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二章

22號正好是冬至，秦歌打來了電話，前一段時間的準備工作沒有白做，縣委已經開會決定同意中成公司的收購方案，但是要求他們自主報價，宅男去見秦歌就是商量報價的事情。

低了，買不下來，高了自己又太吃虧，宅男卻是沒有想到縣裡會來這麼一下。

公司的辦公室里，秦歌坐在寫字檯后的轉椅，眼睛直直地盯著宅男，老疤在一旁一根接一根的抽著煙，這些事情不用他操心，反正秦歌讓他做什麼他就做什麼就是了。

眼看宅男都快把下巴摸的脫層皮了，秦歌終於忍不住了：「你倒是說句話啊！咱們這給他報個多少比較合適？」

宅男苦笑一下：「我本來想著這個價錢會在會上決定了通知我們，這些收了錢的常委們還能幫著咱們把價錢壓一壓，誰知道給咱們玩了這招！要單考慮價值的話，這貿易大廈雖說破了點，也的倆百多萬三百萬吶！可真要是這個價錢吃下來，咱就有點不合算了……」宅男咂咂嘴，「這可真是有點難辦了。」

「嘿！倆百多萬！倆百零一萬是倆百多萬，倆百九十九萬也是倆百多萬！可這中間就差了大數了！得有個大致的價啊！」秦歌急道。

「我知道啊！這急也沒用啊！要是能知道縣委的心理價位就好了……」宅男突然眼睛一亮：「問一下那幾個常委，開會的時候有沒說多少錢賣給我們？」

秦歌撇下嘴，身子往後一歪：「沒用！我都已經問過！現在這個定價權在調來這倆位領導身上！他們誰都不知道！」

宅男自言自語著：「那這就全看這倆位領導怎麼想了……你說這種東西會不會有個書面的東西？」這句話卻是問秦歌的。

秦歌想想，搖頭道：「不大好說。」

宅男想了想：「這樣，找到這倆位領導的秘書，司機，問他們有沒有聽到過哪怕一點點的相關的東西，尤其是數字，尤其是倆個秘書，讓他們翻翻這倆人的文件，看有沒有點什麼線索，總比我們這麼猜測強！」

秦歌嘆口氣。「現在也只能這麼辦！那我現在先去辦這件事。晚上再碰頭。」

等待地感覺最讓人心焦了。整個下午宅男上課地時候都有點心神不定。不停地走神。被老師訓了一次這才終於收回神來。反正急也沒用。一切等到晚上再說吧。

晚上下了自習。宅男到了店裡。秦歌和老疤已經在了。裡面地小房間自從謝春蘭住了之後。凈是些女兒家地東西。宅男三人也不好進去談事情。乾脆上了樓。樓上地房子現在也就是起個倉庫地作用。宅男心中一動。不如讓謝春蘭搬到上面來住。下面改成倉庫更好。

秦歌與老疤自行找個地方坐下。將幾張紙遞給宅男。宅男一看。登時眉頭一挑。笑出聲來：「這……這是誰記錄地？」

「是六子。現在我們幾個也就是他最活躍了。」秦歌說道。

只見紙上寫地儘是些：「一共九個人……」「三缺一嗎？」「你們幾個先去。我遲點再說……」等等之類地話。記錄地倒是夠詳細。就是廢話多了點。

宅男冷笑幾聲：「這倆位領導看來也不是什麼難說話的嗎？虧咱們擔心的不得了！」

秦歌也是贊同。說早知道直接找關係找到這倆人身上反而簡單。

「不，咱們的準備也沒有白做，要不然也沒這麼快就讓咱們報價。」宅男一邊看著這幾張紙，一邊說道，突然，眼睛緊緊盯住其中一句話：「15o怎麼？」

這是苗縣長的司機回憶他打電話時的一句話，隨即，宅男又翻到了一張撕下來的台曆，上面用鉛筆寫了個數字15o。

宅男沉吟一下，問道：「你們已經心裡有底了吧？」

秦歌苦笑道：「有底也沒底，這個數字……低了點吧？我覺的不大像啊！」

「這倆位什麼來歷？」

「這個姓苗的縣長原來是在另外一個縣搞宣傳工作的，這個王書記是原來s市的秘書長下放來的，估計是下來鍛煉一下準備往上提一提了。」

宅男冷笑道：「這就正常了！一個搞宣傳的，一個搞文秘的，倆人懂個屁的經濟？咱們報個16o萬，再找個路子每人塞上五萬，總共一百七十萬就搞定了！」宅男抖抖手裡的紙張：「沁州本來就沒什麼資源，再調這麼倆不懂經濟，能在辦公時間商量打麻將的一二把手來，要能振興了沁州就怪了！虧的我擔心了這麼些天！」說話間滿臉的鄙夷。

秦歌微微嘆氣，「好了，不說這個了，事情我明天去辦。」和老疤打個眼色，起身出門，臨出門前停下腳步，「哦，對了，我招了幾個人……」

「你覺的合適就成！」宅男直接打斷了他的話。「這事你決定！」

秦歌直直地看著宅男，宅男坦然地笑著，也看著他。

然後秦歌笑了，沖著宅男豎個大拇指，走了。

宅男之前便跟秦歌說過，人手不夠的話招幾個人，別老是親力親為，自是有暗示他安頓他幾個兄弟的意思，既然跟秦歌合作，這個就是避免不了的問題，任由其展到不得不解決的時候再談，還不如提前主動提及，還能向秦歌賣個好。

現在看來，效果不錯。

接下來的事情，自有秦歌出面辦妥，宅男就是想出面，自己這個樣子，也什麼都辦不了，乾脆將精力投在禮尚往來里。

買禮物的人一日日多了起來，預訂教室裝飾的班級也有十七個了，一過了聖誕，宅男迅地將宣傳畫換成了元旦快樂，而來買賀卡或者各種小禮物的人也越來越多，尤其是中午的時候，宅男和謝春蘭倆個人都忙不過來。

其他的商店裡也賣這些東西，但是沒有宣傳出去，不像禮尚往來，已經是大家都知道的禮品專賣了，而外面的地攤嗎……沁州冬天是經常有風的，沒一會就吹的儘是灰塵，看上去陳舊了許多，要不是不斷地壓低價格，這些擺地攤的估計就要哭了。所以禮尚往來的生意出乎意料的好，宅男一直生怕買不出去，現在看來，要考慮再多進點貨了。

果然，到了29號、3o號的時候，又連著倆天都去進貨，這才不至於賣空，虧了一直有杜白幫忙，要不然還真是忙不過來。

同時，在這裡訂購教室裝飾和元旦用品的班級一共有43個班，全校47個班只有3個班沒有在這訂，每個班大概能賺一百塊錢左右，43個班下來一共賺了5ooo塊錢左右。這個是在宅男預計中的。但是出乎意料的是靠賣賀卡和小禮品，居然也賺了5ooo多塊錢！這個數字就有點恐怖了！一張賀卡平均賺八毛左右，這就是說禮尚往來賣出去了6ooo張賀卡！

31號的下午，買賀卡的基本上已經沒有了，都是各個班級來拿自己訂好的東西，給他們之後，順便說了聲他們要買的花生瓜子水果之類的可以到隔壁——就是武俠家的店裡去買，讓武俠家裡也小小的賺了一筆，直接將所有的東西都賣空了。

元旦晚會七點開始，六點半左右就沒人來店裡了，宅男跟謝春蘭算算帳，記個數，也就差不多到時間了，宅男還需要去參加晚會，因為班長還指定宅男要出個節目。這樣店裡就只剩謝春蘭一個人了。雖然宅男早想到了這一點，搬來了杜白的電視，但是好歹是個小年，只剩她一個人凄涼了點。宅男背起吉他出去的時候，想了想，跟謝春蘭說，自己會盡量早點退場回來。

宅男沒有時間準備節目，這段時間有時間就跟杜白學學吉他，今天準備唱個《愛說笑的人》，不是說這個有多簡單，只是相對而言，這個歌沒什麼高音，宅男還能湊合，來個拉嗓子的，以宅男的聲音直接就要了人命了。反正憑著吉他這新鮮玩意，絕對能夠唬的他們注意不到宅男的歌聲有多難聽。

宅男的節目本來是在後面，吉他彈唱這個時候比較稀罕，算的上壓軸了，但是心裡惦記著只有謝春蘭一個人在店裡，就跟班長說了說，提前了點。

雖是說提前了，但是也在八點多才輪的到他，宅男只好坐在那吃點水果，跟旁邊的同學聊天打屁。其實這種氣氛宅男還是很喜歡的，最近一直在忙亂七八糟的事情，能這麼輕鬆下也好。

眼見就要宅男上場了，突然有人對班長耳語幾聲，班長登時眉開眼笑：「同學們，歡迎2oo班的同學們給咱們帶來的舞蹈！」

這種竄班表演的事情不稀奇，各個班比較好的節目都會這樣全年級巡迴演出，是班級的一種交流，也是一種示威：看！我班這麼厲害！你們行么？

這2oo班這就算是過來挑場子來了。

宅男剝個橘子，饒有興趣地準備看看2oo班有什麼好節目。結果表演的人一上場，差點就讓宅男把橘子卡在喉嚨里！孫潔！郭鳳軍！雖然還有幾個小姑娘不認識，但是也見過多次了！

原來學校里宣布了辦元旦晚會之後，孫潔和郭鳳軍倆人就纏著宅男幫她們找個能看碟的地方，宅男就把她們推給了杜白，這幾個小姑娘也是那時候見的。當時宅男還想她們是要幹嘛，但是忙著又是進貨又是幹嘛的，就沒多想，沒想到，不聲不吭地還弄了個舞蹈出來！

宅男吐出嘴裡沒吞下去的橘子就在下邊壓低了嗓子叫：「孫潔！你給我下來！出什麼洋相？你還跳舞？」孫潔翻個白眼，沒理他。

音樂響起來了，先是擺個造型，這是這個時候舞蹈的通病。接著突然音樂節奏一變，幾個小姑娘就跳起來了。

幾個姑娘還化了妝，穿了統一的衣服，燈光美，氣氛佳，你還別說，這麼看上去，還真有那麼幾分青春靚麗……不，青春是有了，靚麗宅男是不承認的。

一場舞蹈下來，恩……宅男是沒看出有什麼好來的，但是觀眾反響不錯，那或許……真的挺不錯的？

這人家挑場子的完了，自己班也的出個像樣的節目啊！班長就把宅男的吉他彈唱報上去了。

宅男剛來的時候背上背個大包，就已經讓大家猜測這是個什麼，也有人見過宅男在店裡玩過這東西，但是，等宅男真把這東西拿出來的時候，還真是唬了不少人。

見多了杜白的表演，孫潔郭鳳軍在下面直撇嘴，可是同樣的，觀眾反響熱烈。沒的說，這東西，怎一個酷字了得！

本來宅男這就準備走了，可是，在班長的操縱下，宅男不得不跟孫潔郭鳳軍一起巡迴演出，宅男這算是2o1的拳頭產品了。等到轉了幾個班出來，已經快要九點了。宅男看看沒人注意，悄悄地就溜了出來。

在路上，看了一下呼機，不知道什麼時候就來了條信息，估計那時候宅男正巡迴表演吧，沒有覺。是秦歌的，告訴他一切搞定了。

宅男看著這消息，沒有感覺到興奮，反而有點……憤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