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章

第八章

我一生所經風浪也算不少,自覺鎮定功夫已是一流,卻仍是被司徒飛這個突如其來的吻嚇住。

下頜被他用力捏住,炎熱呼吸連同獨特的男人氣息,毫無預兆地隨滑溜的舌尖灌進我口中,下一刻,他的唇更蠻橫地壓過來,不容分說奪過我的舌肆意挑弄,津液流動,炙烈有如火焰處處點燃。

我的雙臂全被困在他的懷抱中,動彈不得。大腦因缺氧而漸呈空白,模糊中只聽到喘息聲越來越重,不知是我的或是他的,暖昩塞滿了狹小的空間。

就在意識緩緩流失,即將昏迷過去的剎那,唇舌間的所有壓迫突然一松,司徒飛猛地坐回原位,大力扯開頸間的衣扣,狠狠罵了一句英文:「Shit!」

我如同劫後餘生,大口大口呼吸著新鮮空氣,胸膛劇烈起伏。

一時車中再沒有人說話,只剩下沉重的喘促。

「給你,將血擦掉。」司徒飛從前座抓起塊消毒紗布,看也不看扔到我臉上,回過身,啪地一聲,點著了根煙。

我下意識地接過紗布,這才覺出唇間的疼痛,原來已是被他咬傷。

——短短的一晚間,我接連經過鞭打的性愛盛宴,格雷血淋淋的愛撫,才以為逃脫成功,心中稍安,卻又驟逢司徒飛獵食般的襲擊。

這份經歷,不可謂不刺激,不可謂不傳奇。

擦去唇間血漬,隨手扔掉紗布,我沉默著,不想說謝謝。

煙霧騰騰,很快就彌滿整個空間。

「為什麼?」我終於淡淡地問道,強忍住煙味的嗆人。

再轉過身來時,司徒飛已恢復了鎮定,神情自若看向我:「你知道你藏身江氏集團的消息是誰泄露出去的么?」

「你?」我迅速搜尋了一遍回憶,確定沒有與他結過怨,「我不明白。你確定你得利?」

「我派去的人拿到了克勞爾家族今年在亞洲市場的全部代理。」司徒飛微微一笑,「當然,這不是我的主要目的。」

我有些煩惱,不客氣地拿了根煙,就著司徒飛遞過來的火點上,忍痛吐出一口煙圈:「不要說你的目的是為了我。」

司徒飛笑了起來:「我說過想要你的,還讓江上天小心看住你……你忘了么?我從不開玩笑的。」

輪到我想罵Shit。

煙霧的飄忽中繼續傳來司徒飛低沉的嗓音:「你比我想象中更誘人,只不過一吻,居然就引得我想在這裡要了你。若不是時候不對……」

我打斷他的白痴說話,冷冷道:「那江上天呢?他今天有沒有來?知不知這件事?」

「他會知道的,不過要比你晚一個小時。」司徒飛低頭看了看錶,「那時,我們也該上飛機了。」

從腰間拔出柄槍,卻不是方才那把,司徒飛搖下車窗,伸出手去,伴隨啾地一聲尖嘯,三枚紅藍黃的光團直衝天空,也不知是用什麼做的,竟在雨夜裡也燦爛不熄,嵌在黑暗中異樣奪目。

「還要感謝你弟弟,將別墅安在這麼荒涼的地方。」司徒飛重新發動車,若無其事地辨認方向,開了出去,「岔道這麼多,誰想追蹤都不容易。」

我滿腹疑慮,欲言又止,司徒飛雖在駕車中,仍一眼瞧見我的神情:「想問我對江上天做了什麼,是嗎?」

正是此意。我絕不懷疑江上天想在第一時間內見到我,救出我。司徒飛若能得到我被關押的消息,他不可能不得知。

「若不是我在他車上動了點手腳,以他得知消息后狂飆而來的速度,我未必能在他前面趕及。」司徒飛的聲音似有絲感慨,「我還從沒見他這樣失態過,不眠不休,調用了多少人力來瘋狂尋你,可惜關心則亂,反疏了身邊的人事。」在斜後鏡里看了我一眼,淡淡道,「你想知道我和他是怎麼結識的么?」

我心中急速盤算脫身之計,順口道:「哦,是什麼?」

「爭一個女人,打出來的交情。」司徒飛聳了聳肩,「真奇怪,我們總是看中同一樣東西。」

「這次是我?不勝榮幸。」我嘲諷地彎了一下嘴角。

司徒飛也不理會:「後來我們乾脆說好,誰先到先得,不傷和氣。不過你……你實在挑起了我的獵食慾。」

為何每個人都當我是一隻白鼠?

我實在無話可說,只有苦笑:「我能不能提醒你注意一句諺語,強扭的瓜不甜?」

司徒飛瞥了我一眼,語氣有些認真:「你為何不考慮考慮我?浮生,就算在古代,你也不會是三貞九烈的女子。」

廢話!我當然不是女子。我已經懶得再和這男人糾纏不清,自顧將頭轉向另一邊。

一隻手伸過來,拎起我的衣領,硬將我拽回。司徒飛仗著車技精良,竟然一手開車,另一手固定住我:「你我都知道,你不是真愛江上天,只不過想從他那裡得到點體溫。他能給你的,我也能給。我同樣有能力護住你,不用面對過去。」

好象每個人都能了解我透徹。

「那你想得到什麼?」我反問,並不以為司徒飛會突然純情。

司徒飛有些無奈:「我們都是男人,還要說出來嗎?」

我用眼光督促他往下說。

司徒飛嘆了口氣,手指輕彈了一下我的面頰,眼光中的含義,是男人都看得出來:「別這樣勾引我……你這麼風情,和你作愛的滋味,必定絕妙;就算不作愛,有你這樣頭腦在身邊陪著說話,也是人生一樂。」

「聽起來象是不錯,」我懶懶地要求,「給我一段考慮的時間。當然,這期間,你不能強迫我。」

「緩兵之計?」司徒飛笑了笑,「行,就由得你,不過不能太久——」

車載電話突然驚天動地響起,打斷司徒飛的談興。

我心裡已有絲預感,待電話接通,那頭果然傳來了再熟悉不過的聲音,不是江大少爺還有誰。明明是司徒飛的電話,第一句卻是沖著我說的:「浮生,你千萬照顧好自已,別和他正面衝突,我很快就會接你回去。」

這個白痴。

我的唇邊不自覺泛起了一絲笑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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怎見浮生不若夢(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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