?她掙扎了起來。

「實實,你怎話說一半的,這雷四少爺究竟在哪呢?」媒婆心想這趟來可真是好戲連連,顯然這雷四少爺昨晚另有去處。

「是啊,你若知道四少爺的去處快說出來,瞧黎兒多可憐,四少爺不能這樣對人家。」春嬸也說。

春實實瞧向朱黎兒,濕濕的淚水還掛滿朱黎兒的臉上,可她曉得那淚是虛情假意的。

「黎兒,你說四少爺侵犯你,這事是真的嗎?」聽見朱黎兒震天的哭聲后,她也跟著眾人趕來瞧狀況,在外頭聽見朱黎兒對雷青雲的控訴,她知道那是不可能的,雷青雲昨日的狀況根本不可能侵犯別人,朱黎兒分明說謊。

朱黎兒心虛起來,不敢面對她的目光,總覺得她能看透自己似的。可春實實怎可能知道她昨夜做了什麼?其實她根本不用怕,只要演得像,那四少爺就無法抵賴了。

思及此,朱黎兒抬起下巴迎視著春實實,樣子很坦然。「當然是真的,四少爺說喜歡我后就硬來,我不肯可也抵抗不了,他畢竟是咱們的主子,又是男人,力氣大……」

她悲屈的說。

春實實沉下臉來,昨夜昏睡前雷青雲對她說,朱黎兒對他下藥,一個被下了葯至今仍昏睡不醒的男人哪來的力氣對她要強?「你說謊!」她怒容滿面。

朱黎兒馬上惱怒起來。「你說什麼?!」

「我再給你一次機會,希望你不要再誣衊四少爺了。」她嚴肅的說。

她感嘆朱黎兒過去雖然善妒,但心眼不壞,可現在不只心術不正,性格還越來越偏激,絕不能再任她這樣下去。

朱黎兒勃然大怒。「你憑什麼說我誣衊四少爺?!」她恨極春實實了,為何總要來破壞她的好事。

「你當真執迷不悟?」

「我不懂你在說什麼,我讓四少爺辱了去,可同是姐妹,你卻不信我,還質疑我誣賴四少爺,你可真是我的好姐妹。」朱黎兒馬上又流下眼淚,讓其他人以為春實實在欺負她。

長工見狀,立刻為朱黎兒抱不平的道:「實實,咱們要說道理,不能因為四少爺是主子,你就一逕相衛,莫非你也喜歡四少爺,才不希望這事情能解決。」

春實實一聽,動怒了。「絕不是這樣——」

「我覺得就是這樣,你分明也喜歡四少爺,可四少爺喜歡我,還對我做出這樣的事來,你不高興,更不願意四少爺對我負責才說出這些話,說我誣衊四少爺。」朱黎兒說。

「你!」春實實氣結。

「你若真喜歡四少爺,你我姐妹一場,我讓你就是,你又何必這樣傷我……」朱黎兒嚶嚶哭泣,那模樣差點連見多識廣的媒婆都騙過去。

春實實見朱黎兒這般,憤怒至極。「昨夜四少爺根本不在這屋子睡,他在外頭睡。」

「外頭睡?他若是睡客房,那也是之後的事,誰能證明他不是先和我……之後再離開去那的。」朱黎兒言下之意就是沒證人可以證明雷青雲昨夜是獨自睡的。

「他不是睡客房,他此刻正在我屋裡!」春實實毫不猶豫的說出這事來。

她一說出口,眾人皆驚訝不已,春品貴夫婦更是嚇呆了,可表情最為錯愕的要算是朱黎兒,她的一張臉瞬間青白起來,還險些昏了過去。

雷青雲醒來后就坐在春實實的床上,而別莊一干人包括看熱鬧的媒婆也全都擠在春實實的小屋裡。

朱黎兒已穿上衣物,身子輕顫著站在雷青雲面前,臉早就哭花了。

眾人聽了春實實的話來到她屋裡,果然看見睡在她床上的雷青雲,由此證明雷青雲昨晚是跟春實實在一起的,那朱黎兒的謊言就不攻自破了。

而雷青雲的腿能行走了,這事也因此讓大家都知曉了。

眾人請來郎中為不省人事的雷青雲把脈,郎中為雷青雲針灸了幾處,雷青雲總算轉醒,醒過來后,立刻請郎中檢查了昨夜自己喝過的湯藥渣子,結果確認裡頭有服用后能讓人昏睡的藥物,所幸他只喝了半碗,半夜轉醒才碰巧破了朱黎兒設的局,而眾人也才知朱黎兒竟大膽的對雷青雲下藥。

朱黎兒一開始否認,但那湯藥是她端過去的,沒有經過他人之手,任她怎麼說也是百口莫辯,最後被逼得只得承認了。

春品貴聽了此事,立刻驚覺另一件事,馬上也請郎中檢查了春實實近來服用的解風寒的藥材,郎中瞧了之後,皺眉說裡頭加了一味東西會讓其他抗風寒的藥品引出不良藥性,若染風寒的人服用了,不僅不會好,反而會更嚴重,春品貴才明白連自己也被朱黎兒騙了。

春實實此時才得知原來這幾日春品貴拿來的葯都是朱黎兒給的,而朱黎兒不是要治她的病,是要加深她的病情,好讓她無法在雷青雲身邊壞事。

其實她一開始便覺得湯藥味道有些怪異,但朱黎兒利用她對親爹的信任,毫無疑心的喝下湯藥,因此病得更重,以達到她的目的。

經此,她對朱黎兒是徹底寒心了。

雷青雲聽到竟連春實實的重病都與朱黎兒有關,不禁怒火攻心,火冒三丈。

「朱黎兒!」他沉喝,神情暴怒。

手段全被拆穿了,朱黎兒渾身力氣像被抽干似的,無力的跪下了。「請四少爺原諒……」她低泣。

眾人瞧著她,都不齒了起來。

其中春品貴最是憤怒,虧他如此信任她,她卻借他的手害他的女兒,若不是如今發現了,實實這病指不定就好不了了,這丫鬟實在可惡!

「四少爺,黎兒是存心想害人,不可原諒!」他怒說。

「沒錯,實實與她一同長大,她竟做得出這種事來,當真教人痛心!」春嬸也說。

「黎兒連四少爺也敢下藥,當真鬼迷心窮了,這樣不擇手段,簡直不知廉恥!」長工原本是向著朱黎兒的,這會也和婆子一同搖起頭來。

媒婆則是笑了。「我早知這丫鬟有問題,哪有干過那事後,到了天亮雞叫了才在主子房間哭得驚天動地的,要哭夜裡就該狂哭了,喊救命也成,這般等事發了再哭又有什麼用?」

最慘的是,這又下藥又獻身的卻白乾了一場,平白為人作嫁,脫光光在沒主子

的屋子裡待了一晚已沒了臉,這會主子還讓另一個丫鬟「睡去了」,這不可笑嗎?媒婆掩嘴偷笑。

朱黎兒被眾人說得臉色青黃交接,哪還有臉見人,直想咬舌自盡了。

「將朱黎兒打上二十個板子,立刻送回雷府去,別莊不需要她了!」雷青雲眼神冰冷的下令。朱黎兒畢竟是母親的人,他無權攆她永遠離開雷府,只能先趕她離開別莊。

朱黎兒聽了這話臉色死白,心慌害怕極了,被打板子又被趕回府里,那後果她想都不敢想。

「這好嗎?送回雷府,若你們府里人問起,這實話實說她受罰是理所當然,但……那實實該怎麼辦?」媒婆好心提醒這事。

春品貴夫婦聽了,臉立即白了,方才只顧著氣憤朱黎兒的行為,卻忘了想四少爺在女兒的床上躺了一夜,這還是眾人所見,遮都遮不了的事,這要傳出去……

雷青雲看向春實實,臉上有了歉意,他昨夜不該直接來找她的,居然害得她沒了清譽。「實實……」

「奴婢無所謂,反正您當時被下了葯,人是昏的,只是在奴婢這睡了,夜而已,若有心人要多想那也是沒辦法的事,不用去理會就好。」春實實豁達的說。之前確實遲疑要不要因為這事毀了自己的清譽,可既然事已至此,她反倒坦然,不怎麼在意了。

「哎呦,人言可畏,你這話雖說得輕鬆,但到時候受人指指點點時,可會笑不出來了。」媒婆說。

雷青雲綳著臉,才要對春實實說什麼,春品貴已經搶著道——

「四少爺,請瞧在實實昨夜幫了您,沒讓她的計謀得逞的分上,就別讓這事張揚出去了,只要趕黎兒回去就好,也請別對府里的人說出這裡發生的事。」春品貴護女心切,想將這事掩下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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葯香良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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